青城十九侠-第3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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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欲将贞体保住;一面暗放神蛊,去致蛮僧和妖人,妖童死命。蛮僧惑于美色,居然应诺。玉花如趁此时向毕、花二女求救,不消多时便可赶来。只因保全女贞之心太切,易缓为急,把求救之事放在第二步,忘却二妖童法力本领虽不如她,却是行家。二妖童又知玉花平日守身如玉,性甚贞烈,连仙娘都强她不得,怎会顺从那生相凶恶丑怪的蛮僧,一说就允?料定有诈。先劝蛮僧缓解禁法不听,便留了神,玉花姊妹刚在暗中行法化为石女,保住元贞,二妖童立即警觉,从旁叫破。
榴花恨极妖人,下手较快,将本门神蛊暗使出来,除二妖童早有戒备,不曾受伤外,蛮僧和二妖道全受了暗算。榴花因是骤出不意,神蛊已然附在妖人身上,稍缓须臾,便可杀敌制胜。只因蛮僧尽管惑于美色,因二妖童再三劝阻,不能无动于衷,禁法虽撤,暗中也有准备,收摄神魂的镇物就在身旁,一举手便可将二女神魂摄去。加以二妖童在侧全神贯注二女动作,一见妖法被撤后,二女各把双目低垂,心神内敛,一言不发,便知要闹玄虚,立即揭发。总算闭窍全贞之法乃天蚕仙娘秘传,二妖童虽蒙宠爱,因是男体,学它无用,不知底细。榴花放蛊时,又以全力猛然发动,二妖童临难先顾自己,才得占了一点先着。
蛮僧、妖道见敌人乘隙反噬,自是愤怒,二次行法将人擒住。摄去神魂以后,依了蛮僧,立时便要加以残杀。因二妖道也垂涎玉花美色,见此番僧所得,本就在打主意,不舍就杀;又以身附蛊毒,虽然主持无人,不致便受大害,如欲除去,却着实要费一番心力,终是未来隐患。解铃还须系铃人,力劝蛮僧消气容忍,自将镇物取去行法,强劝二女收蛊降伏。蛮僧也知蛊毒厉害,又经力劝,只得应允。哪知二女断定不免,一任行法禁逼,软硬兼施,神魂始终倔强,不肯顺从。一连数日,将蛮僧激怒,决计用土著最恶毒的邪法火化二女原身,禁炼形神,报仇泄忿。二妖道终恐去那蛊毒费事,二次再三劝说暂缓半日。
也是妖人恶贯满盈。如再延迟一日,石玉珠等便要错过,玉花姊妹也就万无生理。
只因二妖童急于二女速死,惟恐她们受妖法禁迫降伏,嫁了蛮僧,日后就不能报仇,也必夺去宠爱,不能力所欲为,不住怂恿激怒。又以铁锣族每月均要火焚一二生人敬祭妖神,恰可一举两得,便令妖巫率领众山民将祭坛设好,并催促蛮僧同二妖道说好,若过了时限二女还不降伏,立即行法处死。
二妖道虽然不畏蛮僧,碍于交情极深,将来又有用他之处,不便坚持破脸,只得把收禁神魂的镇物留下,加紧诱迫,作那万一之想。二女天性刚烈,心里又深信毕真真、石玉珠等必能前知,赶来相救;即或不然,为妖人所杀,也只元神暂时受禁,终有超脱之日。如若真该遭劫,以前两次早已不免,何待今日?竟打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想,一任妖道用尽心思,倔强到底。
一晃捱到预约时刻,二妖道也甚愤怒。等将镇物送往祭坛,石玉珠等一行五人恰在这时路过发现,因是下手太快,玉花姊妹不及施为,众妖人便全数送终。否则蛮僧、妖道俱已中蛊,二女只一脱困,便能致他们死命,一样也是要遭惨死。二妖童携逃的许多恶蛊俱在身上,不及放出。二女本不想留来害人,也就听之,事前没有收回之念。都被石玉珠连珠雷火一阵乱打,全数消亡。南疆恶蛊本极猖獗,为害甚烈,连经几次重创,如金蚕,七修、铁翅、蜈蚣等极厉害的恶蛊,俱已除尽。玉花一掌教,严订教规限制,只能置毒饮食之中,极少能够飞出害人。熟悉山情的汉人一望而知趋避,中毒以后医治也较容易。尤其是无故决不害人,有受害的也都是负心背义,激怒山人,咎由自取。从此威力大逊,十不存一,不足为害了。
玉花说完经过,众人见那八百里滇池烟波浩渺,天水相涵,湖心鹤汀凫渚,棋布星罗,宛如黛螺点点,飘浮水面,景象雄阔,清丽无侍,正在遥瞩之际,忽见较远一座小岛屿上似有一片祥光隐隐飞坠。石玉珠惊喜道:“想不到小寒山姊妹也会在此不期而遇,以后的事想必好办多了。”众人间故,石玉珠道:“这是我两个好友:一名谢琳,一名谢理,为同胞孪生。她义父乃武夷散仙谢山,自从峨眉开府,得一前辈神僧点化,归入佛门,已成正果。她两姊妹也在峨眉开府以后,投到小寒山神尼忍大师门下。自乃师二次闭关,我和她们已有五年未见。此事说来话长,我和她们别久会稀,急于相见,过些时再详谈吧。”说罢,众人一同隐了身形,贴水踏波而行,往香兰诸上飞去,晃眼行近。
那香兰诸地方不大,孤立水中,泉眼就在下面。逆浪排空,宛如奔雪,风涛险恶,地方又僻远,渔舟之所不至。洛上生着千百种幽兰,间以奇花美树,馥郁葱宠,五色缤纷,宛如仙境,点尘不到。众人还未到达,老远便闻见阵阵幽香。南绮原具爱兰之癖,又见景物如此清丽,连声赞妙。石玉珠道:“宁真人想已知道我们要去进见,否则这近诸一带俱有仙法禁制,早被阻住,不能前进了。”话还未完,人已到了清边。
众人刚刚上岸,倏地眼前一亮,由左侧幽兰丛生的危崖后面,有两个年约十六七的淡装少女分花拂叶而来。石玉珠连忙迎上前去执手相见,甚是亲热。众人见两少女不特相貌如一,连穿着,神情俱都似一个模于印出来的,都是美秀出尘,容光明丽,令人不可逼视。灵姑和舜华、南绮本俱自顾美貌不后于人,见了也由不得生出一种天人之感,爱敬交集,不等石玉珠招呼,全赶了去。
双方引见之后,南绮最是聪明,暗忖:“寒山二女一般相貌身材,她们和石玉珠同辈至交,以后不知能否和她们亲近?如若侥幸能与常见,应该有个分别才好。”便在暗中留神观察二女言谈动作,看到底有无分别长幼之处。看了一会,才看出二女于清华朗润之中,别具一种天真。说话时面上常带笑容,一笑,面上便微现一个酒涡,恰是一左一右,这才认定长幼之分,见众人也在留意观察二女有无分别,均未看出,心中大喜,且不说破。
石玉珠问二女来意,打听宁真人出游也未。谢缨笑道:“真人现在洞内等你们去进见呢。至于我姊妹的来意,暂时却不能和你说。并非隐瞒,也是受人之托,内中有点缘故。且等到时再奉告吧。”石玉珠笑道:“琳妹近已成长,还是当年天真。你不对我说,我也不问,如何?”谢缨笑道:“委实有点关碍,暂难明言。你们见完真人,可还到哪里去么?”石玉珠便说:“有一新交好友要去紫云宫游玩,因与主人素昧平生,约同前往,代为引见。只等见完真人,约齐同去的人,便即起身。”谢琳笑道:“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意,有时说早了反倒误事,暂时不说出来最好。”
石玉珠因陈嫣紫云宫求取真水,事前不宜泄露,故此未对二女明说。闻言不禁心中一动,暗忖:“闻说谢家姊妹近已得了小寒山神尼忍大师真传,道法益发高深,莫非紫云宫求水之事已被她算出来了么?”才一转念,谢璎笑道:“石姊姊,你素日对友虽喜锐身急难,但也须对方是个好的才行。你那新交好友人品如何,想必甚好吧?”石玉珠笑道,“同辈道友中,哪还盖得过你二位去?尤其品貌更是无人能及。不过这两位道友也各有其长处。内中一个叫冷青虹,更易引人亲近喜爱。但如比起道行法力,那就差得多了。”谢琳笑道:“石姊姊眼界素高,这样夸她,一定美秀已极,我真想见她们呢。”
谢樱笑道:“早迟自会相见,忙这一时作甚?”谢琳笑道:“人生遇合,各有因缘运数。
此念一动,便是种因,到时自然相见,我不过说说而已。”石玉珠笑道:“想起我们在凝碧仙府初相见时,贤姊妹修道已逾百年,依然稚气未脱。自归忍大师门下并没多年,竟换了一半性情,连吐属也变了好些。真个士隔三日,便当刮目相看了。”谢璎笑道:
“石姊姊就爱挖苦人。只顾我们叙阔说笑,却令同来诸位道友久候,快到洞中见宁真人去吧。”
谢璎说罢,领了众人折向崖后,面前突现一片平地,数十株大逾十围的参天老桧矗立其间,树干上各生着好些寄生兰,叶长二三十丈,花大如杯,累累下垂。左边一片危崖,更有千百种奇珍名贵的幽兰丛生其上,异香芬郁,相与融会,令人闻之心清神旺。
众人除石玉珠在凝碧仙府观赏过两次,余人均属初见,方在心中赞绝,小寒山二女和石玉珠已先往危崖上飞去。众人随上一看,那崖高只十余丈,自腰以下壁立如斩,通体玲珑剔透,形势奇妙。上半一段突缩进去四五丈,现出一片平地,疏落落长着十余株老松。
松下磐石上置残棋,两旁设有三四个石墩,似是真人平日与客对弃之所。全清皆种幽兰,独有此片石地寸草不生。那些老松俱自石隙之中怒生,盘纤磅礴,夭矫腾舞,清奇古拙,各具姿态。清风过处,发为松涛,与狂波击石之声相与和应。四望清波浩浩,天光云影,浩无际涯,真令人有出尘遗世之感。后面还有六七丈高的危崖,洞穴甚多,主人便就着原有形胜,因势兴建,辟成三层洞府,地方不大,精妙异常。
众人正待循着崖脚石级走上,忽见二层洞内走出一个十二三岁的道童,笑朝小寒山二女道:“李哥哥嫌二位姊姊不肯同去,已赌气回武夷山去了。家师请你们稍候,他就出来。”谢琳道:“他回山最好。”石玉珠见谢琳说时,使了一个眼色,道童便不再往下说,只笑问二女道:“令世弟也同来了么?怎我先未看见?道法想必又更精进了,真是难得。是同来的么?”谢缨笑道:“你还夸他呢,都是家父爱他过甚,惯成这样子。
以前便爱惹事,近年又奉家父之命,出山修积外功,越闹得不成话了。见了风,就是雨,不管对方深浅,一味蛮干。偏又运气好,居然很少吃亏。他和齐金蝉、石生。南海双童、易氏昆仲等八九个人最好,只要凑在一起,必有事故。我姊妹两个也不知为他操了多少心。去年和峨眉这几个小弟兄假名到金钟岛去看我叶姑,路过小南极无定神洲,成心找人晦气,将黄沙老祖的爱子、爱妾杀死,给叶姑找了不少麻烦。今早随便得了一点风闻,又想淘气。因金、石诸人正奉教祖齐师伯之命,在炼济世用的灵丹,没处找伴,恐自己法力不是对方敌手,来找宁真人借件法宝。我姊妹还是为他才赶了来的,因他早来,你未看见。适才我说他两句,还是嬉皮笑脸,他向来不管多大乱子,只一说就要做到,赌气回山,决没好事,不知又安甚心思呢。”
道童笑嘻嘻插口道:“是真赌气。二位姊姊不许去,师父又不借他法宝,他怎敢深入虎穴、否则我也同他去了。”谢琳笑道:“你也不是甚好人,定是通同作弊,想瞒我怎行?你才有多大气候,也跟他学?迟早吃了人亏,再偷偷去哭吧。”道童笑道:“漫说我不会吃亏,就吃人亏也不会哭,姊姊放心吧。”谢璎道:“如何?话漏出来了不是?
小世弟真胆大包天,我简直想不爱他了。”石玉珠笑道:“你姊妹两个这叫其词若有憾焉,其实乃深喜之。令世弟自从由妙一真人引进到令尊门下,彼时才只两年光阴,如非你二位爱他,带往小寒山,强磨着令师传了不坏身法,又喜他到处游行惹事,怎会胆子越来越大?自己先诱人犯法,如今又要充好人了。”谢氏姊妹还未答话,道童已在旁拍手笑道:“这话真个通极,要不是每次出事都有二位姊姊赶往相助,小世哥还未有这样胆大呢。我如有一位有本领的姊姊,也早和他一样了。”说得众人都笑起来。
石玉珠料知二女姊弟此来必非细故,否则彼此交厚,决不致连自己也隐而不宣。还有宁一子素来对人谦和,从不以尊长自居,适才已令谢家姊妹来唤进见,到了这里又令少待自出,内中均似有文章。久闻此老虽然性情谦虚,永不与人争斗结怨树敌,在前辈散仙中如论法力,并不在神驼乙休、百禽道人公冶黄等人之下,看这情景,弄巧许与自己同来诸人有关都说不定。正寻思间,一个相貌清灌,长身鹤立的葛衣道人,已由石级上款步而下,石玉珠忙引众人上前通名拜见。宁一子含笑命起,说道:“你们远来不易,本想延人洞中小坐,盘桓些时,不料适才有人相约同往西昆仑访一道友,此时便须起身,无暇接待。昔年炼有一炉灵丹,久无用处,现赠你们每人两粒,以备不时之需。等你们将来便中路过,再作长谈吧。”宁一子说罢,取出十粒丹药,命道童代为分配。长袖一摆,一道白光直射空中,宛如长虹经天,飞星过渡,眨眼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