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十九侠-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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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自身的事。乌加见状,益发存了戒心,除他之念便急。
乌加正待下手,恰值吕氏父女带了牛子赶来。乌加早把灵姑畏若神鬼,哪里还敢上前发难。偏那不知死活的谷加,常跟乌加往来各寨,认得牛子,知他所通汉语比被擒的凶人鹿加还高得多。恨牛子帮助汉客泄机,自以为藏处绝隐,又有响箭可乱敌人的耳目,打算施展出凶人杀人惯技。因先前和乌加斗口怄气,匆勿上崖埋伏,忘带响箭。偷由上面绕向崖后,举矛示意给乌加,自己这里下手,他那里便放响箭,以便将其余二人引入歧途。乌加这时藏在崖侧一个土坑里面,上有草棘遮掩。望见谷加在崖顶后方举矛打暗号,明知敌人近在咫尺,又是大白日里,三个敌人倒有两个会仙法,一旦被发觉,休想活命,心中却巴不得谷加自寻死路。因此不但没有示意拦阻,反倒作势催他速急下手。
等谷加举矛要发,乌加还恐敌人万一不曾发现,特地把一枝响箭径朝崖顶上射去。
那响箭原是多环族秘制,平日与外族交往,无论情分多好,从不泄露分毫。杆是精钢和药未淬制成的细杆,中套发音的苇管。箭头上有一极薄铁叶风车,箭柄绣有鸟羽。
发箭之物也是一个特制的钢筒,中设机簧。发时只要不遇大风,远近随心。箭质甚脆,触石便成粉碎。那“姑拉”怪声只发一回。问或落在浮土软草之中,都不会完整,敌人拾去,决不知它用处。每次害人仇杀,总在下手以后将箭往相反路上射出,以便遁走。
各山寨土人见他杀人之后有声无迹,畏若神鬼,实则此箭作怪而已。
谷加手中的矛刚掷出手,猛听头上响箭飞过,“姑拉”一声,料到乌加不怀好意,知道上当,下面银光业已飞到,立时了账。
灵姑杀了谷加,搜出腰刀,又将尸首号令示儆,跟着往下搜索。乌加见飞刀如此厉害,益发吓得亡魂丧胆,一面放出响箭把敌人引向远处,一面飞步逃跑。拿加、鹿加正往回赶,途中与乌加相遇。乌加不敢告知灵姑厉害和谷加已死,以防胆怯。只说发现仇人踪迹,正好放箭吓他。叫二人随他一同藏好,四外放箭。直到吕伟等三人回去,他遥遥尾随,看明所居之地,才假装自己也是外出寻敌,刚往回走,放了些箭,怎不见谷加响应?故意同看,发现谷加已死,才向二凶人说:“谷加定是适才分散落单,遇见仇人走来,寡不敌众,被他杀死。杀了我们的人,还敢将刀夺去,此仇怎可不报?”二凶人本和谷加有亲属瓜葛,果然大怒,咬牙切齿,非代复仇不可。乌加这才说起敌人厉害非常,又是汉客,诡计多端。并说:“你们看谷加藏得那么严密尚且被杀,人数又多,平日杀人方法恐无甚用。想报此仇,非听调度不可,也许十天半月,三月五月,都不一定。”二凶人间计,乌加知非仇人对手,当时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所以当晚并未放箭生事。
事有凑巧。第二日乌加和二凶人因复仇日期未定,所打山粮剩得不多,当地虽有野果,却无野兽。只马熊偶有发现,但既猛恶,皮又坚韧,四人合力方始弄到一只,还几乎受伤,不敢轻去招惹。商量了一会,打算乘着日内无事,去远处猎兽。凶人身手矫捷,行路如飞,不畏艰险,习知蛇兽藏伏之处,又能闻风嗅味。往山阴晦塞之区走才数十里路,便闻到腥风中带着兰花香的臊味。凶人最嗜腥膻,佑量前途不但藏有各种猛兽,而且还有极厉害的奇怪东西。凶人野悍,也不害怕,依旧往前找去。
三人所行之处,恰在一座极高大的峻岭背面,乱石杂沓,地势坎坷,甚是险峻,几乎无路。一会走入一大片森林以内,地既卑洼,日头又被来路峻岭遮住,黑压压不见一丝天光。那些林木俱是数千年的古树,小的也有数抱粗细,高达数十丈。森林耸立,虬干相交,结为密幕。地下落叶堆积甚厚,有的朽腐,有的霉烂,发出极难闻的气息,毒蛊蛇蝎穿行其中。走着走着,前面树干上星光闪处,就许挂下一两条长及丈许的大蛇。
凶人本常以蛇为粮,身带一种奇膻之味,寻常蛇类多半见即畏避,并不在意,只嫌林中黑暗难走。乌加便说:“这里蛇多,足可随时来此取用,何必再走多路?”拿加。鹿加却为那香中夹臭的怪味所诱。说蛇吃多了身上发痒,不如打野东西好。横竖没事,坚欲一探就里。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三回擒怪蛇 奇迹述穷荒逞凶心 巧言诓野民
话说乌加等三人正走之间,闻见那怪味越来越浓。三人正在心醉,忽觉林中四处寨饵乱响,身侧不远暗影中,时有一条一条长长短短各色影子,由树梢草皮之上朝前如飞穿过,有的头前还有两点或红或蓝的星光。凶人对这类事自是当行,一看又知前面有了奇怪蛇兽之类,林中群蛇定是闻了它的奇怪香气,不是赶去献身送死,便有一场恶斗残杀。凶人天性残忍,最喜冒险残杀,这原是平日最爱看的好戏,又知那斗处地势一定险峻非常,又是有天光的明爽所在,一则藏伏不难;二则深知这类蛇兽习性,当它们斗时都是一心注敌,决不二用,只要看出它来踪去迹,避开正面,不去惹它们,明明被看见,也若无睹。互相商量,前进之心更决。
三人又走一会,因离高岭已远,又当日中之际,林内逐渐现出天光。再往前走,林木渐稀,那四外的蛇东三条,西两条,似箭一般昂起个头向前穿行,络绎不绝。因为数多,凶人也没敢招惹。仗着视听灵敏,身手矫捷,左闪右避,随着蛇行方向飞奔赶去。
又追有顿饭光景,前面天光透处,闻得各种野兽猛啸之声,森林业到尽头。
三人出林一看。除了来路,余下三面仍有森林包围,郁郁苍苍,甚是幽晦。只当中一座小小的孤崖,四外方圆不过百亩,高只三数十丈,上丰下锐,石色墨绿,寸草不生,光滑如油。石面凸凹百出,多是上突下缩,险峻非常,便是猿猱也难攀登。去的这一面凹进去一个深穴,黑暗暗不能见底。面前一个大约数亩、形如锅底的沙坑。坑外一大片水塘,波平如镜。地均赤沙,间生几株荆棘,一丛短草,也都瘦小枯干,憔悴可怜。那香气似从崖底暗穴中透出。怪物尚未发现,可是崖前却有一桩奇事惊人。
原来这时四外树林中的蛇类已然不少,大小不一,飞也似奔来,一到便往坑底投去。
到了下面,各把身体一旋,盘成一堆,将头昂起,对着崖穴红信吞吐,虎虎发威,却无一条敢于钻进。凶人因在上面,只能看到对面半边,已有数百条之多,陆续投入的尚还未断。更奇的是,当中对崖背水一面坑边上,还盘踞着数十只虎、豹、豺、灌之类的猛兽,也是面向崖穴怒啸,声甚悲厉。凶人也不知这些东西是争斗,是送死,情知厉害,也不禁有些胆怯。想乘怪物没有出斗之时,找一隐秘地点藏躲,隐身林边。细一寻视,只崖腰上有一块突出的奇石,不特居高可以望下,而且周围又滑又险,蛇、兽之类都爬行不上,最是适当。偏这面上不去,须由崖后绕过,用身带索钩抛挂石尖援系,还不知能上与否。想了想,只有此法最妥,除此无路。
正端详问,乌加忽然想起一事,顿生毒计,意欲乘机一试。于是招呼二凶人一同飞跑,由崖后绕向对面。适才看去虽近,到后再看,相隔却远。还算好,离怪石不远尚有两块同样怪石,参差斜列,凌空突出。最近一块相隔不过两丈高下,如有索钩,挨近掷索攀升,尚非难事。心中大喜,忙将索钩掷上去。乌加先援上去,又把二凶人引上。再用索钩飞渡上了第二石。这样不用再到前石,下面景物已可看出一半。乌加因那第三石恰突出在暗穴之上,往前略一探头,只要目光所及便能看见,虽然隔远势难,仍然不避艰险,飞渡过去。乌加刚刚到达上面,便见下面群蛇纷纷将头左右摆动,身子时伸时缩,有的还发出嘘嘘的叫声。对面坑沿所有猛兽啸声也越猛厉。蛇、兽如此发威,已是悲愤已极,穴中透出来的香气更显浓烈,闻到鼻孔里,令人心醉,身子发软。晃眼工夫,群蛇的头忽都挺直,不再颤动,闭目合口,烛杆也似,呆呆地高高下下挺在那里,动也不动。那些猛兽也停了叫啸,各把大口张开,蹲伏坑沿,瞑目若睡。
乌加正不知是甚原故,崖底暗穴中倏地有两点拇指大小的绿光一闪,慢悠悠一拱一拱地游出两条细长的怪蛇来。定睛一看,那怪蛇身长不下十丈,细才如指,尖头尖嘴。
一只独眼炯若寒星,光芒闪闪,与头一般大小,连额带嘴一齐盖住。尖嘴看去不长,一条红信带有双叉弯钩,吐出来却有将近两尺长短。吞吐之间,露出不下四根钢钩似的白牙。通体墨绿颜色,四外满生逆鳞,微一开合,直似千万根倒须刺,根根可以竖起。两条一般大小长短,分毫不差,相并走出,缓缓前游。有时把前身昂起,探出老高,看去皮骨甚是坚硬。
乌加猛想起立处相距坑底不到二十丈,这般身长的怪蛇,如被它用尾尖着地蹿将上来,急切问退避无路,难免受害。刚嘱咐二凶人紧握手中腰刀,按定毒弩,以防万一,那两条怪蛇业已分向两旁,在群蛇圈围之中相向盘旋了一阵,重又聚到坑的中心。歪着个头,用那独眼东一眼,西一眼,左右看了一看。
群蛇好似延颈待命,俱都下半身盘成一堆,上半身闭目挺立不动。内有三条大蛇:
一条盘在左边,头昂丈许,粗几近尺;右边两条稍小,都是山中的乌峭毒蟒,其长总在三四丈之间。想是等得有些不耐,左边那条最大的首先长颈略为一弯,睁着半边眼睛偷看动静;右边两条也似学样,相继有了动作。全场中只这三条最为粗大,余者均不过一丈上下,还有数尺长短的。怪蛇所注目的本就是它们,这一睁眼动转,直似批了它的逆鳞,犯了大忌。立时红信吐处,身子似箭一般,咝的一声滑沙之音,分向中左右三蛇蹿去。
左边大蛇瞥见怪蛇飞来,许是怕极,滋溜一下,身从盘中笔直朝天冲起。还没冲完,怪蛇已然蹿到,随着往上高起之势,由大蛇颈起,连身绞去,其势捷如电掣。只见大蛇似转风车一般连转不已,人还没有看清,二蛇已然绞成一条。怪蛇身子还有小半条在地上,上半身却与大蛇并立,旗竿也似钉在地上。靠近左边的一条先遭了殃,怪蛇一过去,也是身往上升,朝天直蹿,吃怪蛇如法炮制。这条大蛇只饭碗粗细,两丈长短,怪蛇前身没用到一小半,便将它缠了个结实。
四蛇相互一缠,余下大小群蛇好似怪蛇这顿午餐已然到口,欲望已足,不致再吃它们身上血肉,各一口皇恩大赦,不再闭目等死,疾逾漩溜,纷纷睁眼舒颈,掣动身子,掉转蛇头,齐向各蛇来路的坑沿上蹿去。三蛇中另一条大蛇也乘纷乱中,跟着蹿起身子,想逃。怪蛇已然将它看中,哪肯放掉,掉转后半身,电掣一般,一尾巴甩将过去,正钩住大蛇下半身,滋溜溜疾转如风,往上缠去,晃眼缠紧。怪蛇中段横摊地上,一头缠紧一条,连另一条怪蛇,同时竖起三根彩柱。眼看越勒越紧,蛇身倒刺波纹也似微微起伏,一会便深深陷进皮肉里去。勒得那三条比二怪蛇粗逾数十百倍的大蛇鳞碎皮裂,腥血四流如注,周身上下肌肉一齐颤动。
较小的两条中的一条,上来便被怪蛇尾尖刺入颈问,目闭口合,似已半死,并未丝毫抗拒。另一条疼得目闪凶光,头不住左右摇摆,口却闭得甚紧。苦于挣脱不了,偶然嘘的一声悲呜,口微张动,怪蛇一颗尖头便似投梭一般钉到,同时那二尺来长的钩舌,跟着对准蛇口射去,吓得那大蛇慌不迭又把口闭上。
这两条好歹还多挨了些时候,先一条最大,性最猛恶,所受也最惨。大蛇被怪蛇缠住以后,先是拼命抗拒挣扎,将怪蛇激怒,身上倒钩一齐伸缩,只用力一绞,便把大蛇鳞皮绞穿,深深陷没肉里,成了一条螺圈形的细槽,乌鳞开处,白肉绽翻,紫血顺着裂缝,由头至尾,细泉一般顺势畹蜒下流,晃眼地上便是一大摊。大蛇想也知道厉害,本来没有张口怪叫,大约负痛不过,一着急,把头往前一伸,猛张大口,嘘的一声惨叫,吐出火焰也似的朱红信子,径朝怪蛇咬去。怪蛇怒睁着那一只亮晶晶碧绿怪眼,凶光闪闪,本来就盼它有此一举,这一张口,正合心意,尖头一扎,便往大蛇口中直射进去。
这一咬一钻,恰好凑个正准。大蛇原是奇痛彻骨,情急忘形,及被怪蛇穿进嘴去,才知上当,想要闭上,已是无力。那怪蛇身子也真坚硬,一任大蛇用力合口猛咬,竟无丝毫伤损,依旧往它口里钻去。一会,蛇身连弯了几弯,怪蛇下半截身子逐渐缩短,倏地蛇身往起一挺,往侧一歪,啪的一声,笔也似直倒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