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寒 by hisoka-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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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天赐愤怒了。他劈手擒住楚江寒握剑的手,声嘶力竭地问道:“你为什么杀他?你杀了他父亲还不够,为什么又要杀他?”
“因为他要杀你。”
古天赐一震,松开了自己的手。
这个刚刚出卖他的男人,却在保护他。
可是他宁可楚江寒的那一剑是刺在他的胸口!
“古天赐!你这个禽兽!你连自己拜把兄弟的儿子都不放过吗?”一个老人从人群中踉跄而出,抱起宇文博的尸体,老泪纵横。
古天赐也认得他。
他是宇文家的老管家,以前每次他到飞鱼帮做客,都是这慈祥的老人接待他。可是现在,那老人看向他的眼神不再恭敬有礼,反而充满了无边的恨意,几乎将古天赐溺毙的恨意。
“各位好汉们!我求求你们,杀了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吧!我老头子一辈子没练过武功,一心守着宇文家,结果现在两位家长先后被这畜生所害,我老头在这里给你们磕头了,帮帮我杀了这个害死我家老爷和少爷的畜生吧!”老人边说,边向那些站在一旁围观的人磕头,可是除了几个曾被楚江寒杀死的人的家属好友外,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
王井鸿第一个冲了出来,“古天赐,有本事,你就把我的命也收下吧!”他狂吼一声,挥掌攻向古天赐。
可是没等他接近,一柄剑就已经刺穿了他的心口。
“你……你……”王井鸿睁大双眼瞪着楚江寒,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不甘地倒了下去。
他的命,被楚江寒收下了。
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所有站出来的人,全部掏出兵器攻向楚江寒,想将他就地正法。可是他们得到的,也仅仅是出永远留在心头的一个剑伤罢了。
楚江寒出剑,不让任何人接近古天赐。
他要让他活下去。
因为他说过,只要他们还活着,他就会陪他回到那桃花谷中,跟他终老一生。
他并没有看到古天赐漠然的神情,也没有看到他无神的双眼。
他只顾挥着自己的剑,将那些意图伤害古天赐的人斩于剑下。
渐渐的,没有人敢上去轻易尝试楚江寒的剑峰了。就连少林无相禅师和武当虚境真人也仅仅是惨白着脸站在那里。
所有人都在打从心里惧怕着,惧怕那个似是来自地狱的索命修罗,惧怕他在自己的心口上留下一抹剑痕。
古驭风却在这个时候动了。
他向楚江寒走过去,一步一步。
楚江寒站在那里,戒备地盯着他。
他来到了楚江寒面前,不带任何表情。
“请你们都出去。”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世上最动人的天籁。
听到这句话的人,全都像得到特赦令一样,争先恐后的冲出厅门,就连夏侯峰都迫不及待地冲到外面,只有那些帮派的首领在故做平静地慢慢踱了出去,似乎他们出来仅仅是因为他们给古驭风面子。
厅门被关上了,外面鸦雀无声。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厅内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他们虽关心,却不想插手。
因为别人送命,总比他们送命的要好。
厅内只留下了四个人。
古天赐,古驭风,楚江寒,夏侯思卿。
“江寒,你瘦了。”古驭风无视古天赐的存在,伸出手似要抚上楚江寒的脸颊。
楚江寒稍一侧脸,躲开了古驭风的手。
他已经不再想让这个人碰他了。
古驭风却转而扳过楚江寒的肩膀,让他面对古天赐,在他耳边命令道:“杀了他。”
楚江寒握剑的手仅是习惯性地动了动,就停在了那里。
他忍住了。
因为他想起了那片桃花海。
想起了一个简陋的小屋,还有屋内简陋的摆设,还有屋内等待的身影。
“不。”
楚江寒低哑地吐出一个字,似乎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
古驭风握住楚江寒肩膀的手猛地加重,几乎将楚江寒的肩膀捏碎。
他放开了手,将楚江寒推到一旁。
他不要不听话的工具。即使那工具是楚江寒也一样。
最后的最后,还是要他亲手来结束这整件事情。
夏侯思卿依旧站在主位的后面,默默不语。他看着古天赐,那个让他想以死相随的男人。
他看到了他们,他们两个。
他无法忍受那个画面。无法忍受站在古天赐身边的人不是他。
他恨楚江寒,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在恨着他了。
因为他早就知道,楚江寒会将古天赐夺走,从他的身边夺走。
他花了将近三十年的时间来陪伴他,可是凭什么一个出现仅仅三个月的人就能代替他的位置呢?
他不会允许的。
古驭风终于与古天赐相对而视。
古天赐抬眼,看到了自己那同父异母的兄长。
他们,还是很相像的。他们,毕竟是真正的亲兄弟。
“我要杀了你。”男人说出他的目的。
古天赐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也表示他并没有打算坐以待毙。
古驭风缓缓出手。
他的掌蓄满力道,一点一点地接近着古天赐的胸口。
这一掌看似平淡,实则凶险无比。古驭风已将毕生功力凝聚在这一掌上,眼看就要按在古天赐的胸口。
就在这时,另外的两个人也同时动了。
夏侯思卿,江湖人称小孔明。
因为他的谋略冠绝天下,思维之快速紧密,世上几乎无人能及。古天赐之所以能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掌管整个武林,有一半的功劳要归于夏侯思卿。
他是古天赐身边的第一谋臣,聚贤山庄的副庄主。
就是这样的一个夏侯思卿,江湖中竟从未有人看过他的出手。
因为有古天赐在,他似乎永远都不必出手。
没有人知道他武功的深浅,所以别人只能猜测。
有人认为他武功平平,仅仅是会动脑筋。而有人也说他的武功已经高于古天赐,就算不出手,照样可以伤人。
而现在,让江湖中人议论纷纷的夏侯思卿,终于出手了。
他走了下去。在古驭风对古天赐出手的时候,他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地走到了古驭风背后。
古驭风正凝神聚力,准备发出必杀一击。夏侯思卿却在他的背后捡起一柄在刚才的打斗中掉在地上的剑,平稳而缓慢地刺向他的背心。
楚江寒看到这一幕,身影一闪,已经挡在了夏侯思卿的面前。他要保护古驭风。
夏侯思卿看到了楚江寒,却没有停下剑势。
他笑了,因为一切,果然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夏侯思卿,果然就是那谋略天下第一之人。
夏侯思卿的剑已经跌在了地上,他的心口,也已经多了一个没有血迹的伤痕。
伤心的剑痕。
“思卿——!”凄厉的呼唤和轰然的对掌之声同时响起,古驭风竟然被古天赐悲愤中所发之掌的掌力逼退数尺。他立刻将手背到身后,感到整条手臂都在发麻。
但当他看到倒在地上的夏侯思卿时,眼中竟闪过一丝狂喜之色。
他有一颗永远不会背叛的棋子,虽然那棋子已经倒在了地上,却完美地达成他的心愿。
连他都不自禁地在佩服着夏侯思卿了。
古天赐一掌逼开古驭风,奔到夏侯思卿身边,出手如飞地点了他胸前几大穴道。但是他知道,这样只能暂时延长他的生命,却无法救他。
他体内的强大的力量,是在看到楚江寒的剑刺进夏侯思卿的胸膛的时候,被激发出来的。
原来夏侯思卿,早就驻进了他的心里。
楚江寒的那一剑,真的就如同刺在了他的心上。
他轻轻地将夏侯思卿抱在怀里,像是怕碰破了他一样。
“思卿!思卿!”他忘记了古驭风,忘记了楚江寒,只想将怀中的人唤醒。
夏侯思卿终于睁开了双眼,他看到了古天赐。
他微微笑了,笑得那么安详。
“天赐……天赐……”
他叫着他的名字,一声一声,如泣……如诉……
古天赐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他听过那个呼唤,在那天晚上,在他的身下。
原来,那个人一直就在他的身边;原来,那个人根本从未离开过他。
原来,那个人就是夏侯思卿。
他从来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因为夏侯思卿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叫过他的名字。
因为他从来只以另外的两个字唤他——盟主。
“思卿……对不起……思卿……对不起……”古天赐低声地道着歉,似乎根本不知道夏侯思卿已经死在了他的怀里。
他只想道歉。
因为他没有发现思卿对他的感情,也没有发现自己对思卿的感情。
楚江寒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他失去那个男人了。
因为,那个男人一直都在爱着别人,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他是直到将剑刺进夏侯思卿的胸口的时候才知道,夏侯思卿根本不会武功。
夏侯家唯一的儿子,竟然一点武功都不懂。
古天赐终于站了起来,抱着夏侯思卿的尸体。
他看着古驭风,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你是武林盟主。”
六个字,让古驭风几欲为之疯狂的六个字。
古天赐没有看楚江寒,就像已经忘了他的存在般。他只是抱着夏侯思卿直直地走向门口,踢开那扇上好的漆木门,无视外面看到他的身影而闪避不已的人群,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聚贤山庄的大门外。
所有人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伸直了脖子不住地探望。只有夏侯峰依旧低着头,没有看到般的喃喃自语着。靠近他的人只能听到简单的几个字,什么“混元掌”,什么“夏侯家”,什么“统领江湖”……
聚贤阁的门再次关上,门外众人的心也跟着那“当”的一声而狠狠地跳了一下。
厅内,古驭风安然地看着楚江寒,似乎再次得到了他一样。
而楚江寒却像是明白了什么,捡起刚刚被夏侯思卿拿在手中的那柄剑。
“原来……应该是他才对……”
古驭风但笑不语。
“让人来杀我,将你的命令传达给我,将聚贤山庄财务情况透露给你的,全部都应该是他。”
楚江寒看向古驭风,“他真的是一个最完美的棋子。直到他死,古天赐也不知道,夏侯思卿,才是你真正放在他身边的一颗棋子。”
“所以思卿不必习武。”古驭颔首感叹,“因为他的计谋,已天下无双。”
“是啊,他甚至连自己的死亡,都已完美地利用上了。”楚江寒认真地点着头。
他突然也转身向外走。
“江寒!”古驭风有些诧异地叫他。
古天赐已经走了,大概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江湖。相信他绝对不会原谅楚江寒,所以楚江寒除了他身边之外,根本无处可去!可是他却在他面前,在他的注视下,毅然决然地向外走!
楚江寒停了一下,稍稍转头,“还有什么事吗?”
“你……你要去哪?”古驭风有些紧张的问道。他突然发现现在在他眼前的楚江寒,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
“去一个我本应去的地方。”楚江寒的眸中透出向往。
那里有四季不败的桃花,那里有他梦想中的宁静,那里有一个厮守一生的承诺。
“我不许你走!”古驭风似乎不愿接受。
楚江寒笑了笑,“你已经不需要我了。因为你已经得到了自己一直想得到的东西。”
“江寒!”古驭风叫着楚江寒的名字,却也只能叫着。他本应上前拉住楚江寒,把他强行留下。可是他的脚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似乎有什么在阻止着他。
“我们之间,从这一刻起,就形如此剑,”楚江寒运劲在手,手中长剑刹时断为两截,“恩断义绝。”
“楚江寒!你别忘了你是我救活,我养大的!你怎么能对我说出‘恩断义绝’这四个字?你没这个资格!”古驭风在楚江寒身后狠狠地叫嚣着,双目发红。
“你真的是我的恩人吗……”楚江寒不再回头,“二十年前,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