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古传奇·武侠版-2007年10期-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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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寅生心有苦衷,却无话可说,看着易木林手中颤动的鹤喙枪,心中一阵苦笑,这枪恐怕真就是他的归宿了吧。
易木林悲愤交加挺枪上前,戴大成扔掉草捆拉出单刀挡住他去路,大声喊道:“兄弟们起来啊!出人命啦!”易木林知他在招呼同伴,咬牙抖手直刺戴大成前胸,戴大成明白硬架不得,翻腕沉刀外撩,可他运刀远不及易木林枪快,只得后退一步避开枪锋;易木林枪尖吞吐,穿透刀花闯中门刺戴大成前胸,戴大成招架不住又退一步。这时厢房里杜家的随从们都已提刀而出,见易木林下杀手枪刺戴大成,顿时摆刀围了上来。易木林抖开大枪指东打西,枪势当真是“去如箭、回如线,快如风、密若雨”,没过五招,那三名杜家护院武师就已被打倒在地。
戴大成哪里是易木林的对手,三招过后被易木林枪杆横扫小腿抽倒在地,易木林手中枪一挑一送,将戴大成挑出去重重摔在墙上,长枪吞吐刺向张寅生的脖颈。就在这关键时刻,院子里同时响起三声高喝,硬生生的阻住了易木林的枪势,一句是杜秋兰的:“别打啦!”;一句是戴大成的:“枪下留情!”;还有一句是张寅生的:“我有话说!”
易木林枪势一停,压住张寅生的肩头,枪尖抖动,枪锋上跃动着刺眼的寒光。杜秋兰散乱着头发远远站住,急声道:“这是干什么?你们不是结拜兄弟么?”易木林冷哼一声,双目紧紧盯住张寅生,面目狰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拔你的刀!看看今天你怎么像当年暗算我父亲那样暗算我!”
张寅生抱刀在怀面白如纸,“我欠你们杨家一条命,不过八月十八距今日尚有七天,此时我尚欠杜家一千两白银未还,还有些后事尚未托付,你等我还清欠债,十八日晚上我必定赴约,你若有胆子,七日后再与我拼命!”易木林哈哈大笑:“姓张的,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么?这七天你尽可以花钱雇请帮手,或者逃到天涯海角。你以为你躲得了一世?”
张寅生正色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这么多年可曾听过我‘花马双刀’有失约的时候么?只不过我还有些后事要料理,七天后我必会到钱塘圆你的心愿!你此时若要杀我,我决不会抬一个手指,你尽管来戳,但你绝得不到手诛‘花马双刀’的名头,想必你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你如此报仇吧?还是你怕七天后我养好伤你不是我的对手?”
易木林盯着张寅生半晌,如果目光如刀的话,张寅生此时怕已成肉泥一团。易木林大口喘气,放下枪一字一顿道:“姓张的,八月十八、戌时潮起、钱塘堤上,决死一战!”说完抽回大枪看了看杜秋兰,对张寅生接着道,“晋城王家老店你救我一命,前日在孟津城外我救你一命,在晋城你有授药之恩,在孟津我替你打擂博银,大家扯平两不相欠!我与你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从此后我不是你兄弟!”说着易木林提脚挑起地下一柄单刀,旋身削下一角,“你我二人恩断义绝,七天后我杀你不算忘恩,你杀我不算负义!”说完易木林倒转刀柄,狠狠戳在地上那片衣角上,朝张寅生啐了口唾沫,转身大步离去。
杜家武师们从地上呻吟着爬起来,戴大成招呼大家去敷药、擦跌打酒,杜秋兰惊讶地走到张寅生身边问道:“怎么了?怎么一夜之间兄弟反目,你们这些江湖人,变化也太快了吧?”
张寅生摇摇头长叹一声,“天意,这都是天意,我是他的杀父仇人,昨天恶战我认出了他父亲的枪,他半夜起床无意中听到我和老戴说话,也认出了我。”杜秋兰越发的摸不着头脑,问道:“你不是号称行侠仗义的张大侠么?怎么你还会杀人?这是怎么回事?”
张寅生叹口气,将当年往事娓娓道来,“十年前我好勇斗狠,听说杭州有个神枪杨,号称专破双刀,便很不服气,上门挑战。那一天是八月十八,钱塘大潮。神枪杨的枪势真如那铺天卷地的潮水一样,势不可当,要不是他有意相让,二十招内我就已经被穿了几个窟窿!后来他老人家念我习武不易,有意相让,我……我却一时鬼迷了心窍,用暗器伤了他……当时神枪杨用枪指着我说‘你年纪轻轻竟如此阴险毒辣,十年后你必死在这条鹤喙枪下!’我当时在众人围观之下势如骑虎,就放大话约定十年后在此处与神枪杨的后人决战,给他儿子一个报仇的机会。”
张寅生面色苍白,顿了顿接着道:“我十年来改名换姓、游侠西北,就是想为那当年的一念之差赎罪。这一次去江南,我本想隐姓埋名到苏杭一带寻访杨家后人,给神枪杨上坟拜祭一番,避开这死约定,没想到还是没有躲开。天意,这就是天意,撒的什么种注定就要结什么果子。因果报应啊。”杜秋兰手梳秀发听张寅生说完,呆了好一阵,心想:“嘿嘿,真是老天有眼报应不爽,这倒霉的家伙救的居然是仇人的儿子,两人居然还结义为兄弟,居然反目为仇七天后要取对方的性命。真是有趣,这样桃园结义关羽杀张飞的事情居然让我赶上了,我非要跟着看个热闹不可。”想到这里杜秋兰忍住笑皱眉道:“那你有把握打赢他?”
张寅生缓缓摇头,喃喃道:“打赢了又如何,又欠一条人命么?纵然胜了,他父子两条人命,我内疚一辈子,何必啊。”杜秋兰在心里哼了一声暗想道:“假仁假义,早知如此,当初你何苦杀人家父亲。”
张寅生怀抱双刀坐在磨盘上,满身的疲惫,神色中竟然满是颓废、寂寥之意,他自言自语道:“欠债还银子,欠命的终归要还命了。”
第二天一行人启程东行,少了一个人的车队一路上再无轻松悠闲的气氛,人人显得心事重重。戴大成赶车时不时朝后面张望,张寅生也不再与戴大成闲聊消遣,而是眉头紧锁,一副郑重样子,将腰间的褡裢解开,摸出一路上积攒的银子数了又数。杜秋兰看在眼里琢磨道:“这吝啬鬼要做什么?难不成要雇人做帮手么?不成,我得在他出事前把欠账结清,不然万一人死账销,岂不是便宜了这小子!”
车过萧亭县地界,张寅生拉住马对戴大成道:“老戴啊,咱们稍微绕一点路,去一趟左家庄吧。”
戴大成笑道:“好啊,好几年没去过哪里啦,小洪波不知道长多高了,怕是都要参加乡试了吧。芝儿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吧?一晃三年啦,时光催人老啊。”
车队从岔路口向右,路边残破的界碑上刻着“左家庄”三个饱经风蚀的大字。杜秋兰挑开车帘问道:“老戴?这是哪里去?”
戴大成赔笑道:“二小姐,跟着老张走,探望一户人家,就半天工夫。”杜秋兰闻听是张寅生的亲戚,眉头一立正待发火,戴大成小声道:“这也是我的亲戚,二小姐看在我的面子上,通融这一回,明天加紧赶路保证不耽误事。”
一行人过田穿林,行进到一处村庄,在张寅生的带领下,走到一处陈旧的小宅院门口。张寅生翻身下马,走上去轻叩柴门。院内有人应声而出,开门的是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妇人,只见这妇人花白头发还眇了一目,不但容貌丑陋,身材臃肿得也不敢恭维,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带补丁外衫,左手还抱着一个喂鸡用的盛米瓦盆,十足的乡下村妇样子。杜秋兰看在眼中不觉纳闷:“难道这就是张寅生的老娘?”却看张寅生抱拳施礼,恭敬的称一声“火大娘。”那丑妇先愣了片刻,随即高兴得一拍大腿,满是皱纹的脸上散出红光,走出来一把拉住张寅生的手欢喜道:“真的是张爷您?这是哪一阵风把您给吹来啦,一年多没见啦,真是想死个人啊!”
戴大成从后面走上去笑道:“火大娘,您还记得我吗?”
那老妇人眯起仅剩的一只眼,上下打量了半天,欣喜道:“戴爷也来啦!三年没见了,都说您做大生意,就把我们给忘啦,这一晃三年,您也老啦!今个真是老天有眼啊,哪阵香风把你们都送来啦!我去喊少爷、小姐,我杀鸡、买酒、做饭,今天谁也不许走!”
这一切让杜秋兰看在眼中越发纳闷,这些人都是什么关系?怎么戴大成也认识这丑陋的婆娘?这吝啬穷汉又什么时候变成“张爷”了?杜秋兰随着张、戴二人进到院内,只见小院不大,横竖都在十余步左右。
杜秋兰正四下打量着,正房门一开,出来姐弟二人,姐姐高挑秀气,鸭蛋脸,在额头上留着整齐的刘海;弟弟仿佛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的眉清目秀,一双大眼颇有神采。这姐弟二人快步走到张戴二人身前,齐齐撩衣下拜,口称恩公。张寅生连忙用手相搀,叹口气唏嘘几声,神色颇为激动。众人在院中树阴下落座,那姐姐给众人斟茶倒水,又取出井水浸过的布巾给众人擦汗,举动之间规矩细致,绝非一般山野村妇的样子。张寅生询问了弟弟的功课,又将自己几年来的游历趣事略略讲述了一些,那弟弟听得颇为神往,言语中对张、戴二人毕恭毕敬。
不一会菜香饭熟,也不过是农家家常的猪肉烩菜与炒鸡蛋,还有腌制的咸菜就着玉米面窝头。杜秋兰哪里吃得下这些东西,勉强夹了几筷便停了下来,抬起头听着众人说话,她看着姐弟二人绝非普通,可又不像是张寅生的亲戚,而且似乎戴大成也与这二人有旧交情,这让杜秋兰心里很是纳闷。
饭后小歇,张寅生推说要事在身便要起身辞行,姐弟二人苦苦挽留,张寅生却执意要走,并留下了三百两银子交给姐姐,嘱咐弟弟发奋读书,考取功名。弟弟见留不住张寅生,拉着他的手竟然哭的泪流不止。姐姐则进屋捧出几身新做的衣服和鞋子,捧与张寅生,杜秋兰也是擅长女红的,眼见上面针脚绵细,看得出做衣人的用心良苦。那独眼的老妇将众人送到门口,竟哭的眼泪滂沱,众人走出好远,回头时还依稀看到那姐弟与老妇站在门口遥遥相送。
杜秋兰按捺不住,还没走出村子,就掀开车帘细问戴大成。戴大成仰头眯起眼睛想了想道:“这事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不过这倒是我老戴这一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大事!”戴大成将手中的鞭子放下,转过身来侧对着杜秋兰,眼中一改往日优柔怠惰的神色,眸子里射出年轻人一样逞强好胜的眼光,“那还是十年前了,我和张寅生一道在京冀一带混江湖。那时长毛正盛,有人诬告河间知府通匪,朝廷批下来抄家问斩,子女卖身为奴。当时那河间知府郑大人对张寅生有旧恩,他便拉着我千方百计的筹了一笔银子,想要为郑知府留个后人。结果我们快马加鞭赶到京南官市还是晚了,人家说郑家后人早被人买走了。我和老张又骑马一天一夜不合眼追到泰安,那个苦啊。结果硬是在一家青楼妓院把人找到了,找到的是郑家的女儿,也就是那个姐姐。当时我就想,姐姐也成啊,好歹算郑家有后啊。可是那姐姐哭着跪在地上给张寅生磕头,求我们不要赎他,拿钱去赎他弟弟,还说她知道买家是妓院还跟着走,就是想豁出去自己,卖身存钱为弟弟赎身。老张就动了恻隐之心,骗姐姐说还有很多钱,先把她赎了,然后拉着我直奔镇江去找郑家的儿子,也就是那弟弟。”
说到这里,戴大成的眼神忽然暗淡,叹口气继续道:“我们打听到了那弟弟的下落,但是手里没钱啊,我跟老张都是少来江南的,过了江那真是两眼一抹黑啊,老张着急等钱急得两眼通红。后来听说钱塘县有一个‘神枪杨’号称专破刀法,于是张寅生就拉着我找上门去,说是切磋武艺,其实就拿着装石头的褡裢冒充银子去和人家博彩头。”
杜秋兰听到说起张寅生与神枪杨,心中忽然想起那夜晚客栈中易木林忽然反目的事情,问道:“这神枪杨就是那易木林的父亲?”
“不错,当年老张千里奔波,又吃不到什么好东西,浑身上下瘦得皮包骨,可要是换我上场动手,那绝对是白给!结果就由他出面和神枪杨约定在钱塘大堤上交手过招。事先老张跟我商量过,万不得已就用刀里夹镖的绝招,打伤神枪杨让他露了败象就好,我们就说几句场面话,用话逼住他要银子,以后有了钱再还给人家。可是一动手才发现,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啊!危急中老张一镖出手,钢镖竟然鬼使神差的打中了神枪杨的要害,这镖打得……这才结下了十年父子两代的大仇。”
杜秋兰听到这里才明白,原来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并非张寅生好勇斗狠才结下冤仇,他也是为救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