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中国二十年重案追踪·走私案-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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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大幅度的上升，上涨率大约在40％。
　　2008年3、4月份国际大米价格攀升至19年来新高，小麦价格创下28年来新高。2月份的时候，泰国大米还是500美元/吨，到4月份已经涨了两倍，达到了1000美元/吨。
　　进入5月份，国际大米上涨势头有所减缓，但仍然处于高位，而2008年“粮荒”引发的粮价飞涨仍在继续升温。在这样的情况下，越南、泰国和印度等一些主要的粮食出口国为了增加国内供应，发出了限制甚至禁止出口的禁令。但这3个国家的大米出口量占到全球市场供应量的50％以上，出口禁令的下达使得全球大米供应量锐减1/3，国际粮食市场的供应雪上加霜。加上运费和关税等成本，国际市场上一斤大米的价格超过了6元，而我国国内市场上不过每斤元。国内国际的巨大市场差价，使得一些走私分子盯上了这块肥肉。新中国成立以来最大的粮食走私案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了。
　　2008年4月的一天，广州华森物流有限公司（下文中简称“华森物流”）的经理杨守中将公司的业务员叫到自己的办公室，神秘地递过一张纸条，对他们说：“多印一点，发出去。”
　　业务员接过纸条，看到上面写着：“广州华森物流专业操作：黄埔南沙大米、面粉、陶瓷、家具等杂货、高难度敏感货包柜出口，新加坡、雅加达可以做双清关，欢迎来电咨询。”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面带微笑，与杨守中进行了眼神的交流，之后就各自忙去了。
　　杨守中在没多久之前听一个朋友说，有个客户想找公司做代理出口大米、面粉等“敏感货物”，那位朋友说：“利润是比较诱人的哦，行价每个货柜6000元，我们交给报关公司伪名出关，大约每个货柜花费3000～4000元，这样算下来，一个货柜就能净赚2000～3000元。”
　　杨守中听完之后眼睛发亮，立刻回去就着手进行这项事宜了。他让自己公司的业务员王、何二人负责揽活，何业务员负责通过QQ群和网站发布消息，传播能以6000元左右的价格将粮食装船出境，用这种方式结识货主和货运中介，进而来拓展业务。
　　杨守中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就接到了业务，而且还通过黄埔亚快物流有限公司（下文简称“亚快公司”）成功走私出口货物15柜，获得了不少利润。
　　“生意”做了一个月了，杨守中通过多方的打听，知道亚快公司代理费过高，于是就又找了广州穗海报关有限公司南沙分公司（下文简称“穗海南沙”）的肖兴文。
　　肖兴文是杨守中的湖南老乡，而且比亚快公司的人更加了解广州海关报关的审批流程，重要的是这位老乡将每个货柜的代理费用下降了，两人一拍即合。
　　肖兴文与公司业务员方永强使用了比较熟悉的“异地报关”手法。显示大量收购深圳的空白报关单，以空壳公司作为经营单位在广州交替申报。同时，每票报关单只申报一柜货物，而且经营的单位各不相同。因为这样，在案发之后，警方查获的报关单中涉及的经营单位多达上百家。
　　肖兴文这样做有自己的想法，他认为，即使海关查到一个货柜，也不会因此而累及到其他的货柜，这样就降低了被查的风险，而将粮食伪报成不涉证、不涉税、不需商检、不退税的家具等货物，更是容易躲开海关的检查。
　　业务做了一段时间之后，肖兴文看到他的做法还是有利可图的，于是就开始进一步扩大他的走私网络。没费多大的力气，他就找到了广州远诚国际货运代理有限公司（下文简称“远诚国际”），与公司的总经理汪华松及何冰达成协议，效仿华森物流在互联网发布代理出口“敏感货物”的信息来揽货。
　　7月份的时候，何冰见财起意，自己另起炉灶，注册了广东中艺国际储运有限公司南沙分公司（下文简称“中艺南沙”）。他还是与肖兴文合作，将“敏感货物”伪报为洁具或家私进行走私。
　　何冰因为是新注册的公司，刚开始的时候没有报关权限，但是他为了尽快获利，找借口盗用广州市某船务货运代理公司的报关单伪报出关。
　　2008年5月～7月，杨守中通过穗海南沙成功走私出口货物487柜，汪华松也用相同的方式成功走私出口面粉4柜。
　　就在杨守中等人为着走私成功大发横财而窃喜，广州海关已察觉有异。
　　

报关单出问题，走私案被查获
2008年6月，全国海关就开始了打击粮食等部分应税商品出口走私违法活动的专项行动，在行动中已经查获了拱北、杭州、宁波等多处地方的粮食走私事件。
　　2008年7月17日，广州海关一份缉私情报分析报告出炉，分析显示，2008年5、6月份番禺关区的家具出口量明显增加，而且还发现一些刚刚注册的公司也在大量出口家具，其中深圳进出口公司的异常情况最为明显。
　　自2008年5月份以来，全国的家具出口量出现了明显的大幅下跌，但为什么广州南沙港能逆市飘红呢？美国市场历来都占据着我国家具市场的大部分份额，但这些新注册的深圳公司却没有一家是出口至美国的，这种异常引起广州海关关员的怀疑，最近的几起走私粮食的案子不禁让他们联想到了粮食的走私，广州海关迅速召开会议，决定立即部署专项行动，加强检查的力度。
　　7月22日，广州南沙港的海关注意到了一家深圳进出口公司穗海南沙的3份家具报关单，分别准备出口至秘鲁、阿根廷，虽然这3张家具出口报关单看似非常完美，数据逻辑正常，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海关是一定会给予直接放行的，但鉴于专项活动的展开，海关人员还是决定再仔细地查看和检验，他们首先决定向报关公司的人了解一下情况，但电话打过去联系人全部是关机的，情况相当异常，于是决定开柜检验。
　　在进出口贸易中，报关是一个重要环节。报关需要的报关单是海关对进出口货物进行管理和查实的凭据。海关部门要求货主或者报关公司要在报关单上对货物的实际情况做出详细而真实的说明，然后再根据货物适用的海关制度办理通关手续。
　　当天，因为没有联系上报关公司，海关关员并没有成功检验，在多次催促之下，25日下午3时，报关员和要检查的3个出口货柜终于出现在海关官员的面前。陪同前来的报关员曾试图说服海关关员：“兄弟，这3个货柜的手续都是齐全的，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这么放行吧。”
　　海关关员也希望是这样，很希望货柜是正常的，这样所有的人都比较省力，但行动一定要切实地执行起来，以配合海关的专项行动。事情通常就是不如意的。打开第一个货柜，他们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硝酸铵味，原来里面装满了尿素；打开第二个货柜，里面则装满了密密麻麻的钢管；打开第三个货柜，白花花的大米“哗”的一下，撒了一地。
　　就这3个有着完美报关单的家具出口货柜竟然没有一个里面是真正的家具，而是化肥、钢材、粮食，而这几种货物都是国家限制出口的资源性物资，需要取得出口许可证件，并交纳一定的关税之后才出口的。这3个货柜的严重违规行为是：伪报！逃证！逃税！
　　鉴于这种情况，25日晚上海关对涉案3家企业的报关数据进行了翻查，发现他们还有4个货柜尚未出港，申报货物的名称仍然是“家具”。　海关关员立即打开货柜查验，里面都是没有任何伪装的面粉。
　　就在查验这4个货柜的时候，一个比较细心的查验关员发现货柜旁边的两个货柜在颜色、新旧程度、船公司标识上都十分相似，那这些货柜是不是也有问题呢？海关关员决定当场打开查验，结果仍是令人吃惊的，货柜里都是没有任何伪装的面粉。
　　出于事情的重大性，情况很快就上报至关长那里，关长很快就做出了决断：“这些现象显示，走私的货柜肯定还有很多，查！一定要查到底！所有未出港的货柜未经海关同意不得离港，所有的海关人员要进行地毯式的搜查！”
　　广州南沙港每天有上万个货柜进出，码头面积超过3平方公里，上面堆放着超过十万的货柜，如果逐个开柜查验，三个月也不一定能查得完，但海关关员们一定要与时间赛跑。
　　他们首先把目标放在即将离港的船只上，将装船舱单逐项审核，发现其中的22个货柜嫌疑比较大，于是立即紧急叫停即将离港的远洋巨轮，从舱底翻查出可疑的货柜，经核实，有13个是伪报走私货柜。
　　在展开查验的同时，海关还调取了电子申报数据，进行风险参数的分析，结果显示，可疑货柜都具有一些特征：申报为家具等低风险物品、单证数据逻辑合理、由穗海南沙公司报关等，这让海关排查的包围圈越缩越小，并利用这些特征逐步锁定了200多个可疑货柜。
　　从15日案发至28日，海关集中兵力，港务公司调动全部作业车辆和吊机，两方面相互配合之下，昼夜地毯式排查，连续作战，采用3班倒轮番查验的方式，查获了涉嫌走私出口的资源性物资178柜，其中面粉108柜、大米56柜、尿素10柜、钢材4柜，查获粮食近4000吨。
　　这是迄今为止广州海关个案查扣货柜数量最多的案件，178个货柜堆在一起，相当于一幢占地300平方米的五层楼房。
　　而经过调查，涉案的企业两个月一共走私出口的资源性物资达643个货柜，违法出口了超过重达12000吨的货物，其中走私的粮食涉及大米、面粉等，数量高达8000吨，以每人每月10公斤计算，已经有相当于80万人口1个月的口粮被走私到国外。
　　

疑犯相继被抓，案子终于告破
2008年7月25日，海关关员在对在港货柜进行查验的时候，给穗海南沙的肖兴文打过电话，说明了情况，要求他到场配合工作。肖兴文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但他还是显得比较镇定的，他先是应付海关说：“我一定配合你们的工作，但我现在手头还有事情，等忙完了，我会去海关配合工作的。”
　　挂断电话后，肖兴文立刻就回到了公司，让方永强带着自己的电脑和各种单证找个地方躲一躲，然后给员工们放了大假，并告诉他们不要再联系公司，到时候公司会联系他们的。肖兴文这样做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他认为，只要没有证据，那三个货柜是不会连累其他货柜的。
　　肖兴文一直忙活到晚上9点，一直到接到“物证已转移”的电话之后，才前往海关。海关的人员对他进行了一番询问，肖兴文一方面是出于害怕，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出错而刻意地掩饰，他的回答支支吾吾，甚至有些是前后矛盾的。他的行为让海关的人非常怀疑。缉私局的人很快就到了肖兴文的办公室进行搜查，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没有发现，肖兴文心里暗自高兴。缉私局和海关的人只能将其暂时扣押。
　　7月26日上午，在南沙码头查验的海关官员传来消息，中艺南沙也与这次的走私粮食案件有关，于是缉私警察迅速前往负责人何冰在南沙新垦的住所进行查询。何冰没来得及将证物转移走，被缉私警察逮了个正着。
　　由于何冰、肖兴文等人的关系千丝万缕，缉私警察们顺藤摸瓜找到了穗海南沙的员工宿舍，而更巧合的是，肖兴文的员工将他的电脑和单证全都藏在了员工宿舍二楼的夹层之中。经过仔细的搜索，缉私警察在夹层中将电脑和单证全部查获。这样，何冰和肖兴文就跑不掉了，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他们的走私罪了。
　　在很短的时间内，汪华松等人策划和参与走私案的犯罪嫌疑人相继被抓。
　　而走私粮食的始作俑者杨守中怎样了呢？在肖兴文接到海关的电话之后，他就打电话告诉了杨守中，杨守中立刻就将证据要么销毁，要么藏起来。过了几天后，他发现缉私警察一直没有出现，就很侥幸地与王鹏、何树铭在广州黄埔一茶馆见面，但他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列为了侦查对象，一直不抓捕他，是想利用他引出更多的团伙分子。
　　杨守中戴着鸭舌帽进入了茶馆，见到王鹏、何树铭之后，先是警觉地向茶馆外望了望，然后压低声音说：“我们的生意出了点事，我现在将一些事情和你交代一下，你们明天就各奔东西，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上一阵子吧。”
　　杨守中没有想到的是，他这句话刚刚说完，他们所在包厢的门一脚就被踹开了，还没等他们几个人反应过来，自己就被按倒在地上。杨守中的脸被按在桌子上，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到男男女女嘈杂的尖叫声，他心里一下子就亮堂起来：“这下子我是完了。”这样的情景仿佛只有在电视、电影中发生。
　　杨守中被抓的这一天是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