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三色旗-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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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船身上的某扇舷窗被递进大船的吗?……总之,这些无关紧要!不管他们有没有将我送至舱底,我是在一个漂浮的不断运动的物体下……
也许,不久我和托马斯·罗什会重获自由,——假如他和我一样被小心地关闭起来的话。获得自由后,我便可以随心所欲地登上大船的甲板。可是,还要再过几个小时才可以,因为我们不能让人发现。因此,只有大船驶到远海上,我们才能呼吸外面的空气。如果这是一艘帆船,它必须等待有利的风向,——这股在日出时从陆地上刮来的风为船只在邦朴里科·索文德湖上的航行提供了便利。如果这是一只蒸汽船……
不!……在蒸汽船上,我会不可避免地闻到煤炭、油脂和锅炉舱散发出的气味……而且我还会感觉到螺旋桨或桨叶的运动,机器的振动以及活塞的一停一动……
总之,最好耐心等待。明天我就可以走出这个黑窟窿。并且,即使我不能自由活动,至少他们会给我送食物。有什么迹象表明他们想饿死我呢?……把我扔到河里而不是带到船上岂不更方便……一旦到达远海,他们对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没有人会听到我的喊叫……我的抗议是没有用的,谴责就更没用了!
那么,我对这些绑架者有何用处呢?……疗养院的一个小小的监护,默默无名的盖东……他们要从疗养院绑架的是托马斯·罗什……至于我……只是附带地被绑架了……因为我正好在那时回到了小楼……
不管发生什么,不管这些绑架者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管他们要将我带到何地,我抱定了一点:继续扮演看护的角色。没有人!没有人会料到在盖东外表下,隐藏着工程师西蒙·哈特。这样有两点好处:首先,他们不会留意一名微不足道的监护,其次,也许我能洞悉这桩阴谋的内幕并加以利用,如果我能逃跑的话……
我想到哪儿去了?……在逃跑之前,先要到达目的地。那时再考虑出逃的问题,假如有合适的时机的话……在此之前,最重要的是隐瞒我的真实身份,他们不会知道的。
现在,完全可以肯定我们正在航行。但是,我需要更正先前的看法。不对!……我们乘坐的这艘船,既不是蒸汽船,也不是帆船。毫无疑问它在一架强大的运转机推动下前进。我不得不承认我没有听见蒸汽机转动螺旋架或轮子时的特有的声音,船上也没有汽缸活塞来回运动时产生的震颤。这是一种连续不断的有规律的运动,一种由发动机带动的顺时针旋转,不管它是什么,有一点是不会弄错的:推动该船前进的是一套特殊的机械……是什么呢?
也许这是一种近期来人们议论颇多的涡轮机?它由一个水下管筒操纵,可以用来代螺旋桨,其耐水性和速度都远远超过螺旋桨……
再过几个小时,我就会知道这是一艘什么样的船,看来它的内部机构非常和谐。
并且,它产生了一个异乎寻常的效果:船上的人完全感觉不到船的摇摆。否则,邦朴里科·索文德湖为何会如此水波不兴呢?……平时,光是海水的退潮涨潮就足以扰乱它的平静了。
也许此时正是平潮的时刻,我回想起来,昨天,来自陆地的风随着夜幕降临便停止了。无足轻重!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一艘由发动机推动的轮船,不论船速如何,总会产生摇晃,但是我现在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晃动。
现在,我的脑海中满是这些纠缠不休的想法!虽然睡眠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虽然这令人窒息的空气让我昏昏沉沉,但是我下定决心不向睡眠屈服。我要睁着眼一直呆到天亮,尽管对我而言,只有外界的光线射进来才算是天亮。也许不但要打开舱门,还需要走出这座黑窟,来到甲板上……
我斜靠在隔板的一角上,因为我甚至连一张可坐的椅子都没有。但是,正由于我的眼皮越来越沉,由于我感到昏昏欲睡的折磨,我又站了起来。我怒不可遏,用力捶打舱壁,大声呼喊……毫无作用,我的手被钢壁的螺栓磕得发青,我的叫喊没有唤来任何人。
对!……这样做有失身份。我控制住了自己,平静下来。刚才,我失去了理智,表现得像一个孩子……
船只没有晃动至少证明了一点它还没有抵达远海,这一点是十分肯定的。它是否没有穿过邦朴里科·索文德湖,而是沿着内兹河溯流而上呢?……不会!它为什么要进入该省的腹地呢?……托马斯·罗什所以被从疗养院劫走,是因为绑架者意在将他带出美国,——很可能带至大西洋上一座偏远的岛屿,或者欧洲大陆的某个地方。因此我们的船只不是在狭窄的内兹河上航行……我们是在平静的邦朴里科·索文德湖上航行。
好了!当大船抵达远海的时候,它无法逃避海浪的摇晃,即使风平浪静,对中等大小的船只来说,也能感觉到晃动。除非是在一艘巡洋舰或装甲舰上……我想不会这样的!
这时,我仿佛……的确,我没有搞错……舱里面响起了某种声音……是脚步声……它越来越近,来到舱门上的隔板边……他许这是一些船员……难道门终于要打开了吗?……我凝神静听……有人在说话,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声……但是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他们使用的是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我叫起来……我大声喊……没有回音!
于是只有等待,等待,等待!我不断地重复这个词,它就像钟锤在我头脑中不停地敲打!
试试计算一下过去了多长时间。
总之,从开始起,至少过去了四、五个小时。我估计午夜已经过去了。不幸的是,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我的表不能为我服务了。
如果我们已经航行了五个小时的话,大船现在应该已经驶出邦朴里科·索文德湖了,不管它走的是奥克瑞库克海岬还是哈德瑞斯海岬,它应该在距海岸很远的海面上了——至少有一海里之遥……然而,我却丝毫感觉不到海上的风浪……
这是不可思议的,难以置信的……难道是我弄错了吗?……难道我被幻觉欺骗了?……难道我没有被关在正在航行的一只大船的舱底?……
又过去了一小时,突然,机器的震动戛然而止了……我清楚地感觉到船停了下来……难道到达目的地了?……如果这样的话,这很可能是邦朴里科·索文德湖以北或以南海岸上的某座港口……但是,怎么可能将从疗养院劫走的托马斯·罗什带到陆地上呢?……劫持事件可能会被人觉察,劫持者们将面临被联邦政府发现的危险……
并且,如果大船现在停泊,我会听到锚链穿着链筒的声音,当它被锚链拉回原位时,会产生颤动,我等着它的发生……我会辨认出来……几分钟之内便会发生。
我等候着……倾听着……
一片阴沉的令人忧虑的寂静笼罩着大船……我不禁暗问在这艘船上除了我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生灵……
现在,一种迟钝麻木的感觉攫住了我……空气十分污浊……我喘不过气来……我的胸口仿佛被一块无法摆脱的重物压碎了……
我想抵抗……办不到……我不得不躺在一个角落里,脱去一部分衣服,因为气温非常高……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逐渐闭上,我变得虚弱无力,它使我坠入了沉重的不可抵御的睡梦中……
我睡了多长时间?……我不知道。现在是晚上还是白天?……我无法回答。但是,我首先注意到的是呼吸畅快了许多。我的肺中布满的不再是被碳酸毒化了的空气……
难道在我睡着的时候空气被更换了吗?……舱室被打开了?……有人进入这间狭窄的陋室?……
是的……我掌握了证据。
我的手——无意中抓到了一件东西——一件盛满液体的器皿,味道非常诱人。我把它移到火烫的唇边,我被干渴折磨得如此痛苦甚至海水也能使我满足。
这是英国产的上乘淡色啤酒,它滑凉解渴,我足足吞了一品脱。
但是,虽然他们不想让我渴死,难道不能让我饿死吗?……
不会……在墙的一角放着一只篮子,里面有一只圆形大面包和一块冷肉。
我吃起来……贪婪地咀嚼着,逐渐恢复了气力。
显然,我没有像我担心的那样被弃置不顾。有人来到了这间黑漆漆的屋子,门开的时候,从外面放进了一点氧气,否则我会憋死的。然后,又给我带来足够的解饥镇渴的食物直到我被放出来。
这种监禁还要持续多长时间呢?……几天……几个月?……
此外,我无法计算在我睡着时流逝的时间,也无法大致估算出现在是几点。我已经给表上过了弦,但是这不是打簧表……也许可以通过触摸指针获知时间?……可以……时针好像指在数字八上……早晨,也许是吧!
我可以肯定的是大船没有在行驶。在船上,感觉不到任何晃动——这表明发动机正在休息。然而,时间不停地流逝,无穷无尽的时间,我寻思他们是否要到晚上才会再次进入这间屋子,给屋子通风,就像昨天晚上我睡眠时那样,再带来新的食物……对……他们想利用我的睡眠……
这一次,我下定了决心……我一定要坚持住……我要假装入睡……不论什么人进来,我都要强迫他回答我的问题!
第六章 在甲板上
我现在呼吸着流通的空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们终于将我从令人窒息的盒子里放出来了,让我登上了大船的甲板……首先,我向天边眺望,没有见到一块陆地……只看见分开天海的一道弧线!
不!……在西面,在绵延数千里的北美洲海岸的这一边,甚至没有见到一块陆地的影子。
此时,下坠的夕阳只在海面上投下倾斜的光线……现在大概是晚上六点钟……我看看表……是的,六点十三分。
这就是六月十七日晚上发生的事情。
正如我所言,我一直在等候舱室的门被打开,下定决心不向睡眠屈服。我确信天已经亮了,白天慢慢地流逝,没有人来。给我送来的食物已经吃得一干二净。我开始感到饥饿的痛苦,由于还剩了一点儿淡色啤酒,所以没有感到口渴。
我醒来后,船身的颤动告诉我大船在停泊了一宿后又启程了,头天晚上它很可能停泊在海岸边某处荒无人烟的小湾中,因为我没有感觉到抛锚时惯常有的振动。
六点钟时,从舱室金属隔板后面传来了脚步声。有人要进来吗?……是的……响起了门锁的磨擦声,门打开了。一盏提灯的光芒驱散了自我上船后一直包围着我的深不可测的黑暗。
两个人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们的面貌,就被他们捉住双臂,一块厚厚的布罩住了我的头,以致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种小心谨慎的举动意义何在?……他们准备如何对付我?……我试图挣扎……他们紧紧夹住我……我的问话……没有得到任何回答……这两个人交谈了几句,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也无法辨认出这种语言的出处。
显然,他们对我不太尊重!确实,一位疯子的看护,有什么必要对这样的小人物以礼相待呢?……但是我也不敢确定工程师西蒙·哈特就会受到好的待遇。
这次他们没有堵住我的嘴,也没有捆住我的手脚。他们只是紧紧地抓住我让我无法逃跑。
一会儿,我就被拖到了舱室外面,被推进一条狭窄的通道中。我的脚踏在金属梯的阶梯上,发出阵阵回响。然后,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透过头上的罩布,我贪婪地呼吸着。
然后,他们将我抬起来,两个人将我放在一块木板上,这次不是铁板,而是一艘船的甲板。
抓住我的手臂终于松开了。我现在可以自由走动了。我立即扯下罩在头上的布,向四周看去……
我站在一艘正在全速行驶的帆船上,帆船破浪之处留下一条长长的白色痕迹。
我必须抓住一条后支索才能防止摔倒,在彻底的黑暗中囚禁了四十八小时后,强烈的日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十几名面容粗犷的水手在甲板上走来走去,——他们的面貌各不相同,我无法确定他们的血统。并且,他们几乎不注意我。
据我估计,这艘帆船的吃水量为二百五十到三百吨。侧面非常宽,桅杆很粗大,船帆的面积想必能够使它顺风疾速前进。
船尾,一位面容黝黑的男子正在操舵。他的手牢牢握住轮子的手柄,保持帆船全速侧驶。
我很想知道这艘貌似游艇的帆船的名字。但是它的名字是刻在船尾的牌子上呢还是刻在船首的舷墙上?……
我向一位水手走去,问他:
“这艘船叫什么名字?……”
我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我甚至怀疑他没有听懂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