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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朝一夕念(清穿)-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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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怔了怔,立刻也明白了我已领了她的情,而且还不让她有麻烦,看着我的目光中多了一分崇拜感激,笑容也更加亲切了,“那你先看看那边二等品之中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我就顺着她所指的方向走过去,都是许多小东西,发钗、木梳、项链、耳环、镯子之类的,材质做工也不见得多名贵,二等果然就是比一等差着一个档次呐,我心里痒痒的就想着那支笛子,也没细看,只象征性拿了一把木梳。
  小静在一旁帮着整理被我翻乱的东西,忽然“咦”了一声,叫了起来,“小陌姐,你看这对耳环好像你平时戴的那一对。”
  我从她手里接过一看,果然几乎是一模一样,吊坠是打磨成细细长长菱形形状的蓝宝石,纯银的耳针,只是坠子与座子接口处的雕花不一样,这个还更漂亮。
  小静奇道:“小陌姐,你今日怎没戴那对耳环了?”
  我笑道:“掉了一只,找不到了。”那对耳环是林老爷送我的见面礼,我只是觉得还漂亮便整日戴着从未换过,对我倒也没什么特殊意义,掉了就掉了,我也不心疼。
  小静乖巧地一笑,“那现在是失而复得了,小陌姐就要这副新的吧。”
  我就笑了起来,“看上去是差不多,但毕竟不是从前那对,不能说是失而复得,静儿若是喜欢就拿去吧。”
  “不行,不行,”她慌忙摇手道,“这是二等的东西,静儿可不敢要,三等品才是分给我们的。”
  我心想这有什么难办的,便对着思雯一笑道:“雯姐,你就记着这对耳环是我要的吧。”然后我再将耳环塞到小静手里,“现在我送给你总成了吧。”
  她又惊又喜地看着我,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声说道:“谢谢小陌姐。”
  我又对着其他的人道:“你们都过来选吧,让雯姐记我的名字再拿去就好了。”我这是在借花献佛,慷他人之慨,反正我对这些东西兴趣也不大,不如拿来做人情算了,我不想她们像现在这样敬畏我,还是喜欢从前那种平等亲和的氛围。
  听我这样一说,那些小宫女别提有多高兴了,纷纷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挑选起来。我自己要了一对玛瑙链坠,是两个嵌套在一起的心,一大一小,可以拆开。我觉得很精致,而且象征了我心里一生一人、一心一意的爱情。
  被周围嘻嘻哈哈一阵闹腾,我又有些头晕,让她们自己选,我便出去了。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前院,这时天都完全黑了,我想着去给太后讲个故事,顺便再提个灯笼出来继续晃荡。
  刚要走到正殿门口,便撞上了紫芸,她提着一盏宫灯走出来,旁边站着八阿哥,料想是请过安要准备走了。我忽然又莫名紧张起来。
  紫芸也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惊叫道:“小陌,你怎起来了?”
  我微微笑道:“病好了当然要起来了。”然后我又强装镇定地去给八阿哥行礼。
  他语声带笑,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起来吧,晚间风大,别出来久了。”
  我“嗯”了一声,心中顿觉暖暖的。
  紫芸忽然“哎哟”一声大叫,接着就用手捂着肚子,弯了腰,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我吓了一跳,赶紧扶着她问道:“怎么了?”
  “我肚子痛,”她仍是捂着肚子,面容也一阵扭曲,向着八阿哥道,“八爷,奴婢肚子好痛,让小陌送你出去吧。”
  “啊?”我吃了一惊,“我还是先扶你回屋请大夫,让秋月她们来个人送贝勒爷吧。”
  “不用,不用,”她将宫灯硬塞在我手里,忽然向我眨了眨眼,又痛苦地小声叫着,“我去方便一下就好了。”然后她就向八阿哥告了退,一溜烟儿跑了。
  我想着她使那眼色,应该是故意装肚子痛的,她不会是以为我与八阿哥有什么,故意给机会让我们单独相处吧?一想到这里,我竟耳根发烫,一颗心跳得飞快。还好天黑他也瞧不见,我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道:“奴婢送贝勒爷出去。”
  他只淡淡“嗯”了一声,也不知他有没有怀疑紫芸那蹩脚的表演,更不知他怎么想,我就埋着头在前面走,想着这条路要是能忽然变短一点,再短一点,那该多好。
  忽然我觉得肩上一沉,竟多了一件厚厚的披风,一惊之下定住了脚。他已走到我面前,帮我系着领口的丝带。我一抬头便看到他俊美如画的面容,嘴角挂着柔和的浅笑,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满是温柔。我迷惑了,竟没有退开,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时间好像在此刻停留。
  他已帮我系好披风,淡淡道:“你病才刚好,不要再受凉了。”然后他又转身往前走,我回过神来,赶紧跟了去,小声道:“谢贝勒爷关心。”
  我想着这一路无语地走出去似乎太冷场了,总要找点话说,但又不知和他说什么,正绞尽脑汁,他忽然开口了,“十四弟今晚已经来给太后请过安了,他本想来看你,但德妃将他叫走了。”
  他提起胤祯,我又没办法接得下去话,只得“哦”了一声,表示在听他说。
  他又继续道:“他下午被德妃叫去训了一顿,说他整日赖在宁寿宫里影响了太后休息,恐怕最近几日都要被德妃盯着了。”
  我还是只能“哦”一声,心里却在奇怪,他对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我一眼,轻笑道:“你的态度是不是也太冷淡了?”
  冷淡?那他希望我怎么个热情法?我就微微一笑道:“奴婢只是觉得道谢这种事也要贝勒爷转告就太没诚意了,十四爷对奴婢的关心,奴婢感怀于心,早已打算见了他时当面道谢。”
  他又侧头看了我一眼,淡淡笑道:“这样最好。”
  好什么好?他来提醒我胤祯对我很好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想不明白,也懒得去想,将胤祯这个话题绕开就对了,我就对他笑道:“奴婢也要多谢贝勒爷在太后面前,为奴婢说情。”
  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你现在想通了?”
  我怔了怔,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与上文毫无联系,太跳跃了,我还反应不过来,只好问他,“什么想通了?”
  他哈哈笑了起来,“想通是继续作一个奴才,还是做皇妃啊?”
  我蓦然一愣,脚下忽然像被钉子钉住,一股恐惧的感觉直窜入我心底,他是怎么知道我内心的动摇和挣扎的?
  他也停住了脚,回转身来看着我,失笑道:“怎么一副见鬼的样子?”
  我心里慌得要命,虽然他面上眼里全是笑意,我却还是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那种被人看穿的不安全、不踏实的感觉,令我的脑袋完全没法思考,只能像见鬼了般地瞪着他。
  他止住了笑,看着我的眼神中竟多了一些怜惜的意味,“皇上早晚两次到宁寿宫请安,只要你愿意,成为他的宠妃绝不是什么难事,你随时都可以改变决定。”
  不行了,不能再让他说下去,我暗吸了口气,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奴婢只想尽心服侍好太后,不明白贝勒爷在说什么。”
  他深黑的眼眸中忽然亮起了一片星辉,又笑了起来,“那就是想通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快关宫门了,奴婢还是送贝勒爷快些出去。”
  他只是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转身继续走着。
  我琢磨来琢磨去,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了,“贝勒爷觉得奴婢与你那过世了的十二皇妹很像?”
  “不像,”他一点都未迟疑地道,“她没你这般聪明。”
  聪明?他是在赞我?还没让我来得及开心,他又轻笑道:“不过我近日才发现一件事,聪明人犯起傻来才尤其可怕,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犯傻,那才是让人措手不及。”
  他在挖苦我,我哼了一声,语气也不觉冷淡了下来,“贝勒爷还为一个犯傻的人补救,那不是更犯傻?”
  “是啊,”他淡淡一笑,“那日太后让你去给公主赔罪,十四弟就很紧张,叫我想办法,我还说这种小事你完全能解决,叫他不用担心,还拉着他走了,谁也没想到你会那么倔,事后十四弟将我怪上了,我若是不补救,就要少个好兄弟,当然也只能与某人一样犯傻了。”
  十四弟,十四弟,又是十四弟,他不提胤祯要死啊?我也不知怎的,忽然一股无名火直窜脑门,冷冷的一句话脱口而出,“谁要你犯傻了?没你我还活不下去了?”
  话刚出口我自己就吓了一跳,我忽然那么生气,我竟然在生他的气?气他不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帮我,气他都是看在胤祯的份上才对我好。
  他忽然停住了脚,转脸看着我,脸色蓦然变冷淡了两分,眼眸中翻滚着我看不透的风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意识到又闯祸了,便是气也只能憋在心里啊,我怎么能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一声不吭等待着狂风暴雨的降临,他却忽然轻叹了一声,“没我你就活不下去,可别真应了这句话。”他说完又好像没事人一样往前走去。
  我紧跟在他旁边,心里要抓狂了。什么意思?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要给我点教训?要让我明白没他帮我,保护我,我的日子就过得惨不忍睹?那他应该是很挑衅很得意的神色,但他又叹个什么气?还是他觉得我真的要靠他才能生存得下去,他怕哪一日他不在了,我就又要回到悲惨世界?他到底有什么深意?他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我不想猜,我要崩溃了,和他走这短短一段路,我脑细胞都要死掉大半。我好像被他完全看透,但我却一点也看不明白他,这太不公平了。我泄气了,我不能再跟他说话了,冷场就冷场吧,反正也快要走出宁寿宫了。
  我紧闭了口,低着头跟在他身边。他转过脸看了我一眼,悠悠笑道:“又打算不开口了?”
  我心中冷哼,你厉害,反正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那又怎么样?我就不说话了。
  他忽然轻叹了口气,“后宫之中,我只见过为成为宠妃千方百计争斗竞逐的人,却从未见过为成为宫女千方百计受苦受难的人,你的确是很有趣。”
  有趣?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贝勒爷又见没见过寂寞空闺不见君王空垂泪的皇妃?见没见过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的惨境?如果贝勒爷没有见过,那自是看什么都觉得有趣的。”
  他又笑了起来,“就因为这个原因做宫女?”
  我淡淡道:“难道这个原因还不值得?”
  他又问,“既是值得,为何会想要放弃?”
  他又触到我的伤心处了,我深吸口气才保持了平静,“贝勒爷不是奴婢,自然不会知道其中艰辛。”他怎会知道我觉察到贵妃要除掉我的那一刻有多么恐惧?他怎会知道我被佟佳静璃的翻脸无情折磨得整晚做噩梦是多么难受?
  他轻笑道:“所以我就不明白了,既是历尽艰辛才走到这里,若放弃了,前面一切努力不都白费了?”
  “奴婢也是人,也会有觉得累的时候呀,”我无力地叹道,“贝勒爷还不知道与你说话都是件很累的事吗?”
  “是吗?”他忽然站住了,转身定定地看着我,昏暗的光线下,我只觉得他的眼眸变得好深,像是一壑深潭,盛满了我看不明了的柔情,他声音低低地道:“累就别说了。”
  我的心怦然一跳,呆呆地看着他,竟真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又继续往前走,这一路我们都很沉默,快要出宁寿宫了,他忽然又开口了,“我的确是很多事都没有见过,没见过有人在昏迷不醒的时候还哭得肝肠寸断,那要将恐惧和绝望压在心中多深的地方,要多倔强,才能在人前笑若朝阳吧?”
  我心头一震,我昏迷的时候哭了么?他见着了么?我满眼惊恐地看着他,他转过脸温柔地一笑,“想犯傻的时候先说一声,不就不用一个人撑得那么辛苦了?但要给补救的人一点心理准备,是不是?”
  我再一次呆住,他眼眸中的爱怜和宠溺一闪而过,只留下春江般的温柔。
  我可不可以以为那就是他会保护我的意思?我好想可以那样以为。
  我强压住心潮翻涌,轻声道:“多谢贝勒爷,奴婢有一样东西想送给贝勒爷。”
  他好奇地笑道:“是什么?”
  我笑道:“你伸出手来闭上眼睛。”
  他果然乖乖地摊开右掌,闭上了眼睛。
  我将那一对连心玛瑙拿出来,拆成两个,将大的一个心形链坠放在他手心。
  他睁开眼,看到手心的链坠忽然呆住了,半晌问:“这是什么?”
  “幸运心呀,”我不打算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与之配对可以嵌入它心里面的另一颗心,只是淡淡道:“带在身边可保平安的。”
  “是吗?”他的笑容有些奇怪,“那的确是好东西。”
  我送他出了宁寿宫,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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