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行,霍去病-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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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开正门岂不要上好茶,上美点,又要柳姑娘破费。我是特地来还债的,不必这么麻烦了。”两个吝啬的女人手挽手,故意作亲亲热热状准备进去。
我特别吝啬是因为我不喜欢来春山画堂消费的男人们,不愿意将去病战场拼打流血的钱送入这种地方,她吝啬应该是天性使然。
“柳姑娘。”
一个我梦寐以求的声音出现在我们地身后。我连忙站住脚,回头看到韩说将军广袖飘拂端坐在一匹毛色如雪的马上,潇洒俊秀宛若天人。他地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停住了,很有礼貌地微笑欠了欠身。
此人养眼得让人感到有些奢侈。
“抢钱的姑娘也在?”
“又没有抢你的钱!”正要任胸中的一股厌恶之气向他反唇相讥,忽然想到琴在他手里,端正一个神色,敛衽道:“原——来,是韩将 军,小女子见礼了。”
韩说见我前倨后恭,大笑道:“原——来,今天是还钱地。”
“谁说地?”柳姑娘拉着我连忙进去,“你去找你的琳儿。”
我怎么知道他们之间为了我抢的钱曾经发生过纠葛?我站住脚: “韩将军,去不去我们那里坐坐?”我被柳殊儿拽着疾走,道:“你那张……”忙收住口,还是再找机会比较妥当,被他知道了我地企图只怕更会为难我呢。
“嗯?”韩说看着我们感到好笑,拂拂衣袖打算进去,想起了什么事情,似乎非常不经意道:“柳姑娘,卫家的小姐今日进宫,你怎么不去?”
柳殊儿对着他摆手、努嘴:“她去她的,与我什么相干?”挑起眼皮,“韩将军怎么不去?”
韩说淡淡笑过,今天是皇上河西战场有功之臣的庆功盛宴,他当然不会在这种场合露面。
“进宫?”我问,“卫家小姐,是卫大将军的女儿吗?”联系起她方才乘坐的马车,我立刻猜到了她去了何处。
“是啊。”柳殊儿说,“卫大将军的掌上明珠,卫轻衣。”
卫轻衣?我脱口问道:“是不是那天平阳侯府上给霍将军敬酒的女子?”我一向以为那天的黄衣女子是卫长公主刘
“是。”柳殊儿参加过许多的晚宴,可是一提起这件事情,她很快就做出了回答。
柳殊儿索性告诉我:卫轻衣是卫青大将军与前妻所生的女儿。
卫将军与这个妻子关系很好,三年前因难产死去。卫青官封大将军后,卫伉被皇上封为宜春侯、卫不疑被封为阴安侯、卫登被封为发干侯之后,卫青对这个女儿深感无以补偿,对她加倍疼爱,再加上她在卫府中属于年纪稍长,乖巧懂事的姑娘,也是继母平阳的左臂右膀。
我问柳姑娘:“你告诉我,卫家的姑娘入宫与霍将军有什么关系?”今日是去病在宫廷上最光耀的时刻,不但是他,他的将士们都要在这个皇宴中得到皇上正式的封赏。
卫家姑娘在这样的时刻进入宫殿,我相信不是简单地看亲戚这么简单。
柳殊儿说:“确实有关系。”
第十一章 只恐梦在愁时断
“我能不能入宫?”我问柳殊儿。
“入宫?你拿什么身份入宫?”柳殊儿问我,眼睛里闪烁着让我看不懂的用心。
我的目光转向了韩说。
韩说摇头:“我不能带你去,我自己都不会去。”
我真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些让去病挑明身份。
卫轻衣……
她是卫大将军最疼爱的女儿,去病对于卫将军的感情我是知道 的……卫将军失去了爱妻,对她可能会有弥补愧疚之心……那姑娘我也算曾经见过,我知道她也是一个敢于追求自己所想的女子……
完了。
我的身体向后微微一挫,连忙掌住。柳殊儿说:“本来不打算告诉你,这样的事情还是要看霍将军本人的意思如何,不过……”她转个话锋,“我看卫姑娘的心思,怕不是好随意搪塞的。”
我一甩袖子:“小桐,扶我上车。”我只能回府将自己关着去,也许事情并不会像我所想的那样发展。
“弯弯姑娘,等一会儿盖侯府的王夫人会过来取新作的衣裳,你要不要跟她进宫?”
我两只脚顿时被冰冻住了一般:没有任何办法进入宫中,我似乎也就死了这份心思,可是,有了机会我真希望马上见到霍去病:“盖侯是什么人?”
“盖侯王信大人是皇上的亲舅舅,他的二儿媳就是王哲渊的夫人,江都王翁主刘徽臣。”
一个个陌生的名字从我面前滑过,我听而不知所言,木木地看着柳殊儿。
柳殊儿看我。摇头道:“这么些事情你都不懂得。你如何在长安城立足?”
我苦笑,我从前是刻意不让自己过多接触长安城上层人物的生活,后来,临时决定与去病在一起,又直接上了河西战场。现在,就算我打算收集情报,重新面对长安城地那些贵族豪戚似乎也已经慢了一步了。所有地事情如同浪潮一般一股股涌上来。
韩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春山画堂里了,我问:“他是来找夕琳的吧?”
柳殊儿奇怪地看我一眼:“你还有心思想别人的事情?”
我摇头:“总算看到一对有情人,自然会觉得高兴一些。”
柳殊儿恻然:“有情人?有情是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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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朱红白绸幔帐的马车从石板路上徐徐而来,点点银杏树飘落在车盖上。也飘落在那洁白如月的高头骏马上,如同红玉镶嵌了金屑,满是富贵与宁祥。
“王夫人——到!”
柳殊儿迎将上去:“徽臣,你可来得太晚了。又要换装,又要上头,我都等急了。”
“呵。让姐姐烦心了。”一个柔软如糯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也许是我多心。听起来有几分懒懒的疲惫之意。
竹着灵璧云纹的车帘掀开,走出一位丽人来。
一肌娇肤,弱骨纤形。那青色长纱穿在她的身上,如同山峰上罩着一层薄雾,人恍恍惚惚有了几分仙骨。
“这是怎么了?”柳殊儿关心地看着她。从她们之间的互称便可知道她们地关系特别亲切。
刘徽臣摇头:“没有什么。”
她跟着柳殊儿来到里间。她一行换衣服,一行柳殊儿便将把我带进宫的想法说了。刘徽臣摇头:“我可以带使女进去这不假,只是这个姑娘当真可靠?”她看看我。“皇宫盛宴,万一有事情……”
“这姑娘与霍去病将军的关系匪浅,到了宫里你将她直接交给霍将军就可以了,有那些大汉朝的军人在,能有什么事情?”
刘徽臣穿上柳殊儿特别为她订制设计的深红凤云深衣,那侬艳的色彩将她地肌肤衬托得白若象牙。柳殊儿说:“你气色真不好呢,上点胭脂。”
刘徽臣点头,已经泪光点
顾不得我们这些外人在场:“哥哥昨日唠烦了老祖宗 里……”
她掩袖拭泪,柳殊儿示意我们都出去。
我跟着使女们走出没多远,悄悄回去,趴在房梁上偷听。那刘徽臣正在向柳殊儿述说她的兄长江都王刘建地事情。
我真没想到大汉朝竟然有如此荒淫无度的男人。
刘徽臣与刘建乃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他不顾亲妹目前已为盖侯府的媳妇,打算让徽臣回去,以便他行禽兽之欲。这一次惊动了居住在长安城的亲祖母鲁国老太后,老太后每天以泪洗面,回书责骂刘建,刘建却对此置若罔闻。
不但如此,现在盖侯府上下对此事都已经有了耳闻,刘徽臣一个堂堂翁主,侯爷夫人,眼看着没有了容身之处。那画堂外地白马红车虽然依旧富贵逼人,车地主人却已经没有了生之宁祥。
那刘徽臣哭道:“盖侯府如今容不下我,若是回江都,我宁愿一死!”
柳殊儿安慰她:“怎么会呢,届时盖侯府若容不下你,你可以居住在‘快雪楼’中。你是皇上的亲表妹,堂堂大汉朝的翁主,汉朝律令不会任这等混账胡作非为地,齐王刘次昌、燕王刘定国,不都也自食其果了吗?”
刘徽臣道:“那时候皇上有藩国之忌,所以借主父偃之手铲除异己。所谓荒淫祸乱还是借口为主。现在皇上的江山稳固了,刘姓子孙连族而死的人数又多了,皇上怕不会动手呢。”
“上一次堂邑翁主就说了,这该死的禽兽再如此对你行不芶之事,她定然将他连窝铲除!”
“堂邑……翁主……真的这么说了。”
柳殊儿大约点头表示了肯定,刘徽臣才渐渐收起泪水。我听着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又听到柳殊儿对刘徽臣道:“外面那姑娘是霍将军从战场上带回来的……”
我又竖起了耳朵细听下文。柳殊儿低低与刘徽臣不知说了什么,我只恨自己的眼睛虽然超常,可是双耳的听力却不过如此,什么也不曾听明白。
只听见刘徽臣道:“是这样么?我带她进去就是了。”
柳殊儿将盖侯府的使女衣裳放在我的面前:“穿上吧。”
我一声不吭地穿上,束上腰带。
刘徽臣这时候已经定下心神,细细打量了我:“姑娘,让你穿成这样是委屈你了。”那刘徽臣不知吃了什么定心丸,如今说话的风度也好了,淡匀薄脂的脸上,肤若皎玉。
“不委屈,她以前比这差的衣裳都穿过了呢。”柳殊儿还不忘记取笑我。
我跟在她们身后走出了春山画堂,此时已经接近午后,爱懒睡的长安贵族都纷纷起身了,很多人乘着马车来到了春山画堂。
方才还有些空空的画堂门前,立刻倚红偎翠、鬓香佩摇。那些个前来偷香窃玉的男子们,万花丛中自放浪,一时多少沉浮戏……
他们看到柳殊儿,却无人敢上前搭讪。她若站在红尘中的一朵洁莲,摇曳生姿,凛然不可亵玩。我心中暗自感叹,难怪刘徽臣这样的朝廷命妇也会与她亲密如此。
……
“柳姐姐,咦?那位姑娘呢?”刘徽臣四处找我。
“方才不还在么?”
“徽臣快走吧,这里人多了,太杂。”
“姐姐保重了。鸾月,你跟我上车来。”
“诺。”
……
春山画堂前一片喧闹嘈杂,我已经缩身在了刘徽臣的马车之下。我不知道她们之间有没有什么交易。
未央宫肯定要去。
霍去病肯定要找。
但是,我不能跟着她们走。
第十二章 月淡云兮云来去
马车下面非常狭窄,难以控制身体。我深深吸气,让自己在颠簸的行走中不至于掉下。
我觉得自己似乎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胃里一阵阵翻腾。
我想,大约要进宫检查了吧?我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心道,将我检查出来也好,我也就不必进宫了。我将脚稍稍点在地上,按着嘴,忍住晕车带来的恶心。
“盖侯府王夫人——到!”随着守门兵将一声高入云霄的呼喝,那停止了一会儿的马车又开始 启动起来了。
马上的鸾佩铃铛一阵摇动,身为王族的翁主、皇上亲舅舅的儿媳妇,是没有任何人会来检查刘徽臣的车下。
我看到一排排士兵的皮靴在眼前掠过,一道朱门下缘,拳头大的铜钉在阳光下闪烁着逼人的光芒。
我知道,车子正式开始进入宫门了。
我只得将手指抠住那马车底盘,木轮撞击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发出隆隆的声响。这对于我来说真是一场折磨。我觉得以前自己对于这些事情承受能力非常强,可是,今天好像特别不能忍受似的……
马车终于停止了,从马车下面望去,密密麻麻都是各色各样鎏金、错银、 漆、朱栏的华贵马车。
刘徽臣深红凤云纹深衣在我身边落下,鸾月立即碎步迎上去,将她扶住。仰面处,她又是美丽端庄的皇室贵冑,深衣拂过,香气如椒。
我趁着无人注意。从马车下滚出来。拣无人处贴着墙根走了出去。我的脚还有一些瘸,我这种人是最善于把握这种硬伤的,人地腿脚受了伤其实很多时候反而需要锻炼。
一抹午后斜阳,暖暖地照在未央宫那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地重檐累阁之上。
我将脚一用力,如走在刀尖上的小人鱼儿一般,忍着脚下的痛,向未央宫深处走去。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