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行,霍去病-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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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榻上连床被褥都没有,我慌手慌脚哪里找得到遮羞的东西?垫在竹簟上的那块绸子又一大半压在他的身体底下,我拉也拉不出来。
我终于克制不住大声嚷嚷了起来:“你个强盗!你要干什么?”我平时那么有气质、冷静自持的一个人,为什么老是被他弄得没了体面?
“我……”他也有点难为情,“我可没想干什么……”他很快抹平了自己那一点儿小情绪,眼睛在我的胸前背上不断逡巡着,继续将他的检查工作进行到底。
我又气又羞:“那你松开啊。”我的手揪着他身下的绸子,他欠起身子让开一点,看我把那块绸子全部裹在身上。“谁叫你骗我?”他当然已经看清楚我身上没什么问题了,连笑容都恬不知耻地浮现了出来。
“我骗你?!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你凭什么这么说我?”那几个月我受到的身心折磨他根本不知道!
“死里逃生?怎么个死里逃生?”
我咬了咬嘴唇:“我家小姐救了我,她自己为此没了性命。”
“小姐,什么时候又跑出来一个小姐?你不是只有一个朋友吗?”
越扯越多了……“我能不能不说?!我讨厌提起过去的事情!”我好不容易才从怪物变过来,我憎恶自己的那段过去。
他沉默,过了一会儿放缓口气:“好。”他的回答太过干脆。我没有感到高兴,只觉得古怪,多看了他一眼。他也正在望着我,我们的眼睛互相缠了一会儿,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只四虎四鹿的方形青铜案桌上:“弯弯,我在想,要不要派人把你看起来。”
听他说话温和了,我也放柔语气:“你不是已经这样做了吗?”他当然一定是昨天分手之后,便派人将我看起来了。要不然,我从百子池中漂出来,他怎么能够第一个到场呢?
“看你肿得太难看,本来打算过了这一阵子再找你的。”他道,“怎么还跟以前一样管不好自己?这长安城的治安那么差,你这么做跟找死有什么区别?”长安城里多游手好闲、鲜衣怒刀的所谓游侠,其实便是作奸犯科之流。
我否认:“这是个意外。客人的酒味道好,多喝了一点儿。”
“好酒?就是这种?”一个酒坛出现在我的面前,很眼熟的样子。我歪着头看了看,这种酒坛里装的是一种叫做谷熟酒的劣等酒,是下人喝的,味辣而性烈。原来我在案桌边摸到的不是客人的好酒,而是百乐门里不知道哪个倒霉酒鬼藏着的。
“看我不认你,你伤心得在借酒浇愁?”
“不……不是的……”我睁大了眼睛,他怎么会得出这种结论的?我哪里会这么冲动?我回忆着,我怎么会喝上酒的?——小吱……小吱?
“事情已经都挑明了,我也把话给你明说。弯弯,既然来了,就好好留在长安城跟我在一起。”他放下酒坛,眼睛里在说,你别想逃了,连个扔在湖心的酒坛他都能捞上来,别说你这么大一个活人。
可惜,哪怕是霍将军,他也有鞭长莫及的时候,比如现在。
我自己也分辨不清自己用意何在,提醒他:“霍将军快要二出河西了吧?”
他的鼻翼立刻绷紧,眼睛里闪出警戒的惕色:“只要知道有机会,你还想着要逃?”
这是当然的!
我现在特别后悔留在长安城,要不是当初眼睛不好,要不是小吱喜欢长安城,要不是为了璇玉姐姐缺乏人保护,我怎么可能留在这里?……看,留在长安的所有理由都和我本人无关,我自己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想留在这里的。这里有什么好?物价飞涨、生活糜烂、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霍将军又凶得要死……我喜欢的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哐啷——”
酒坛摔碎,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捂住耳朵——今天他吃了多少火药啊?还没炸完?
他吼:“告诉你,我不是‘快要’出河西了,而是今天!”我愣了愣,这么快就要出征?难怪他那么暴躁——那他更管不住我了。
他也清楚这一点,恶狠狠道:“你以为这样我就捏不住你了?!”
捏?这用的词语多难听,好似我是一只会毕啵乱跳、四处逃窜的蚂蚱虫……
他逼近了我:“你来告诉我,什么叫做‘见一次难受一次’?”我依稀记得这是我的酒醉胡言。他的眼睛里又燃烧起了克制已久的火光,手指卡在我的胳膊上,“弯弯,我们现在又见面了,你告诉我,你这一次又难受在哪里?!”
“你把我的胳膊拧得很难受,我耳朵被你吼得也很难受。”我避重就轻。
“我告诉你我难受在哪里!”他根本不理会我的申诉,狠狠压住我的胳膊,“来了长安却不来找我!见到了我居然不打算认我!现在还想着趁我要去打仗,凭着你的那点功夫离开我!对不对?!”他的手指越发用力了,“我真该立刻废了你!”
“痛……”我哀求。他道:“痛?!就是要让你痛,痛醒一点。既然心里有我,你就要把那些莫名其妙的鬼念头都收起来!”
我勉力挣扎:“谁说我心里有你?我没有你我活的也很好!”
“你还敢这么说?”
“这是事实!这几个月我自己养活自己,和自己喜欢的人做朋友,不知道活得多充实!”
“张充,给我准备一张祭案!”霍将军对着外面莫名其妙地吼了一句。没多久就有军士来报告准备完毕。霍将军立刻将我从榻上拉起来,向房门外走去。大约是因我衣衫不整,他把门外的军士赶出了庭院,将我强行拖到门口。月色下,我看到一个简单的案桌,上面供着一些鲜花蔬果。他拉着我在案桌前对月跪下,低头闭目。
我倔头倔脑地欲扭站起来,又被他粗暴地压低。他继续闭目祷告着什么。祷告完毕,回过头对着我道:“弯弯,你知道我刚才说的是什么?”
我管呢?快点放了我!我支起全身的力量,准备开展孤注一掷的抗争!
“我刚才在说。”他又是一用力,阻止了我的试图逃遁,“如果因明天出征,以致我再也见不到你。我此行必身中乱矢,死于河西!”
什么?!
幼稚!无聊!迷信!巫蛊!这种活计他也干得出来?
发现我因为他的话而彻底地停止了挣扎,并且手足发凉,他得意地笑,亦真亦假地说道:“当着天地神明,话我已经说出口了。你心里没我,你不在乎我的生死,你尽管天涯海角地躲着去吧。”
“启禀将军,皇上已到三里亭。”门外有传令兵的宏亮喊声。
“传我的命令,人马立即集结到校场。”
得意的笑容立即收敛,沉着的话语从口中吐出。
他松开手站起来,这陡然的失重让我几乎摔倒。
他说:“给我呆在长安城里,最多两个月我就回来了。”命令式的口吻,不容人回答,他便独自走进房间。过了一会儿,盔甲周正地走出来,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就快步走出了庭院。
“张充,弄一件女衫,派个婆子送进去。”他站在门口,顺手关上大门。
“诺。”
门外传来整齐的上马声,威武铃在风中的摇动声,还有抓握兵器的金铁声。
“去校场!”干脆利落的命令,带着绝尘而去的决心,几乎让人以为,他若再停留一步,便会被离别愁绪一把拖住,再也走不脱似的。
红色的星在天空冉冉而起,我想,他出发的时间原来已经到了。
正文 第五十五章 黄沙穿甲无人识
我坐在茂盛的树叶中,远远看着黄色的尘土翻滚中,大队人马兵戈挺立,雪白的羽毛在锃亮的盔甲之上,摇动着大汉军队的骄傲。
队列之前,黑衣的魁伟男子大袖翩然,头戴冕旒,衣领上装饰着黻袚之纹。
这就是皇上刘彻。
他目光厉沉,长眉黑重,整个人显出一付异于常人的霸气。站在三军面前,那种统辖天下,雄韬在胸的气质,与数天前斜*在华宫丽殿中同美人调笑、欣赏歌舞的那个男人,判若两人。
皇上端着一只青铜酒爵立于大军前,长长的红色绶带随风搏动,十二串玉珠在他的头上微微摇晃。他广袖飘拂,挥洒激昂,正在慷慨陈词,作军前总动员。
四名武将威风凛凛地站在他的面前,左首第一位的是霍将军,第二位的是鼎鼎大名的飞将军李广,第三位是和卫青将军年龄相仿的公孙敖将军,那须发皆花白的是博望侯张骞。皇上陈述完毕,他们高擎酒盏,与皇上一起饮下杯中的饯行酒,回到各自的坐骑,准备拔旗出发。
“大汉威武!”
“大汉威武!!”远远传来四万人的呼喝,如同闷雷爆发,震得山动地摇。
因此次的作战计划求出奇兵、出快兵。一切都尽量保密。所以皇上亲自赶赴军营,只在这里进行了一次简单的军前鼓舞。我呆在离军营很远的一个小小军营区,等大军开走之后,霍将军安排了马车送我回长安城。
霍将军似乎知道我还留在这个军营里,正在目送着他。
他骑上战马以后,回头看了我这边一眼。也许是我的眼睛太好了,我看到他的眸子里有浅浅的离索。相对应他身后那潮水般高涨起来的雄壮呼喊,他那一点幽幽的离索目光,带着焦灼的忧烦,苍茫的心绪,如同一枚锐针,细小尖利,刺中了我的心,让我不禁一颤。
穷尽目力,我目送着他们三队人马的出发。
大队伍渐渐消失在了无穷无尽的昏沙之中,皇上的御车也在旗幡飘动中离开了军营。当整个校场终于归于平静的时候,我感到,霍将军真正地离我远去了。
大军走后,这个军营里,只剩下一些老弱兵丁看守着军营,维护一下剩余的牲畜马匹,做些修整房屋军帐等杂碎事情。
耳边传来说话的声音。“老李头,你说,这一次哪一路军能大胜?”我的身下,两个年纪很大的老兵拿着草耙、木桶等物边走边说。
“那还用说?自然是咱们的飞将军!”老李花白着胡须,无比自豪道:“匈奴人最忌讳的就是李将军,他跟匈奴人可是打了几十年的仗了。十几年前我跟他一起上战场,李将军带兵那才叫痛快,我们只管吃饱喝足,来了敌人便大干一场。”
另一个老兵摇头:“我看未必。”
老李头不服气道:“你是说骠骑将军那个毛头小子?老子上战场的时候,他还在吃奶呢!两年前出定襄,他不过是仗着运气罢了。还有今年二月份,虽然赢了,一则来他搞偷袭,没有正面对上匈奴人的主力,杀的尽是些老弱妇孺;二则来,他还不是死伤大半?打仗打得马都没了,缴获辎重都没有一点带回来。要我说,他还不如卫青卫大将军!”
我听着气愤,谁说霍将军没有对上过主力?我一直以为他这样的人必然在长安城有很好的口碑,现在才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情。这两个人虽然是他军营的,可是他资历显然太浅,并没有和自己的士兵建立起我想象中的那种袍泽之情。
那老兵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总算有个人肯帮霍将军说话,从树顶上轻轻掠过去,继续追听他们的谈话,那人说:“我是营里管马匹的,你知道吗?骠骑营的人一早就派人来把好马都挑了去……”
“什么?!”老李头的声音里立刻充满愤怒,“这也宠幸得太不像了!他营里的士兵本来已经优先挑选了,老粱,你说说,这世上还有什么公道可言?”
那老粱深叹一口气:“我是在替李将军担忧,别人兵强马壮,他都是别人挑剩下。老将军戎马一生,他那个堂弟李蔡打仗不如他,为人也不过中下,如今不但作了侯爷,还升上了御史大夫,听说……”他压低嗓音,“丞相公孙弘身染重病,相位空缺。说不定,李家快要出相爷了。”
“李二蔡头他也配!”老李头啐出一口浑浊的唾沫,“我们李将军连个侯爷都还没当上呢。”
“什么配不配的?”老粱道,“还不都是皇上一句话?你看那公孙敖,朝廷里比他强的将军有多少?如今也神气活现地带了一万人马出关了。他有什么军功?跟李将军平起平坐的,还不是*着从前在窦太主手里救过卫将军一命?”
老李头摇头道:“这大汉朝,不是裙带关系就是亲戚关系,再不然就是溜须拍马之徒。李将军这样扎扎实实打出来的……”
“嘘!别说了。”老粱止住了他的话语,前面一队巡逻军士走过,领头的停下脚步:“马厩扫了吗?”
老粱赔笑道:“这不,去河边换水呢。”拉着老李头快步走开了。
我转身下树,找到马车爬上去,那军士早已得到过霍将军的吩咐,看我来了,便驾马回城。
回到城里,璇玉姐姐高兴得不得了,说赵大哥真是,把我带出去了一夜,也不说一声。我也不好意思说出霍将军的事情,现在的赵破奴大哥也算建章营里比较有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