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园里夜话-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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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德？？那种东西我不希罕。我做出来为的就是杀戮，这也是百年来我唯一做过的事。救人……我不会。”
“那冥夜意与太叔公做笔交易，只要太叔公能修复封印，并助现代掌门当上掌灯人，冥夜自愿成为祭品，与太叔公的魂魄融合。从此太叔公便可以再世为人，而法力却没有丝毫的损失。”
“哼，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当祭品的？？”对方不屑一顾的说。
“冥夜自幼是依靠太叔公遗留下的玄玉而活，做为寄体没有人会比冥夜的身体更合适。”
“就算你甘愿牺牲，可我为什么又要答应？？做人？冷血、无情、虚荣、贪婪……这种人还是不做的好。就算我重现人世，仍将受人摆布，做了那么久的傀儡，已经够了。”
“难道太叔公就不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人？？弟子知道被制为生魂后生前的记忆会被剥离，只留下一些模糊的痕迹。而冥夜身上所带的玄玉却保存了太叔公全部的记忆，能让太叔公想起自己究竟是什么人。只要冥夜自愿让出玄玉中被耗尽的灵气，太叔公便可从新找回属于自己的记忆。”
“……”
“太叔公？？”
“别告诉我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天下百姓，我不信。”
“师父对冥夜恩重如山，冥夜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师父临终嘱托。”
“假仁假义，几百年了关家的人还是如此……”
“真也好，假也好，至此冥夜欠他老人家的也算是还清了。”
“好，我答应你……不过交换条件是我帮你修复封印，让那个叫做关穆炎的人成为掌灯人，可等他百年之后这关家就和我再无瓜葛……如何？？”
“成交。”
当大门再次开启，关穆炎不可置信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那个雪白身影时，只能残破的发出一声：夜……扶着他的岳清冉和抱着李锐的肖楚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更而欢欣鼓舞。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渐渐走近的冥夜周身都隐隐散发着寒冰之气，一双黑眸更是毫无温度的看向几人，面对只能呜咽出声的关穆炎，那人冷漠的将手中握着的东西递给他。
等看清所递之物后，关穆炎周身一颤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就见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玉从他手中跌落到地上，裂成两半，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美不胜收……
番外 2
唔……当李锐在潮湿而阴冷的地上醒来时，眼前是一片黑暗，这是……啊，排骨！想起昏迷前怀中面色灰白的排骨，李锐猛的就要坐起来。可左肩那一阵刺骨的疼痛让他头昏眼花；险些又晕了过去。艰难地用右手试着去摸了摸，血浸湿了整个肩膀，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已经与衣服纠结在一起，稍微一动就疼的要命……
但令他更加不安的却是充斥在四周的腐臭味儿；以不远处那些微弱的幽蓝光亮……像极了老师课上讲过的人骨所发出的磷光……
“排骨……”这究竟是哪里？？排骨呢？？橙子，月子，小关，冥夜哥呢？？？为什么，为什么只有自己在这里……好痛啊……忍着不断抽痛的左肩，李锐费力的爬了起来，可刚歪歪斜斜的走出几步，就脚下一软，再次重重摔到在地。这下不但加重了伤势，还令他因为过度的而眼前一黑再次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种从未有过的热度席卷着他，嗓子像是被火烧过一般，紧接着的剧烈咳嗽；震的他浑身的肌肉都在痉挛的疼痛着，但是耳边那不断传来的声音，却还是让他从昏迷中醒来，回到现实世界。
再次睁开的双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适应了的关系，看东西却比上次清楚了许多，自己好像在一个地下洞穴中，四周隐约可见的是暗黑而冰冷的石壁，却不知那繁多的通道伸向何处。
左半边的身子已经毫无知觉了，甚至无法顺利的扭头，李锐只能躺在那里用着嘶哑的嗓音问到，“排骨……是你吗？”就是这短短几个字也差点令他虚脱，胸口的刺痛让他不得不停下来分两次说完。
他刚一出声，身后不远处那细碎的声音便停了下来，他可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向他靠近。
当对方终于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李锐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两眼酸涨的难受却努力不让泪流下来，“排骨……为什么……谁干的……”
他的排骨应该是那个有着长长的银发，腼腆笑容的俊朗青年。他的排骨不该是眼前这个布满浓粗兽鬃；长着丑陋獠牙和双爪的怪物。
内心中无法抑制的震惊与愤怒，最终还是化为满满的怜惜，李锐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伸出手想靠近对方，却因那半兽人喉咙间呜呜的低吼而颓然放弃。
“排骨……是我……是我啊……过来……过来，让……我……看看……你……”李锐仍在用那破碎的语言来呼唤着排骨，他坚信无论排骨变成什么样子都会认得自己，都会像从前一样听话的留在自己身边。
兽人鼻子抽动了几下；舔了舔嘴唇，用那森冷的光狠狠的盯了李锐一会儿后，示威的吼叫了几声便退回原来的地方不再理会他，继续啃食着手中的美食。
看着对方像野兽般撕扯着那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李锐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对方口中那令人噬心啃髓的吞咽声摒除在外，只是眼角的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得不到治疗的伤口在继续恶化着，大量的失血以及由此引发的高烧和脱水让李锐陷入不时的昏迷中，只是每当他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能够更加清晰的看明四周的状况，而排骨也是有时在有时消失。一般他会在不远的地方啃咬着那些支离破碎的尸体，偶尔也会有一两次是用着复杂的目光审视着自己，只是那视线令李锐有不禁些害怕，因为那目光像极了猎食者在盯着它的猎物，贪婪而残忍。
尽可能的忽略对方那双泛着血丝与野兽般光芒的眼睛，李锐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那是排骨，是那个宁可满身伤痛也要一心和自己在一起的排骨，是那笨笨的傻傻的将一切都交给自己的排骨。于是在他神志稍微清醒的时候，他就一刻不停的和对方说着话，即便从未得到过回应，即便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但他却一直在对那人讲着他们曾经的一切。
“关……很厉害……所以……一定会……我说过……要……带你……离开……坚持……我们……一定要……一起……说好的……锐和……排骨……一……”即使到了现在李锐却仍未放弃，他坚信自己的朋友一定会来救自己，自己答应过排骨要罩着他的，一个男人是不可以欺骗自己深爱的人的……对了，自己好像还没有对排骨说过……李锐在喃喃自语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再次开始抽离；马上迎接他的又将是无尽的黑暗。
但下一秒右腿上那切骨钻心的疼痛，让他猛的清醒过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模糊的双眼。口中的呻吟被扼制在喉间，虽然是早有预料的事，可直到它发生了，李锐还是无法相信，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入喉的鲜血果然如意料中的美味，兽人半眯着眼睛感受着那仍保持着体温的液体，可当它对上那人幽深的目光时，却愣住了。那双深邃得要把它深深吸进去的眼睛里有痛苦、有疑问、有无奈、有不甘甚至是痛惜与怜爱，却独独没有恐惧与不安。咸腥的味道在它的口中弥漫开来，原本的甜美的感觉却因为看见了那人的眼睛而变的苦涩不堪，甚至令它作呕。松开嵌入腿骨的利齿，兽人小心的退后几步，看着那人因为自己的动作而痛苦的抖动着却又忍着不肯出声，一种涨涨的闷闷的感觉堵在胸口。
怎么了？？那个柔嫩可口的猎物不就毫无反抗的躺在那里吗？？为什么自己不去继续刚才的进食？？那味道比起外边的那些腥臭的腐肉要好的多啊，为什么……明明已经很久找不到食物了，饥饿让腹中那刀刮一般的难受越来越剧烈，吃了他就可以缓解，就可以恢复体力再去寻找下个猎物，就可以活下去……为什么，却感到好痛苦，好痛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侵蚀着它的心脏……兽人双手捂着头急躁不安的来回冲撞着，它做错了什么？谁来告诉它到底做错了什么，沉重的喘气声充满整个地方。
“排骨……停下来……”疼痛让李锐保持了暂时的清醒，排骨松开口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自己赢了，果然排骨还是在乎自己的。可是当他看到对方如困兽般的暴走，李锐的心终于不安起来。
陌生的痛苦让兽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来自本能的嗜血的欲望，让它渴望着冲上去用牙咬断那纤细的脖子，用爪撕裂那单薄的身体；去咀嚼那些柔嫩的血肉。但另一种更加痛苦的感觉在挤压着它的身体，那个人却仍在用着它听不懂的话在说着什么 。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啊！！！！！！！”再也无法承受身体内那些令他发疯的感觉，兽人痛苦的哀嚎着，绝望地用头撞着坚硬的墙壁。沉闷的撞击声以及一声声痛苦的悲嚎不停的回荡着。
“不要……不要再……伤害……自己……”李锐用尽全力的喊着却无法让对方那近乎自残的行为停止下来，模糊的视野让那些刺入鼓膜的声音越加的清晰，每一丝每一毫都不差的传进来，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的扎在他的心脏上，然后血淋淋的拔出来，再用尽全力的扎下去。而那撞击所产生的震颤更是让李锐全身都发抖起来……停下来，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求你了……
鲜红色的血从不断添加的伤口中涌出；使得排骨身上的皮毛被染成了紫红色，有些甚至溅到李锐的脸上，泪水混和着鲜血衬在李锐那惨白的脸上； 竟有一分别样的惊艳。
当排骨终于精疲力竭残破不堪倒在地上时，李锐看着不远处那圈成一团不停颤抖的人，擦干了泪，靠着唯一可以动弹的右手支撑着自己，一点一点挪过去，近到能触到对方的时候才停下来。
无力躲闪的排骨；只能躺在那里任凭那人拖着身体一寸一寸的靠过来，直到那苍白冰冷的手覆到自己的脸上，温柔的替自己擦去那些遮挡视线的血污。
努力的掩饰掉自己的痛苦，李锐试着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难过，不舍的一遍又一遍的摸着心爱的人，让那种满足的感觉深深刻在心底，就算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也不会忘记……
此刻的李锐竟感到一些体力渐渐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就连精神都比刚才要好很多，这暂时的恢复只怕是回光返照吧……到最后的时刻了吗？对上对方那迷茫不解的眼神，李锐终于解脱的笑了，说话都连贯了许多，“记得……等下要吃干净，知不知道……不要浪费哦……我不要……变得丑丑的。”轻柔的声音中仿佛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李锐苍白的脸上忽然有了血色；略带羞涩的说道：“排骨眼中的锐……应该是玉树临风……潇洒不凡的……第一美人……不，是帅哥……”剧烈的咳嗽让他不得不停下来，喘息了很久后才继续到，“不要那样……我不怪你的……我快要死了……即使你不吃……我，我也会……咳咳……对不起，没有遵守……约定……无法……带你离开这里……不要再伤害自己……我会……心痛……不要……这个表情……要笑啊……记得……我教过你……嘴角要……翘起……呵呵……真的……好像偏瘫……还是那么……僵硬……对不起……不能给你幸福……还有……”抚在对方脸上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了下去，落在排骨的嘴旁，眼中曾经的神采慢慢黯淡下去，伴着那声低不可闻的“我爱你……”带着浅浅笑容的青年终于停止了呼吸……
看着对方逐渐冷去的身体，排骨觉得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挖去，在胸腔……靠左的地方……空了呢……
血红的泪水滴落在那人的手背上，宛若一朵朵嫣红的金平草花，遥远的吟唱渐渐传入耳中，熟悉的祭词在述说着那个古老的歌谣……
盘王出世在青山……
盘王出世正瑶人……
是他的子民在呼唤，在呼唤着他们的创世神……
额头上那原本已经消失了的血红标记再次出现，化做炙热的火焰瞬间吞噬了一切，不再是那个低微卑贱的狨犬，也没有了嗜血疯狂的排骨，惊天的红艳宛如凤凰盘涅浴火重生的是盘瓠……瑶人传说中的祖先……神一般的存在……
烈火退却后凭空出现的男子有着一头直垂脚跟的赤发，无风自动。额上“米”字的朱砂印清晰无比。青蓝色的对襟长衫，五色的丝线从前襟直至膝下，衣领袖口上银白的镶边以及那巧夺天工的刺绣耀人眼目，镂空的银饰佩带左右环佩叮铛。
刚毅俊美的脸庞上神色凛然淡漠众生，举手投足宛若天神。
低沉浑厚的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