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如许-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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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落和惊尘同时跪下,“拜见师父。”夜琼身后的所有妖齐齐跪下,“拜见妖王!”
妖王!
此人竟然就是一直与神仙二界作对,意图联合魔君一统六界的妖王!
夜琼身为花妖却并未见过他,却早已听闻其大名。从伏羲大帝仙逝后,妖王迅速以狠辣手段将妖界重整,如同夜琼这样的小妖,几乎视如草芥,全都不再受妖王的庇护,而有能力的妖,如同惊尘和含落等人,则为虎作伥,助妖王横行六界,为非作歹!
妖王微微抬了抬头,看向惊尘和含落,视线停在了含落身上,“不争气!小小一个阵法就被困住了。”
“师父,是师兄不帮我!这是八卦阵,含落自然不敌。”含落嘟着嘴撒娇,露出了与方才狠毒截然不同的一面。
众人方才都是领教了她的毒辣的,此时见她看到妖王也温驯如同绵羊,心中都是冷冰冰,自知妖王定胜过她百倍。
妖王挥手,一股黑气冲过去,阵法立即解开了!
妖王一眨眼来到夜琼身前,只是头微微一抬,夜琼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悬空了起来。
“师父!”惊尘喊。
妖王露出一双全黑的眼睛,透着几分忧郁,眼神里透出了很多很多的警告意味,看着夜琼,“就是你。”
夜琼忙于大口喘气,根本无力挣扎。
唐昊坐在地上突然喊:“妖王,你们妖界的私事你们往后自己解决,眼下先解决我们的事!放开她!”
妖王发出低沉的笑,好似在嘲笑,又好像在同情,许久,依然看着夜琼说:“能让他动情,你不简单。”顿了顿,说,“你与惊尘可是情投意合?”
夜琼吐出两个字,“没有。”
“是没有情投意合,还是我没有说对人?”妖王继续问。
惊尘眼神微微一闪,仅仅想了一瞬,便赶在夜琼开口前说:“师父英明。夜琼已是我的人,只是我一直忙于找寻神器,还未向师父提起。”
妖王不信,“噢?我知道你的女人不少,璎珞珊瑚玳瑁……”
“她不一样。”
妖王问:“哪里不一样?”
惊尘的眼睛扫过夜琼,她的脸已经没有了血色,整个人都在发颤,沉吟道:“我带她去了归墟的巢穴。”
妖王轻轻哦了一声。但他轻轻地一声感叹已说明,惊尘出口的话说服了他。
唐昊一震,猛地喷出一口血。
“虚白!”浮白爬过去,拿出几粒药丸塞进唐昊口中。
妖王不再理会惊尘,松开了夜琼,夜琼跌倒在地,趴在地上苟延残喘,视线却投向惊尘——什么意思?归墟的鸟巢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惊尘视而不见。
妖王缓缓转过身,看向惊尘,“我的惊尘,终于长大了。”
惊尘知道妖王已经什么都明白了,方才抓住夜琼的一刻,也许就注定了他今日不得不这样做。便不再装模作样,目光一沉,说道:“有你这样的敌人,我不敢停在原地!”
什么?他们怎么反目了?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妖王,当年你为逼我拜师,杀尽我羽翅九霄琅鸟一族。我无力自保,这几百年拜你为师,等的,就是这一日!”惊尘手腕一抖,手中变出了一把水做的剑,发出凌厉的冷光。
“几百年了?”妖王道,“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能隐忍至今,承受其中艰苦,很好……可惜,再好,也到头了。”
“师父怎知惊尘很痛苦呢?说不定……我很享受这种与仇人相处的日子。”惊尘话音刚落,周身一阵风过,他的青丝散落,瞬间变得雪白,而一双眼睛也变作了血红色!
夜琼知道,这才是惊尘本来的模样——妖冶而魅惑,灵动而凌厉。
含落手一震,手中握着一柄木藤编制的长剑,看来她修得是木灵,盯着惊尘,却朝妖王说:“师父,含落早想杀了他!”
妖王道:“你要杀他,莫非是与他也有些私情未了?”
含落脸一红,却愤愤说:“师父常教导含落,不可妄信男子的花言巧语、口是心非,含落自然不信他!”
妖王笑看向惊尘,“她说你花言巧语、口是心非,你是吗?”
“我是。”惊尘随意一笑。
含落还有些不甘心,可也不敢忤逆妖王,便道:“今日既然师父要亲自动手,含落便奏琴一曲,替师父助兴!”说罢收起了手中的木藤剑,手朝玉念等人那边一吸,伏羲琴又回到了含落手中。
妖王看也不看含落,盯着惊尘说:“我杀得了你们一族,便杀得了你。”
“那为何当年要留下我?”
妖王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看向惊尘,“为了今日。”
黑衣一闪,紫衣一带。
两道光迅速会合于中央,速度极快,几乎只有玉念、含落、唐昊、夜琼几人勉强跟得上他们转移的速度。
“杨柳儿活,抽陀螺;
杨柳儿青,放空钟;
杨柳儿死,踢毽子;
杨柳发芽,打拔儿……
杨柳儿活……抽陀螺……”
含落盘膝而坐,手指一勾,奏起一曲子,自己和着乐声唱了起来。
她的声音空灵、虚无,如同一缕青烟,萦绕于人心头,骚的你心痒难耐,却就是抓不着源头。
唐昊微微蹙眉,看向身侧的浮白。两人短暂对视,都是一般心思,怎么可能?
夜琼眼睛紧紧跟着惊尘的身影,尽管看不真切,也不知道他们师徒二人究竟谁更胜一筹,但好像只要她紧紧盯着,惊尘就一定不会有事。
忽然一声巨响,师徒二人急急分开,待妖王站定,他四周竟然出现了近七个惊尘!
幻影?
夜琼疑惑了,幻影之术与自己施展的迷魂术不同,虽然都可以变出一模一样的东西,但是迷魂之术只能迷惑人眼,而幻影惑的是心。惊尘竟然会神仙才会的幻影之术?
妖王显然也分不出哪一个是真的惊尘,站定了,神情轻松,但看得出他绷紧了手上的力量,只要分出真假,惊尘瞬间就会死去!
“杨柳儿活,抽陀螺;
杨柳儿青,放空钟;
杨柳儿死,踢毽子;
杨柳发芽,打拔儿……
杨柳儿活……抽陀螺……”
伴随着含落的琴声和歌声,气氛忽疾忽缓,在场的人都看的绷紧了神经。盼着他们就算不是同归于尽也最好两败俱伤!
“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身后都会有一个女人,惊尘,为师问你,每一个失败的男人身后会有什么?”妖王竟好似闲聊了起来。
“很多女人。”一个惊尘回答。
妖王挥手送去一股黑气,那幻影瞬间化作了一滩黑水。
“如此说来,你就是那个失败的男人?”妖王缓缓收回了手,继续打量着其他六个惊尘。
“非也。”
妖王眼神一冷,竟然双手一起送出了一阵滚滚黑烟!
含落大惊失色,琴音戛然而止,含落横身挡在了说话的惊尘身前,黑烟击中含落,她一口黑血喷出,倒在了地上。
同时,妖王纵身飞出,伸手便要取走惊尘的性命。
“惊尘——”夜琼大喊。
妖王一直和惊尘缠斗,但从不靠近惊尘,惊尘便只能用声音伤妖王,就算惊尘再厉害,想凭着音伤也斗不过!而此刻,如此谨慎的妖王第一次靠近惊尘,志在必得!
惊尘必死!
锵!
砰!
轰——
万物寂静。
夜琼撑着身子站起来,慌忙去看惊尘。
惊尘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拄着地,一只手上握着那柄水剑。奇怪的是,水剑向上而立,剑身上满是黑色的液体。
却不见妖王踪影。
惊尘缓缓抬头,视线停在了水剑上,眼中慢慢透出了笑意,渐渐蔓延至嘴角,最后脸上扬起了一个得意的笑。
“我身后的女人都非善类。”顿了顿,惊尘补了一句,“我赢了,师父。”
夜琼不敢相信,却不得不相信!
——妖王已死。
夜琼往前踉跄走了几步,又停住了,怔怔看着惊尘。
惊尘手一握,水剑消失,他短暂看了一眼夜琼,立即转过身去伸手抱起躺在地上的含落。
“含落。”惊尘只吐出两个字,但其中包含了很多感情。欣喜、愉悦、畅快,还有男人得意时的张狂!
“把你的……脏手……拿开。”含落缓缓说道。
惊尘竟笑了,“仇人的血固然脏,我却知道,你想亲自尝一尝。”说罢将手掌摊开在含落眼前。
含落瞥了一眼那黑色的液体,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惊尘将她扶起,“别再娇气了,我们做到了。我知道你的伤很重,你要死就快死,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活过来。”他要松开手,含落却一把握住了满是黑水的手。
惊尘看含落。
含落道:“这一次我死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你又来了!”惊尘不以为然,宠溺地朝含落做了个鬼脸,“小时候每次打不过我就装死,谁还会信你?你是九命猫妖,哪里这么容易死了!要是这么容易死掉,我会找你来替我挡刀以换取妖王的信任?”
含落嘴边淡淡一个微笑,“九命……璃,你看,今夜是上弦月。”
惊尘抬头看了一眼天,“是。我不是答应你了吗?等到满月的时候,带你去归墟,带你在我家四处瞧瞧。光明正大地瞧。”
含落微微点了点头,视线却忽然看向夜琼。
夜琼一颤。
她的眼神很熟悉,满是伤痛和欢喜,同时还有那么多的恋恋不舍以及无可奈何,这样复杂的眼神,夜琼确定,自己曾经见过!却想不起在何处,是何人。
含落传音:夜琼,世人都知我有九命,只有我自己知道,每条命都是他的。这一次,我真的醒不过来了。
夜琼猛地往前一步,却因为脚伤和虚弱,跌倒在地上,眼睛紧紧盯着含落。
惊尘显然是知道含落和夜琼传音,见到夜琼惊恐的样子,以为含落吓唬夜琼,便松开了含落,朝夜琼快步走来。
含落靠在地上,眼睛紧紧跟着那个背影,好像只要她一眨眼,惊尘就会消失。他紫色的背影,衬着天上那一轮上弦月,真是美。
惊尘越走越快,最后几步跨到了夜琼身前,双手拉住夜琼就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抱进了怀里,“我做到了,手刃仇人。”
夜琼眼睛一直看着含落,吐出几个字,“含落活不了了。”
惊尘一愣,瞬间恍悟,猛然回头去看,含落却已经模糊。
“含落——”惊尘怒吼,那声音从胸腔深处爆发,震天动地!
他松开夜琼,狂奔到含落身边,伸手去捞,却将含落仅存的妖气打散,含落化作青烟,消失不见。
“含落!”惊尘跪在地上,难以置信。
她不是九命猫妖吗?
——计划已定,满月前我定要亲手了结他。
——你知道的,想靠近他,太难。
——所以这么多年,我才要你一直刁难我、折磨我。除了磨砺我的心智,还要取得他的信任。
——璃,你是知道的,妖王不会轻易相信谁,我们不能冒险。
——不冒险,如何漂亮的还击?含落,我要你帮我。
——你说。
他要她与自己势不两立,显然这一点并没有完全取得妖王的信任。所以……今日含落用伏羲琴奏曲,不单单是助兴,还利用伏羲琴造出了幻影。妖王再三试探,他们早料到了,所以只有含落按照妖王所怀疑的那样,突然出手救惊尘,妖王才会真的相信那一个是真正的惊尘。也才会真正地动手。
可惜,妖王没有料到,含落出手救的是幻影。为的,就是引妖王上钩。
惊尘杀掉了妖王,含落九命,惊尘以为她不过是失去了一条命,是值得的。
可他不知,那是含落最后一命。
含落用她的最后一命救了惊尘的幻影,助惊尘杀掉了妖王,报仇雪恨!
夜琼不明白,含落过去对惊尘的折磨丝毫不像装出来的,如果她心中装着的人是惊尘,世间竟然有女子能够这样折磨自己的心上人!最让夜琼不明白的是,含落与妖物也有灭族之仇,她助惊尘是天经地义,可她竟肯用最后一命来换!
惊尘已经明白了所有事情——含落骗了自己!
他仰头,看见头顶挂着上弦月。
很多年前,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凑在自己身边,扯着自己的衣襟说:“你为何总穿紫衣?”
“因为天上上弦月的时候,月光衬着紫衣,最美。”
那小女孩嘟着嘴想了很久,从此后也穿紫衣。
他叫惊尘,惊艳了红尘。
她就叫含落。
他住在汤谷,她想跟去,惊尘不答应,从此她赌气,“好,你住在日出之地汤谷,我就去住日落之地!”
惊尘躺在归墟的水中修炼,她偷偷摸摸跑来,坐在大大的荷叶上,一边奏琴,一边唱歌。
杨柳儿活,抽陀螺;
杨柳儿青,放空钟;
杨柳儿死,踢毽子;
杨柳发芽,打拔儿……
杨柳儿活……抽陀螺……
她吵着说——你是杨,我就是柳。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像杨柳一样,永不分开。
月色越来越深,曲子永不结束,但这一夜却已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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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石旁三生恋,三生池中三生缘。下一世,你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喜欢我了。要等。——三生池
【陪着我,杀了她】
夜琼站在原地,遥遥看着紫衣的惊尘。
上天给了他磨难,成就了今日的他。但历尽千辛,此刻功成,能与他分享喜悦的人,却已不在。
老天给你所有,但你真正想要的,也许一直都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