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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边城刀声-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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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最吸引叶开的是,“猴园”里有一种人头猴身会说话的猴子,现在又加上了知道有
多人离奇失踪都和“猴园”有关。
  看来这座“猴园”不但充满了神秘诡橘,更可能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如果真有秘密,那么是什么样的秘密?这一点是叶开最想知道的事。
  越神秘越诡异的事揭发起来,当然是会困难重重,有时说不定还会陪上性命,但是在过
程中的那种刺激,和成功后的那种成就感,却是最吸引人的。
  尤其是对叶开。
  他这个人大生就是个喜欢刺激,喜欢管闲事的人,所以他的麻烦总是最多。
  幸好他是个不怕麻烦的人。
  ——好管闲事的人通常也都是不怕麻烦的人。
  每个人都有家,不管是“好”家,或是“坏”家;不管是“穷”家,或是“富”家;不
管是金碧辉煌的家,或是残瓦破壁的家,家就是家。
  狗窝也是家。
  有家就是温暖的。
  家是你逃避现实的最好场所,也是你在外受了委屈的最佳哭诉地方。
  家也是你可以在任何时间做任何事的地方,譬如说,人身体有某些地方随时都会痒,但
你却不能随时随地地抓。
  在家里你就没有这些顾忌了。
  ——除了有长辈或外人在时。
  每个人都有家,所以苏明明当然也有家。
  只是叶开做梦也没想到她的家会是这样子的。
  苏明明的家是在拉萨城外山脚边,占地很广,光是房间就有十几间。
  她的家虽大,却不是金碧辉煌,也不是残瓦破墙。
  她家个个房间的四面墙壁都是用不同的材料建造而成的。
  有的是用木板隔成,有的是用泥土糊成,有的是用砖头砌成,有的是用茅草编成,有的
是用岩石堆成,有的是用铁片组成,有的是用藤条排成;有的是用竹子串成……。
  更绝的是,里面有一间居然是用一排小树当墙壁,这间房间就是小华住的。
  当叶开来到这里,看到了这些“琳琅满目”的家时,他不禁傻眼了。
  “怎么样?”小华在一旁得意他说:“我们这个家不错吧?”
  “不错。”叶开苦笑:“简直比皇宫还要棒,比天堂还要好。”
  他笑着又说:“那些高贵巨宅和你们这个家一比起来,他们就好像是狗窝了。”
  叶开往里面一张用纸板和茅草做成的“床”上一躺:“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家比这个
家更棒,这个家简直是绝透了。”
  五“他们都是一群没有人要的孩子,如果我不收容他们,他们就会流浪街头,有的说不
定会病死饿死。”
  “这些都是做为孤儿无可避免的悲哀,但是有的却会学坏,从小就干坏事,长大了成为
社会的害虫,这才是严重的问题,所以我才将他们集合起来,教他们做人做事的原则。”
  “就算他们将来不会成为有用的人,至少也不会危害社会。”
  这些话是苏明明在带叶开到这个家路上时告诉他的,她当然也说过她和她姐姐也是孤
儿。
  ——就因为她也是孤儿,所以才了解孤儿的悲哀,所以才会这么照顾孤儿。
  看着他们这一群小孩,和看到他们的那一个家,叶开的心里头微微有了感触。
  一种仿佛孤儿的悲哀般的浪子情怀。
  ——在有些方面来讲,浪子和孤儿岂非很相似。
  都是风中的落叶,水中的浮萍,既不知来处,也不知归向何方?他们都只是人生中的过
客而已。
  是过客,不是归人。
  归人似箭,过客飘浮。
  那答答的马蹄声。
  是个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过客。
  一个寂寞的少妇独坐在风铃上,等待着她所思念的远人归来,她的心境多么凄凉多么寂
寞。
  在这种情况下,每一种声音都会带给她无穷的幻想和希望,让她觉得归人已归,思念已
终,寂寞远离。
  等到她的希望和幻想破灭时,虽然会觉得哀伤痛苦,但是那一阵短短的希望毕竟还是美
丽的。
  ——所以诗人才会说:“是个美丽的错误。”
  如果等到希望都没有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在某些方面来说,倚窗盼归人的少妇,和飘泊的浪子岂非也很相像。
  烈日已逝,黑夜将临。
  她静静地坐在檐下,静静地看着远方残留天际的一抹彩霞和檐下的风铃。
  叶开却在看着她。
  在到过小孩他们的家后,叶开觉得人生虽然有很多的不如意,但还是有它可爱之处,美
丽的地方,所以他豪性大发,请这些小孩们大吃一顿。
  一听到叶开这么说,小孩们立刻高呼到“风铃”去。
  所以叶开就到了“风铃”,就看到了那独坐檐下的少妇。
  “风铃”是一家小饭馆,也是在城外,就离小孩们的家不远。
  “风铃”是家很奇怪的店,它上至老板,下至伙计、厨师都是由一个人包办了,就是那
独坐檐下的少妇。
  来“风铃”的客人都知道,要来这里吃东西,就得一切都“自动”。
  自己走进“风铃”,自己拿起筷子挟菜,自己拿碗添饭,自己将屁股放到椅子上,拿起
筷子自己吃,吃完了,自己将碗盘拿到指定的地方放好,然后将饭钱放进一个桶子里,然后
自己就走出去。
  来“风铃”吃饭,完全是“自助”方式的,所以,这里的人们都叫“风铃”为“自助餐
馆”。
  但是炒菜就不是“自助”的了。
  一大早这位少妇会将菜先洗好、切好,将火燃起,将菜炒好。
  炒好的菜到了下午就会凉,菜一凉就不好吃,尤其是这边陲地方,若不是热腾腾的饭
菜,有谁吃得下呢?这一点,我们这位美丽的少妇当然知道。
  所以她在饭堂的左边,将三张桌子并在一起,上面放了六个炭炉,炭炉上摆着锅,锅里
有水,锅上有铁盘。
  炒好的菜就放在铁盘里。
  炉里燃着炭,火煮着锅,锅里的水一热就会冒蒸气,蒸气蒸着铁盘,菜就保持着热气,
所以不管你什么时候来,你都会吃到热腾腾的饭菜。
  这么奇怪的一个地方,这么奇怪的一位少妇,这么奇怪的吃饭方式,叶开又觉得有趣极
了。
  …
  幻想时代 扫校
 标题 
古龙《边城刀声》第二部 刀声
第五章 痴于刀的人

  酷热还未消尽,酷寒已刺骨而入。
  也只有在边城这个地方才能享受到这种变化极大的天气。
  明月还未升高,星辰还躲在浮云里,轮值交班的时间却已经到了。
  看着撤班的人消失在无尽的夜色里,林俊拉了拉羊皮祆的衣服,将脖子尽可能地缩着,
一双如鼠眼般的眼睛里,带着些恐惧地看着黑暗的四周。
  今天这个班,本来是胡三当班的,可是昨夜他死了,死在前往小镇的路上。
  据说是被吸血鬼吸光血而死的。
  一想到吸血鬼,林俊的身子就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眼睛里的恐惧更浓了。
  最近的万马堂几乎是笼罩在一片惊骇之中,莫名其妙失踪的失踪,莫名其妙死的死,连
那传说中的吸血鬼都赫然出现了,有哪个不怕呢?
  所以一轮到当夜班的人,无不都带着恐惧惊吓的心情来轮值。
  不过有一点可安慰的是,今晚的月色很亮,林俊站的地方那根旗杆上又挂着盏很大的风
灯。
  明亮的月光和风灯,多少给黑暗带来了一点光明,所以林俊的心情就稍微踏实了一点。
  ——自古以来,黑暗岂非就是恐惧的根源?
  寒意随着风而袭人了林俊的衣服内,在这种酷寒里,如果不保持“动”的话,不到一盏
茶的工夫,保证就成了冰棍了。
  林梭左手紧握着长刀,原地慢跑了起来,右手已从怀里拿出一小瓶烧酒,对嘴一灌就是
一大口。
  等酒到了肚子里,林俊才稍微觉得暖和一点,照规定,当值是不准喝酒的,可是又有哪
个不喝酒?
  只要不误事,不被看到,上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酒逐渐在瓶中消失时,暖意才扩散到全身,林俊停止了慢跑的运动,大概是酒的关
系,或是这宁静的夜色使他心里的恐惧不再那么浓厚了。
  林俊正准备靠着旗杆打一下盹时,忽然看见一条人影由黑暗中慢慢地浮了出来,就仿佛
是由无数黑暗凝结出来的一样。
  “谁?”
  林俊睁大眼睛,左右手的刀与酒瓶也互换地握着。
  “谁?口令!”
  人影没有说话,却发出阴森恐怖的笑声,他的双脚不动,人却一直走了过来。
  林俊发觉这个人影竟是凌空飘了过来,就仿佛鬼魅在游走般,他吓得左手的酒瓶不觉得
掉了下去,右手虽然仍握着长刀,刀尖却抖得像风中的柳枝。
  一双鼠眼般的眼睛已被恐惧所占据了,林俊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你是……
谁?”
  “嘿……”
  仿佛来自地狱的阴森笑声,随着人影的靠近而响亮。
  等看清这个人影赫然就是己死了的飞天蜘蛛时,林俊的裤裆竟然都湿透了。
  明亮的月光将飞天蜘蛛那苍白的脸色照得更苍白,将他嘴角的血迹照得更鲜红,嘴里的
那双长长的虎牙竟然发出如刀锋般的光芒。
  临敌偷跑的速度本是一流的林俊,此刻双腿竟仿佛已生了根,只会抖个不停,竟然不知
跑,眼看着那双发出阴森光芒的虎牙靠近自己的脖子时,林俊才发觉一股刺痛由脖子传遍全
身,然后他的人就死了。
  血未被吸完,他的人就死了。
  林俊竟是被吓死的。
  虎牙一离开脖子,飞天蜘蛛手上的两根细竹筒立即插进林俊脖子上的伤口,然后马上拿
出一个大水袋接住由竹筒流出的鲜血。
  看着逐渐流满的水袋,飞天蜘蛛的眼中散出了愉快得意的神情。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竹筒里的鲜血就不再流了,飞天蜘蛛在等到鲜血已不再滴了,才将
水袋拿起,扎紧袋口后,才将两根竹筒拔出。
  看着“吸”光血的林俊,飞天蜘蛛得意地笑着。
  明天他们又会发现一个被吸血鬼吸光血的尸体。
  天气不管再怎么热,寒意再怎么冷,傅红雪永远都是那一身黑色粗布衫,外加一件已褪
了色的皮袄。
  他这个人就仿佛是深山里原始森林内的黑豹,不管天气如何恶劣,变化多大,都永远能
适应、能生存。
  傅红雪不但有黑豹般坚韧的身体,也有黑豹般敏锐的第六感官。
  对于周遭潜伏的危险和杀气,甚至比黑豹的感触还来得敏锐。
  寒夜未飞,昏灯已残。
  傅红雪躺在黑暗里,躺在冰冷的床上,窗外边城的夜风在呼啸,他已倦。
  就在傅红雪将睡未睡时,他忽然听见一声响,轻轻、轻轻的一声响,就像是灯残将扑灭
时那么轻的一声响,在如此的风声中,就算仔细听都不大容易听得到、听得清。
  傅红雪没有听见别的声音,他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他身上每一个有感觉的地方,每一个有感觉的肌肉,每一根有感觉的神经都忽然
抽紧。
  因为他已感觉到一股杀气。
  杀气是抓不住摸不到听不见也看不见的。
  只有杀人无数的人和杀人无数的利器,才会有这种杀气。
  只有傅红雪这种人才会感到这种杀气,他全身的肌肉虽然都己抽紧,但是他一下子就从
那一张冰冷的坚硬木板床上跃起。
  就在他身子如同鲤鱼在水中打挺般跃起时,他才看见了一道本来可以将他刺杀于床上的
剑光。
  如果他不是傅红雪,如果他没有黑豹般敏锐的第六感官,如果他未曾有那些可怕而又可
贵的经验。
  如果他没有感觉到那股杀气,那么他一定被刚刚那一道剑光刺杀于床上。
  剑光一闪,剑声一响。
  剑没有声音,傅红雪听到的剑声,是剑锋刺穿床上的声音。
  他听到这一声响时,剑锋已经刺穿了木板,剑锋刺穿的地方,本来应该是傅红雪的心
脏,可是现在剑锋刺穿的只不过是一块木板。
  不管这把剑是一把什么样的剑,这把剑一定在一个人的手上,不管这个人是什么样的
人,这个人一定还在床下。
  傅红雪身于凌空,全身上下每一根肌肉每一分力气都己被充分运用发挥,他的身子忽然
又一翻,然后就直扑下去,向一个他算准该有人的地方扑下去。
  他没有错。
  床下是有一个人,剑锋还在床板间,剑柄却已不在那个人的手里。
  傅红雪一扑下去那个人立即跃起,黑暗中,傅红雪仿佛看见有道淡淡的刀光从那个人手
边闪出。
  这时傅红雪的身子是下降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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