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千年的爱恨情仇:秦恨ii-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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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也躲不过，万一秦霄向母亲告状说自己独霸相片资料，更加麻烦。于是周眉慢吞吞开了门，没好气地说：“你先看吧！”说完把一堆资料塞到他手里，忙不迭地关门。
　　秦霄一手撑住那两扇开合的仿古门，她则继续用力想关上，但没有得逞。
　　“我对先秦史和考古是外行，请教一下，可以吗？”就他父亲的收藏来说，秦霄见过的古董已经不少，但如果有一位历史研究生做讲解员，看起照片来省事得多，万一父亲打电话过来询问考古进展，他的回答也不至于太离谱。
　　一听请教二字，周眉脑袋立刻大了。难道他是周颠第二？
　　想起John，周眉不禁好笑。那是地地道道的美国人，来中国留学，居然修中国通史专业。中文字还认不全，对中国历史还有那么大的兴趣？他见过周眉后简直把她当成教授助理，天天以各种问题请教，如果不是看在john是父亲唯一一个洋弟子以及时不时可以吃顿“免费午餐”的份上，她早就不理他了。
　　明明是周教授的学生，却天天“请教”她。有时烦了，周眉故意不接电话，但他仍在女研究生宿舍底下执着地等着，同宿舍女生每次都取笑：“眉眉，周颠又来啦。”
　　每次周眉都解释john就象自己弟弟一样，每次见面只是学术讨论，两人之间没有别的感情。同宿舍女生自然而然认定John也姓“周”（姐弟当然一个姓氏；且发音相近），“周颠”是她们给起的外号，因为此人说中国话颠三倒四。
　　周颠的问题太多了，不仅问题多，而且幼稚、可气。分不清东周、西周谁在前谁在后，记不住春秋五霸和战国七雄的名称，还总以美国人刨根问底的精神向她请教到底。
　　比如有一次周颠问“孔融让梨”的典故，周眉叹口气说：“这是幼儿园阿姨才讲的。”
　　周颠对这个答案当然不满意：“我知道孔子这个让梨的故事，但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让梨？”
　　“拜托，是孔融，不是孔子！”周眉没好气。真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周教授怎么会收这样的徒弟，一世英明尽毁，“孔融把大梨让给哥哥、弟弟，自己要小的，是中国人谦虚美德的表现。”
　　“孔家里很穷吗？”不确定是孔子还是孔融，周颠以“孔”泛称。
　　“应该不穷，他们是官宦之家。”周眉隐约记得。
　　“那为什么不买一样大的梨，或者切着吃，这样不是更公平？”美国人公平的观念深入人心，周颠很认真地问。
　　周眉苦着脸：“也许当时梨子很稀罕，买不到一样大的；再说切着吃代表分离，不符合我们中国人团圆的传统。”她信口胡诌，为自己聪明的回答沾沾自喜。
　　周颠还是怀疑，说出自己的观点：“会不会是孔不爱吃梨？”
　　周眉彻底服了，三岁时听的经典典故如今变成这种版本，她警告道：“随你怎么想，但绝不能翻译成英文发表。”她可不能让老外以小人之心度了“孔子”之腹，关键是周教授的名声要紧。
　　“那……”　周颠还想问，被周眉一个手势打住：“停，停，Stop！我现在很饿，吃了饭再说行吗？”
　　“好，我们去吃汉堡！”　周颠马上发表意见，中国菜很好吃，但他不大会使筷子。
　　“No，no，我今天只想吃拉面，马兰拉面！”周眉暗中坏笑。想到周颠吃面条时的手忙脚乱，她相信他的注意力会大大转变。
　　暑假之前，周颠依依不舍地告别周眉，回美国休假，本来他再三邀请她也去，周眉却一本正经推辞：“我有恐高症，真的很怕坐飞机，万一掉到太平洋，我还没学会游泳……”
　　周颠信以为真：“不会掉下来，我们选择大航空公司的航班，再说你闭上眼睛不往下看就行了。”
　　周眉作个鬼脸：“自欺欺人。明知在高空，闭眼有什么用，一样恐高，我害怕的时候会大喊大叫还咬人……”她笑着露出一口整齐却白森森的牙齿。
　　周颠脸上显出恐怖表情，很快想起什么，问：“自欺欺人是什么意思？”
　　周眉可不想每说一个成语都要讲个故事，故事之后还要回答没完没了的问题，于是她叉开话题：“周颠，想不想吃冰淇凌？”周颠虽是男生，但喜欢吃甜食，果然被她的建议吸引。为了弥补说谎后内疚的心情，那天周眉破天荒主动地付了帐，算是“饯行”了。
　　现在听说秦霄在英国出生，英国长大，学的又是商业管理，恐怕历史知识连周颠还不如，于是周眉想都不想就回绝：“我也不懂考古，”说完后，觉得身为历史系研究生，这样的托词实在差劲，马上又改口，“再说照片也看不出名堂，明天去现场再说吧。”逃一天是一天。也许到了现场，李伯伯会亲自给“财神”讲解，毕竟只有让秦霄知道这批文物的珍贵价值，才能争取更多的赞助。
　　秦霄却不理会，一步迈了进来。周眉假装打个哈欠，想装出很困的样子。可惜秦霄刚好转身没看见，反而挑了个舒适的木椅坐下，把照片一一摊在桌上，仔细看起来。刚看几张，他不禁叹道：“不可思议！”
　　周眉其实早好奇不已，忍不住去看。只见那几张相片，分别是一把玉柄铜剑，一尊玉鼓，还有一盏精美的云灯、酒樽等青铜器物。
　　周眉越看越惊奇：这些文物工艺十分精美，绝不是一般达官贵人使用的器物，在洛阳新出土的周室殉葬品也不过如此。
　　“奇怪，这铜剑明明越剑样式，可玉鼓倒象楚国风格，酒樽古朴，好象秦制，简约实用，”话一出口，她后悔了，刚才还说自己不懂，现在却说了这么多。
　　秦宵仿佛没留心她的前后矛盾，表示赞同：“云灯倒有些象周代的。”周眉凑上去一看，见云灯是树形状，共有十二个托盘，均以铜人擎臂托住盘底，服饰明显是东周服饰。周眉偷看他一眼，暗暗吃惊。
　　二人将照片资料一一翻看，不由自主的讨论起来。
　　周眉一边看一边摇头：“这古墓可真是太奇怪了，我怀疑墓主生前至少是位诸侯。”这么精美的器具，绝不是普通百姓所有，甚至连达官贵人也不会有。
　　秦霄反驳：“这里曾是黔中郡管辖范围，隶属于楚国的一个郡县，怎么会葬有诸侯？”黔中郡的遗址是近两年才发现的，在此前人们以为史书记载错误，该郡根本不存在。为此历史学界争论不休。
　　见他居然还知道黔中郡，周眉更惊讶，不过她有意挑刺：“黔中郡是否真的存在还有待考证，历史学界并没有定论。这古墓是战国晚期建的，而黔中郡在秦昭襄王的时候就归秦国了，怎么是楚国的郡县？”据史料记载，公元前280年黔中郡就被秦国攻占。
　　其实无论黔中郡是归属于秦或楚，如此深山野岭中，不应该出现这样高规格的陵墓。她又开始异想天开，一不留神说出来：“难道这不是陵寝，而是一个秘密宝藏？”她大胆推测是某位诸侯的藏宝之地。
　　秦霄一直以为历史学家都非常严谨，见她完全不着边际地猜测，诧异之余也好笑：“想象力还真是丰富？据说墓室的洞口已经发现。”他相信肯定不是藏宝之地，而是陵寝。
　　其他照片上还有不少秦简，周眉越看越兴奋：对考古学家来说，秦简发现远比奇珍异宝还要重要。只可惜秦简上的字迹看不清楚。她恨不得现在就去现场，已经快忘了此行度假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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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边看一边聊，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等发觉天已黑，再也看不清照片时，两个人都已饥肠辘辘。周眉想开灯，却发现一个悲惨的事实：因是供游客参观的古居，竟然没有装电灯。
　　“有打火机吗？”她找到一截蜡烛，满心希望点燃后去厨房找点吃的。
　　秦霄回答：“我从不抽烟。”
　　周眉郁闷地看他一眼。
　　正自发愁，林兰教授提着盒饭回来了。原来考古队每天都要加班，林兰忘了时间，正把刚出土的一卷秦简清洗出来，突然想起来秦人村那边还有两个年轻人，到现在还没有吃饭，于是匆匆把工作交给同事，自己急忙赶了回来。
　　看着女儿狼吞虎咽的样子，林兰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周眉从小到大一点女孩的样子都没有，还不如秦霄吃的斯文。其实秦霄也饿了，但在英国，餐桌礼仪非常重要，他从小就受良好的教育，所以从来细嚼慢咽，风度良好。眼看周眉已吃完，秦霄还剩一半多，仍不慌不忙在那慢慢吃。
　　周眉等的不耐烦。同样是“外国人”，可见母亲在场，她也不敢催秦霄。
　　这些天随着大量文物的出土，考古队工作越来越忙，一般要干到十一、二点才收工。想起现场还没收工，林兰没等秦霄吃完，又先走了。
　　等秦霄终于吃完，回头看周眉时，她已斜倚在椅子上睡着了。
　　这么古怪的女孩秦霄还是第一次见，贪吃贪睡，说谎话不脸红，毛毛躁躁，爱使小心眼。总之优点没几个，缺点真是不少。
　　见周眉睡姿很不舒服，他决定叫醒她，不然一会就全身麻木。
　　周眉感觉好象眼前有东西晃着，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秦霄正低头要叫醒她，她马上尖叫：“你干什么？”从位子上突的跳起来，把他着实吓一跳。
　　“没什么，”他庆幸自己没有心脏病，“看你睡着了，想叫醒你。”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说：“谁睡了？我一直醒着的。”心里却想，你吃的那么慢，不睡着才怪。
　　秦霄揶揄：“是啊，你当然没有睡，只是会了会你的老祖宗。”说完，不等她回过味，他就拎着两份空饭盒出去了，临走时还不忘轻轻带好门。
　　会老祖宗？周眉脑子还不太清醒，没想出什么意思，只觉得今天实在太累了，索性爬回床上倒头大睡。等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周眉猛然醒悟：他说的老祖宗不是周公吗？到底还是嘲笑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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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多雨，考古现场搭起一个巨大的塑胶棚，工作人员十分忙碌，这次考古发现十分重要，且经费充足，集中了国内众多考古专家。林兰以为这是锻炼女儿的极好机会，第二天就带她来现场参观。
　　见李队长果然百忙之中抽空给秦霄讲解，周眉暗暗好笑。林兰有心让周眉做助理，但她现在还不是考古队员，只能绕着现场边缘看别人工作。只见专家们用特殊的工具刷着坑中的文物，动作小心缓慢，出土文物固然精美，但发掘过程实在很枯燥，她一会儿就看烦了，倒是听李伯伯那边讲的生动，不由主动上蹭听解说，反而沾了秦霄的光。
　　只听李队长说：“这次考古发现之所以引起轰动，不仅因为出土文物数量和规制，更在于它极具特殊性，和我们以往发掘的战国古墓完全不一样。”
　　“三皇五帝的时候，有墓而无坟，但后人无法考证。”李队长接着说。
　　周眉知道这是因为年代太遥远，现在陕西的黄帝陵可能是后人杜撰，真伪难辨下拜祭了几千年，中国人对祖先的崇拜，是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也比不上的。
　　“周代古墓一般与地齐平，比如西周穆王墓；到了东周，就有冢了，”见李伯伯文诌诌的，秦霄好象没听懂“冢”的意思，周眉忍不住插嘴：“冢就是坟头了。”
　　李伯伯点头：“自秦始皇陵开始，以后的皇陵基本上都是有……坟头的，”他本想说“冢”，受周眉影响，也改成通俗说法，“陵墓一般有山陵、覆斗、和宝顶三种。”
　　秦霄想起他曾去定陵参观，定陵就是典型的宝顶制式，中间圆形土山，外面一圈方城，象征天圆地方。
　　“这次大家开始都以为是冢墓，谁知后来才发现墓室的门依山而凿，真正的陵寝，可能在这山中。”秦霄和周眉一起抬头，大棚后面就是一座山，并不高峻，清幽秀美。周眉估计墓室门刚刚才发现，不然母亲早就告诉她了。
　　目前依山而建的陵寝并不多见，至少她没有听说战国时的山陵陵墓。倒是西汉有几个著名的古墓依山而建，据说里面文物保存极好，其中一个是河北满城的中山靖王之墓，一个是汉文帝的霸陵玄宫。想来依山的古墓室更难建，因为凿石头比挖土坑难多了。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在这样的风水宝地沉睡了两千年？
　　周眉不由问：“现在发现墓主是谁了？”
　　李队长摇头：“恐怕要进墓室才能确定。我们已经和省博物馆联系好了，一旦开启墓室，经初步处理后，所有文物都要直接送到博物馆保护，包括墓主棺梓。”
　　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文物亦是如此保护。墓主辛追夫人的遗体，据说开棺还有弹性。复原后，依稀能看到她三十岁时的美貌。
　　秦霄也问：“会开棺吗？”
　　周眉突然一阵恶心。其实以前母亲就提议让她修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