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青春就是用来浪费的-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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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课后是英语课。本来前一段时间Miss杨就不罚我在前面站着了。但前几天我又出言顶撞她,所以,我又回归到了我的第二故乡。
“The key to the door!”Miss杨咆哮着。我想我这段时间是不是出了毛病了,不然怎么看哪个老师说话都是咆哮,“大家记住,一出现‘The key’和‘door’,中间就一定是‘to’,这是固定搭配!”我不了解好好的英语怎么被教成这么支离破散?
说起硬性搭配,我又想起了汉语。我一直搞不懂现在的小资们为什么看见尼采就扯太阳,一炫耀学问就扯上个杜拉斯?这杜拉斯是男的女的我到现在还不清楚。人的思维一旦被控制了,这人离歇菜就不远了。
好几天都没去招惹扶蓉了,也算是将功补过了。扶蓉还是一如既往地在校园里上蹦下蹿,不安分。有时候我就趴在走廊阳台看她,她偶尔会抬头看一眼,看到我了,就装出一副很强大的样子,挺可笑的。
“同学们,下午每人带四百五十块钱。交杂费。”班头说。
“靠!上上个星期不才交过三百么?敲诈!”不知是谁喊得声音大了。班头显得很沉稳,不慌不忙,或者说是久经沙场。他先温柔地让那同学站起来:“首先,你未经允许接老师话茬儿,罚你擦一个星期黑板。再者,此四百五十非彼三百,这次交的钱是杂费,上次的是补课费。不一样。以后要是有问题单独问我,不要乱诈唬!”班头又面向大家:“同学们,一定要记得带。不带的回家拿!”
我也忘了这一段时间交过多少钱,反正有几次了。班头走后有人开始议论:“教育不是义务的么?怎么交的钱少了都不行?”
我们大家受的是义务教育,当然义务教育是不收费的,但是除了八小时以外的授课就不属于义务了,所以,我们要拿补课费。其次,义务教育是免收学费的,但书本费、杂费你得交。这杂费就多了去了,小至学校添个垃圾桶,大到新建个教学楼,学校兴亡,学生有责!
听这段时间电视上常讲一个词:“教育产业化”。教育怎么能产业化?这是关系到民族兴亡的大事,也要赚钱?中国人是最善哭穷的,连最神圣的教育都搞产业化,真是穷呀!中国真的穷么?今天救济这个国家,明天又为那个国家捐款,新闻联播上吹的不是工业生产总值就是国民生产总值。大概一听,好像哪一项中国都能在世界范围内数得着。中国人就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就是打没脸了,借一张也得继续充啊!人家朝鲜那么穷,但是人家的教育从小学到大学的教育全部免费。也没听人家把义务教育喊得多响。世界上最穷的国家和最富的国家教育全免费,偏偏中国打出半收费的招牌。有点不伦不类。
我一直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没想到也沦落到变相请家教的份儿上。我又觉得我活得特沧桑。
“报告!”我战战兢兢地推开物理组的门。这可是我第一次来物理组。
“哦,云作,来,这边。”容嬷嬷一改常态,竟然出奇的温柔。我手足无措。呆滞地移动着步伐,就好像小脑溢水的患者似的。
“你妈跟我说了,我又看了看你的成绩,还是可以的,要是物理能提点分,考一中的胜算就大多了。”
“哦。”我无所适从地站着。
我跟她侃了侃我的物理情况,于是,她就按她认为的重点重新集中地给我讲。我似懂非懂地听着。
一个小时后,我准时出了物理组。我跟东韧和霁林说容嬷嬷其实很温柔,但他们一致认为是容嬷嬷把我折磨疯了。
我突然觉得我的这些哥们儿是那么的可爱。让我不由自主地把他们融入到我的生命里。如果某一天他们离我而去,也许就是我被这个世界抛弃的那一时刻。就像大海没有了鱼,鸟儿没有了翅膀,秋水河畔没有了杨柳树。
东韧说快毕业了,要来个轰动点的动作。我说,写首歌吧,算是毕业留念。我写歌词,他谱曲。
脊蛙教的势力在前段时间达到了全盛时期。就像太平天国一样,盛行过后,统治阶级内部的腐化和分裂也在悄然进行。所谓物极必反。说白了还是领导者的领导才能不够,大智说脊蛙教这么下去没什么意思,索性就退教了。再于是又有一些人也相继退教。军心涣散,弄得宫若叶不知如何是好。一气之下,宫若叶宣布脊蛙教解散。用轰轰烈烈这个词形容脊蛙教是最贴切不过的了。
没人能安心下来学习,脊蛙教也不过是短暂的寄托。
13
听宫若叶说扶蓉看上了东韧的同桌梅涝堡。我备感吃惊。相传梅涝堡出生之时家乡正遭水淹。于是全家人经过商讨,一致决定给他起个具有纪念意义的名字──梅涝堡。不幸的是我国汉字博大精深,一不小心,就产生了歧义,怎么读怎么像“梅老鸨”。真是千古奇冤,秋水一梅呀。老鸨是一纯粹的好学生。思想单纯得跟幼稚园的小孩子似的。前一段时间上生物课,老鸨还站起来,理直气壮地问老师生物课本上为什么没写精子与卵子是通过什么途径相遇的这一事实?他还说他想了好几天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这么一问,搞得我们那年轻的女生物老师尴尬得不得了,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现在没必要跟你解释那么清楚。老鸨坐下后愤愤不平,扬言要写信给人民教育出版社建议修改教科书。全班哗然。再说老鸨这长相。如果丑到极限就是美的话,那老鸨无疑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但往往长得失败的人在学习上却出人头地。老鸨就是这样的人。
“哎,我听说老鸨被扶蓉看上了。呵呵,真的假的?”我笑着问霁林。
“呵呵,东韧这孩子就是贱,已经跟老鸨灌输了一上午的不良思想了。末了,他还跟老鸨说扶蓉看上老鸨了。老鸨刚开始还挺坚定的,后来就明显不行了!”
“啊?不行了?他怎么不行了?”
“老鸨失去了君子风度,急了。一拍桌子,‘东韧你别逼我,我不喜欢扶蓉’!呵呵,那孩子真把自己当个人了,不照照镜子,就他那张催人泪下的脸,看见就失控。”
我走进班里。听见东韧郑重其事地对着老鸨说:“老鸨同学,你可不能辜负扶蓉对你的希望呀。今天在楼下,扶蓉一见我,点名就要你老鸨同学。她竟然抛开了包括鄙人在内的八班众多帅哥,而单要你,你是多么的荣幸呀!”东韧的嘴角被某一根神经强烈地控制着,勉强严肃。
老鸨急了,终于使出了雄浑的声音:“我真不喜欢她,别让她再打我主意了!”
这人自卑过度了,没准就自信起来了。
我附和着东韧:“老鸨,人家扶蓉好不容易看上你了,你好歹把握住这个机会呀。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在一楼拐角,我和东韧迎面碰上了扶蓉。扶蓉立刻低头,准备绕道。东韧喊住了她:“扶蓉,我们班第一帅哥想认识一下你。”扶蓉回头:“我不想认识他。”东韧道:“他可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屈指可数的帅哥。”扶蓉继续:“我说了我不想认识他。也不想认识你们班的其他人。无聊。”
我对着东韧耸耸肩,然后幸灾乐祸地说:“呵呵,得了,吃了个闭门羹。不过没关系,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在班里,本来有关我和扶蓉,以及东韧和扶蓉的绯闻日渐增多。但此时老鸨的绯闻骤起,使大家的注意力有所转移。尽管都了解老鸨根本没有制造绯闻的能力,但还是对此津津乐道于课堂内外。
我同情老鸨。有时,人活着也是要为同学之谊而义无反顾地献身。这句话适用于老鸨,也适用于我们。我们几个天天好人一样地为老鸨同学报告最新的虚假消息,给他出谋划策,介绍谈恋爱的经验。起初,老鸨同学还不被东韧的口水所忽悠。但后来,我、霁林、宫若叶,甚至是一些不了解内情的人都有事没事地为老鸨勾画其与扶蓉的宏伟前途。老鸨在众人强大的攻势面前,终于相信了“扶蓉是真的很喜欢梅涝堡”这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谣言。老鸨在意志冰熔之际还来了这么一句:“她下决心也太匆忙了吧,我还没有准备。”恐怕这天底下找不出来比他更傻的孩子了。霁林还打趣地跟我说:“如果扶蓉真的落入老鸨之手,那结果会是什么?”当时我笑着为扶蓉的前程黯然罹伤。
“老鸨,今天我碰上扶蓉了。她让你星期天去市体育馆陪她打羽毛球。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呀,不容推辞!”我趴在老鸨的桌子上说。
“你是不是蒙我?”老鸨一脸纯真,好像还略带一丝喜悦,“她要是想找我,干吗不自己来?”老鸨很严肃。
我看看东韧,东韧会意地一笑,接过话茬:“老鸨,你要是不信云作,你自己去问扶蓉呀。”
老鸨看着我,看看东韧,蠢蠢欲动,霁林又在后面推了他一把:“去吧,不要犹豫!”
霁林推着老鸨到教室门口。老鸨往外迈了一步,又疑虑地回头看了一眼,恋恋不舍的样子。但终于他还是迈出了第二步,然后消失在我的视线所及范围内。我心潮澎湃,暴笑起来。霁林、东韧、宫若叶也都笑得各有形态。突然,老鸨又出现在教室门口。我们四个顿时止住笑声。
“不行,我又不想去了,说什么也不去。”老鸨闷着脸回来,任凭霁林怎么推他,他就是正襟危坐,一副依然不倒的样子。
几天之内,老鸨陷入深深地苦恼之中。东韧无休止地炮制早已过时的类似“扶蓉说爱你一万年”这样的没创意的谣言。尽管没创意,但对于老鸨稚嫩的心灵,每一次都能留下难以抚平的冲击淤痕。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对老鸨的智商也是一种低劣的讽刺。
某日课间,东韧和我以及霁林,拖着老鸨去溜达,目的是为了和扶蓉邂逅。我们如愿地见到了扶蓉。东韧轻声示意我去告诉扶蓉走在最后面的孩子就是本班目前最有意认识她的帅哥。我转达了,扶蓉听后的表现与我预计的基本一样:“什么?你们班是不是没男的了?就他那长相,你不如让我去撞死!”
任务完成后,大家抛弃了老鸨,去校园的其他地方转悠。
“老鸨,今天见扶蓉有什么感觉?”回班后,霁林问老鸨。
“你们别再耍我了,我认为扶蓉跟我根本没事!”听老鸨这句话,让我对老鸨的智商重新燃起希望。我以为老鸨大彻大悟,不禁头一次对他刮目相看。“她要是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见了面不说话?”我无从判断是疑问还是反问?
“老鸨你真是太多疑了!”东韧一拍老鸨的肩膀,很郑重地说:“今天人太多,人家小姑娘不好意思嘛!”
“我爱你却故意,故意说不爱你……”霁林唱起了《故意》,竟然很在调上。
“老鸨,扶蓉躲闪的目光说明了她对你的情早已至深处,无法自拔!”我说。
善良的老鸨再一次对未来信心十足。
“扶蓉,老鸨说要请你吃饭。”我碰上扶蓉,跟她说。
“老鸨?老鸨是谁呀?”扶蓉用了一个特妩媚的眼神。
“就是上一次我给你指的那个,他想进一步认识你!”
“你叫他别胡思乱想!”扶蓉有点急,快步离开。
“老鸨,扶蓉又想让你陪她去游泳。”班里东韧对着老鸨说。
“就是,刚才在楼下,扶蓉当着N多人的面,说她喜欢你。”我添油加醋。我只是附和着东韧,不知不觉地,谎言脱口而出。我也不知道我说这话究竟抱着什么目的。
“你们别逼我!”老鸨猛地一拍桌子。我们几个都愣在那,听老鸨独自咆哮:“东韧,你去告诉她,我不喜欢她!让她不要再一厢情愿地追我!”
“真是不解风情!这样吧,你自己去告诉她,不过……你肯定不敢啦!”东韧说。
老鸨又一拍桌子,道:“妈的谁怕谁!”然后径直出了教室。
老鸨迈着坚定豪迈的步子,昂首挺胸。我和东韧霁林跟在老鸨屁股后面。一些人早就奔至楼下,要近距离观看老鸨的壮举。另一些人在走廊上趴成一排。我等为了避免事情复杂化,在楼梯口驻足观看。老鸨穿过扶蓉她们班外密集的人群,径直奔向厕所。众人扫兴不已,但无一人撤离。三分钟后,功夫不负有心人,老鸨重新出现。说来也巧,扶蓉她们正在排队准备上体育课,给了老鸨一个见面的绝好的机会。老鸨朝扶蓉走去。东韧终于松了口气:“老鸨真是幽默,战术这么迂回!”
“扶蓉!”老鸨大吼一声。
“扶蓉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你以后别单相思了!”老鸨指着扶蓉说。说罢头也不回地正步上楼。就跟肇事者逃离现场一个样。东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