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熟-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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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我就要可乐吧。〃被以恰当的方式转移了注意力，慕宇总算难得地露出真正的笑意。站在校门口右侧的小卖部时，他以平常的音量向忙碌着的阿姨说：〃老板娘，给我一瓶可乐、一瓶雪碧。〃
在温热的天气中，两个少年拿着冰凉的汽水瓶，坐在小卖部前的长木椅上，分别含着吸管，清凉的饮料从吸管中直入心田，有种无法言喻的舒畅。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慕宇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安静。
〃星箭，能当我的朋友吗？〃
〃咦，怎么突然这么说？〃
〃以前在班里面，我也有几个谈得来的朋友，可是自从告诉大家网络上的事情以后……自从悠宪开始欺负行为以后，大家渐渐就不再和我说话了，每天在学校中只能是一个人，这种事情无法向任何人诉说，真的很寂寞。〃慕宇咬着吸管，星箭看到他很迫切地直视着自己，〃我们能做朋友吗？或许我有很多缺点，可是我会努力改正的，大家一起说说话，放学后一起回家，有时约出来一起玩。星箭，可以当我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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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第4话 潘多拉的友情（6）
〃……〃星箭沉默着，这样的事情，关于友情这样的事情，是无法轻易给出承诺的。移开视线的星箭，继续啜饮着雪碧，而旁边的慕宇则显出相当浮躁不安的表情。
〃可以吗，星箭？真的很想有个可以一起玩的朋友啊？〃
沉默。感觉上那样的事情，随便地答应下来，是很轻率的表现，星箭是这样考虑的，可是……无法对这样的请求置之不理，毕竟男生能够拉下脸来说出这样的话，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吧？如果是自己，便不能这样轻易地表达出内心的话语，所以……
〃可以在一起喔，不介意的话，想找人玩的话可以打我的电话。〃星箭掏出手机，〃可能还算不上朋友，不过如果寂寞的话……〃
接着他说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嗯！〃慕宇很用力地回应着，他用力点点头，喜出望外地掏出手机，将那串号码记在了通讯录中，然后他也拨通了星箭的号码，星箭切断铃声，将上面显示的未接来电也录入自己的通讯录。仿佛心愿实现一般，慕宇不断地笑着，表现出平时在学校根本就看不到的喜悦神情，〃太好了，太好了呢，星箭！〃他不断地这样重复着。
〃没有。〃星箭啜着饮料，含笑看向慕宇。
无法断定自己行为的对错，只是不那样做，连自己也会看不起无视他人伤痛的自己的，只是做了认为该做的事情，只是这样而已。星箭转过视线。在别人伤痛时伸出自己的手，这是应该并且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自己并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多英雄，可是如果每个人都对别人的伤痛视而不见，那么当自己也陷入同样的伤痛中时，这个世界会变得怎样呢？
我这样做，是对的，对吗？星箭在内心中，不断地这样询问着自己。
在两个少年各怀心事地坐在同一张长木椅上时，在教学楼的天台上，在相同的时刻，四位心情与状态都完全不同的少年，则是在温热的春风的吹拂中，在护栏的边沿惬意地倚在墙体上。在风儿的拂动下，悠宪前额的发丝略显凌乱，用手机浏览网页的他，毫不在意地以指尖操纵着浏览界面，一旁的一伟却体贴地伸出手去，替悠宪整理着覆住前额的凌乱的发丝，而另一边的楚斌忍俊不禁的笑意，则引起一伟目光的不满。
〃有什么好笑的？〃
〃啊，不。〃楚斌摇头，仍旧无法控制笑意，〃由一向给人强悍硬朗男儿形象的你来做这样的事，和形象很不符合呀。在运动中流汗，或者恐吓别人，还是这样的事情比较适合你。〃
〃你是在取笑我吗？〃一伟恶狠狠地说，却也忍不住笑了，〃因为悠宪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和你们不同，我从初中起就和悠宪在同一个班级了，没想到读高中时还能在一起。你知道吗？初中时有个同学的钱包失窃，大家都认为是我做的，就算我大吼大叫也没人理睬，可是在那个时候，只有悠宪站出来说了表示相信我的话，在那个时候，我心中就作了决定，一定要好好地珍惜这份友情。〃
〃咦，有这样的事情啊？〃楚斌问道，认真地思索着一伟的话，两人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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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第4话 潘多拉的友情（7）
〃我说悠宪，就这样放任着星箭那小子不管，真的没关系吗？〃辉河在一片安静中，视线投向专注看着手机屏幕的悠宪身上，〃装得好像热血题材男主角的样子，不觉得那种人太虚伪了吗？平常也装得似乎很稳重的模样，难道他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大人了？啊，那样的家伙，光是看到就让人觉得讨厌。〃
〃嗯，是挺讨厌的。〃悠宪头也不抬地回答，指尖熟悉地操控着浏览界面，〃但是，也快了，难道大家不想看看，星箭在遇到那样的事情时，会是一种怎样的表情吗？那样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吧。〃
〃一定很有趣的！〃楚斌用肯定的语气总结，四个少年彼此会意地笑了起来，在阳光的抚慰下，四个彼此相守的少年，相互间似乎有无形的线在牵引着，倘若忽略了令人泛起寒意的残忍交谈，远远望去，只是用摄影镜头记录下来的话，确实是幅动人的青春友情画面。
〃我也想看星箭那时的表情。〃悠宪总算抬起头，嘴角浮起惯常的笑意，无论什么时候，他的笑容都是这样得体迷人，从小学时代开始，这种魅力就未曾有丝毫减弱过。
学生集体朗读的声音，偶有鸟儿飞过的啼叫声，老师认真的讲解声，在第十五中学每天的运作中，总是会充满了这样那样相似的声音。不过也正是因为拥有这样的声音，才是第十五中学仍然存在着的证明吧？相似的声音从上午开始一直反复地出现，直到下午最后一节课时结束。宣告放学的铃声响彻校园，在学生们表情各异地走出校门时，对于这群年轻人来说，这是他们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吧。
理聪走出第十五中学以后，在走向沿江二路时一直在思索着，从沿江二路也可以走到海达路，折纸上书写的车站，从沿江二路的候车亭算起，步行约莫也不过十到十五分钟的路程，但让理聪为难的是，到底要不要去赴约呢？站在教师的立场上，对于校园以外的学生生活，其实是并不负有辅导的责任的，因为教师也应该有自己的私人生活，可是……
可是就这样放着那个少女不管的话，以她的个性，相信会一直等下去，恐怕到了晚上，她也会站在约定的地点吧？一想到这里，理聪就觉得很难轻易地从这邀约中脱身。可是每次都被学生牵着走，长期下去就很难摆脱这古怪的少女了，而且教师和学生间还是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才是明智的职业之道。在走到沿江二路的候车亭时，理聪停下脚步，停留也不是、往前走也不可以，理聪为难地陷入不知所措的选择中。
只要站在这里，很快就能搭上开过来的11路公车了，可是那样做的话，就等同于将学生置于不管的局面了。理聪茫然地思索着。总觉得那个少女不是因为无聊或者寂寞，而拿老师寻开心作消遣这样的简单。每次凝视自己的目光，似乎都欲言又止地压抑着什么，这个古怪的少女，应该很想找个倾诉交流的对象吧？或者，是想要寻找值得信赖依附的对象？不知道为什么，理聪就是有这样的感觉，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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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4话 潘多拉的友情（8）
那么便无法放任不管。理聪的内心中，响起这样的声音。无论是身为一名教师，还是作为一个年轻的男人，对于这样的事情便无法放任不管。既然如此，那么，去吧。理聪听见内心的声音在这样说。11路公车在面前停下，看着敞开的前门，理聪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转过身体，朝着前方走了过去，不清楚原因也不要紧，理聪明白自己所作出的决定，那么，就这样做吧。
从沿江二路直走到海达路口，并不算遥远的路程，理聪从海达路口直走进去，再十几步的路程，就是站牌，理聪看见千寻正站在站牌前，依然是与早上在椰子树前等待时一样的表情。千寻安静地站立着，理聪朝她走了过去，当他站立在她面前时，她凝视着他，露出欣然的微笑。
〃我知道老师一定会来的。〃
〃别会错意了，只是刚好也想到白沙门看看罢了。〃
〃还是一样嘴硬逞强呢，明说是担心在乎我不就好了？〃千寻笑着，伸手将理聪拉到自己身旁，〃不过虽然知道老师会来，我还是有点担心，去白沙门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和老师一起，便没意思了。〃
〃女孩子怎么这样粗鲁呢？〃理聪拂开她的手，顺便理了理自己的领带，〃不过为什么会想到白沙门去呢？那个地方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气了吧？〃
千寻看着过往的车辆，沉默了，接着又说：〃只是想去。只是想和老师一起，到那儿看看，只是这样罢了。〃
理聪停下了嘴边的话，不想再说些无关的抱怨。这个平时在自己面前总是直接大胆的少女，在忽而降低的音调中，露出罕有的淡淡忧伤的表情，在那个时刻，理聪心中突然泛起一丝怜惜，无论是出于二十多岁青年对于十多岁年轻族群的怜爱，还是出于教师对于学生的关爱，理聪不打算再说任何表达自己是被硬拖来的埋怨，他只是沉默着，半晌，千寻又恢复了平常理聪印象中的状态。
〃啊，5路公车来了。〃她提高了嗓音，自然地又抓住理聪的胳膊，〃老师，上车吧。〃
〃不要又拖着我。〃理聪抗议，语气中却充满包容，右手晃动着表示出要挣脱的意愿，实际上却是做出了让步，任凭千寻拖着自己来到空闲的双人座位，然后双双在空位上入座，千寻特意为他留下了靠窗的位置。
〃老师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打开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色和呼吸新鲜的空气吧。〃坐到他身边后，她这样说。
〃……〃理聪有些慨叹。这个少女，该说她是任性直率，还是体贴入微好呢？相处短暂的时间里面，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理般，所说的每句话，都贴切地勾勒出他的想法……他确实是像她说的那样没错。
〃已经好久没去白沙门了，以前在海大就读时倒是经常去的。〃有意不予承认的，理聪转了个话题，〃这是毕业后第一次去白沙门，没想到是和自己的学生一起去呢。〃
〃那样不是很好吗？我也是好久没去了。对于老师和我而言，都是难得的体验。〃仿佛洞悉他的心思，千寻不以为意地没再追问下去，两人并排坐着，听着千寻轻声哼唱着流行曲，理聪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色上。如果步行要花上比较长的路程，坐上公车则很快速，5路公车在接近白沙门的站牌前停下，两个人下了车，凉爽的风轻轻拂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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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第4话 潘多拉的友情（9）
〃再没多久就要走到海边了。〃千寻显得兴致勃勃地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向理聪，〃老师，你太慢了！〃
〃不就是和平时一样的速度吗？是你走得太快了。〃理聪解释道，可是千寻一副根本就不接受的样子，又走回来抓住他的胳膊往前走。
〃不是，是老师太慢了。〃
〃我知道了，不要碰我。〃理聪忙不迭地甩开她的手，〃我加快脚步就是了。记住，不要随便碰老师。〃
〃即使手也不可以？〃
〃即使手也不可以！〃理聪肯定地加重了语气。
〃好好好，老师果然是个难搞的人啊。〃千寻显得很无奈又很包容地说，〃要是有女人和你交往，一定很难受的。〃
〃又在自行判断了！我会不会交到女朋友，那样的事情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理聪反驳道。
〃是是是，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千寻的语气，像是在任性孩童面前做出让步的姐姐般。就在理聪觉得千寻用这种像对待小孩一样的语气让自己超难接受时，千寻忽然停下了脚步。
〃老师，到了，可以看到海了。〃她指着前方说。
〃……〃理聪准备开口制止她再对自己用这种语气和态度，不过在听到这句话后，注意力就集中到眼前映入的景象上。宽阔的海洋，非常接近地映入眼帘，在阵阵风儿下，甚至可以看见阵阵晃动的海浪。虽然身处滨海城市，不过理聪每次看见大海，还是有种独特的、令人舒畅的体会。
〃嗯，去吧。〃理聪看着眼前的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