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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帝疆风云录-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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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鸽子每天得放飞一阵,额驸是自己放,还是交给下人放?”

  “他们放我不放心,我都是自己放。”

  “要是草民没有料错,额驸养鸽子不是为玩赏,而是为飞鸽传书,送额驸鸽子的,也不是额驸的朋友,而是平西王府派驻在某处的那些人,额驸,草民说的对不对?”

  “你……”

  白净中年人霍地站了起来。

  “怎么样?”李诗道。

  “自作聪明,一派胡言!”

  李诗望中年旗装女子:“格格,当初额驸朋友送来的鸽子,是三对么?”

  中年旗装女子忙点头:“不错,是三对。”

  “额驸每天定时放鸽子么?”

  “不,额驸不是每天放鸽子……”

  “对,这种鸽子不能放,一放它就不回来了。”

  白净中年人脸色又变了。

  “要是我没有料错,额驸养的鸽子,已经不是三对了,不是少了一只,就是少了一对,对不对?”

  “对!”中年旗装女子点头道:“听额驸说,他前两天放一对,就没回来。”

  李诗额驸道:“额驸,草民请教,这些都怎么解释?”

  白净中年人白青脸怒道:“我还是那句话,自作聪明,一派胡言。”

  “额驸,到了宗人府也是要说,额驸为什么不选择草民这种客客气气,还把额驸当额驸的问话。”

  白净中年人没说话。

  “额驸,你也是将门虎子,怎么敢做而不敢当?”

  白净中年人双眉一扬,似乎要动。李诗的右手适时搭上他的肩头:

  “额驸,不要激动,请坐!”

  白净中年人一怔,面有惊怒色:“你……”

  李诗淡然道:“额驸以草民的情形,这应该不算什么,是不?”

  白净中年人脸上的惊怒之色没有了,一句话没说,坐了下去。

  “这才是。”李诗道。

  白净中年人说了话:“李诗,你也是汉人。”

  玉贝勒惊喝:“大胆!”

  李诗道:“额驸,不错,我是汉人,但是请额驸自问,贤父子这是为了所有的汉人么?”

  中年旗装女子一脸惊容:“额驸,难道你真……”

  白净中年人大声道:“汉人的做皇帝,把满清逐回关外,不是为了所有汉人是为什么?”

  玉贝勒勃然变色:“大胆!吴应熊……”

  李诗抬手挡住玉贝勒:“贝勒爷……”

  玉贝勒道:“你敢拦我,他该死……”

  “他该死,那也该由宗人府来判……”

  “李诗……”

  “贝勒爷,难道草民说不得这话?”

  玉贝勒脸色一连变了好几变,没再说话。

  白净中年人这一句话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中年旗装女子惊得面无人色:

  “吴应熊,你、你、你……我皇家待你们父子不薄啊……”

  白净中年人道:“一样,要不是当年家父带你们人关,你们也不会有今天。”

  “好好好。你父子犯了大罪。你还敢……”

  “住口,什么叫大罪,我父子不过是想取回原本就属于自己 的,你们敢动我试试看,马上就叫你们西南半壁不保。”

  中年旗装女子惊得站立不稳,一晃后退,两个丫头连忙扶住。

  玉贝勒道:“李诗,你听了?”

  李诗道:“贝勒爷,草民听见了,吴额驸这样,只是让宗人府在审判他的时候,加重他的罪而已……”

  转脸向白净中年人:“吴额驸,请告诉我们,送您鸽子的朋友们,驻扎在什么地方?”

  白净中年人没说话。

  “吴额驸……”

  “你多此一问。”

  “额驸什么意思?”

  “你想我会说么?”

  “吴额驸,草民刚说过,把你送到宗人府,你还是要说。”

  “未必。”

  “额驸要不要试试?或许不必把你送到宗人府,只把你交给贝勒爷,你就会说了。”

  玉贝勒叫道:“对,把他交给我,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作势欲往前。

  白净中年人惊喝:“纪玉,你敢!”

  “住口,纪玉是你叫的?”玉贝勒就要上前。

  “纪玉。”中年旗装女子突然叫了一声。

  玉贝勒停住了:“格格。”

  中年旗装女子悲望白净中年人:“应熊,你就都说了吧,我进宫去求皇上,免你死罪……”

  “住口!”白净中年人怒声道:“你把我当谁了,我吴应熊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中年旗装女子流泪道:“应熊,你我毕竟多年夫妻啊,难道你一点情份都不顾吗?”

  “我……”

  中年旗装女子痛哭:“应熊,我固然不能不为皇家着想,可是我也不能没有你啊…”

  白净中年人沉默了,沉默了半晌,才道:“好吧,我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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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中年旗装女子又哭出了声:“应熊,谢谢你……”

  “我只知道他们驻扎在张家口……”

  “张家口什么地方?”李诗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

  玉贝勒道:“那有这种事!”

  “我说的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我不信。”玉贝勒又要上前。

  “纪玉,非得这样不可么,不能看我的面子?”中年旗装女子悲声道。

  “格格,他们父子要叛……”

  “我知道,可是他总是我丈夫,纪玉,人非圣贤,都会犯错。”

  这句话玉贝勒懂,他不说话了。

  “不要紧。”李诗道:“只要有额驸的信鸽,不愁找不到地方。”顿一顿,道:“贝勒爷,麻烦把带来的人叫进来吧!”

  玉贝勒走到厅门口,喝道:“来人!”

  随听衣袂飘风声响动,从夜空中落下,然后玉贝勒带着四名黑衣人走了进来。

  李诗向着白净中年人道:“额驸,请派个人去把您的信鸽抓来吧。”

  白净中年人望长袍马褂体面中年人:“吴江,你去一趟吧!”

  长袍马褂体面中年吴江答应一声要走。

  李诗道:“等一等!”他叫住了吴江,然后向玉贝勒:“贝勒爷,请派两个人跟这位去一趟。”

  玉贝勒一指四个黑衣人中的两个:“你们两个去。”

  两个黑衣人躬身答应。

  李诗道:“信鸽共是两对,小心了,绝不能让飞走一只。”

  玉贝勒也知道严重性,道:“事关重大,千万小心,飞走一只,我唯你们是问。”

  两名黑衣人再次躬身答应,然后跟着那个吴江出厅而去。李诗向中年旗装女子:“格格,贝勒爷跟我,必须要带额驸进宫,格格要是想去,可以跟着一起去。”

  中年旗装女子道:“我要去,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格格,要不要准备准备?”

  “没有什么好准备的。”

  “额驸呢?”

  “也是一样。”中年旗装女子道:“不会怎么样,不必准备,会怎么样,准备又如何!”

  李诗没再说什么。

  吴江带着两个中年人回来了,两个黑衣人各提着一只藤编的方型笼子,里头各一对信鸽,雪羽金睛,一看就知道是异种健翅。

  李诗道:“贝勒爷,咱们走吧!”这是李诗够意思的地方,他总把“重头戏”让给玉贝勒,除非必要,否则他不会站到前面来,只不知道玉贝勒能不能领会了。

  玉贝勒向中年旗装女子微欠身:“格格,纪玉把吴额驸带走了。”

  中年旗装女子含悲点头:“带走吧,我跟你们去。”

  玉贝勒向两名黑衣人一示意,两名黑衣人走到了白净中年人两边,白净中年人一言不发,站起来往外行去,中年旗装女子带着两个丫头跟了去。玉贝勒带着两个提信鸽黑衣人跟在最后,不,跟在最后的应该是李诗。

  出了后花厅,望着厅外的黑衣人,玉贝勒发了话:“你们留下,严禁任何人进出。”

  十几名黑衣人森然恭应,李诗松了一口气,他正准备提醒玉贝勒呢。

  深夜进了宫,皇上还在御书房等着,李诗跟玉贝勒先见皇上,由玉贝勒先向皇上禀奏经过,当然,皇上很满意:“问出来,那些人的驻扎地在张家口?”皇上这是问李诗。

  “是的。”

  “吴应熊也不知道在张家口什么地方?”

  “是的。”

  “可信么?”

  “不管可信不可信,只要有信鸽在,到张家口一放信鸽,不愁找不到他们驻扎的地方。”

  皇上沉吟了一下:“这件事恐怕还要麻烦你一趟。”

  李诗微一怔:“草民?”

  “纪玉得留在京里办这件事,除了你跟纪玉,怕别人办不了,你原从张家口来,张家口你熟?”

  “可是草民不能离京。”

  “谁说的,五台你都去了。”

  “那是追随皇上左右保驾。”

  “现在是我请你去办事,一样。”

  “草民斗胆,不一样。”

  “我明白了,你是说你离我太远。”

  李诗没想到皇上会当着玉贝勒这么说,他只好承认:“是的。”

  “不要紧,有纪玉在,你尽可以放心。”

  李诗更没想到皇上会当着玉贝勒这么说,可是他当他看到玉贝勒听了这句话,脸上浮现的奇异、复杂表情时,他明白了,这是皇上以仁德感他人的又一次应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且已经收了效。他没有多说什么:“是,草民遵旨。”

  皇上脸上有了笑意,欣慰的笑意:“你要带多少人,需要什么,告诉纪玉。”

  “草民只要一匹健骑,一些干粮饮水。”

  “好。”皇上点头。

  玉贝勒道:“什么时候要?”

  “事不宜迟,草民打算连夜启程。”

  “我交待马上办。”

  玉贝勒向皇上行个礼,退出了御书房。

  皇上向万顺和:“给李侠士带些银子。”

  “是!”

  万顺和恭应声中也退了出去。

  李诗没说什么,因为没钱办不了事,他需要银子,“白记骡马行”没了,他没有收入,这一阵子的用度,是当初押车回来身上剩的,一个人省吃俭用,勉强了。

  万顺和办事快,很快就捧了一包银子来,看样子有好几封。

  李诗道:“用不了这么多。”

  “李爷。”万顺和道:“万岁爷让准备些银子,提醒了我,不少日子了,您是怎么过的?”

  皇上一怔:“万顺和,不是你说,我都忘了,要这么说,这些太少了……”

  李诗忙道:“不,草民不能……”

  皇上道:“李侠土,您怎么过?”

  “草民这一阵子没工夫,等稍微闲下采……”

  “不管忙闲,日子总得过,皇家把你困在京里十年,你管的是皇家事,我皇家怎么能不管你的用度!”

  “可是草民……”

  “你这不算吃粮拿俸,你这只是做事换取酬劳,仍然不占官。”

  “皇上……”

  “李侠士,你总要让我于情于理说得过去,你总要让我心安。”

  皇上一脸诚恳,甚至有点激动,李诗实在不好再说什么,道:

  “皇上的恩赐,草民领受,但是草民斗胆,请只此一次。”

  “这不是什么恩赐,这是你应得的,只此一次,你以后怎么办?”

  “那是草民的事,请让草民自己想办法。”

  皇上还待再说,万顺和道:“万岁爷,就是这么说吧。”

  皇上看了看万顺和,没再说什么了。万顺和双手把银子递给李诗,李诗接了过去。

  玉贝勒进来了,向皇上行个礼,转望李诗:“马匹、干粮、饮水都准备好了,就在午门外等候。”

  李诗道:“有劳贝勒爷了。”他向皇上一礼:“草民告退。”

  皇上道:“万顺和,派人送李侠士出去。”

  万顺和应声跟了出去。

  皇上望玉贝勒:“吴应熊人呢?”

  “回皇上的话,吴应熊由大内侍卫押着,现在殿外候旨。”皇上要说话,玉贝勒接着又是一句:“启禀皇上,格格也进宫来了。”

  皇上眉锋微一皱,玉贝勒道:“奴才斗胆,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格格无辜,就有错,也是无心之过,所以奴才跟李诗都没有拦她。”

  “纪玉,连我都称呼一声李侠士。”

  “是,奴才记得了。”

  “让格格先来见我吧。”

  “是!”

  玉贝勒立即转身向外:“皇上有旨,固伦公主静怡觐见。”

  立即,外头一声声传呼出去。夜静了,禁宫里夜更静,那——声声,划破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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