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心棠 作者:yifer(晋江vip2013-12-30完结)-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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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的妇人丫鬟们早已迫不及待,等看完姑娘们的,竟自相向池塘边涌开,准备着绣针,向水面竞相投去,一时间人群混乱,投的看的乱坐一团,有些小丫鬟们不自觉便挤了桌案,吓得管家忙大声喝住,令小厮们重新将座位排了一排,大家挨得更加近些,又为了方便去看投针影子,向水面又近了一近,先是莫吉俞氏,旁边正安玉棠宁棠徐氏,再又杨氏正泽月棠,最后是心棠蒋氏姚通房,围成半圆,各屋大丫鬟均站立在旁伺候,有些也早已去投绣针去了。
府内嬷嬷见人数众多,投针验巧一时结束不了,姑娘们又等着无聊,便叫内务的人将喜蛛拿上来准备着装盒,这也是青州七曜节的一大风俗,就是将提前捉好的蜘蛛放入各式的小盒中,等到第二天早上再打开看,看那所谓的“喜蛛”这一夜在盒内将网织得如何,越密集则兆头越好。虽说蜘蛛们都是让丫鬟们放的,只是当着大家的面,取个好兆头。可是莫府的姑娘们哪见过真的蜘蛛在这么近的地方爬,就是有些丫鬟们,也半惊半乍地呼喊不停。
当下,宁棠怕得很,攥紧了徐氏的月白纱裙,徐氏觉得好笑,忙扶着她的肩膀轻声抚慰她;月棠似乎也有点怕,只是逞强不做声,一双杏仁眼却盯着那蜘蛛眨也不眨;玉棠胆子最大,她跑出来,争夺芳芷手中的那只蜘蛛,要玩一玩,芳芷却迟疑不肯,怕吓着她,两人扭做一团,甚是好玩,逗得莫吉哈哈大笑,俞氏也望着心爱小女,嘴角禁不住往上翘了翘……
一片喜乐热闹之际,仿佛有乒乓一声,只见蒋碧月已猛然从软椅中站起,大概是站起来时袖子甩掉一只骨瓷果碟,发出刚才的声音。她扭动身体,似要甩掉什么,口中喊道“有蜘蛛”,莫吉被她吓到,忙喊人扶住她,俞氏也站起身来,准备走过去看她。离得最近的姚通房,从看绣针中回过神,忙不迭要伸出手搀住她,蒋氏却使劲摇晃了一下,似要歪到旁边水里去,吓得众人忙扑过去,七手八脚地去抓她,孰知她脚底一滑,竟软了下去。
手指正好触到还未及收拾的骨瓷碎片,这一刺痛才让蒋氏猛然回过神来,刚才那一幕仿佛梦魇一般,模模糊糊,未及多想,她发觉小腹一阵下坠,然后便是阵痛,伸手一摸,似有水迹慢慢渗出……
第7章 栽赃
大夫走后,众人散去,蒋碧月一丝力气也无,软塌塌地倒在床榻上。她眼神迷茫,好像陷入一个长梦中,然而头却痛得要命,提醒她,这不是梦,是残酷的现实,不是梦!
不久前她还是个年方十六的少女,貌美骄傲,衣食无忧,爹娘宠爱,一番顺遂……可是转眼,一切都变了,要守着规矩,讨好老爷,防着太太,防着姨娘,一时间有了孩子,一时间又没了孩子!
她把自己还当个孩子,其实对于有个孩子并没有感觉,刚知道有孕的时候,只是因为能够固宠,在这个家里站稳地位而高兴,并没有多想过它,可是当腹痛欲裂,她感觉有东西缓缓流出时,不受控制地要离她而去,心痛得要发疯。
混乱之际,她几乎昏迷,眼耳均是模糊的,可是却有个印象,却扎在她心里,那就是,莫吉焦虑急躁的,都是他的子嗣是否安好,对于她蒋碧月,受伤如何,是伤了身子还是心,根本是没放在心上……
将将醒来时,她知道自己被家里的哪个女人设计了,孩子没了,身心俱裂,一时间神智迷了,摔了手边够得着的一切东西,撕扯着身边的哪个丫头,只要她们“偿她孩子来”……想必她已经是发髻潦乱,涕泪蒙面,面目可憎……俞氏叫大丫鬟架住了她,而莫吉只远远站着,留了一句“会查清楚的,好好歇着吧!”
头痛欲裂,蒋氏觉得自己快疯了,她觉得自己忍不住就要尖叫了!可是她蒋碧月不能就这么输了,她死死咬住嘴唇,感受到嘴唇上沁出的血丝的味道,爹娘说过,如今,只能靠自己了……经过这么一个晚上,蒋碧月极度疲乏,可是怎么睡得着呢,她无助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瞪着天花板……从来没有一夜,这么地漫长痛苦……
俞氏的正屋里,却仍是灯火通明。莫吉坐在上手右侧,眉头紧皱,脸色铁青;俞氏坐在左侧,脸色苍白,好像强撑这精神;杨氏、徐氏皆在旁边伺立着,没什么表情,地上跪着三个人,一个是姚通房,一个是蒋氏的贴身丫鬟芳英,还有一个是莫府内务管家莫大田。
莫大田已经连磕了几个头,反复道,“老爷,都怪奴才管事不利,造成今晚的祸端,奴才万死不辞,老爷怎么罚我都行,只是别太生气伤了身子!”
莫吉“哼”了一声,仍旧保持吹胡子瞪眼的表情。
服侍他多年的莫大田见状,却心里一松,忙不迭继续说道,“一出事,奴才就立即去察看了相关人事,现在逐一禀给老爷太太听听:今晚的吃食茶水,特别是蒋姨娘碰过的,刚才已经找胡大夫验过,没有发现什么,也找了厨房的人仔细查问过,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蒋姨娘的座椅案几,也没什么被人动过的痕迹;只是这前前后后,奴才发现了有两处可能有不妥……”。
他略有迟疑,抬头望向上方,莫吉一拍红木案,叫道“啰嗦什么,快点讲来!”
“奴才一早已经叫人清理了池塘旁石头的青苔,避免太太姨娘们脚底打滑,孰知蒋姨娘还是跌了一跤,于是奴才仔细看了地面,似有人当时将茶汤之类的泼在姨娘脚下,虽然早已经干透了,但还是有些颜色味道可循的……
还有,就是那些蜘蛛,之前采买的时候,奴才就怕吓着姨娘小姐们,一直放在后院杂物房里,直到昨晚才拿了出来,即使是装盒的时候,也是各屋的大丫鬟各取了一只,给小姐们装盒,怎么会有蜘蛛跑到姨娘身上去呢?所以……奴才大胆揣测,可能有人早就有心备了蜘蛛,拿了故意吓蒋姨娘……奴才见识鄙陋,只是实话实说,具体还请老爷太太斟酌!”莫大田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字字清楚,说罢,他又埋首狠狠磕了个头。
“这还了得!我莫府居然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莫吉一甩手远远摔了个茶盅,碎片四溅,可是跪在那几个谁也没敢动一下;似乎觉得还不够解恨,他又重重捶了下红木案几“居然有人敢谋害我莫吉的子嗣,我也不让他活!”
俞氏只能轻声劝道,“也是妾身这段时间身子不争气,疏忽了管理,才让府里出了这种事,现在事已至此,老爷也勿要太动气伤身,还是把事情尽快查清楚要紧”她顿了一顿,转过头,拔高音调,“姚通房,你原是从蒋姨娘那里出来的,今晚也一直坐在姨娘身侧,照理说,今晚的事,最逃不了干系,你可有什么要说?”
姚通房闻言肩膀猛地一抖,抬起头时眼圈已经红了,泪水涟涟,她顾不得擦,大声辩解着,“今晚是奴婢没有看好姨娘,奴婢有罪,可是奴婢从小就在蒋家长大,一粥一饭皆是蒋家之恩,自从开始近身服侍,姨娘对奴婢一直很好,还抬举奴婢服侍老爷,奴婢怎么能害她!更何况,正如太太所说,蒋姨娘出事,第一个逃不了干系的,就是奴婢,太太明察,就凭这点,奴婢也不可能以身犯险啊……”
她越说越悲愤伤心,涕泪满面,藕荷色的衣襟也湿了一片,瘦弱的肩膀剧烈抖动着,眼泪模糊之际,捕捉到莫吉脸上似有一丝不忍表情,马上补言道,“今晚奴婢胃口不适,没要过汤,茶水没怎么动过,也没添过,照莫总管所言,就知道不可能是奴婢泼的茶水,再者,奴婢这两日除了给太太请安,从未出过月盈楼,这一点月盈楼上下,都可以作证,更不用说靠近后院杂物房了,绝无可能是奴婢偷拿了蜘蛛!”
俞氏见此,略点了点头,跟莫吉轻声言过后,即刻遣莫大田去查问看管杂物房的人去了。然后便是依样审问芳英。
芳英跟着俞氏进府,是所有陪嫁丫鬟中最老实敦厚的,这一点莫吉也是知道的。这次她也被吓得半死,趴在地上嗫嚅了半天,说不出什么,只是咬定自己绝对没有泼洒过茶水汤汁,也没有看到过蜘蛛,蒋姨娘跌倒之际,正好轮到她投绣针,没有守在旁边,失职是免不了的,只是这肇事,倒也扯不上太大关系。
这半天,没问出什么,莫吉不语,俞氏头更加痛了,只一手撑着,命芳芷轻轻揉着,一时间房内陷入安静。只是这种安静更令人忐忑,饶是心理素质不错的杨氏徐氏,也略略觉得不安。
杨姨娘心思快速运转,她自己跟今晚的事没有什么干系,可是在这内宅之间,参与度越低,其实越危险。今晚的事情,明显是有人筹谋已久,有意为之……看看这涉及到的莫大田、芳英,多半都是俞氏的人,搞不好这矛头就是对准自己的,毕竟事关子嗣,也能说得到自己头上。
想到这里,她在脑子里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番:她住的东跨院地方并不大,所以来了青州后,俞氏给她添得丫鬟并不多,也许是知晓她一贯也不用不熟的人,添了也白添,并且这些丫鬟也都在外院做粗活,与她接触并不多,所以即使有人靠近过后院杂物房也能够撇得清……至于这泼洒茶水汤汁,她的座椅、甚至月棠正泽,距离蒋姨娘都不近,当晚也没有靠近过蒋氏,这也算不到她头上呀……越想越不知道俞氏这回打的是什么主意,心里倒有些毛躁了。
一旁徐氏却缓缓开口,她并不看莫吉俞氏,似是喃喃自语,“今晚虽然混乱,可是这泼洒汤汁,很容易不小心溅到衣裳、浇湿鞋子,蒋姨娘一贯身上收拾得干净,对此很敏感,不可能没有察觉,除非是靠得近的人,俯下身子或者手放得极低,小心为之,才能这样……
“靠得近的人?”莫吉重复,回想起来,“今晚皆是一几一座,出事前后,离蒋姨娘近的,除了姚通房,就,就是……”
正在此时,莫大田匆匆跨进屋来,跪下禀明,“奴才刚才细细问了,这两天,靠近杂物府的,只有常规收拾,还有取东西的奴才们,只是看守杂物房的陆二媳妇说,似乎……似乎,昨日看到一位姑娘在附近,看打扮很容易认得出是咱们府的小姐,大概七八岁的样子,按年龄的话,可能,可能是三姑娘……”
第8章 审案(上)
七曜节那晚,漫天憧憧的灯影,嬉笑喧闹的人群,莫心棠想起了前世在那小县城过春节的热闹场景,心里一暖,随即一空……
自从穿越过来,也许是局限于那个八岁瘦弱身体的缘故,精神气也远不如之前,所以她自从接受这个事实,也就不主动再去回忆什么……只因为,她的过往种种,莫名消逝于空,只能觉得人生在世,真是难以言说和预测……即使当时已觉得拥有的是如此珍贵,等到真正失去的时候,才发觉这种挖心挖肺是如何刻骨。
所以,再世为人,莫心棠只愿自己没有心。就这么吃吃喝喝,闭门于房中,虽感觉莫府里面并不太平,自己的前景也是黯淡。但作为如此年幼的莫府嫡女,也不用天天忧心于自保。所以即使也会听听壁角,动动脑筋,思虑下如何改善自己的处境,但是总体来说是懒怠消极的,事实证明,还是太天真了。
蒋氏被抬走后,夜宴也就散了,但她直觉心内惴惴不安,彷佛要自己也要出事一样。因离得近,她亲眼目睹那个暗色血液慢慢涌入,以及当时蒋碧月因痛苦而扭曲狰狞的表情,实在是极为骇人。
这一夜,莫心棠思付万千,没怎么睡好。孰知天将将亮,便也被人带走了。
紧接着,便是陆二媳妇咬定虽未看到她正脸,但看到的身量与她一般无二,且穿了件肉粉色的夏衫,而姚通房记起当时她似乎弯腰泼了点什么……
当所有的嫌疑都指向她时,莫心棠震惊得几乎口不能言:
首先,居然人人能相信,这么一个八岁小孩这么苦心思虑地害人,简直太滑稽了!
其次,居然有人准备多时,设这么样一个局来陷害蒋氏肚子里的孩子,顺便把她当了枪使……
再次,府内果然有人对她恨之入骨!竟不晓得是哪一位,为何恨她,抑或是恨她亲娘……
最后,那莫吉,认定是她所为后就一直露出万分厌恶的表情,自她进门被摁得跪下,他就一直破口大骂,痛斥莫心棠如此年幼却心肠歹毒,罔顾亲情人伦,虽亲母早逝,但府内上下都善待于她,然而她却恩将仇报,残害亲弟妹……
怎么会有这样的亲爹啊?对自己的女儿一丝情感和信任也无……
已经在地上跪了很久,砖石冰凉,膝盖又酸又痛,莫心棠稍微调整了下姿势,眼角随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