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爪-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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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酸意从她心底涌起，泛上心头，渐渐变成了悲哀。
“妹，哭吧，哭过够，以后当娘亲了，就不能再哭了，哈哈……”杨威为她拉过破绵被，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又亲了她一下，乐哈哈地找米做饭去了。
“呜……”满园春把头缩进被窝里，强忍着辛酸，低声抽泣。
山风呼啸而过，如刀削脸。
石心儿运气调息完毕，站了起来。
他看了看春春通的遗体与头颅，想到他虽然可恶，但其人已死，便也不与之计较，拿起西西米泉来不及拿走的开山锄，挥锄挖坑，将他掩埋。
“西西米泉的武功还真高，这把锄头，恐怕有八十斤吧？”石心儿掩埋好春春通的尸体，掂量了一下开山锄的重量。
“嘶哑……”汗血宝马鸣吼了一声。
“让你受苦了。”石心儿扔掉锄头，拾起自己的那件破长袍，来到宝马前，摊掌轻轻抚摸它的毛。
他将长袍披于肩膀上，又摸了摸腰间的虎头牌，倏然间，脑海掠过吴蓉的俏脸。
这马与虎头牌，都是他从吴蓉手抢来的。
“嗨，有意思！多元化还真误会我与吴蓉有染了。哈哈……轩辕害苦我了。”石心儿耳边又掠过刚才多元化吃醋的话语，不由自嘲一笑，喃喃低语，牵马走向小屋。
“轩辕在哪里？他还好吗？哦……对了，呆会问问曾姑娘，打听一下轩辕的下落。”他来到小屋前，将缰绳缠于马脖，想了想，便推门而入。
“石兄弟，你伤势如何？”杨威正给满园春喂粥，听得门声响了，回头一看，急放下碗，迎向石心儿，独臂轻抚他左肩，关切地问。
“没事！刚才好象听到曾姑娘称满姐姐要当娘亲了，恭喜杨兄啊！”石心儿轻轻地分开他的手，拱手向他道喜。
“谢谢兄弟！幸好兄弟及时相救，那可是救了愚兄一家三口啊！”杨威满脸喜气，亲切地拉着石心儿走向床前。
“满姐姐，恭喜啊，要当娘亲了。小弟得给你送个大红包。”石心儿走到床沿，调侃满园春一下，便从怀掏出一张银票放到她枕边。
“谢谢石兄弟救命之恩！”满园春脸色苍白，躺着向石心儿道谢，语气有些平淡。
石心儿一怔，无意间看到了她眼神闪过了一丝忧郁。
他心道：她要当娘亲了，怎么没有喜气？
母性伟大。
满园春要当娘亲了，为何脸上没有喜气？
第一百二十二章 乱红飞过秋千去
天空阴霾，下起了雨夹雪。
“一万两？哈哈……愚兄发财了。”杨威拿起银票一看，哈哈大笑。
“唉，国破山河碎。可惜改朝换代了，不知这张银票还用不用得着？小弟潜来土，随身所带银票倒不少，可惜没怎么派上用场。”石心儿叹了口气，低吟一声，心头又多了几份沉重。
他又从皮鹿袋里掏出一根金条递与杨威。
“喂，兄弟，愚兄刚才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杨威急把金条推还给石心儿。
“杨兄，一定要拿着，得给满姐姐多买些补品。现在，你不一样了，要当爹了，待满姐姐身稍好，小弟护送你们去洛阳安居，先把乖侄生下来。”石心儿又将金条硬塞入杨威的手，好言相劝。
“谢谢兄弟！”杨威没想到一向冷傲的石心儿，年纪轻轻却会如此体贴人，闻言甚是感动，哽咽泪下。
“得得得……”
一阵马蹄声响起，由远而近，瞬间即到。
“你照顾好满姐姐，小弟去看看。”石心儿脸色一变，推开杨威，推门而出。
却是曾灵月回来了。
她浑身湿淋淋，提着一个郎，飞身下马。
“郎来了？好！快去给满姐姐诊治。”石心儿大喜，急催曾灵月进屋。
曾灵月点了点头，顾不上说话，提着郎进屋。
石心儿想想自己入屋，多有不便，便立在屋檐下。
药味弥漫小屋。
众人忙乱一天，终于让满园春喝药睡去。
狂风怒号，茅屋被刮得摇摇晃晃。
杨威、石心儿、曾灵月铺草，傍着火堆而睡。
他们一路奔波，恶拼一场，甚是劳累，睡得很香很沉。
山下一声鸡鸣，天亮了。
风声鹤唳。
雪花斜飘，如凄楚美人起舞，又带着几许清泪。
“春儿……”杨威首先醒来，起身走到床沿，却不见了满园春，探手一摸被铺，冷冷的，没有体温。
他急喊一声，又走向厨房，也没见她的倩影。
“怎么回事？”石心儿、曾灵月闻声而醒，急急爬起，异口同声而问，又面面相觑。
“春儿……你在哪？”杨威心头涌起一种不祥的感觉，急推门而出，跑来奔去，张口高喊。
“满姐姐……”曾灵月急紧跟而出，跑到屋后，大声呼唤。
石心儿走到床前，伸手一摸床铺，无意间发现床下有几行用剑刻写的小字：“威哥：对不起！春儿此次再见你，能得你疼、得你怜，欢喜无限，人生难得有情郎，足够了。然而，春儿不幸怀上纳兰占亮的孽种，春儿曾多次想过堕胎，可他也是春儿的骨肉啊！几番犹豫，总是不舍。春儿爱你，可是再也无法面对你的爱怜。伯母往事，曾带给你诸多屈辱，让你心头总抹不去那片阴影，春儿不愿此事让你蒙羞。爱你，就要让你快乐！春儿走了，带着你的爱恋。不过，你放心，我会找一处山林，好好活下去。”
“满姑娘，你这又何苦呢？”石心儿看着那几行小字，为杨威与满园春悲情的爱恋而蓦然泪流。
“心儿兄弟，快帮忙找找我的春儿……”此时，杨威发疯般地复回屋内，急促地对石心儿道。
“大哥，别难过，一定会找到满姑娘的。”石心儿按住他的肩，指着地上的几行字，好言相慰。
“春儿……呜……”杨威低头一看，头脑如被人狠击了一棍，脑袋“轰”地一声响，萎倒在地，失声而哭。
他霎时间眼冒金星，全身酸软，泪如雨下。
“石少侠，怎么回事？”此时曾灵月气喘吁吁回来，见状急问石心儿。
石心儿张张口，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手指下指。
“怎么啦？”曾灵月诧异地过来，问了一句，低下头来，顺着石心儿所指，看那几行小字。
“满姐姐，你真傻！不管你怀的是谁的孩，你都是小妹的好姐姐，你都咱们的武林同道。我们由西北一路走来，到山海关，共同筹建红娘李寨……呜……”曾灵月看罢满园春所刻的几行小字，失声而哭，蹲倒在地。
“呜……春儿……你回来……呜……我不会嫌弃的……呜……我不再是以前的我……呜……”杨威忽然起身，哭着跑出小屋，在风雪狂奔高喊。
“杨兄……”石心儿大惊，急追着出去，双足一点，飞身掠过，拉住杨威。
“滚开！我要找回我的春儿……呜……”杨威泪水纷飞，少见地粗暴，一把推开石心儿，向山上奔去。
“杨兄……杨大哥……”石心儿大惊，与随后出来的曾灵月，急紧紧跟着杨威。
“春儿……”
“满姑娘……”
“满姐姐……”
三人满山遍野去找，高声呼唤满园春。
雪海茫茫，哪有满园春的芳踪？
枯枝光丫，将四处乱蹿的杨威划得浑身伤痕，鲜血淋淋。
山顶雾浓气寒。
雪花将杨威、石心儿、曾灵月染成白人。
“春儿……”杨威喊了一个上午，声音早已嘶哑。
寒风冷雨冰雪，伤感悲哀阵阵撞击着杨威。
他的心好疼，他的头好晕。
金星飞舞，天地晕黯。
“春儿……”他再喊一声，眼前一黑，从山顶上滚落下来。
“杨兄……杨大哥……”石心儿、曾灵月大惊失色，急急纵身飞掠而下。
“杨兄……”石心儿凌空翻飞，几个筋头，落地山腰，附身张臂，接住了杨威，心疼大喊。
杨威早已晕厥，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雪，被枯枝光丫划伤的血痕，在脸上纵横交错。
“杨大哥……好可怜！”曾灵月飞身而下，望着杨威脸上的血痕，手抚他空空的左袖，悲泪纷飞而下。
她想起这位大顺朝第一剑客原本英俊且名满天下，他为了满园春而断臂，好不容易走出心头阴影，寻得心上人的下落，却又得而复失。
石心儿木然抱起杨威，缓步下山。
曾灵月滴着泪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心头一片茫然。
他们每跨出一步，都是异常的沉重。
满园春会去哪里栖身？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蕉，不雨也飕飕。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风稍停。
雪却越下越大，漫天飞舞。
茅屋内。
杨威躺在床上，身上被破绵被裹得严严实实。
“春儿……别离开我……”他于晕睡，不时喃喃自语，呼唤着满园春的名字。
他的眼角，不时有泪水滑落。
他的身，不时在颤动。
“石少侠，杨大哥一直晕厥不醒，满姐姐又下落不明，怎么办？”曾灵月一边往火堆里添柴，一边问石心儿。
刚扔进火堆里的柴，烧得“啪啪”直响。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唉，大雪封山，无法找郎，唯靠我们自己运功支撑杨兄。”石心儿心情沉重，低吟一声，叹了口气。
“唉，要是小魏在，就好了。”曾灵月也叹了口气，提起了小魏。
“哦，对了，红娘李寨毁于清军炮火之后，你可曾有小魏、吕大哥、罗马兄等人的消息？”石心儿闻言，忙向她打听小魏等人的下落。
“小妹一直与小魏在一起啊！唉……可惜，为了救杨大哥、满姐姐，小魏不得不削发扎辫了。”曾灵月便把自己与小魏一起混入京城打听吕运通等下落的情况，告诉石心儿。
“啪！待我抓到纳兰占亮，一定将他碎尸万段。没有他，满姑娘与杨兄的恋情，绝不会闹成这个样。”石心儿听完整个过程，愤怒异常。
他一掌击在一根木柴上。
“咔嚓……”木柴应声而断。
“要是石心儿真杀了纳兰占亮，我可怎么办？”曾灵月吓了一跳，脑海闪现纳兰占亮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样，心头一阵迷茫。
她低着头，怔怔地望着火堆出神。
“曾姑娘，雪晴后，你骑我的汗血宝马，拿着这块虎头牌，进京去，助小魏一臂之力。至于小魏为何要这样做，石某不得而知。但以他的为人，他是绝不会做卑鄙无耻的事。现在，他削发扎辫了，武林义士难免会误会他，必要时，你可以站出来解释。”石心儿慢慢镇定下来，取出腰间虎头牌，递与曾灵月。
“嗯！石少侠，你真好！总是为他人着想。”曾灵月接过虎头牌，甚为石心儿的侠义心肠感动，霎时间热泪盈眶。
火光，映衬着她晶莹剔透的泪珠。
“曾姑娘过誉了，石某只是秉承家风，既来土，就得为黎民百姓、为土武林办点事情。唉，可惜红娘李寨一战之后，各路英雄失散。现在天花教重出江湖，传播天花毒，危害人间，石某独木难查，真不知如何是好？”石心儿向她拱拱手，叹了口气，对查天花毒一事颇为迷茫。
“天花毒？对了，小魏送我等出京时，也说过这样的话，而且京城有阵天花毒闹得很厉害，好在小魏控制了。他还说过这样的话，大势已去，控制天花毒须依靠的朝廷的力量。这……会不会是他佯降清廷的原因呢？”曾灵月闻言，跳了起来，又道出一些关于小魏的情况。
“小魏兄弟年纪虽小，但智计无双，石某愚昧，猜不透他的用意。”石心儿赞了小魏一句，但猜不出其用意。
“他有那么厉害？呵呵……连石少侠也猜不透？”曾灵月闻言，眼神一亮，笑问石心儿。
火光，映得她的俏脸红扑扑的。
“不过，他这句话很重要。控制天花毒，必须依靠清廷的力量。清廷绝不愿意花了数十年心血打下来的江山毁于天花教。以史为鉴可知兴哀。每朝的开国之君都重视民生。所以，雪一停，你务须马上进京，找小魏，让他想法促使清廷加派力量查辑天花教总舵及各地分舵。最好，他能想法让清廷派他率众出京，因为各地的天花毒患者需要他来救治。”石心儿没有笑，而是一脸的严肃，语重心长。
“那……你要去哪里？杨大哥怎么办？”曾灵月闻言，心头一震，急问石心儿。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从茅草缝隙吹进来，吹得火光摇曳不定。
“杨兄就交给我吧。此次满姑娘出走，对他打击很大。因为杨兄不仅对满姑娘有真情，且还承受着满老前辈遗愿之重。待杨兄病好后，石某就想法联络天下英雄，共除天花邪教。”石心儿脸显坚毅，目光炯炯地道。
“嗯！有石少侠照顾杨兄，小妹就放心了。但盼天下英豪，在石少侠的率领下，能早日铲除天花教。”曾灵月感动地点了点头，她从石心儿坚毅的眼神看到了一种力量。
“春儿……呜……为何要离开我……呜……”此时杨威从晕睡醒来，又是一阵失声而泣，声音沙哑，泪流满面。
“弄碗姜汤来。”石心儿朝曾灵月道一声，便走向床沿，疾手点了他的晕睡穴，扶他躺下，为他盖好被。
“唉……”曾灵月叹了一口气，心情沉重地去弄姜汤了。
心素，与谁语？始信别离情最苦！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东风无力百花残
风停雪晴，阳光露出了笑脸。
“石少侠，珍重！杨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