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青遥-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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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成。
更别谈什么,继承祖师之志,将雨巷发扬光大了……
“只有烟花姐姐,还有遥月师姐一直鼓励我,保护我。尤其是烟花姐姐,有一次我被门派里最霸道的远烈师兄欺负,她那么怕人,居然不顾一切冲上来,用身体为我阻挡师兄的拳脚……”
遥灵泪如雨下。
那次烟花被打成重伤,她却不让遥灵禀报长老,追究远烈的过错。
她说,戒律长老惩罚弟子极其严厉,怕远烈师兄会受不了……
她连打伤自己的无赖都能原谅。
她将全部心思用来照顾一个被整个门派蔑视的废柴身上。
这样的人……会给魔族做事么?会害大家么?
遥灵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凤川那么讨厌烟花?
难道就因为烟花痴痴的样子,无法跟别人正常交流么?
好哇,那我遥灵是被痴女养大的,我只有比她更笨,更痴!我可以容忍你百般欺负捉弄我,但是对我的烟花姐姐不敬,我绝对不能原谅!
但是不能原谅又怎样……
萧凤川剑术那么好,那么聪明,又打不过他……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强?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被欺负,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流云催雪,回答我,回答我啊!
“遥灵?”
遥灵在武陵春怀里半晌都没说话。武陵春叫她:“你怎么了?”
“我没事。”
遥灵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能再等了。
即使成功的几率很小,她也要做点什么,绝不坐以待毙。
明天……
夏孤临就要去黛花山,砚部的总坛见晏离兮了。
盗取情报的奸细,一定是晏离兮安排过来的!
遥灵做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大胆的决定。
她也做好了必死的觉悟。
悄悄跟着夏孤临上黛花山——
用一切办法逼晏离兮说出奸细到底是谁,为烟花姐姐洗脱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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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来黛花山了。
夏孤临站在山脚下,仰望着满山苍翠的树木。
五年前,就是在这里,和师兄分别的……
“师兄。”
夏孤临抬了一下斗笠。师兄的眼神藏在刘海的阴影下,看不出他的悲喜。
一黑一白两个少年人面对面站着,山风在漫野绿草中吹起波浪,残红乱飞。
“师兄真的决定不回砚部了?”
“嗯。”
晏离兮冷峻的脸上似乎从未露出过笑容。但是夏孤临能感觉到他内心的快乐。
将要跟珍爱的女子一起,隐居在这座风景秀丽的山上,忘却所有江湖往事。
不正是每个有情的剑客在内心深处真正渴望的结局。
“如果落袄再来滋事,孤临必来相助师兄。”
两人互一抱拳。
他们腰间的剑在日光下流过一丝光彩。
簇水,西风。
也许是因为有这两把剑,任是谁,都可以轻易斩断离别。
谁也没有问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谁也没想到,下次见面,是辛夷下葬之日。
晏离兮在亡妻墓前发誓,定要找到凶手,将他挫骨扬灰。
但即便是这样……辛夷也不会活过来了。
深秋的落叶铺满了整个院子,雨水打在上面,发出凌迟般的钝响。
极度悲恸之下的晏离兮做出一个并不理智的决定。
他要重返砚部,继位砚主,借助魔族的力量找到凶手。
他并非执着于仇恨。
他说,等手刃仇人之后,就去陪辛夷。
夏孤临至今记得师兄说那句话时的神情。
提到辛夷的名字,他的目光中马上充满了温柔。
如果说师兄的剑心是冷,那么辛夷,就是他剑心中仅有的一丝暖意,让他即使握着世上最冷的剑,也不会感到寒冷。
可是如今……
晏离兮已经握着那把足以冻伤任何人内心的剑寻找了三年,真相,还是没有浮出水面。
反倒是他身不由己得为魔族做了很多事。
像是这次,安插奸细,逼迫自己的师弟交出猎魂残页。
夏孤临知道师兄已经在黛花居等着他。
但在上去见他之前,他还要处理一件事——
“你们,出来!”
四周静悄悄,好像……没有什么人。
“遥灵,凤川,出来!”
静了一下,两个人分别从左右两旁的树后出来。不愿被别人称作“你们”么?夏孤临无奈了。
“跟着我做什么?”
“嗯……是……是她先跟着你的!”
“是我跟着又怎样,上次砚部老大差点杀了我,我不能找他报仇么?”
夏孤临指指遥灵腰间的玉牌。
“你是六公子的一员,行动要听从指挥,明白么?”
“啊?啊是啊是啊,大哥是吩咐我们……不,我,跟那个——什么都不做来着。我想来这里散散心看看风景也不算做了什么,所以就……”
“我找晏离兮是报私仇。我做自己的私事也需要六公子下命令么?”
凤川恨得咬了咬牙齿。眼看夏孤临已经生气了,遥痴怎么还一个劲在惹火他,不想要命了啊!
“哦?你有自信能杀得了晏离兮?”
“大哥你,你别生气啊……遥痴又在说傻话,她早饭没吃饱,大脑缺氧,不用理她……”
“我就是能杀得了他——不信你们等着看!”
遥痴不可一世得看着夏孤临。
夏孤临却意味深长得看着她。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只有凤川急得手心冒汗,生怕夏孤临手起剑落把遥灵给废了!
“嚓——”
夏孤临把剑往地上一插。
“那——你们去吧,我就不上山了。”
他在树下盘膝而坐,真是要完全放手不管的样子。
遥灵“哼”了一声,真的沿着路往山里走了——夏孤临动都不动——真的不拦——
这不是让遥灵去送死?
“你为何不去?”夏孤临问凤川。
“我……我?”凤川把手一摊,“我跟晏离兮可没仇。”
“你一路跟来不就是为了保护遥灵。”夏孤临闭目调息。
这拆得也太穿了。
既然都拆穿了那还装什么!
凤川身形嗖嗖几下消失在林间,去追遥灵了。
还真是一对推不离打不散的冤家……
夏孤临闭着眼,听到这两个脚步声越走越远,却有一大队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耳力极佳。那些人一边往这里走,一边还在窃窃私语:
“海队长,你听说没,老大的师弟,也就是六公子的头儿簇水公子,要来咱们黛花山了!”
“是啊,就是那个簇水公子,杀害了纸主大人……何等的厉害啊……”
“厉害?简直是可怖!我就见过纸主大人一次,他从我面前经过的时候,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那气势!便是那样厉害的我族高手,竟也被簇水公子……”
“对,待会儿巡山万一遇见他,咱们,咱们可得小心着点。”
“你们几个就不能有点出息,何必怕他!江湖传闻,他的剑法可比不过我们砚主大人!”
原来是砚部的魔卒在巡山。
夏孤临睁开眼睛。
簇水公子。砚部之主。
簇水。西风。
剑。
剑术。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剑。
许久未遇到相配的敌人。
许久未出鞘。
他一定……也寂寞了吧……
十年前。棠溪独家铸剑池。
棠溪之金天下利。作为棠溪最有名的铸剑池,它的名字本来叫“唯吾独尊”的“独尊”来着。
但是因为铸剑师的怪癖被改成“独家”了。
他说,他的铸剑池是天下独一家。
师父对他们师兄弟说,若想得到一把属于自己的好剑,就去天下独一家。
那里出名剑是没错的,只是那个自称是夏赫连氏传人的铸剑师却很奇怪。
首先,她是个对帅小伙色迷迷的丑老太婆;
其次,她要求晏离兮和夏孤临手持木剑与他斗一场,得胜才准入内选剑;
最最变态的是……如果在任意一回合内被她闪避三次以上,就要留下来陪她一年……
师兄弟两个当时就捏了一把汗。
死都不能输啊。
那次的一招一式夏孤临至今记忆犹新。
师兄的剑,冷,快,绝,准。他挥剑的姿势更是翩翩如浊世佳公子,异常地好看。
而他自己的剑,霸道,凶猛,有着荡平一切横扫千军的气势。
他们战胜老太婆的时候,双剑自然交叠到一起。
他们是联手作战的师兄弟,是攻无不克的双剑盟。
直到见到世上真正的名剑之前,他们不相信,剑可以改变人的命运。
***********海哥你龙套终于出来了,有台词~~~******************
50 师兄,师弟
簇水剑。
它躺在冰蓝色的剑池中如同一叶琉璃舟。
像冰一样冷,像“无”一样薄。
它沉静而冷冽。
它是剑中的贵族。蓝色的淡光是它的美丽,略去了剑格是它的气质。
见血封喉是它的杀伤力。
这有这句有点残忍。
它的出世,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它的宿命之敌,另一把剑——
西风!
剑之霸王。所过之处,西风萧瑟,万木枯萎,天地变色,乾坤消亡。
它也不是一把杀戮的剑。它是……毁灭的剑。
也同样被放在单独的剑室中。
老太婆说,她所铸的所有剑,除了簇水——只要和西风放在一起就会变成彻彻底底的废铁。
师兄弟冒着成为丑老太婆私人禁脔的危险与她大战三百回合,到最后却只看了这两把剑。
也不需要看其他的了。
他们两个将在两把剑之间做出选择。
在他们的手伸向剑的时候,老太婆又说了一句话。
此刻你们选的剑,将暗示你们今后的命运。
晏离兮没有说话。他选择了他想要的。
夏孤临在拿剑之前说了一句话:“大师,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丑老太婆笑了:“呵呵,这世上还有别的词,比‘丑老太婆’更容易让你记住我是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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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有人!”
随着魔卒头子海纵横一声号令,十几个魔卒将夏孤临团团围住。
他们纷纷亮了兵刃。
夏孤临仍是坐着,头也不抬,眼光只在斗笠下慢慢将那十三双脚扫视了一遍。
“你是什么人!”
随着夏孤临慢慢站起,魔卒们下意识得往后退了两步。
夏孤临拔起插在地面上的剑。
那十三把剑当中,已经有数把开始不受控制得颤抖。
他向前走,一步一步,非常稳健。
魔卒的包围圈渐渐散开,直散得两人之间的空隙可以容夏孤临走过去。
没有人敢阻拦他。
十三双惊恐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夏孤临走了出去。
他将套着剑鞘的剑在手中一横。
“砰——”
十三个魔卒,同时笔直地摔倒在地。
而夏孤临开始望着上山的路。
已经放任那个小鬼走了很久,自己也……该上山了。
沿着山路慢慢地走上去。
就像十五年前拜师的时候。
一步一个脚印,在蜀山的怪藤乱石之间,走出一条通往山门的道路。
他的铜剑上沾满了妖魔的和自己的鲜血。
他的黑衣上浸透了数十个日夜的雨露和风霜。
他的倔强和顽强让蜀山派所有的人记住了他。
这个十岁的孩子,如何通过蜀道上的重重关卡,站着出现在山门之前?
他狂妄的话语更让所有长老与弟子唏嘘。
“我要拜浮槎剑仙为师!”
以他的资质绝对是千里挑一……
可惜的是,他来晚了一步。
浮槎长老曾经立誓,一生只收一名弟子。
“不,浮槎剑仙到底收了谁做弟子?我不相信他的资质会胜过我,你们——叫他出来!我要与他比试一场!”
他伤痕累累的手已经握不住剑了。他撕下衣摆,将剑柄绑在手中。
鲜血将青色的衣摆浸染成深黑。
他的剑却还执着地指着山门,不肯放下。
直到山门中走出一个只比他高一头的小少年。
他手中同样握着一把铜剑。落落白衣,眼神深邃而宁静。
他慢慢走到杀气腾腾的挑战者面前。
“你真的要打?”
“怎么,身为浮槎剑仙的弟子,也会害怕挑战么?”
“你已不能再战。”
“少废话!”
“啪。”
只是一招。
血迹斑斑的铜剑,和浸透鲜血的衣摆一同被击飞上天空。
不服输的少年瞪大了眼睛。
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水,无声无息流了下来。
不知是体力不支还是太过惊讶,他终于跪倒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输!如果浮槎前辈肯教我剑术,我一定不会输给刚才那个家伙,一定不会!”
他的拳头在地面上砸出鲜血。鲜血混着泥土和碎石子,却感觉不到疼痛。
“你站不起来了么?”
他感觉到眼泪模糊的眼前伸过了一只手。
他不需要胜利者假惺惺的同情。
“干什么?”
他擦掉眼泪,抬头恶狠狠看着他。
“跟我进去吧。”
“为什么?”
他站起来,那个白衣少年已经向山门内走去。
“以后,不要叫我‘那个家伙’,你要叫我‘师兄’。”
师兄。
尽管一直不甘心屈居浮槎剑仙的次徒,“师兄”这个词,却叫得越来越顺口。
十一岁那年。
“师兄,我的道服不合身了!”
“穿我的吧。”
十二岁那年。
“被师父罚面壁思过了一天……你怎么也不帮我求一下情啊,师兄!”
“我给你留了晚饭……在桌上。”
十三岁那年。
“师兄,我已经跟你一样高了。”
“嗯。”
十四岁那年。
“师兄,你为什么学剑这么拼命?”
“为了你。”
“……”
“为了不被你超越。”
十五岁那年。
“师兄,你为什么学剑这么拼命?”
“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