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与血-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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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依失笑道“那不可能,我们的外表可不像,体型上你就显得精瘦,完全两种类型。”
“她说觉得我们很像,都很聪明,都很酷,不喜欢跟人说自己的事情。”
“就算是吧,你跟我说这些是想劝我?”
于成杰坦然承认。“本来我也不该掺合你这方面的事情,只是觉得路遥挺好,为什么你会不要她?”
“没跟你说过吧,其实我喜欢的人在梦里。所以老实说不管是路遥还是萧乐,我对她们都没有那种……你明白的,就是感觉。很痴迷很投入很忘我的那种感觉。”
于成杰默了半响,忽然吐出几个字。“那为什么要跟她们好?”
陈依如遭雷击,整个人懵呆。
‘那为什么要跟她们好?’
他忽然想起从小看父母吵架时对婚姻的疑问。
‘这样的婚姻当初为什么要结婚?’
想起当时园林里救过的那个女人,他当时还问她‘又是争吵,又是猜疑,当初为什么要结婚?’
他觉得对萧乐必需这样,即使开始他并没有对她有那种爱情的感觉和幻想。他也很想这么说,但问题还是回到这句,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跟她一起?
因为必需负责。
负责又不爱她,为什么要在一起?
因为必需负责。
负责又不爱她,为什么要在一起?
反反复复的答与问,搅的陈依头疼,他第一次体会到自己否认自己的痛苦。原本他一直相信自己的人生会是完美无缺的,也一定要努力做到完美无缺。如果不爱就不要在一起,相爱并且一起走下去,无论什么困难都要努力克服,不吵架,更不打架。这是他从小就建立的理念之一,但是现在,他忽然发现这理念的完美已经出现了缺口。
是他造成的缺口,他根本没有做到!
“这问题让你很为难?”
于成杰察觉到他的异样,语气流露几分关怀。
“不……”陈依轻轻摇头。“不是。”
第五节 理想与现实的距离
“不是,我只是为自己感到悲伤。大概和你一样,一直觉得爱情和婚姻应该是完美无缺的,我必需努力追求和经营这种完美。不过现在忽然发现这种完美已经被破坏了,Qī。shū。ωǎng。自己根本没有做到。”
“理想跟现实的距离。”于成杰接了句话。
“路遥的事情我无法很好的跟你解释,能说的还是那句,那些根本是没有的事情。至于萧乐,因为我当时认为必需负责,喝醉酒是我自己的责任,不能拿这种理由吃完了就跑。这么说你该能明白。”
于成杰有些吃惊的反问道“你跟萧乐……那个了?”
“对。”
“可是你跟路遥也……那个了……”于成杰的语气藏着几分愤怒,就像在质问,为什么就不对路遥负责?
“我不想因此让你心有芥蒂,但跟路遥不同……”陈依觉得这事情没办法解释,他不能说路遥有妄想症吧?当然不能这么泼脏水,更不能泄露路遥的秘密。“这么说吧,你可以理解为路遥跟我提出分手后,我跟萧乐发生那种事情,而现在,无论路遥偶尔犯什么样的情绪,我跟她早就没有关系了,现在我的第一负责对象是萧乐,对不对?”
于成杰是个对事情很认真考虑的人,也是因为如此,这番话理清了关系就让他很快释然。
“这么说也对。也许我太在意路遥感受,总觉得她很可怜,现在这样你也不可能负萧乐,更不可能两个都负责,的确是必需忽略路遥的感受专心对待萧乐。”
理清问题后于成杰不再对陈依有怨言。
“听说这学期期末考试成绩就会决定下学期分班,你打算进快班还是慢班?”
“无关紧要,反正英文交白卷,如果政治也算分一起交白卷。”
于成杰忽然笑了。“那我们可能还会在一个班,这两科我也打算交白卷。”
陈依颇觉意外。“你不打算去快班?”
“不想再跟路遥一个班,不然她再找我说话也难说自己能控制住。”
陈依忍不住对于成杰翘起大拇指称赞道“你让我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以后绝对不让自己再烂醉如泥!绝不让自己再说因为没办法必需如此这种逃避错误的话!”
这一天,于成杰真的没有跟路遥说过话,虽然是路遥没有主动找他,但他上课时也没有如过去那样朝路遥投以注视。
王福的心情仍旧很糟糕,一天都懒得说话。课间上厕所碰到阿涛时,甚至故意的,恶狠狠的撞他。但阿涛没有发作,似乎不愿意跟王福的冲突加剧,也或许是心有愧疚。直到放学时才拽了陈依问晚上有没有安排。
“约了萧乐。你不陪女朋友?”
“那算了。懒得找她,烦上加烦。”
陈依不想过问,自顾跟于成杰走了。
萧乐的同学已经认识陈依,有些人走出校门看到他时还主动打招呼,告诉她萧乐就在后面很快下来。
萧乐出来时风风火火的,满面笑容,拽着他就拦的士走。
路上问她也故作神秘的呆会再说。
直到下车时,陈依看见萧乐家楼下的人,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才知道就是这么巧合。
林青在等着,跟萧乐很亲热的轻轻拥抱。
“来很久了吧?”
林青晒然失笑。“我可没那么笨,明知道你几点放学还早早过来吹风吃尘。”
一句话把萧乐逗的笑不停,忙着又把陈依胳膊一拽到跟前。
“我男朋友,陈依!帅不帅?”
“不错呀。”林青故作不认识陈依般的从上到下的打量评价道,末了又道“就不知道花不花心。”
“他敢!”萧乐自信又得意冲陈依作势威胁,单手做个剪刀手势朝他腿间虚剪一下。
“绝对不敢!”陈依合作的举手投降讨饶,萧乐顿时笑倒他怀里。
上了楼,萧乐泡了壶碧螺春。
边喝茶边说了事情。
她跟林青认识有两年了,也是当初遭遇那番变故在医院时认识的。
“催眠术?”陈依故作惊讶,因为林青装做不认识他,这应该是正常人的反应。但觉得这演的实在无聊又麻烦。
“老公也觉得很神奇吧?嘻嘻,开始我也这么觉得,后来还专门找了这方面的书看,才慢慢知道原来这不是什么神奇的法术。林青很厉害的,很小就学,有过很多次临床治疗经验。”
一番累赘的叙述,陈依装做吃惊,担忧,疑虑,最后勉强放心答应的反应。
“不过你父亲也该在场。”
萧乐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我不想叫他来。”
林青解释道“我不是觉得他是你的监护人必需知情,只是你的情况牵扯很多,如果他不知道,这两年间的很多事情在催眠术施展后你们都会感到莫名其妙。譬如说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他总不管你,为什么总是不回家,为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从来不敢过问,为什么根本没有一起相处的记忆,甚至家长会他都得不到你的通知,等等,等等的问题很多。但是他知道后,这些问题就能解决。既然决定了忘记这件事情修复父女之间的关系,如果因此又造成其它不可调和的问题,那就变的很没有意义了。”
萧乐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多,就觉得忘记就行了。
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拿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接的,说萧乐的父亲正在开会。
“叫他听电话。”
“董事长正在开会,请……”
“你新来的?我是他女儿。”
那头的人立即没了声音,片刻,电话里传来萧乐父亲的声音,似乎很激动。
“回家,我有事情跟你说。”
萧乐说完就挂了电话,神情不太高兴。但陈依看在眼里觉得比起昨晚实在天差地别。
不过十五分钟,萧乐的父亲急促的脚步声就已经停在门外。
见到有客人,连忙压抑了激动的情绪。
“挺快的呀,没耽搁你的事情吧。”
“没有什么事情比你更重要。”
萧乐没好气的别过脸,怒道“别跟我说这种话,听了就犯恶心!”
她父亲很尴尬的进屋坐下了,听林青说了原委,一听是催眠术,惊疑的失声叫道“催眠术!要让小乐忘记?这,这……这怎么可能!”
全然没有了镇定和沉稳。
萧乐没好气的说他道“别这么无知好不好?催眠术有什么奇怪的?亏你还是董事长,平时多看看书行吗?丢人!”
她父亲不由沉默。
“总之就是这样,以后的事情需要注意的就照林青说的做,其它废话不要你啰嗦!”
她父亲这才开口道“我只是担心会有后遗症,会不会影响你的健康。”
林青连忙解释说绝对不会,并表示自己有很丰富的临床治疗经验。萧乐的父亲这才不说话了,但脸色还有写着忧虑。
萧乐则起身带了林青回房。
房门关上后,她依言在床上躺下。林青没着急开始,反而坐旁边慢慢喝茶。萧乐怔怔思量半响,忽然道“听你刚才一说,好像忘记了之后事情也挺麻烦的是吧?”
“多少有点。”林青微笑点头道,喝了口茶水,又道“不过这不是关键,你忽然改变主意了是吧?”
“你真厉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第六节 倔犟的选择记住
林青淡淡微笑道“不是我厉害,只是太明显啦。”
萧乐又怔怔发呆,片刻,忽然轻声倾诉道“昨天晚上我觉得如果没有催眠术的帮助不可能再把他当父亲一样尊敬。”
“嗯,那时候本来就想帮你,不过你拒绝了,说就是要记住他的罪孽,一直恨他,永远不让他开心。”
“是呀。当时就那么想的。不过后来……其实很多时候想起来都会觉得他当时的确已经没有了理智,以前他真的很爱很爱我母……不是,那个贱货!不过工作太忙吧,经常拉下公事陪我们也还是显得太少。不过他的确对那个贱货很一心一意,曾经有次半夜起床听到他讲电话,开始以为他有别的女人做了对不起那个贱货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当时他真该做,真该让那个贱货天天以泪洗面!听了阵才知道是他的秘书爱上他,他未免麻烦补了笔钱解雇了那个秘书,在电话里面很肯定那个女人的工作能力,但表示他有家庭孩子不可能接受她的情谊,也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继续留她在身边工作……”
萧乐忽然笑了笑。
“当时多震惊呀!老在电视报纸呀看到外遇,老听到什么男人没有不偷腥之类的话,就觉得他简直是世界上最好最伟大的人,对他特别的崇拜和尊敬。所以……后来发生那样的事情,也忍不住能体会他当时的心情,付出一切,结果最重要的那个贱货跟别人跑了。”
萧乐的笑容没了,语气变的冷淡。
“可是这不足以成为我原谅他的理由,我的伤害呢?就可以算了吗?不可能!所以我不让自己想这些事情,只想他的可恶,他的该死!一直都这么过来的,看到他委曲求全的嘴脸就感到高兴,有时候恨不得上去加两耳光。”
林青静静的倾听,不插一言。
“可是看到那份手术单,我没办法继续恨他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过去了这么久,他都没有再找过女人,以前以为是他自责,但我也不觉得怎么样,因为谁知道他背地里找过多少女人?现在没有办法这么想了,没办法不相信,他的确很在乎我这个女儿,的确是这样……”
萧乐说着眼里添上泪光。
“昨天晚上我还觉得没有催眠术帮助不可能真正原谅他。但今天才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做不到,而是需要一个台阶。其实心里早已经原谅他了。你肯定明白的,谁希望一个人,这么大的房子,听同学朋友们说着父亲给他们买了什么,带他们去了哪里吃东西,去了哪里玩乐,那种滋味……只有我们才知道!”
林青感同身受般的挂起满脸悲伤,眼里泛动泪光。
“是啊……那感觉,就像自己是个怪物,就如同每个人都有的四肢,我们偏偏没有,别人问起怎么没听你说起父母的时候,还要装做没什么的、轻描淡写的说他们很忙呀……可是心里多么难受,脸上还要笑,装做很幸福的微笑,装做很理解父母的样子……”
萧乐哭了出声,紧紧捂着嘴,唯恐声音太大。
“我们怎么会不希望跟别人一样家庭正常,父母宠爱……所以,昨晚看到那张手术单,我什么样的怨恨也没办法再提起来了。他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
萧乐抽泣了一阵,渐渐情绪平缓了些时,又振作了精神。
“本来觉得忘记了就行了。今天你一说,我忍不住想起了很多。忘记了是没有了痛苦,可是也失去了很多。我会不知道他请求原谅而做的一切,会不知道自己对那个贱货的痛恨有多深……还有老公,我会不知道他有多好。那时候决定跟他坦白一切的时候也跟你聊过,我抱定他会用嫌弃肮脏的眼神看我,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他没有,昨晚我多害怕,多害怕老公会受不了看见那个人,他也没有,还想帮我,我当时觉得太难过了,明明我害他那样,可是他还要忍着自己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