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链-第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要对他们的投资负责,所以这次招标必须公开、公平和公正。这既是对天宝集团利益的维护也是对在座各投标单位利益的维护。当然最后中标的只会有一家,我希望没有中标的公司以后还有机会与我们合作,因为我们的地产开发业务将持续下去,我们的土地储备很多,在外省市我们也将陆续开发一些业务。我就说这么多,开标开始吧。”
利益链 二十二(2)
他在掌声中转身离开,我似乎感觉到他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瞟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他那一眼的含意是什么,只感到心底一个激灵,似乎有些不妙。我忙起身追出了会议室,在走廊过道喊了一声:“高总!”
他回头定定地看着我,然后慢慢地微笑,他说:“你是华建集团的唐正?”
我忙说:“正是。”又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华中设计院的徐小月是我的同班同学来着。”
他哦一声说:“我好像听她说起过,欢迎你们来投标啊,你们在加州花园的项目干得不错。”
我忙说:“这都是高总对我们的信任,我相信只要我们中标了,我们会做得更好。”
高天宝不为所动地说:“嗯,我现在有点事,我们以后再谈吧。”
看来他并不想听我的表白,我暗骂,他妈的如果徐小月这样,你他妈的骨头都不定软了。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干嘛还去勾搭徐小月呢?难道你小子会为了徐小月而离婚吗?
我当然不能在此时此地这样说他,只好说:“我们华建集团的楼总想来拜访一下您,我想问问您什么时候方便。”
鬼知道我是撒谎了的,但是华建集团声名赫赫,楼长青更是上过央视的东方之子。果然高天宝说:“嗯,好啊,我也想见一见这个传奇人物的,他随时来,我都是欢迎的。”
我一转身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九楼下来,正是牛铁到了。我很奇怪,牛铁怎么会从九楼下来呢?因为乘电梯可以从一楼直接到八楼的。
牛铁向我做一个OK的手势,时间到了,我也没好多问,我们一起走入开标现场。会议中每一个人都一脸严肃却又心怀鬼胎。
刘定理开始拆标书,一家家地念出报价,一个工作人员在黑板中把每家的报价都写在黑板上。我想翻牌的时候到了。
谁都知道所谓的公开投标不过是玩的一个游戏,但是游戏的规则将由谁说了算呢?其最终将由最有权势的一方说了算。小时候,我们在乡村的小伙伴们一起玩官兵抓强盗的游戏,永远都是村长家的儿子丁军当将军,而我永远只能做强盗。我如果被抓住会挨打,因为我是一个笨强盗。而如果我躲起来了,官兵们抓不住我,我仍然会挨打。他们丁军会说:谁让你这个强盗这么狡猾来着?
那些小孩子们永远只会听村长儿子的话,别小看一个村长,在这个鄂北的小山村中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1989年,我和姐姐高中毕业,村长喊人来提亲说:“我家儿子看上了你们家的唐慧了,嫁给我家从此将无人再欺负你们了。”父母在他们走后,抱着我们痛哭。
在这个以丁家为大族的村子中,我们历来受气,一切的游戏规则都是由丁姓人定下。同样在企业内部,所谓的企业文化其实也就是企业的老总文化。比如张瑞敏之于海尔、任正非之于华为、牛根生之于蒙牛。真正的企业文化需要最少三代人的努力才能形成企业自身属性的独特文化。
在这场招投标的游戏中,规则是由天宝集团定下的,当然也就是由高天宝所定。我们建筑公司常说:干一项工程树一项丰碑,又说金杯银杯不如客户的口碑,这当是至理。但这口碑却不是谁说你好就行了,而必须从某些重要人物的口说出来才能形成“碑”。如果高天宝说“你们行”,那么我就行了。如果他说“你们不行”,则我们行也不行。
开标结果出来,一切按计划进行,我的报价果然最接近于平均值的标底,最终评审华建集团也是以总分为第一名。成绩一公布,我几乎都要虚脱,马丽在桌子下用力握着我的手,我们的手心都出了汗,我感觉到我不是在孤军奋战。这就是在企业工作中的一种成就感与团队感,在这一刹那我可以忘却自己的金钱与职位。但这并不表示我就突然之间高尚了,其实这也是更高一种形式的自私,是为了实现自我社会价值的认同。马斯洛在其对人的需求层次划分中认为:人类价值体系存在两类不同的需要,一类是沿生物谱系上升方向逐渐变弱的本能或冲动,称为低级需要和生理需要。一类是随生物进化而逐渐显现的潜能或需要,称为高级需要。从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许多贪官倒台前都有各种各样的先进荣誉,这些荣誉当然有着*舞女最后一件红*的作用,好遮住他们最后的一点*。但更重要的一条是,他们在满足了低级需求后想获得社会价值的认同。
我找来的陪标公司都鼓掌表示祝贺,牛铁也过来说:“唐总,祝贺你啊。”
我不免有些得意地谦虚:“嗬,这没什么,再说了,还不定中标的是我们呢。”
牛铁眼光掠过我的头顶看着马丽说:“你这个下属可真漂亮。不管怎么说,我这个兄弟还算够意思吧。”
我正要对他表示感谢,却见王仕途和张总又重新回到会议室,王仕途一脸铁青,那个张总仍然一张干净的脸带着冷笑。
张总起身,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钟,我马上报以讨好的笑容,哪知他的目光却移过了我,我的笑如同一把打空的拳头,让我倍感难受。果然张总说:“本次投标的结果已经公布了,华建集团江州公司第一名,第二名是江州城建、第三名是新发建筑(这是我找来的陪标公司),但是这并不表明我们就定下中标单位,公示一周后,我们将再作决定。”
利益链 二十三(1)
消息传回了公司,全体员工一片欢呼。周红兵甚至在公司门口迎接我和马丽,毫无疑问,他肯定已经把消息第一时间报告了公司总部。因为在路上的时候,我就接到了总部李庆才的祝贺电话,并说楼总很满意。李庆才还哈哈大笑地说:“这也表明我没有看错人啊。”
我还算没有被胜利冲晕头脑,当即说:“李总,还没有中标呢,只是评分暂时领先而已。”
李庆才说:“嗯,你说这话表明你比以前成熟了,所以这几天也很关键,你要盯着让他们尽早下发中标通知书,马上要着手合同与商务谈判。”
我想到张总那神秘的笑,心虚地说:“如果万一没有中标,我将如何向总部交代?”
李庆才一愣说:“把困难想到前面是对的,但是你更要有信心,你前期工作十分出色,楼总也相当认可的。”
我心念一动说:“能不能请楼总最近过来一趟,与天宝集团的老总见见面,帮我出一把力啊?”
李庆才说:“好的,我帮你转告。”
挂了电话后,马丽说:“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般来说,只要开标评分获得第一名,基本上就算是中标了。但是出意外的情况也屡见不鲜,我说:“不知道,我只是感到有些不那么踏实,我想你这两天再找一个机会去约一下王仕途。同时把合同条件什么的再拟出来。”十成已经成了九成,此时更是关键时刻,我必须把最有力的武器派上场,而马丽无疑就是。
马丽似乎明白我的用心,低头说:“好的。”
然后我们就远远地看到周红兵率人正在分公司门口迎接我们。我哈哈一笑说:“我们的周总挺会来事啊。”我也抛开心事,想让自己开心起来,却怎么也兴奋不起来,如同*后的疲惫不堪。但真想到*却不免又跃跃欲试,自然想到了欧阳悦那张美艳的脸。
欧阳悦居然先打来了电话,说是祝贺我一下,晚上在红烛餐厅订了位置的。我欣然同意。这个红烛餐厅以环境一流专门为一对对狗男女们提供幽会方便而著称于江州。我们吃法国牛排,喝红酒,说情话。跟一对真正的小资情侣一样。然后上楼开房*,我在猛烈的运动之后沉沉睡去。梦里回到位于鄂北的小山村中,父亲给我5元钱去镇上买盐,剩下的我可以买铅笔和橡皮擦。我知道这5元钱的分量,我把5元钱紧紧握在手心,汗水使得纸币都湿润了。我时不时停下展开这5元钱对着天空看,我是多么地爱它啊。皱巴巴的纸币上发出浅淡但独特的气息。我想这薄薄的一张纸居然有着神奇的魔力,它凭什么就能换到人们想要的一切东西呢?我正要将钱小心地收起来重新上路,突然一阵山风吹来,5元纸币竟然神奇地飘到空中,打着旋,似乎在嘲笑我。我跳起来拼命地去抓,但是纸币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我跟着追啊追,终于那张漂亮的纸币飞落下悬崖,慢慢地不见了。我趴在崖壁上痛哭出声,绝望而失落。
我被欧阳悦摇醒,她说:“唐正,你这是怎么了?干吗哭啊?”
我摸一把脸,果然一脸的泪水,我知道这只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是那种绝望而伤心的情绪却久久郁结于心。我点燃一支烟,此刻的我躺在高级酒店的豪华套间中,床柔软而舒适。可是贫困的山村、瘦弱的少年、静宓的山路、浩荡的山风还有那让我绝望的5元纸币却又历历在目。我突然想找人倾诉,我慢慢地告诉她许多年前的那个少年如何绝望地看着5元钱慢慢地被风吹落在深不见底的深渊。我想欧阳悦要笑就让她笑吧,哪知欧阳悦却没有笑,她将我的头拥在她丰满而温暖的胸膛,抚摸着我的脸说:“我能理解你的这种感觉,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利益链 二十三(2)
我竟然有些发呆了,竟然第一次感觉到与欧阳悦心贴得如此之近。我们穷其一生苦苦追求的、想紧紧握在手中的却往往会在最不经意中失去。
欧阳悦幽幽地说:“我好想回乡下去,盖一所大房子,喂很多鸡,还有一群猪,院子中栽很多桂花树,跟心爱的人一起坐在树下喝茶。”
我回到现实中,感伤只在一瞬间灰飞烟灭。我冷笑着说:“你在写诗呢?”
欧阳悦咬着我的耳朵说:“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呵呵笑着说:“乡下可没有红酒喝了,也没有法国牛排了,你跟心爱的人生的小孩也受不到好的教育,将来他们长大了只能又到城里来当民工了。”
欧阳悦说:“我们可以修学校,办教育,让那些乡下的孩子们都能受到跟城里孩子一样的教育。”
她越说越远,几乎是沉浸在一个虚幻的梦中。我大怒说:“你教他们什么?教他们如何用色相换钱吗?”
欧阳悦一愣,脸涨得通红,然后开始抽泣,光洁的身体如同正在融化的积雪一耸一耸地向下塌陷。她将我一把推开,踢我一脚说:“你这个混账王八蛋。”
我在黑暗中快意地哈哈大笑,心想,叫你装B。网络有流行语:莫装B,装B遇雷劈!
早上我照样衣冠楚楚、仪表堂堂地去上班。马丽向我汇报说:“王仕途的手机关机,联系不上。刘定理也不愿出来,欲言又止的样子,可能只怕真有什么不对劲。”
正说着周红兵也是一身正装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笑容满面地说:“今天集团楼总与李庆才要过来,上午10点的飞机,我去机场接他们去了啊。”他心情很好地走了,我却暗骂,这狗日的邀功请赏拍马屁倒是跑得最快。
周红兵走后,我更是心神不宁,一是想着等一下如何跟楼老板汇报,又想到这个标的事,突然想到一个人或许可以帮我。我马上打电话给徐小月,她一接电话就说:“我就知道你要找我。”
我更是预感不好,果然她说:“有人在背后使坏,高天宝很生气,你们中标可能有点悬了。”
我忙问:“怎么回事?能不能出来面谈一下?”
徐小月矜持地说:“我没有时间,再说了,当下我们还是不见面的好,弄不好我也会被高天宝怀疑的。”
我急得都差点喊了起来:“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们是第一名,没有合适的理由,即使是高天宝也不能随便否决我们。那天他还当面对我说过,我们在加州花园干得不错的,无论是质量还是进度都是一流的。”
徐小月生气地说:“你跟我咋呼什么?是有人跟高天宝说你们围标,并且有确凿的证据,要不是涉及到天宝集团的某些高层领导,高天宝早就发火了,他有可能会推倒这次公开招标重来的。”
当地一声,高悬已久的那个铁球终于要落地了。我忙问:“是谁去说的?有什么证据?”
徐小月发火说:“我怎么知道,高天宝只是随口对我说了一下,我警告你了,不要深究,不然的话,万一他们查出加州花园的事,我也脱不了干系的。”然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