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链-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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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观又道:“你知何故吗?”
王仕途疑惑地回答:“难道是人们都信仰银行?”
宏观轻呷一口香茶缓缓笑道:“更准确地说,是人们更信仰权力与金钱是也!此与教堂中供奉上帝、寺庙中供奉佛祖如出一辙啊。当令世人并非没有信仰,而是把更伟大的神明改成了更为直接的权力与金钱。政府大楼供奉的是权力,银行供奉的是金钱。故红尘万里,无非权、钱两字也!”
王仕途一副茅塞顿开之状,拍着脑袋说:“大师之意莫非是如果我不能进而为官,那么就退而求财?”
宏观此刻左手持杯,右手作拈花之状。神情高远,更是微笑不语,仿佛真正的世外高人一样俯看众生。王仕途说:“得大师指点,我算是明白了,真不知如何感谢大师才是。”
宏观说:“感谢那倒不必,贫僧此处倒是有几样信物,都是我师昌明大师亲手开光之物,先生可请一样或几样去摆在案头以助先生飞黄腾达。”
王仕途马上说如此最好不过,当即随宏观一起转入后堂。我却想,操,这不就开始要钱了么?
果然,后堂之中有一排巨大的雕花博古架,其中摆满了各种工艺品,多是佛祖的各种形象,其下均标有价码。但其中却有几样并无标价,经验告诉我们,愈是不标价者便是愈贵。特别是一款美女的*雕塑,最为引人注目。但是此裸女为玉石雕琢而成,通体透明,白璧无瑕,身姿曼妙,似欲乘风而去又似翩翩舞后方息,神态安详欲语还休。王仕途一见此美女雕塑就爱不释手,手抓其腰,正好盈盈一握。宏观道:“先生可喜欢此女?此乃我佛教界著名的雕刻大师启德大师生前遗作,世间只存此物一件。此玉为真正的和田美玉,极是珍贵的。”
利益链 十四(3)
我冲口而出:“我佛不是讲究六根清净么,原来大师也爱美女啊。”
王仕途斥责我不可胡说,但宏观和尚却道:“然,心存美者,无处不是美。欲者所见则无处不是欲。我佛所见则无处不是佛,施主所见并无可厚非。”
我再一次羞愧难当。王仕途则问:“此白玉美人要价几何?”
宏观眼神一亮说,这本是我师傅心爱之物,向不与外人道也,我与王先生也是故交了,当也是有缘人,先生如此看中,就按7万元吧。
我心想,真是他妈的漫天要价,如今把一个软玉温香的真美女弄上床也不会超过1万块,他妈一个破石头雕成一个美人却要7万元。
王仕途看着我,我假装不见,去看别的东西,我指着一个卧佛说:“这个佛倒好。”因为上面标价不过8000元。
最终我掏了8000元帮王仕途请到了这尊佛。在寺庙买东西不叫买,而是叫“请”,否则为大不敬。至今此佛还在王仕途的办公桌上,我想他每天看到此佛会不会都想起那个白玉美人呢?
我和马丽一起驱车前往归一寺,去年昌明大师已经圆寂,但方丈却不是宏观大师,他对此十分生气,多次扬言要返俗。以前凡夫俗子受了委屈,看透了红尘多选择遁入空门出家,倒没想到高僧在空门中受到委屈也会选择返俗。
我和马丽买了门票一路烧香,马丽疑惑地说:“你不会是真的收心改信佛了吧?”我看着大雄宝殿中高大威严的佛祖像苦笑说:“我这种人只怕佛门都不收的。”
马丽咯咯地笑着说:“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只要你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
我说我介绍一个大师给你认识,便带着她转入寺庙后面的宏观的小院。小院门口,有幅本制楹联:
白鸟忘机,看天外云舒云卷
云山不老,任庭前花开花落
由小和尚通报后,不一刻宏观和尚便迎出门来,眼睛老是往马丽身上瞅。我哈哈大笑说:“大师看到美女是否动了凡心啊?”
宏观双手合十说:“罪过,虽说在我佛眼中美女如枯骨,但是小僧也是爱美之人,如此美女若是不仔细欣赏也是暴殄天物的。”这一番话说得马丽娇脸泛红,更是平增几分艳色。
我哈哈大笑说:“大师果然是大师,想不到好色也有如此一番说词,看来是为我等泡妞找到了理论依据。”
宏观十分不满地说:“唐施主不可曲解贫僧的意思,这岂是你等天天酒池肉林所能同比的。”
马丽也十分不满地说:“就是,你怎么能随便乱引申大师的意思。”
我道歉说:“对不起,我确实是尘根太深,是我不对。”
宏观却道:“其实不然,至此已非门外客,过来便是个中人。唐施主其实是颇有佛缘的,若是一心向佛,将来的成就可在我之上啊。”
我忙说不敢,马丽拍手笑说:“要他做和尚只怕太阳都会从西边出来。”宏观也说:“若是有如此美人在旁,就算是我也是不肯入空门的——不知唐施主今天所为何来。”
我心中暗笑,刚才还说自己只是爱美,要是马丽同意陪他一晚上,只怕你这家伙马上就得脱下袈裟去开房了。
我说:“不知大师的白玉美人可还在?”
宏观定定地看着我,缓缓地说:“唐施主当是代人求美吧。我心头一惊,想这家伙还是有一套的,当下承认说,大师神明,正是如此。”
宏观说:“白玉美人还在内堂之中,请!”
果然那樽白玉美人还摆那儿,发出诱惑的神秘之光。宏观说:“佛渡有缘人,美女赠英雄,此美人久历佛香梵音又经高僧开光,其已经颇具灵性。昨日我观其还有些暗淡无光,不然今早见之却突然容光焕发,正自奇怪,不承想原是唐先生要来请她了。”
我心头暗笑,你跟街头那些吆喝着卖浆引车的老农有何区别?我要不是为了王仕途狗日的开心,老子才懒得管他什么通灵不通灵呢。
当下问:“不知大师要多少钱才可将此美人出手?”
宏观说:“唐施主果然是爽快人,既如此,就8万吧。”
我大吃一惊说:“上次来才7万,这么快就涨价了。”
宏观气定神闲地说:“施主这就不懂了,此白玉美人乃是无价之物,岂可以金钱度之,它只是与施主有缘施主方能得之。想这世间万物无一不在涨价,施主如果下次来只怕会更贵的。”
我知道多说无用,只好咬牙同意。宏观微微一笑,命小和尚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来,包装好。我说没有那么多现金啊。宏观说本寺可以刷卡的。
交易完毕,宏观请我们免费吃了一顿斋饭,鸡鸭鱼肉一应俱全,不过都是豆腐做成,倒也味道不错。我想这他妈的8万元就是请得一块石头和吃得一顿斋饭,比之我们天天拼命修房子挣钱来方便多了。
席间马丽问:“这个美人你是想送给王仕途吧?”
我笑笑说:“是你去送,效果肯定比我好。”
马丽不悦地说:“你是想让我施展美人计吗?小心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郑重地说:“这当是你帮我一次,这个标对我很重要,对咱们江州分公司也很重要。”
马丽缓缓地说:“好吧,我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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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链 十五(1)
从归一寺出来,马丽抱着白玉美人娇声娇气地给王仕途打电话:“王哥啊,我是小马啊。哎呀,你还记得我啊,你贵人事多,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呢。咯咯,是啊,是啊。您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吃个饭啊?我还有一件特别的礼物送给你呢。什么礼物啊,这可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你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这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力气弄来的,真的,不信你到时看看就知道了撒。什么时间,你说撒,你什么时间方便就行。哦,今天晚上七点啊,好的。我们唐总啊?”我向她摆手。“他还有别的事,他不参加的。好的,好的,那就说定了,不见不散哦!”
她挂了电话得意地看着我,我赞扬一声,心底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竟然有些微微吃醋。大凡男人都有一种这样的心态,放在眼前的故作姿态,一旦放手却又于心不忍。我觉得有必要表示一下我对她的关心,把手放在她的肩头,满眼关切地说:“你可要小心些哦。”
马丽一愣,然后感动地说:“放心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女孩了,你要相信我的实力哦。”
她之所以为我如此卖力做事,也是有原因的,其一,这也是她的工作职责所在。其二,我委婉地告诉她,如果我升任江州分公司经理了,那么她就是副总了,而不是现在的部门负责人。其三,就是感情攻势,我必须保持我们之间这种若即若离的暧昧关系。但是马丽可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谁又能知道她如此听我的话又不是一种假相呢?她常说男人最是靠不住的,凭什么我又认为她认为我靠得住?
我送走马丽,然后马上打电话约徐小月,徐小月迟疑了一下表示同意。我打电话到“荷塘月色”订位置然后开车在华中设计院门口等她下班。等过了下班时间差不多半个小时其他人都走了徐小月才姗姗出来,却不上车,装着没看见似的打我的电话。她说你把车开到转角的位置比较好。我只得照办,心中暗笑,这世间的人为什么都装模作样呢?只是你徐小月装得倒挺淑女,却又公然敢给倪不迟戴上绿帽子!
她在转角像一只敏捷的猫似的跳上了车,我忍不住微笑着说:“你做事很小心嘛。”
徐小月哼一声说:“能少一点麻烦是一点麻烦,人言可畏没听说过么?我可没有闲功夫去处理这些屁事。”我嘿嘿一笑,很想揶揄她几句,但是看她一脸严肃,加之有求于她便不再作声,只是默默地开车。
“荷塘月色”当然不是朱自清的散文,而是江州东湖边一处环境清雅的餐厅,建于湖面之上,四周种满荷花,人坐窗边,伸手一摘就可手捧莲花,一些吃饭爱讲情调的人们总是喜欢到这儿来。我们在订好的包间坐下,我点了两个*雪蛤,一碗鱼翅汤。徐小月说当经理了是不同了啊,请客都大方多了。我笑笑,为她倒上红酒说:“那还不是要看请谁了。”
徐小月把玩着手中的高脚杯说:“每次在这种场合吃饭我就会记起以前在学校时天天吃馒头的情景,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一天会喝上几百元的红酒。”
我说:“所谓苦尽甘来讲的只怕就是这个道理吧。”
徐小月与我碰一下杯,轻轻地呷一口酒说:“说实话,至今我仍然分不出15元一瓶的红酒与1500元一瓶的红酒有什么区别,但是这难道就是我们当初努力学习追求的人生目标吗?是不是我们穿上了高档的衣服,吃上山珍海味,喝上洋酒就表明我们奋斗的价值了呢?
利益链 十五(2)
我觉得她今天情绪有些低落,而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说:“可能吧,起码这是我们努力后应该享有的,人们追求锦衣玉食并没有错。”
徐小月点头说:“你说得有道理,是不是都穷怕了,所以才不顾一切地想追求财富呢。”
我嘿嘿一笑说:“谁又不是如此?对于金钱财富我们是永远也不会满足的。”
我急于摆脱这种情绪化的无聊的讨论,于是再次举杯说:“来,再干一杯,这样高深的问题留待以后再说吧。”
徐小月说:“看来这次你不是来帮倪不迟当说客的,是不是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我老脸一红,为自己的急功近利感到些许惭愧,如今同学、朋友都已经沦落到*裸的可资利用的资源了,但是我从来不会让每一个人是白帮忙的。
我说:“很简单,我想中标天宝酒店这个项目。”
徐小月淡然一笑说:“我理解,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能保证你中标?”
雪蛤送上,徐小月低头很淑女地吃雪蛤。
我说:“你当然能帮我,高天宝会十分在意你的意见的。”
徐小月放下汤匙冷笑说:“高天宝凭什么听我的,真是笑话。”
我心想,他妈的你跟高天宝的奸情已经闹得无人不知了,现在倒是装得挺无辜啊,要不怎么说女人是天生的戏子呢。我笑笑说:“我只是听说高天宝很信任你。”
她冷笑说:“看来你已经听到了一些谣言了。”我心想如今这年头谣言基本属实,越来越像是新闻,而新闻倒是基本虚构,越来越像谣言。你能勾到大款是你的本事,没有人说你不对,除了倪不迟。
她接着面无表情地说:“既然你已经听到这些谣言了,我也不想解释什么,我只想请你告诉倪不迟,我和他之间已经不可能了,就算没有高天宝我也是要与他分手的。就算我们做一项交易吧,你劝倪不迟与我分手,我就帮你。”
我觉得这是一项十分无耻的交易,尽管这个交易很诱人。我艰难地说:“倪不迟这人你不是不清楚,他是一根筋扭到底的人,我说的他也未必听。”
徐小月说:“你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