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乐福在中国:十字路口-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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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就是普美德斯或法国的另一零售巨头欧尚(Auchan)。事实上,早在两年前沃尔玛就开始与欧尚进行收购谈判,但未成功。
沃尔玛在欧洲的频繁动作对法国零售巨头的管理层形成了巨大的心理力,由此也成了普家合并的原动力。合并后的家乐福不仅能加强公司在拉丁美洲和亚洲各国的领先优势,而且使它在所有已进入的国家取得了第一或第二的市场份额。普美德斯在库存管理和供应链方面很强,而这正是家乐福的短板,大大落后于沃尔玛。而家乐福在适应消费者需求方面做的无与伦比,两者的结合可以说是优势互补。由于合并后的公司85%的销售额在欧洲,这一方面可以减少家乐福在新兴国家大量扩展带来的业绩波动,同时在增长幅度不大但相对稳定的欧洲市场创造的庞大现金流的支持下可以加快在其他国家的扩张。合并也使食品在公司业务中的占比从60%增加到了70%,对减少非食品的季节性波动也有好处。可以说是沃尔玛创造了自己在世界上最大,也是最可怕的竞争对手。就在合并消息传出来后数小时,家乐福就宣布收购了巴西当地的三个连锁超市,一下子把它在那个国家的市场份额增加到了20%,而沃尔玛在那里却只有14%的市场份额。新公司在巴西、阿根廷、中国台湾、法国、西班牙、葡萄牙、希腊和比利时都占据了头把交椅。
合并消息宣布后,家乐福中国区总部每周都会接到家乐福聘用的处理合并事宜的顾问公司发来的合并进展通报和各项决定。整个进程看上去安排得井然有序,但每天看到集团和各国管理层更换的消息让人不免心惊肉跳的,甚至连家乐福海外最重要的市场之一的西班牙国别总裁George Plassat也宣布辞职。每个人都不知道下一步自己会被调到什么地方,是福还是祸,因为整个管理层调整是家乐福和普美德斯两大公司上层博弈的结果,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虽然家乐福占据了董事局主席和总裁的位置,但具体经营的大权却在普美德斯人的手里。很明显,各种人事安排都有非常浓的搞平衡的味道在里面。
合并恐慌(3)
当时,普美德斯在中国只有一家店,而家乐福已经在16个城市有了20多家店。可以说双方不是在一个重量级上。家乐福的人,从店长、区经理甚至到最高层对普美德斯基本上都是一种不屑一顾的态度。但是,由于两家公司是合并,所以在家乐福中国的新体系中必须体现出这种平衡。
有意思的是,普美德斯的总部也设在北京,它在北京的总裁陈耀东(Yves Chen)带着一些内地的雇员在北京的方庄建立了一家在家乐福的人看来非常缺乏标准和专业水平的店。无论从选址,场地结构还是本身的经营管理和销售水平来讲,和家乐福的创益佳店有相当大的距离。所以,当普美德斯并入家乐福中国区,并专门为陈设立了一个副总裁的职位时,大多数区经理和店长并不买账,陈的工作很难开展。在家乐福的体系中一直没有副职,这种安排也只能是临时性的。陈负责发展、工程和公共关系,发展部的工作被分解成了几大部分,法律部分划归了财务部,财务部总监还是曾沛涛,原来家乐福的人,副总监汪波则来自普美德斯。项目评估和投资分析交给了第三方公司和财务部,而政府和媒体关系的工作转到了新成立的公共关系部。发展部的工作变得非常简单,主要负责选址和场地谈判。由于在家乐福体系里势单力孤,加上陈本身在零售业的资历有限,做事也不够强势,工作难度可想而知。陈耀东是“*”后恢复高考时第一批通过考试走进大学课堂的“知识青年”,也是第一批以博士后学历受聘为大学教授的归国留学生。20世纪90年代初曾出任欧洲第二大制冷企业法国西亚特公司中国市场总经理,在被普美德斯派到中国来打天下之前,曾到普美德斯在法国的一家大卖场担任实习店长并在法国一家商业学校参加过EMBA的学习。
接替官汉仁的是原中国台湾的总裁施荣乐(Jean Luc Chereau)。施荣乐1948年9月16日出生在法国,1968年毕业于法国南特商务学院,1987年毕业于法国INSEAD(法国著名工商管理学院)。早在1971年,受到父母从商的影响,施荣乐在大学内修完商业专业后,就直接进入了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法国家乐福公司并先后在法国、西班牙等多个国家和地区工作过,分别担任过店长、区经理、人力资源部经理、财务总监等。施荣乐在后来接受媒体的采访时说:“中国一直都是我非常向往的地方,7年半前接到总部对我到中国区的任命后,感到非常高兴,但没想到的是,一直就在中国工作了近8年。”在他的眼里,中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市场,是一个庞大的、增长潜力无限的市场,非台湾可比,谁忽视中国谁就不是合格的商人。他的恩师,布瑞礼(Rene Brillet)接替柯磊杰出任亚洲区总裁给了他实现自己梦想的机会。
中国有句俗话是“入乡随俗”。在美洲、欧洲、亚洲的不同国家的工作经历使施荣乐明白,企业要想在一个地方扎根,就要以最快的速度融入当地,让当地人认可自己。他说,家乐福在全球成功的秘诀就是非常注重适应能力,会为顾客群体改变自己,绝对不会把欧洲的标准全部照搬到当地。
施荣乐与官汉仁的风格截然不同,如果说官是一位平民长官的话,那么施则更像是一个有着贵族血统的企业领袖。官穿着随便,老那么几件衣服,可以在街旁的大排档吃饭,对酒店从不挑剔,施则是穿名牌西服,挂名牌领带,出入必金茂大厦、香格里拉。官在中国一直开着那辆蹩脚的法国标致,而施来了后马上就换成了通用别克。官做事随意性强,缺乏系统性,施有很强的计划性,做事有板有眼。官是财务官出身,所以对花钱斤斤计较,而施则更具战略眼光,善于抓大放小。官曾做过外交官,善于和人打交道,性格外向,施则比较内向,寡言少语。也正是由于其随便和亲善的性格,官在店长和区经理面前威严不足,而施沉稳内敛的性格在店长和区经理面前不怒自威。如果说官简单朴实,更适于打江山的话,那么施老谋深算,运筹帷幄,更适于巩固江山。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合并恐慌(4)
施荣乐的本土化意识极强,有意思的是,和他关系最紧密的不是法国人,却是中国台湾人。他认为企业最大的财富是人才,家乐福成功的因素也是对人力资源的使用和管理,家乐福无论在全球哪一个国家都对本土员工给予极大的重视。施到任后,随着中国区迁往上海,整个中国区面临大的调整,这应该是集团总部给他的使命吧。他要做的是如何摆平中国区的那些*们,是杯酒释兵权还是既委以重用又让其听命于己,这是一项艰难的任务,而普美德斯的事情来的非常突然,可以说基本打乱了他雄心勃勃的整合计划。在复杂的外部环境里,施只能被动应付上面来的指示,因为,估计连他的恩师,亚洲区总裁布瑞礼都不知道中国区下一步的人事安排,当然,对他来说,最坏的结果是普美德斯的人来接替他。
在家乐福的全球扩张版图中,中国显然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也许是最重要的,最容易出业绩的。所以想必在中国区人事安排上家乐福系与普美系的人一定会有斗争。虽说已经是一个公司了,但在很长时间里,里面的派系斗争是不可避免的。当最后中国区的人事安排的决定下来时,施荣乐总算松了一口气,但让他感到很别扭的是,给他旁边加了一个副总裁,而且是普美系的人。这是一个很奇特的安排。当时,由于普美德斯在华没多少人,而且就一家门店,普遍估计会直接并入家乐福,受家乐福的领导。而设置副职,违反了家乐福的管理结构,让很多人无所适从。事实证明,没过多久陈就被调回了家乐福总部,家乐福中国重又回到了原来的管理体系。
如果说,普美德斯并入家乐福给中国区带来了什么好处的话,那么就是在北京增加了一个方庄店(原来的店名叫“康地祥”),尽管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毕竟是多了一家店,还有就是带来了动物园旁边的那个方园店。虽然在地下室,租金比较高,而且停车条件不好,但方圆店周围的人口很密集,地理位置不错。2000年8月方圆店开业,家乐福在北京的门店一下子增加到了四家,形成了一定的规模。同时,普美德斯在京的合作伙伴北京市二商局也成了家乐福的合作伙伴,在北京形成了有三个合作伙伴的复杂的法律架构。
普美德斯与家乐福看似完美的结合所带来的冲击让人有点儿出乎意料,虽然一时避免了来自沃尔玛的威胁,但合并后业绩非但没有提升反而出现了明显的下滑。从2005年开始,家乐福危机四伏。在家乐福效力了12年之久的58岁的伯纳德被迫辞职,他的董事长职位由原普美德斯的董事长54岁的范德维德(Luc Vandevelde)接任。普家合并后,范德维德曾离开去了英国的马莎百货做CEO,这次算是重又杀回了大本营。CEO一职则由前首席财务长何塞?路易斯?杜兰(Jose Louis Duran)接任。伯纳德的下台使家乐福系与普美系之间的力量平衡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伯纳德的压力主要来自于董事会成员对几年来的业绩不满。持有家乐福13%股份的控股股东哈雷家族是原普美德斯的创始家族,它早就告知伯纳德,如果到2004年年底不能扭转局面,他就必须走人。伯纳德采取了一些改革措施,下调了一些商品价格,安装了新设备跟踪货架和仓库情况,并进行了一些管理层调整,但于事无补。
合并恐慌(5)
对家乐福的巨大冲击来自当时在欧洲迅猛兴起的“更野蛮的”包括LeClerc、Aldi和Leader Price在内的折扣店(Hard Discounter)。
德国阿尔布莱希特兄弟的阿尔迪(ALDI),就是这些折扣店中最生猛的一家。虽然阿尔迪只经营不到800种品类,但简化的商业经营模式减少了商品采购、存储、销售及管理的难度。从而降低了企业运营和管理费用。一般说来,百货业的经营成本是其营业额的30%~35%左右,大型超市在20%~25%,而阿尔迪则用各种手段使其差价成本限低到10%~13%。选择偏僻地段、极简的装修、集中采购都是阿尔迪拿得出好价格的原因。除了自有品牌,同样的名牌产品在阿尔迪可以用比在其他店低10%~30%的价格买到,同时阿尔迪还能赚到钱。依靠阿尔迪阿尔布莱希特兄弟在80多岁的时候成为了德国首富家族,大打廉价牌的阿尔迪有着国内连锁店3600多家、国外连锁店1000余家的规模。至今,阿尔迪年营业收入达到340亿美元,成为德国最大的食品连锁零售企业。2003年10月,就在家乐福因为收购自顾不暇的时候,阿尔迪率先在荷兰祭出了价格战的大旗,随即,阿霍德(Ahold)、Laurus等零售企业也卷入了战团。据统计,2004年的欧洲超市的食品价格因此比2003年下降了3%,有的大型超市因此一周损失的毛利就有1亿欧元之巨。多种业态应战不暇、自有品牌比重不大,船大难调头的家乐福成为了欧洲低价风暴的最大受害者。法国市场是家乐福的主战场,占到了其销售总额的40%。在本土市场上一旦败退,家乐福的大厦有倾倒的可能。
伯纳德在普家合并时,为了通过反垄断调查接受了5年内不在法国境内开设新店的条件,他认为法国的加兰德法案能为家乐福提供保护。尽管初衷是为了保护夫妻店不被家乐福等零售巨头挤垮,但客观上这部法案也为家乐福提供了保护,因为这减轻了家乐福的降价压力,这意味着该公司能获得稳定的利润率增长。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德国阿尔迪等仅出售自有品牌商品的超低价折扣商的纷纷到来,居然改变了法国的零售业格局。由于加兰德法案并不适用于自有品牌商品,超低价折扣商能随心所欲地降价。他们以低于家乐福的售价吸引走了大批购物者。2004年失败的财务报表最终成了伯纳德下台的导火索,这一年,家乐福在法国大型超市的销售额比18个月前下降了43%。
不幸的是,当占据家乐福90%左右的欧洲市场出现危机时,家乐福海外市场境况也不妙。给家乐福带来麻烦最大的是日本、韩国市场。官汉仁离开中国后被调往日本开辟那里的市场。官到日本后在给我的电话中表示,他并不看好日本市场,用他的话说,很艰难。2000年,家乐福在日本千叶县开辟了第一家大卖场,在随后的四年间,家乐福共投资10亿美元在日本开设8家大卖场。家乐福没能真正了解日本人的消费习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