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神游之蜀道难-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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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看看是些什么人,为了夷灭我一族,竟然要害死全村人性命。”邓房先道,“听老丈的话,倒是见得多了。”姚八公道,“怀璧其罪。我们一族,遭的灭门惨案太多了。这些年各处迁徙,哪里没有去过。”邓房先道,“不打照面,或许还可以糊弄过去。老丈还是暂避的好。”赵青也道,“便是我们见了也不妥的。”说罢与孟群及姚老丈二人返身进屋。
外面方种玉此时站在那院门口,道,“邓从事,有元兵来,咱们这里留不得了。”邓房先道,“可是小崖村那一拨?”方种玉道,“不好说,只是兵力数倍于我们??”于燕飞冷笑道,“能有多少呢,定愕师太在此,便是我们这些小的,打几十个也尽够了。”
方种玉道,“战事未起,不便正面交锋。”
于燕飞道,“战事未起?那边关男儿都为谁死?”
方种玉道,“那是边关,这是内腹。边关向来烽火频起,内腹若是出了动静,怕是民心便乱了。”
何常相道,“能夷灭小崖村众,不能扑杀元兵?”
方种玉道,“小崖村众毕竟是百姓,镰刀锄头扛不过大刀钢枪。元兵有备而来,又个个武艺高强,我们恐怕敌不过。”
定愕师太道,“养兵养出来是杀百姓的,见了元兵都不敢应战,那还养兵做什么用?”
邓房先叹道,“果真所谓官逼民反,便是此理。”
方种玉急道,“我见有元军来,好意劝你们走,何必来调侃我?我只是个听命的,哪里知道得那么多?”
吴姨妈道,“我们小坎村不劳方将军保护。元兵也是兵,是兵也是人,是人便能讲道理,不会一来便将村人屠尽。”
方种玉叹道,“太太要责备我,也请躲过这一劫再说。”
于燕飞心下不忍,道,“谢你好意,我们安安分分待在屋子里,不会有甚异动的。即便是元兵要屠村,有我们几个在,也对付得了。反倒是你明火执仗站在这里,倒教人起疑。”
方种玉听了又是感激,却又委屈,只得拱手道,“那么几位多保重。”又问邓房先道,“我带兵先潜伏山林,邓从事不知??”邓房先道,“曼殊脾气大,我怕她惹是生非,还要先管着她。”
方种玉带人走后,于燕飞道,“就你稳重,何必乱说我来?我投身江湖也有小半年了,可曾惹是生非过?”邓房先道,“没有。曼殊最懂事了。只是我总要找个人来说说??总不能说何将军罢?”于燕飞这才罢了。
几人尚未进屋,吴金便进了院子,刚进来便道,“怪事怪事,这一拨子客人居然要见你。”却是对吴姨妈讲的。吴姨妈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地做什么?”吴金道,“那人只说是要见你。我万般推辞,他们只说并不忌讳女人一起喝酒。因着是客,我也推辞不得。”
吴姨妈笑道,“女人不上桌那也是汉人的规矩,既然他们不管,我还怕他们来?”说罢对于燕飞道,“你带大伙儿歇好,晚上不必给我留门。”便同吴金去了。两个人也不打火把,那一片黑黢黢的山林便像一个大口子,将二人吞没了。
于燕飞道,“不忌讳女人一起喝酒,莫不是蒙古人?”邓房先点头道,“只怕是的。人家千里迢迢地过来,必不是只为了一时烧杀抢掠的痛快。苗人又不像我们汉人对元人又怕又恨,坐下一起喝酒,也是寻常。”
于燕飞道,“不知他们请姨妈去,却是为何??”何常相问道,“吴姨妈是蛊??”此句未完,便被于燕飞一把捂住嘴巴。于燕飞道,“这个词万万不可乱说的!”定愕师太道,“你看出来的,放在心里便好。这个词是他们的忌讳,我当年就因为乱说话,和曼殊姨妈狠斗过一场呢!”
因岳麓书院有于燕飞之母开堂授课讲解湘西秘事,邓房先自不会犯此忌讳,只何常相一个不懂的,便有些尴尬。于燕飞伏他耳边道,“蛊婆这两个字,在苗寨万万不能出口,骂人若不想动手,便不要上这两个字。”何常相道,“却是我孤陋了。”又道,“难怪吴姨妈不会武功,却制得住龙海月。”
邓房先一凛,道,“龙海月!”于燕飞道,“莫非支走姨妈,是要??”二人话音未落,定愕师太风一般地飞进屋子,又卷上阁楼。于燕飞何常相不敢大意,听得屋内无异动,这才护住姚八公与邓房先进了屋。赵青孟群只见得一个白影飘过眼前,在楼梯口晃了一下便不见了,正待要问,见得于燕飞几人进来。于燕飞道,“是定愕师太。”
何常相道,“我守在下面。”于燕飞也不接话,只一点头,也冲上楼梯。在那楼梯口停了停,只见得阁楼上有微光,听呼吸响动,除渡嘉渡沅与定愕师太及姚夏外,还多出一个人,于燕飞将那凤尾金鞭提在手上,小心跨进阁楼。
原来姚夏躺在床上,床边坐着渡沅,床尾却站了个龙海月,渡嘉被他擒住,一把柴刀正勾住脖颈,定愕师太便在楼梯口不远处。龙海月道,“下午是我不察,这才被师太点中穴位,现在她三人我是触手可得,师太莫要鲁莽。”定愕师太冷笑道,“我鲁莽了几十年了,还用你来劝我?”
于燕飞道,“你果真是蒙古人的奸细,他们请走了姨妈,你便来这里偷人。”龙海月怒道,“什么偷人!话说得恁也难听了!”又偷拿眼睛去瞟渡沅。渡沅只冷笑一声,道,“我倒情愿你是来偷人的。”
龙海月道,“霞花妹子名声要紧!”渡沅道,“你捉小妹,是为了宝物罢?我若守不住她,又要自己的名声做甚!”龙海月道,“你道那是什么宝物?”渡沅道,“小妹方才都与我说了,此宝珠埋下,三年出泉,十年树木,百年成林,是聚风水的宝物。他们姚氏一族看护此珠,百二十年一徙,这才有‘雄州雾列,俊采星驰’。元人唯凭武力,已然有吞并我南宋之势。倘若让他们得此珠来,那牧场变作农田,多养活多少铁蹄,那粗人学了文艺,又愈加不可抵挡??出卖此珠,与卖国何异?”
于燕飞在山中结识姚氏族人,听闻此珠神奇,这才报与潭州,她与何常相皆是知情人,定愕师太却是头回听说。只见定愕师太拂尘一扫,轻叹一声,道,“渡嘉,你不常说要做女侠的么?”渡嘉妙目噙泪,颤声道,“弟子懂得??师父只管对付龙海月,弟子若不幸身死,记得请封烈女!”说罢闭目待死。
定愕师太也不犹豫,方才拂尘那一扫,已然蓄势待发,闻言手腕轻轻一抖,几根拂尘丝簌簌往前飞去。却不指龙海月,只朝渡沅打去。龙海月左手本扣在渡嘉腰上,右手柴刀紧了一紧,左手才抬起,见渡沅不躲不闪,只得先定住拂尘丝。那拂尘丝原本如钢钎箭矢一般,有得龙海月一指,便软倒跌落在渡沅膝上,定愕师太左手早扣了几枚碎玉,将龙海月左肩穴位封死,渡嘉再身子一侧,原本脖颈上已然见血,又拼着脸上划了一道口子,将龙海月右肩也露出来,又被碎玉打中。
这时于燕飞才上前拉出渡嘉,道,“姨妈家有好药膏,我给你抹一点。”渡嘉伏在于燕飞身上,哭道,“可吓死我了!”定愕师太笑道,“是我的好徒弟。”又对渡沅道,“你也是好样的。”渡沅拾起拂尘丝来,递给定愕师太,又扭头对龙海月道,“你这是何苦呢?”
渡沅手上持一盏烛台,烛光晃动,照得渡沅脸上也晦明不定,只腮边几滴眼泪看得分明。龙海月见了,心下十分不忍,道,“霞花妹子别怪我。前些年汉人悄悄在山上钉了三颗铜钉,要封死我苗乡龙气。那领头的蒙古人说他有法子破阵取钉,只要我领这对祖孙来见。我心想着,元人凶猛,汉人狡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让他们斗去。只要咱们龙脉不断,就仍有出头之日!”
于燕飞叹道,“朝廷要守珠,因此而屠村,元人要夺珠,因此而救人,倒也好笑。”龙海月道,“正是正是,若不是元兵前来,这祖孙俩也活不了了。”此时姚夏幽幽道,“我和祖父是祖母所救,是赵大哥孟大哥所救,和蒙古人一点牵扯也没有。”渡沅先以为姚夏睡了,不敢惊动她,见她醒了,还坐起来说话,便轻轻将她抱在怀里,也不知说什么好,颤声道,“真是可人疼的??”
龙海月见了渡沅这副模样,哪里还硬气得起来?只得叹道,“也罢也罢,我命当死于妇人之手。”又道,“你们快走,我再不阻拦。”定愕师太冷笑道,“便想要阻拦,你可动得了一下?”说罢携了渡沅的手,便下楼去了。渡沅拉住姚夏,于燕飞与渡嘉跟在后头也下去了。
何常相见问道,“可是龙海月在上头?”定愕师太道,“无妨,被我制住了。”邓房先道,“夜长梦多,还是今晚便走的好。”却听得外头有人阴森森说道,“走不脱了。”
何常相右手往腰上一摸,腰刀握在手上,道,“怎的来了人又听不到,这湘西山里有多少高手?”外面一个苗服女子站在院子当中,轻喝一声,那院门便开了,月色下看不清那人,只胸前一个银锁闪闪发光,背后像是背了一个背篓的。邓房先机警,屋门一开,便吹熄蜡烛,于燕飞见状也将壁上烛灯尽皆挥灭。
那苗妇喝道,“龙海月,你装什么装,还不给老娘滚下来!”渡嘉道,“他被我师父封了穴道,正动弹不得呢。”那苗妇冷笑一声,道,“果然?”
众人尚在屋内,却见得龙海月从楼梯上走下,避过众人,走到院子当中,道,“我与他们另有商议,你不必多事。”那苗妇冷笑道,“另有商议?恐怕你见了霞花,就恨不得命都给了她罢。”
渡沅脸上一红,渡嘉骂道,“乱喷什么,这也是你能浑说的?!”便要动手,龙海月朝后一摆手,渡嘉便住了嘴,却身上还能动,忙躲在了定愕师太身后。龙海月道,“这位是峨眉定愕师太,有她襄助,我们或能起出铜钉。”那苗妇冷笑一声,道,“起不起出铜钉的我不管,这么多年不也这么过了?我要的是那对祖孙,你乖乖送了来。”
此时只龙海月与那苗妇在院中对峙,于燕飞知那苗妇是小岩村的蛊婆,悄悄要溜去找吴姨妈。邓房先轻声道,“何将军陪她去。”何常相应了。孟群道,“夜行山路不便,我也一起去。”赵青见状,也跟在三人身后上了阁楼。于燕飞轻声道,“屋子没有后门,咱们从这阁楼跃下去。”
第一章 石蒜花开初见君7 '本章字数:4154 最新更新时间:20120718 14:08:34。0'
何常相依稀记得村口有一栋大的房子,果然于燕飞带人摸过去一看,里面亮堂堂的,四周还有村民守卫。何常相待要上前,忽的屋门大开,吴金与吴姨妈两个,并一个老者,及几个元兵,一齐走了出来。那老者长得与吴金颇有几分相似,当是父子无疑。
为首一个元兵,也不念自己是客,苗人才是主,便嚷开了,“原来这里还有几位汉人的好英雄,怎么吴大哥吴大嫂也不引荐一番?”吴姨妈推笑道,“都是自家小辈,有什么英雄不英雄的。快莫这样说了,涨了小孩子骄气。”这货却不依了,又嚷道,“嫂子莫要谦虚。这位小哥一看身手就不错,不与我等比划上一番,莫非是看不起我?”何常相听得他说“我等”二字,心道他莫非还要车轮战?却也不惊不惧,拱手道,“在下绝非谦虚,更不敢看不起这位英雄。实在我才疏学浅,不敢献丑。”因赵青孟群二人着宋兵服饰,只躲在于燕飞何常相身后,借月色掩护。何常相恐生变化,因此也不介绍。那蒙古人喝了点酒,早就和吴姨妈他们说得不耐烦了。吴姨妈既虚与委蛇,中间又隔了两个通译,他说起话来麻烦得紧。因此也不去看何常相身后,只直走到何常相身前,与他拉拉扯扯。
吴姨妈跟上前来,道,“既如此,我们也不好推脱。只是这位可是潭州河西讲武堂的高徒,更是我外甥女同窗好友的同乡。乃仁台大将军可要手下留情些,莫让我那两头不好交差。”乃仁台大手一挥,道,“这个我省得。拉图,取我兵器来。”听得语气,显然是不知道河西讲武堂的名头,吴姨妈却也不好多说。
待那副将抱了死沉两副水磨钢鞭过来,众人早已围起一块空地,火把照得通亮。乃仁台一手一支取了钢鞭,摆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姿势,道,“来吧。”何常相心知蒙古人勇猛好战,遇强则强,最爱与人一较高下,虽觉这乃仁台礼数上欠缺,却也爱他快意直爽,也向乃仁台一拱手,便拔刀出鞘。哪知这刀上有不知谁做的手脚,一拔只拔出个刀柄来。何常相只得扔了刀柄,徒手而立。于燕飞低头抿嘴一笑,只看吴姨妈那里。
那乃仁台高声道,“你不用兵刃,是看不起我们!”说罢朝后一招手,好几个戴腰刀的元兵走上前来,右脚一跺,双手持鞘往前一送,刀柄齐齐震出三寸来。其动作齐整,何常相不由得暗暗叫了声好。只得随意取了最右边一把腰刀,何常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