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国神游之蜀道难-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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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荫槐道,“我原本是想说你字念错了,是道行。衡山的衡字一个读音,可不念车马行的行。”陈蕉叶自已回过神来,也道,“你可不是又说错了,照你说黄掌门来去无踪,你怎么知道他身长八尺,器宇轩昂,似青松不老?”
那小二正色道,“这个几位就有所不知了。黄掌门为人极为亲切和蔼,虽他日理万机繁忙无比,但他施法之后,见我在一旁看得都呆了,便笑着问我道,几岁啦,读过些什么书,可练过武艺?又问我,在这里干活一个月拿多少钱,吃住要多少钱,可负担得起?简直如春天般的温暖??你们看我头顶??”这时弯腰低头指着自己头顶给黄岳山他们看,“原本我脑袋上只有一个旋。黄掌门摸过我的头顶之后,又长出了一个旋来,你说神奇不神奇?”
黄岳山笑道,“你头顶上再长了一个旋,你自己怎么会知道?”那小二道,“我原本也不知道的。这几天做事总觉得自己变机灵了,手脚也变巧了,嘴也会说话了,思来想去,只有黄老先生与我说话时,摸了下我的头顶。后来我找人替我看,才知道我头上又长了一个旋??你说黄老先生厉害不厉害。”
张荫槐道,“可惜了,黄老先生这么厉害,那也是青城派的。我们家先生是信菩萨的。”那小二一愣,又道,“你看这里,有峨眉定愕师太开过光的玉佩??”黄岳山笑道,“他与你说笑呢。青城派的黄岳山,我也听说过的。并且我也有他的一枚信物。你看这个,和你的比怎么样?”于是露出左手大拇指上那枚扳指给那小二看。
那小二仔细一看,啧啧赞道,“这可真是好东西,是一根黄花梨,抠了芯做的。外面雕驱邪咒语,又是顺木质纹路而生,既精巧好看,又古朴大气。更难得是其中有业力保护,是绝对趋吉避凶的好东西??只是我说一句话,老先生莫怪。太祖曾言,要瞄着打,不能蒙着打。老先生这东西虽好,可黄老先生那玉剑是专为治这女鬼而成的。有的放矢,岂不更妙?”
黄岳山哈哈笑道,“你拿太祖的话来压我,我自是没话说的。只是这枚玉剑如此金贵,被我得了,后来的行人们又怎么办?”
那小二道,“这里又要得罪一句了,虽然佛法无边,但也是信则有,不信则无。这有与无,就看个人因缘了。老先生与这枚玉剑有缘,于是佩戴久了,玉色更沉,人色越亮。若宝物被无缘之人得了,既是得者无得,并且明珠蒙尘,岂不可惜??寻常买玉看玉,不也是这个道理么?”
黄岳山点头道,“嗯。是这个道理。”于是取过那玉来看。指头大小一枚玉剑,莹莹似有亮光,黄岳山道,“品相倒还不错。”
那小二忙不迭道,“当然不错了,青城派掌门黄岳山,西南第一高手,怎么会拿错的玉来。”陈蕉叶原本有心事,此时仍忍不住抿嘴笑了,道,“先生看他说得这么辛苦,不如就买了吧。”
黄岳山道,“几钱银子?”那小二皱眉道,“这可不行呀,至少得三两。”黄岳山道,“三两?不值这个价。”张荫槐道,“既然是有缘人,不如便宜点让给我们算了。”
那小二皱眉道,“老先生给开个公道价也可。”于是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六钱银子买了玉剑。那小二得了钱,捧着托盘又出去了。临到门口时,黄岳山唤道,“你回来。”那小二走来问道,“老先生还有什么吩咐?”黄岳山道,“我看你十分机灵,怎么不读书呢?”那小二道,“家里穷可怎么读书呢?下头还有两个弟弟,二弟也出来做工了,若是我两个攒够了银子,三弟或许能读书了。”
黄岳山道,“贫苦人家虽日子艰难,但兄弟友爱,才能兴旺发达。你母亲倒是个有福气的。”那小二道,“谢您老的吉言,从小家母就教我们孝悌礼义。”黄岳山点头道,“很好。可认得字?”那小二道,“小时候,隔壁有个秀才教过几个字。”黄岳山道,“我给你写荐信一封,你拿去给你们这里城南书院的徐先生。只是你白天做工,或许夜里才能学习。”张荫槐不消吩咐取出笔墨纸砚。
那小二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跪下不住地磕头,嘴里道,“多谢老先生再造之恩!”陈蕉叶笑道,“不谢不谢。你若是嫌城南书院不好,也可以去潭州的岳麓书院,我家先生和书院尹山长,也是认得的。”那小二道,“这个怎么敢!只求老先生替幼弟美言几句,他生来聪明,记性极好。虽然今年才四岁,若不是那个秀才后来搬走了,他现在《三字经》都该会背了呢!”
黄岳山边写边笑道,“这个自然。”
第十一章 倾盖之交不易别2 '本章字数:4883 最新更新时间:20120904 21:20:58。0'
再说秦汉广霍行官二人夜饭之后再往下游而去,天色全黑时才走得一半。他二人一个在前面划桨,一个在后头掌舵。小小一艘船,居然还升起个大帆。夜色中看不到帆,只听得风吹帆动,呼呼作响。
此番轮到霍行官掌舵,秦汉广在前头笑道,“你是怎么守的,有人从后头跟过来了,你怎么没有听到。”霍行官道,“哪里,我分明听见是从前面来的。”
只听到有人笑道,“二位好耳力,是我,怀州李二郎。”船身微微一沉,稍无水音,只听得微风一过,李二郎稳稳落在秦汉广身旁。李二郎道,“我有要事,不知这船上可方便否?”
霍行官笑道,“方便倒是方便,只待我先痛打落水狗。”说罢左手判官笔一扬,就要往水中点去。李二郎道,“且慢??那是我一个同伴。”又唤赵百夷也上船。只听得水声清脆,赵百夷落在霍行官身旁,一言不发便掌舵控帆。霍行官朝船首走去,道,“怪哉,你这个朋友??”李二郎道,“他便是这样??我长话短说,覆鹿被青城派黄岳山所俘,我一路追踪而来,在前面那家长江鱼馆得了消息,正要往前面去。途经你们这里,觉得你们深夜航船,船速又快,更兼是两个武艺高强的人,这才来打探一番??所幸是你们两个。”
秦汉广也低声道,“我们从太原而来,收拾骆学来两口子遗骸,再劝慰两家长辈。因这里许多蛛丝马迹,又没有后援过来,因此一刻不敢离开,只在这长江之上游荡。”霍行官道,“先说萍水,她被学来死死抱在怀里,两口子身上共总插了十七八把刀剑。刀刀透胸而过,穿肠破肚。”秦汉广道,“萍水左手揽住学来,右手捂在胸口,我们就猜有蹊跷。后来好容易将他两个分开,这才发现,原来萍水将一尾鲈鱼,用簪子死死扎在怀里??我们就猜是梁怀鱼了。”
李二郎问道,“那坐山呢?”秦汉广叹道,“说来奇怪,坐山尸首,我们始终没有寻到。只是总有一个白衣女子,每天夜里到那沉船之处,放莲花灯,诵法华经,身边只一个侍女跟着。”
霍行官道,“原先听说坐山有一个相好的,我们便猜是她。只是我们不论与她说什么,她都只闭目读经,并不与我们答话,我们也不好唐突。后来有几次客船经过,有人对她心生歹意,我们不得已还帮她装鬼吓过几次人。”秦汉广道,“我原本说将人打跑便好,品人非说登徒子是打不尽的,非得鬼怪之说传开来,才吓得住他们。”
李二郎道,“原来装鬼的是你们!”霍行官道,“怎么,李兄原本还想斩妖除魔一番?”李二郎道,“虽不近,亦不远矣。说来多亏了你们。我趁这闹鬼之说,在附近店里留下许多表记,想来覆鹿已然见了??她知道我来了,也该安心了。”
秦汉广道,“现下正好,我们一同赶去。对付一个黄岳山,不成问题。”李二郎叹道,“对付黄岳山自是不成问题。原本我早就能救她出来,只是她仿佛另有算计,只给我留表记,却并不伺机逃离。我此行定要跟她说上一两句话,若能得你们相助,那便更好了。”秦霍两人都道,“你只管安排。”
少顷,四人安排计较已定,李二郎才略把官道上客栈口一事提了提,便到了黄岳山他们所在客店。
黄岳山午饭后略消了食,便在那软榻上打坐。陈蕉叶睡在拔步床上,张荫槐在脚踏上躺着,闭着眼不知道睡着没有。陈蕉叶心想道,李二郎等也该来了,却也不敢说话,手上只摩挲那枚小小玉剑,闭目假寐。
只听得隔壁房里有人拍桌子道,“什么掌门的师父!傅留功不过是伪掌门罢了,掌门钤印是他杜撰的。真正掌门信物,是我手上这把青钢宝剑!”正是赵百夷的声音。旁边是霍行官,拉他袖子道,“来贺兄何必对这小二发脾气,他懂什么。你就把他吓出屎来了也不知道黄岳山下落。”
那小二缩在地上,颤颤巍巍道,“黄??黄岳山他来去无踪,小的实在没有见过??”赵百夷冷笑道,“那你头上这旋,可怎么来的?”
那小二哭道,“好汉饶命!这些玉佩手串挂件等物,皆是我们老板从一个行脚贩手上买得的。小的统共就卖出去四个,每个给老板五钱银子,一个月只挣了一两银子不到。好汉若不念在小的维生辛苦,还请放过小的一条狗命??贱命一条原本死不足惜,实在小的家有病母弱弟。大哥早逝,长嫂带着侄女守寡。又有祖父叔祖父需要养活,这一大家子全靠小的一人呀??”边说边磕头,并将怀里的碎银散钱悉数摸了出来在地上排开。怀里掉出一封信来,霍行官眼尖,一把抢了过去。二人取出信来一看,赵百夷怒道,“还说你不知道??”余音未出,被霍行官捂住嘴巴。霍行官轻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二人低声问那小二,那小二死活不说。霍行官看他眼神飘忽,又故意大声嚷嚷,再一闻那信,墨迹虽干,墨香犹在。霍行官也是读书人,认得这种松溪墨,一闻便知这是才写成不久的,遂也不理那小二,拉了赵百夷就往外冲去,将黄岳山他们的门一把撞开。
哪知房内空空如也,只有茶杯散落几处,床上尚有余温。见那窗户洞开,霍赵二人各自使个眼色,便往窗外跃去。待得二人去得远了,那小二才哆哆嗦嗦进得房来,先是关了门,再关了窗,低呼两声,“黄掌门,黄掌门可在?”
那黄岳山自拔步床上落下,跳到床外,道,“他们可有为难你?”那小二道,“他们看小的不会武功,也不好意思跟小的动手了。”黄掌门道,“你倒还机灵,知道我没有走??我留在这里,是防他们还有??”
只见那小二,指如疾风,势如闪电,两手成指,就向黄岳山点来。黄岳山惊道,“枉我怜你??”那小二笑道,“黄掌门可读过太祖兵法?其中有关门打狗,又有瓮中捉鳖,老先生看我用得好不好?”说罢便往黄岳山手上点去。黄岳山道,“凭你还拦不住我。赵百夷也是后力不济的,除非李二郎到,不然还不是我翻掌之间的事。”说罢也不取二胡,只一双肉掌去架那小二的指。
原本这指法该是内家拳的功夫,但那小二直来直去,猛虎一般,毫无曲折辗转之处。倒是黄岳山,左臂将那小二右手架开,那小二整个胸口便露了出来。黄岳山右掌往檀中按去,哪知那小二左脚斜迈,并在黄岳山左脚内侧,右脚往前一步,左手托住黄岳山左掌,右掌顺势一推,就要将黄岳山摔出去。
黄岳山怎么着了他这个道,“呔”地一声,左臂一震,将那小二甩在地上。原来黄岳山在那蜀道客店“梦神仙”之时还故意藏拙,实则他几十年的内功精湛,远非赵百夷年方弱冠的可比。那小二未见过黄岳山出手,只道他虽是青城绝技,却非直传正脉,最多和钱二郎霍行官等人相当。哪知他这一震,内力之强,远在自己之上。
黄岳山笑道,“你们都以为薛文炳才是青城正脉,殊不知我若没有几分武艺,怎么能够服众?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你熟读太祖兵法,可也要跟上时代,世宗僖宗文宗的文章,也是要考的。”那小二跳起笑道,“就看看谁是老鼠,谁才是猫了。”说罢欺身上前。
黄岳山道,“若只凭你,还差得远。你们小辈之中,男的数李二郎,女的听说四把宝剑比巴山楚水什么的略强一些。临江仙小白杨什么都是好玩的,没有真功夫。岭南诀和漠北谣因为正好凑一对,这才名气大了些。柳遂平长得好,传得也盛,真正论武艺,狼刀门出不了人才,只怕他比岳麓书院三四年的小字辈还弱一点。蒙古有个勇士叫什么德的,是窝阔台的儿子,听说是那达慕上第一高手,只是不知如何。”黄岳山果真闲庭信步,出手之间,气定神闲说了这么多话。那小二听了,笑道,“女子辈中,黄掌门漏了文朝英,这可不好。”
外头有人笑道,“我听黄掌门讲了这许久,也没有说到我的名字,真是太伤心也。”音未了,窗子被人拉开,外头跃进来一个人,正是秦汉广。那支大铜铃被他拿在右手上,嗡嗡作响。
那小二也笑道,“说到伤心,我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