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的公子-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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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坐视不理,与他双双抢攻无涯。
忽然空中飘过硫磺的味道,白玉堂警觉道:“霹雳弹?”咔嚓一声雷响,我们随即伏地掩耳,抛起的尘土纷纷洒洒倒在身上。
我们抖抖身子,爬起来。扫眼望去,那人消失在飞散的焰火中,再也不见踪迹。
无涯亦不见,仿佛刚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并非血肉之躯,而是阎罗手下的钩命无常。想必他也在霹雳弹爆炸之时遁走了。
铁指陈右胸染满血渍,咯咯地咳着,双目下垂,神色极是灰败。
我问道:“霹雳弹出自江南霹雳堂,莫非救无涯的是雷照?”
白玉堂道:“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的确,不管是无涯还是雷照,都找得到他们。白玉堂的注意力渐渐集中到铁指陈的身上,血渍一点点地扩大,已有了巴掌大的面积。
铁指陈虽然受伤不浅,却语漫平常:“知道你们有很多问题要问,但此时不便。。。。。。咳。”他一边捂嘴,一边指了指鬼屋。
鬼屋仍然一片静谧。
我们很好奇,里面到底有什么?
白玉堂一推那木门,吱嘎慢慢开了。我壮着胆子跟在他的身后。铁指陈依在门槛上抚胸调息。六名都尉胆颤心惊地窝在门口,他们不敢进来,只是将火把尽量往里靠。
破屋里摆放着一口棺材。棺材用两条长凳支起。
我觑那棺头,雕镂的图案似有两扇家门,门扉上装有叩门金环,上下左右四角生出莲瓣形背光。桐棺三寸,棺身忍冬纹。金银花,经冬不凋,故称之为忍冬。
白玉堂一刀拔出,把棺头削去了一块木头。再挥一刀,棺盖便裂开了。
棺内传来一声叹息。这一叹很轻,却有说不出的诡秘。
棺盖缓缓移动,摩擦声撕咬着我们的内心。鸡皮疙瘩渐渐隆起。当棺盖推至一半错空,我们看到一只手。
一只苍白的手。那种成色立刻让人有冰冷刺骨的感觉。手指修长,指甲也很长,尖端还弯着钩,像猛禽的爪子。那只手攀住棺帮,然后我们看到了小臂——大臂——脖子——头颅。一个人挺身坐起,他的长相坎坷,眉宇间带着淡淡疏离。
我的心中如天人交战,勉强挣出一句:“是人,是鬼?”
第二十章 助纣为虐
铁指陈道:“装神弄鬼!”
“我不知道为何世上有你这样的对头活着,不,是苟活。”棺材里的人冷笑。
铁指陈道:“苟活?也许你这么认为。但总比有些人对任何错事不但置若罔闻,而且助纣为虐的好!”
“助纣为虐?你的底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和司马道德也曾穿过同一条裤子,怎么如今倒道貌岸然起来了。”
“玉司马从他投降那天起,我和他早已没有瓜葛。我说的‘纣’不是他,是顾余侯。”
“你说太师,哈哈,权且寄身而已。好像你栖身少林一样,我也只是拿他当 冤大头。”
“哼,你唯一重视的是你的对手,除之而后快的对手。但严格说来,韦千乘,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听出来了,棺材里的人叫韦千乘。
白玉堂大喝道:“你这妖人,为什么在此装死,从实招来!”
韦千乘鹰隼般的眸子一转,淡淡道:“跟我说话的应该是铁指陈吧?”
白玉堂虎目寒光,嘶声道:“区区朽木,即便活在盛年,也只是行将就木之辈。”
我也忍不住侃道:“更何况他已经就木了。不对,应当恭祝他往生极乐才是。”
铁指陈淡然道:“往生极乐,莲池礼佛,何尝不是一种解脱?韦老弟既然有意于此。。。。。。”
“太吵了!”韦千乘气极大叫,爪势探出,五股劲风倏然袭至,其势凛冽无俦,沛莫能御。
我和白玉堂一让,各自横移八尺。
铁指陈一点门槛,身子飞起,在空中一折,陀螺般转了两圈,已然绕到韦千乘的侧面。
只可怜了正对着门口的二位都尉,在这一击之下,直接被弹飞。另外几位怔住了,一愣一愣地,还站在原地,两股震颤。
破屋晃了晃,落下一些沙子石灰。
“好一个韦千乘!”
“陈兄,承让了。” 韦千乘眉尖一挑,指着我和白玉堂,“这两个小鬼是你带来的么?”
铁指陈扫了我俩一眼:“是。。。。。。也不是。”他不知如何作势,干脆不演什么内心戏了,一步就跃至棺材旁,罩着韦千乘拍掌而落。
韦千乘抓起棺材盖,掷向铁指陈,目露异光,双手凝成爪势头,竟是以攻对攻。
铁指陈掌法气度雄浑,大力吞吐,显然具有大力金刚掌的神韵。
韦千乘的鹰爪指力纵横,十指如钩,漫天爪影绕身三匝,阴浓胜墨。
不难想象,棺材盖将在双方夹击之下,碎成飞屑。可是在双方即将触及的刹那,千钧一发屏气凝神的关口,二人的情势忽然变了。这一变,我们为之惊呼。已被白玉堂斩裂的棺材盖提前化作两半,横飞嵌入墙壁。
韦千乘左爪的指甲突然与肉脱连,带着血线飞出,红艳腥腥,呼啸而至。
铁指陈右掌捏成指诀,若拈花之状,有女子刺绣般的轻柔。左掌捋直,直臂如刃,似一柄快剑,奔涌如长河推橹。
韦千乘急忙将右爪化掌,平掌护胸。
一声断喝。
铁指陈的右臂衣袖全碎,手上捏住了四颗黑红的指甲,深可见骨的抓痕顺臂直上。我看到他的胸口又添新伤,一枚指甲赫然嵌入。韦千乘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右掌虽然成功护住心脏,却已沿着中指与无名指的指缝裂开,触电般抖动不停。
铁指陈临机的变招正是铁指寸进。他的指锋穿过肉掌,再向前疾速一点。韦千乘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即便铁指陈想更进一步,也已然不能,他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向后一撤,捂胸、咳血、垂首不语。
韦千乘面若淡金,呼吸急促,若不是脱甲奇袭,恐怕就不是废一只手这么简单了。他受的伤不算重,尚能喘道:“其实这口棺材并不属于我。”
我心中暗骂,啐,怎么又怕了,刚才的狂劲儿哪儿去了?你该不是想说属于全人类吧。
白玉堂难得有兴致接他的话:“属于谁?”
韦千乘道:“我只不过比你们早来,为了隐蔽起见,就躺了进去。”
白玉堂道:“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韦千乘摇摇头,目光闪烁不定,在打量着铁指陈,又好像在想着心事,“没承想。。。。。。”
“想到什么?”
“我们都入了彀。”
我心头一悸:“入彀?”
韦千乘道:“这个人布局,让你我厮杀,如今两败俱伤,正合他意。”
我和白玉堂四目相对:“那么,他的用意是什么?”
韦千乘静默半晌,眼闪精光,望着我道:“说出来倒也不怕你们惊讶,自然是将我们一举擒之。”
我闻言一怔,白玉堂却冷笑道:“我们?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说在下自认没有可资利用之处。”
韦千乘微微一笑,出言却是石破天惊:“同是武林中人,何分彼此。你可知道,对付我们的是什么来头?”
我把握不到,失声发问:“什么人?是不是无涯?”
“无涯只是一个马前卒,真正的后台老板是朝廷!”
朝廷要对付我们!开玩笑,我本身已经接受了招安呐。
白玉堂冷哼一声,刀把子已擎在手中。
韦千乘一笑:“你们定是不信,也罢,看好戏吧。”他裹好伤,抬脚往门外走。
白玉堂身形一晃,拦住他。
韦千乘目光如火:“怎么,你以为我受伤了就好对付么?凭我的实力,一只手也一样可以胜你。”
白玉堂执刀奋然道:“我看未必。”
第廿一章 抗拒从严
叹息。萧索。
一道影子越来越大,渐渐遮没了所有人的表情、姿势。
我没有回头,白玉堂也没有回头。韦千乘不需要回头,因为他正面对着那个人。
执火把的两个都尉声音有些发颤,单膝跪地,如见天人战神。
“见过大将军!”
大将军来了。我和白玉堂这才回身。他不是一个人来,身边还有雷照。
突兀。矛盾。
复杂无比的心情。怀疑与信任相互消解,惊诧和慌张烘托气氛。
我们几乎可以认定,雷照是叛徒。但是他居然陪着大将军而来,难道说这是大将军的局,还是大将军被蒙在鼓里?
大将军自然地站在门外,有统领三军的威严和临危不乱的镇定。
“本将军也觉得未必。”
韦千乘脸色阴晴不定,嘿嘿道:“淳于大将军也想趁人之危么?”
大将军豪然大笑:“若为国为民,亦无不可。”
“大将军何必趟这浑水,老实做你的官,平步青云,不好么?”韦千乘开始攻心。
大将军漠然道:“做官如果做到你说的那份上,也可以回家卖红薯了。”
韦千乘的瞳孔渐渐收缩:“将军定要与我为难么?”
大将军大笑:“你们若一意孤行,不止本将军与你为难,恐怕天下人都要与你为难。”他说“你们”,意思并不仅韦千乘一人。
韦千乘话锋一转:“将军可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大将军一怔:“约定?”
韦千乘道:“城下之盟,不过数月,将军难不成已经忘怀?”
大将军抚膺大笑:“事急从权,那种承诺权当狗屁。”
“大将军言而无信,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一诺千金却只是狗屁,将军是放屁虫么?”韦千乘轻蔑之意溢于言表,语气甚是不恭,挑衅无比。
雷照大怒,似乎要为将军出头,上前就要跟韦千乘搏命。
大将军手臂一横,不紧不慢道:“本将军若真的答应,那才为天下人不齿。况且屁放出来,阁下却接进肚中,不知是何滋味。。。。。。”
韦千乘脸色气得发青,自忖无胜算,又不敢发作。
大将军徐徐道:“不过这一次本将军要真心和谈,阁下却连施暗算。。。。。。”
“真心?身在官场,试问几人以真心待人,更何况两国相争乎!”韦千乘遥指天边弦月,“明月昭昭,能付真心者天地亦为之一黯哉。”
他话音刚落,天象还真就示警了。一大泊乌云滚过,吞下了月亮。
大将军哈哈笑道:“天作证,吾真心矣。”
韦千乘瞠目结舌,沦落到无话可说的地步。
大将军沉声道:“那么,阁下是束手就擒,还是负隅顽抗?”
韦千乘环视着四周,目光从我、白玉堂、雷照以及后面若干侍卫的身上扫过,最后再落到大将军的脸上,干笑了几声:“有区别吗?”
雷照此刻高声道:“当然有区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韦千乘阴阳怪气:“哼哼,坊间盛传,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大将军捻着黑须道:“今儿个正月初一,你铁定在长安过年了。”
雷照招呼侍卫们道:“你们愣着干什么,把他拿下!”
韦千乘淡淡道:“这里发号施令的应该是大将军吧。”
雷照被他噎了个红脸,当下恨得牙齿咯咯作响。
大将军清了清嗓子,唤道:“雷照。”
雷照道:“末将在。”
大将军没有接着往下说,他仅仅向雷照使了个眼色。
韦千乘似乎读懂了大将军的意思。他先下手为强,尖利的呼哨一声,从屋顶上跃下两道黑影,一左一右夹着他望西北方向而去。
大将军未料有此变局,长臂一挥道:“追!”
我和白玉堂径自追了过去。追至半途,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大将军说过,知情者杀无赦。那么,铁指陈的性命岂不堪忧?虽然他是少林十虎,武艺不凡,但是重伤之下,要想独善其身怕是做不到吧。
我于是抛下白玉堂,先行折返。回到鬼屋,现场没有发现活人。
雷照身中八箭,箭箭穿背。手中还紧攥着一颗霹雳弹,未能引爆。他怒眼圆翻,嘴中钢牙有两颗咬碎,气绝之时一定义愤填膺。回念帮助无涯逃跑的哪个人,真不知道我是冤枉了雷照,还是他咎由自取。
六名都尉和将军的侍卫们都已罹难。这些人不像是铁指陈所杀,因为他们的伤口是由不同兵器造成的,而铁指陈不可能身带十八般兵器,也没有气力杀如此多的人。
我找来找去,找不到大将军和铁指陈。莫非被掳去做人质?真是那样,就糟糕了。什么样的人会对他们下手?我心里翻江倒海,疑问一个一个出现,可就是理不出头绪来。
忽然横空一声暴喝:“大家快呀,刺客在这里!”然后哐哐的锣声一拨接一拨。
我一惊,循声望去。一个喽啰正举着火把,另一个敲着锣,后面还跟着一大帮子军士。他们把我包围了。我连忙否认道:“你们弄错了,我也是刚到,我不是凶手。。。。。。”
其中一个头目发话:“废话少说,把他捆上。”
“雷兄,我的好兄弟啊。。。。。。”一个人正扶起雷照的尸体,抱着痛哭。
我一看,那人竟然是花君泽。我赶紧向他求救:“花将军,快来帮我,他们不了解,您还不了解。。。。。。”
花君泽哭罢多时,放下雷照,对我冷冷一瞥道:“公事公办,且回衙门说个明白。”
“不是,这。。。。。。”
“雷兄惨死,尸骨未寒,你脱不了干系。”花君泽语气沉重,含悲带怒,“你若不愿,花某就免不了用强了。”
我心中窝囊,被人冤枉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也又不能翻脸。一旦反抗,那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