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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乌鹊君(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不伦之恋 大叔受 年下)作者:如鱼饮水-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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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山阳瞠目道,“您真要娶荷花?”
  “怎么?”闻重数好银票,对折递给山阳。
  山阳不接,又道:“这不妥吧,您别就这么拿主意了呀,好歹找人再合计合计……”
  “我上无老下无小,有什么可合计的?我年纪不小了至今未婚娶,荷花带着阿呆也是举目无亲的。我比荷花大四岁,年龄合适,而且荷花本人也同意……”
  “不是这个问题,老爷,您朝中大事那么干练,自己的事怎么糊涂呢!”山阳连连叹气,“您跟荷花……您喜欢荷花么?”
  闻重见山阳又不肯听他话,蹙眉道:“日子久了自然会有感情。我们三十多岁的人了,结为夫妇是想相濡以沫,难道还要想年轻人似的海誓山盟?你这孩子,总是逆着我做甚么,快拿着银票。”
  “可……老爷,李将军刚去了,您就婚娶……”山阳想起天衍凄凉的眼神,一咬牙又去提闻重的心疾。
  窗外白茫茫的,屋中却昏暗无光。闻重拿着银票的手无措的动了动,他把脸转向窗外。山阳顿时后悔了,忐忑地注视着闻重微微翕动的眼睑。
  “如果那晚我没有骗他,思骁就不会死心,他就一定会回来。他是不想见我,才不回来的。其实思骁想要的东西,我都给得起,可我都不给他。”闻重回过头,望着山阳。
  “一直以来我都太自私了。那些谣言伤不到我,可荷花她一个女人如何受得了。人死不能复生,可我不能再去伤害活着的人了。”
  “李将军的丧期一过,我便娶荷花过门。”闻重起身,“山阳,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我心意已决。你不肯去,我自己去便是了。”
  山阳低头拉住他,拿过了他手中的银票,嘴唇微微嗫嚅,终不做声地跑出门去了。
  
  天衍穿了件白色的裘衣,敲着露水坊后院最后一间房的雕花木门。先是慢慢敲了两声,等了一小会儿,又急促地连敲三声。
  里面有了动静。“景爷,快进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天衍推门进去,轻纱床帏中,慵懒地躺着一个靡艳的青年,火红色的长裙铺曳了整张床。房间中残留着欢爱的气息。
  天衍看到这景色无奈的叹气,“红叶,你故意的吧。我可不是断袖。”
  “骗人,你不是跟那个墨青蓝如胶似漆嘛!”红叶爬起叫道。
  “那不是被你教出来的嘛,我明明是喜欢小鸟依人的小娘子的。”天衍气呼呼地说。他走过去一把推开红叶,坐在床上。
  “最近京城有什么动静?”天衍问。
  “昭王的奸细小动作不断啊,我觉得快要下雨了。”红叶捉起天衍的手,玩弄着,“话说泰胤殿下也是个出类拔萃的美男子啊。”
  “你真敢说。”天衍推他一把。
  “不过没天衍大爷英俊潇洒,行了吗!”红叶讥道,拉开天衍身上毛茸茸的狐裘大衣,一头钻进去,“墨青蓝你给我留着。”
  “他太聪明,你拿不住他。”天衍笑道。
  “没有我红叶拿不下的人。”红叶作色道。
  “好,只要你抓得住他,我就把他送给你,如何?”天衍耸肩道。
  “你可得一言九鼎。”红叶盯着他眼睛道。
  少顷眼一眯,嘴角勾起,又笑起来:“还有件事,挺有意思的。”
  “按着以往经验,你觉得有趣的事,通常会让我头大。”天衍把他拎出自己的怀抱。
  “闻大人要结婚了。”红叶嘲讽地笑起来。
  天衍倏然站起,脸色发青地死死盯着红叶。“他娶什么人?”
  “曹氏。”
  “我为何不知!”
  “你跟墨青蓝打的火热,哪有功夫关心你的相父大人啊。”
  “那女子畏手畏脚的,还带着个傻儿子,闻重怎么会娶她!”
  “人家闻大人才不像你们俗人呢,他心眼好,想给他们孤儿寡母一个名分。可是明媒正娶哦,”红叶挑眉笑道,“我们小甜水巷里有句话传了好几年,叫‘偷汉要偷墨家郎,嫁人要嫁乌鹊相’。”
  “乌鹊相?”天涯诧异道。
  “怎么?‘乌鹊’不是你当年赐给闻重的御号嘛,京城人背地里都爱称他为‘乌鹊君’。”红叶说。
  “我那只是一时气话。”
  “从你嘴里说出来,大概很伤人吧。”
  “总之我不能让闻重娶亲。”
  “什么混话呀。”
  “总之不行,就是不行。我就是不准。”天衍一脚踢翻了桌子。
  “哎哟,景天衍,你又开始撒泼了!”红叶叉腰骂他,“有本事别跟小爷这儿作孽,找你的乌鹊君去呀!”
  “我现在就去!”天衍咬牙切齿地甩下一句,轻功飞出房间。
  
  旧曹门街的闻宅院门“哐当”一声巨响,院中的闻重和山阳都震得一个激灵。天衍一手撑门,一见面就死死盯住闻重直直奔来。山阳以为他怎么了,连忙上去拦。天衍不理他,径自走到闻重面前。
  “我有话对你说。”天衍冷冷道。
  “说吧。”闻重面无表情。
  “我不准你娶亲。”天衍单刀直入。闻重一惊,看了西厢房一眼,急忙拉天衍往外走。怎奈拉不动他。
  “山阳,把官家请出去。”闻重冲山阳喊。山阳上前拉天衍,但又不好使蛮力,只得束手无策的望着闻重。
  “官家,这话出去说吧。”闻重道。天衍凝视他却不开口,闻重无奈又说:“那你进屋说。”却仍是拉不动他。
  “你到底要干什么?”闻重咬了唇问。
  “除非你答应我不娶亲,否则我哪儿也不去。”天衍横道。
  “你这是什么话,我娶亲有何不可?犯了哪条王法了?”
  “没别的,只是我不准。”
  “你……我为什么要你批准?”闻重气得脸发白。
  “你要是娶亲,我就大闹婚宴。你洞房之夜,我就紧急把你召入宫中。把你一直留在宫里,直到女方退了亲为止。”
  闻重瞪着他,气得说话都发抖了:“你、你出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不走。”天衍高闻重半头,气势也高他一等。
  “天衍!你越大越回去了是不是?把小时候耍无赖的把戏都拿出来了!”闻重骂道。天衍抱臂看他,他知道闻重也只能说到这个地步了。
  “好好,你爱站哪儿就站哪儿。”闻重一甩袖子,自己走回房去了。
  山阳凑到天衍跟前,又气又笑:“我说,你这是哪一出啊?”
  “你别事不关己,闻重要娶亲,你为何不拦着!”天衍压低声音责道。
  “闻大人有多固执你比我知道,而且……”山阳摇摇头,“你冻着吧,我回屋了啊。”说完就哂笑着回自己屋里了。
  寒风瑟瑟,天衍不禁打了个寒战,拉紧了白色裘袍的前襟。闻重在屋里看见了,心绪愈发焦虑。他蹙眉看了他半天,见他转身走了,稍稍舒了口气。
  天衍转身走进西厢房,荷花见这一个大男人进来,吓得直往后躲。
  “曹夫人你不必怕,七夕之日我们不是在铁屑楼一同吃过饭吗?”天衍微笑道。
  “景公子……有何贵干?”荷花定了定神。
  “我听闻大人说了曹夫人的艰难处境,很同情你们母子俩。我在朱雀门东为你们买了幢宅子,家具童仆一应俱全。”
  荷花直勾勾看着他不语。
  “另外,这是三万两银票,你与孩子将来不愁吃穿。”天衍扬了扬手中银票,“您什么时候搬走?”
  “我不搬……”荷花沙哑地说。
  天衍一愣,“为何?”
  “因为我喜欢闻大人!”荷花涕泪四下。阿呆在一旁见他娘哭了,“嗷”的一声扑上来一口咬住天衍拿着银票的手。
  天衍惨叫一声,用力的掰阿呆的嘴,阿呆却发狠地死死咬住。天衍总不能对一个小孩用内力,只能听着自己手指咯吱作响。山阳先跑进来,用力拉阿呆,给他几下,阿呆连哭都不哭,嘴里愈发用力。天衍疼得大叫。闻重腿脚不便次山阳赶来,上前抱住阿呆,急道:“别咬了,阿呆!伯伯要生气了!”阿呆听了闻重的话,才松了口,满嘴是血。
  “荷花,你不是要去徐婆婆家量衣服吗,快带阿呆去吧!”闻重对荷花说。荷花畏惧地看着天衍手上的惨象,慌忙点点头拉起阿呆跑了出去。
  闻重拽着呲牙裂嘴的天衍一边走一边呵斥:“你怎么总给我惹事!”
  “是那小孩咬我!我手指都要断了!”天衍争辩道。
  “肯定是你先招他,不然他怎么会急眼!”
  “闻重,你怎么这么护着这小孩!为什么我小时候你却总骂我!”
  “你和一个痴儿争什么!我看你越大越没出息!”
  “闻重!你偏心!”
  “别叫了!街坊四邻都要被你吵来了!”
  闻重拉着天衍进了屋,山阳打来清水就悄悄退出去。闻重给天衍清理了伤口,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
  闻重看着天衍修长的手指上裹着的厚布,叹了口气。
  “现在不疼了。”天衍看着他说。闻重不说话。
  “原来你还是会心疼我的。”天衍用伤手拨弄闻重放在桌上的手指。
  “行了,闹也闹了,回去吧。”闻重把手拿下去,别过头道。
  “我不走。”天衍见他又这般冷峻,急着说。
  “官家!”闻重突然回头,喝了一声,却对上天衍红着的眼睛。
  “对不起。别恨我好吗。”天衍凄然地寻觅闻重深黑色眼眸中藏匿的情感,院中马厩里碰雪打了个响鼻。
  “你走吧。元旦朝会来了不少使臣,你得回宫应酬。”闻重叹息般说。
  天衍伸手去拨闻重垂到眼前的散发,闻重无意识地一退,用手打开。
  “啊!”天衍握住伤手叫了一声。
  “天衍!你怎么样?”闻重急忙低头去看,天衍却借势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钳固住他的双手。
  “天衍,你做什么……”闻重的下巴卡在他的肩膀,挣扎地说。天衍温热的舌钻进他的衣领,勾挠着他的脖子。闻重的手颤抖了。
  他蓦然间想起了当年宵王泰琪说过的话:
  “感情这东西是难以捉摸的,很难给它一个界限……我想看看你和天衍间,会走到哪一步。”
  闻重的整个身体都战栗起来,天衍惊诧地放开他,“闻重?你没事吧?”
  “你……胡闹些什么。”闻重强压住惊慌,做出生气的样子。
  天衍苦笑了一下,“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闻重有些不稳地站起,打开门,“……快回宫去吧。”
  “闻重,你答应我不要娶……”天衍快步上前,扶住闻重的肩。
  “你能让李思骁复活吗?”闻重突然问。
  天衍垂头不语,碰雪又骚动起来。
  “……那你就回宫去吧。”闻重拉开天衍的手,回到房间,把门关上了。
  
  “如果天衍因为你执迷不悟起来的话,你要怎么办,闻重?”
  闻重发现,真到了这一步,他竟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十八章  闻重娶亲

  元宵节刚过,闻重便宴请诸人。旧曹门街的街坊邻居都到场了,朝中几个有往来的老臣也都来捧场。闻重这次极注重形式,愣是雇了轿子载着荷花绕了半座城,新妇下车时撒了谷豆,一群孩童熙熙闹闹地去捡,新妇踏着青布条走进门,脚不沾地。
  闻宅的门额挂一段彩绸,下边扯成穗。闻重进门时随行的众人都争着扯下一些。汴京人又这种习俗,称为“利市缴门红”。
  吴翰尧还没喝喜酒就醉了似的,险些将门额上的彩绸一把扯下来。他见了闻重就哈哈大笑着用力拍他的背,众人笑着拉他坐下。
  屋中热闹熙攘,天衍站在雪地中静静地看着。他第一次见闻重不穿黑色的衣服。
  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闻重穿了一身朱红色的长衫,配着他绸缎般的深黑色长发,犹如夭夭之桃,灼灼其华。
  闻重终究不是他可以左右的人。
  如今,他为人夫,为人父。他属于别人了。
  天衍甚至萌生了一种冲动,他想冲进去把闻重劫走,把他锁起来狠狠地蹂躏。让他再也不能这样宁静端庄,撕碎他的骄傲,打破他的固执,让他没有自己就活不下去!
  “天衍?”
  一切幻想被山阳突然地招呼中断。山阳无意间瞥见了站在大门外冻得脸色发青的天衍。
  “你站在这儿做什么?”山阳轻嗔道。
  “我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祝福他一下。”天衍冷冷的说。
  “你敢!吃我拳头!”山阳一拳打去,天衍接住了。
  “……我回去了。”天衍苦涩地笑笑,一个人恍惚地走了。
  
  回到了宫里,走过空荡荡的次都堂,走回垂拱殿去。
  满院梅花胜雪,暗香浮动。天衍被这些无情之物勾起了往事。那时闻重广袖翩跹,黑发飞扬,漫天如沙细雪,清幽的笛声飘扬于苍茫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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