廻梦仙缘-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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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霁派人请离峻和离焉进宫议事,他吩咐福伯安顿难民后也和钟千影进宫了。我担心萧易,没等萧霁回来就独自前去巴蜀找他。
第十二章 灾与情
更新时间2011822 0:21:11 字数:2914
我不知巴蜀具体在哪,但那里干旱了一年多,云气必然有所不同。我施凌空术寻了不久就找到一处异常干燥寒冷的地方。根据那几名难民告诉我的路程和方位估计,这里应是巴蜀无误。
因为灾情惨重,巴蜀上空慢慢积聚一层浓浓的暗戾之气。地面的生气不得流通,恶煞滋生并把北方紫宵仙境的瑞气被阻隔域外。地缚之镜自成,以致鬼气愈增,生灵涂炭。
我不懂观气之术已经看得心惊肉跳,地面的实况只怕更是惨不忍睹。
我御风落在城外的荒野。不想这里竟触目惊心地堆满许多饿死的、病死的人。天未暗,荒野已经鬼气森然。
“救我……呜……”我才站稳,远处传来凄厉的鬼哭。这时,脚突然碰到旁边的冰冷的尸体。我虽不怕鬼怪,但此情此景还是忍不住吓得惊呼一声。
“救我,救我……”呜咽哭呼再次传来。我稳住心神一听,却发现那是活人的呼唤。
有人还没死?!我心中一凛,凝神循声寻去果然一个衣衫褴褛的妇女。她气力将竭,呼叫全凭她执着的意念力发出,故听起来如同鬼哭。
“求姑娘……救我的……孩子……”大姐挣扎着看着我,似乎只要我答应了,她就安心离去一般……
“大姐,你先别说话。我保证,孩子一定能健康成长的。你放心……”我顺着她的指示一看,果然见到一个婴儿被她护在怀中。只是,婴儿已经断气了……她以为孩子还活着才能支撑到现在,我怎能告诉她孩子已经先她一步而去。心里揪得紧紧的,我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安慰。
她的五脏六腑已经枯竭,我输给她的灵力如同石沉大海,丝毫不起作用。看来已经回天乏术了,我心中愧疚,只好用甘霖术缓解她的痛苦。
“谢谢……我不行了……我……对不起……相公……我等不到——”妇女含恨着断断续续地说。但她还没说完,眼睛一闭就没气了。
“大姐,你走好……”大姐为什么说对不起她相公?她相公为何把她和孩子都抛弃于此呢?
这里横竖躺在数不清的尸体,也不知有多少人和这位大姐一样,未离世就被抛弃在此。
怎么可以这样做……就算那些人病得快要死了,但只要他们还有一口气,他们都还有自己的感受啊!
眼睁睁地看着亲人抛弃自己,他们该是何等绝望……天灾固然可怕,但泯灭了良知的人心却比任何灾难都恐怖。
这里有几个由冤魂化作的厉鬼,但它们却未曾伤害这位大姐,大概是生前曾经有相同经历才不忍加害吧。连妖魔都有同情之心,人呢?想到这里,心不禁揪得紧紧的。
“前方的小姑娘?这里很危险,你快些离开。”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那人的声音有点耳熟,我回头一看,是镇北将军,萧易的忘年之交。
“流璃姑娘?!你怎会在此?”镇北将军微惊地看着我说。我曾在太子府和他有数面之缘。
“我来找萧易大哥,将军前辈能带我见他吗?”我抹去眼中泪水,站起来回答。
“当然,你先过来吧。这些人大部分因为瘟疫而死,姑娘久留不妥。”镇北将军说,他言罢吩咐侍卫将尸体搬到一起集体焚化。
“将军前辈,慢着。”贸然焚烧这里的尸体恐怕会引起这些冤魂的愤怒,我将我的顾虑告诉镇北将军。
“难道请法师来做法?”镇北将军知道我懂法术,为了属下的安危,他没擅自行动。
“最好是这样。不过,我可以试试。”那几个厉鬼曾试图伤害我,不过它们靠近到一定范围时总被五灵镯阻挡住。如此几番,它们身上的戾气也被五灵镯消减了好些。若能用五灵镯的灵力净化它们的戾气,让它们投胎转世倒是功德一件。
征北将军确保我无生命之虞后吩咐部下退回。我上前一步,凝神激发灵力和五灵镯感应。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催动五灵镯的力量。想不到五灵镯竟自行汲取天地五灵。明光从镯子中迸发,顿时驱散周围的浊气和鬼气。我变动手法,将那几个张牙舞爪却靠近不得的厉鬼困在一个结界中。五灵之力缠绕着它们,很快就将它们身上的戾气消殆干净。
我凝息收气,原先鬼气森然的荒野受五灵之力感染而恢复往日的生机。一地枯草逢生,向来见惯大场面的征北将军都不由得感叹起来。
只是我运完功后头有点晕乎乎的,大家的欣喜的表情变得有些模糊了。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莫惊,你尚未适应五灵镯吸收天地五灵而产生晕眩之感。按我说的去做便可无恙,抱元归一,度纳神清于太虚……”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不知为何,那男子的声音让我觉得莫名的熟悉之感。
“无需细究,故人之友罢了。”那人犹豫了一下说。
难道是师父的朋友?不过,既然他不想说我也别细问了。在他的引导下,我凝神引动内息,晕眩之感果真消失,但那人再也没有说话了。
“你还在吗?谢谢你!”我能感受到,他身上带着很温柔的气息,心中隐隐有些牵挂,便问了几声。那人沉默不语。
突然,眼前白光一闪,我看清了镇北将军的脸,但再也感应不到那人的气息了。
镇北将军他们似乎感受不到刚才发生的事情。想必是那人用了类似传音入密的法术,所以只有我一人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到底是谁,为何要帮我呢?我实在想不通,待侍卫处理好那些尸体后便和镇北将军回城。
城中商铺倒闭,街道冷清,民居中隐隐传来哭喊声和小孩的哭闹声。暗淡的灯光映着路上寥寥的几个瘦骨嶙峋的行人。他们嘴唇干白,脸上都带着暗淡而麻木的悲伤。
“姐姐,你知道小娟的娘亲在哪儿吗?”就在我们快要回到萧易的住所时,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突然跑到我们面前问。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急切地看着我们,话才说了一半就哭了。
“小妹妹,你和娘亲走散了吗?”我见她哭得伤心,忙蹲下抹去她眼中的泪水问。
“不是,谢爷爷说娘亲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小女孩依旧哭着,她握着我的手哽咽地恳求:“小娟怕娘饿,姐姐能帮我把这半块饼带给她吗?”
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难道……我看着小女孩泪眼婆娑的模样,心中揪得紧紧的。
“姐姐,娘亲是不是不要小娟呢。”小女孩低头不住地抽泣:“小娟保证不惹娘生气了,姐姐能叫娘亲回来吗?”
“哎呀小娟,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艰难地走了过来。他心疼地拉过小女孩,歉疚地对我们行礼说:“大将军,小娟冲突你们了,请你们原谅。”
“老丈切勿在意。”镇北将军上前扶住老人家。他将身上的干粮偷偷塞给他说:“老丈,请你收下,但切勿告诉他人。”
“这,谢谢大将军!”老人家感激得差点跪下。他含泪地把干粮递给小娟:“小娟,有吃的了,咱们回去吧。你要乖乖的,娘才早点回来……”
“爷爷,小娟不饿……小娟只要娘亲……”小女孩抱着老人撕心裂肺大哭。老人无奈,眼泪止不住地留下。
“小娟,你别哭。这是你娘亲要我带给你的,她说只有小娟听爷爷话,不哭泣,过几年就回来了!”我摘下头上的簪子放到她手里说。
“娘亲真的这样说吗?姐姐没骗我?”小娟小心翼翼地托着簪子问。
“当然。”我努力地扯起一个微笑。小娟见此赶忙擦干泪水说:“小娟一定听爷爷的话,一定不哭,就算被虫子咬也不哭了!”她珍惜地把簪子放在怀里,拼命地忍着泪水:“姐姐,谢谢你!请你告诉娘亲,小娟一定会乖乖的等她和爹爹回来!”
“好……我一定告诉他们……”我轻轻地抚着她的脸说。
老丈再次感谢我们后,步履蹒跚地拉着小娟离开了。但我的心却揪得紧紧的,我不敢想象,多少人因这场灾祸家破人亡了……
“小璃,咳咳,真是你!”萧易的惊喜的声音传来。我抬头看去,只见萧易脸上苍白地站在前方。
“萧易大哥……”我声音喑哑地唤了声,一直压抑的眼泪顿时流了出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萧易跑到我身边,担心得有点不知所措。
“萧易大哥……”看着萧易焦急的模样,我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抱着他哭了起来。
第十三章 我喜欢的是谁
更新时间2011824 1:49:27 字数:2120
萧易也不避嫌,小心翼翼地把我护在怀里。他轻柔地抚着我的头发,仿佛我是幻梦的一般,担心自己稍不留神就会消失。
我忘记对萧易的隔阂,埋头在萧易的胸膛痛抽泣了多阵子,直到把心中的压抑哭出来,心情才慢慢恢复过来。
“别哭,有萧易大哥在呢……”萧易不断地安慰。
巴蜀地区虽连日高温,但晚上却凉风暗起。一阵晚风吹来,萧易忍不住僵硬着身子,极力地压低声音地咳了几声。
“太子爷,外面风大,还是进去吧。”回到屋内的镇北将军出来担忧地相劝。
“多谢先生提醒,我已无大恙……”萧易微笑地对镇北将军说。他扶着我的肩膀担心地问:“小璃,你怎么了,是不是霁儿欺负你?”
萧易脸色苍白萎靡,我终于察觉到他的不妥,急切地抬头问:“萧易大哥,你哪里不舒服?!”
我的手迅速地搭上在萧易的脉搏,但尚未感受脉象的跳动,萧易便巧妙地避开我的手指,轻轻地握着我的手腕制止我的动作安慰:“小璃别担心,不过是偶感风寒,我们进去吧。”
他说着迈开步子,可是才走了两步,他的身子晃了晃就昏了过去。
萧易大哥怎么病的这么严重了!我心中大惊,闪身上前抱着他下落的身体。
“快宣太医!”镇北将军大叫着吩咐下属找御医。下属从未见过他如此急切,顿时吓得踉跄几步退下。
我们把萧易扶进卧室,御医很快便赶来。他拿出一套金针熟练地施治,但情况却不容乐观。
镇北将军告诉我,萧易劳累过度,七天前就病倒了,前两天更是发热不止。然而,本在卧床休息的他听说我来了,不听嘱咐就走了出来。
指甲陷入掌心,原来他已经病得这么重。但我丝毫没有察觉不说,还抱着他哭了这么久。他当时一定很辛苦吧……对不起……
我站在一边愧疚地想。镇北将军叹了声带我出去,说有事要和我商量。
“流璃姑娘,太子爷曾有段时间昏睡不醒。那时,他一直在唤一个人的名字,你猜他念念不忘的谁……”苍白的月光下,镇北将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问。
“是颜静姑娘?”难道是颜静?心莫名地疼痛起来,我努力地控制自己不在意地问。
“你在意?”镇北将军不答反问。
“当然不会……”原来真是颜静。萧易骗我,他真的喜欢颜静……我忙笑着摆手否认。那一刻,心如同刀割一般痛得无法呼吸,眼泪也却毫无预兆地掉下来。这是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幸好我站在屋檐下,光线很暗,镇北将军应该看不到。只是,我为何这样,是因为萧易骗了我还是替离晚伤心?我用手按住心房,可是心还是痛得我眼泪直流。
“太子爷深深爱着的人,却不承认自己喜欢他,痴情还是冤孽。”镇北将军摇摇头抬头看着暗淡的月色,沧桑地叹了一声又问:“小姑娘,你当真不在意?”
“不……”连镇北将军都知道颜静喜欢的是萧霁而不是萧易,看来萧易也没骗他。我凭什么在意?我猛地摇头否认。
“我从前也和你这样,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喜欢那个人。”镇北将军神色一痛,声音黯然地说。他低头看着怀中的玉佩,思绪似乎回到遥远的过去。
“她对我一片深情,我却不肯相信,直到她被人玷污之后自杀了,我才知道自己那么在乎她。但这一切都迟了……人总是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总是要等到失去才想守护那些不可能存在的承诺。”
“将军前辈,我真的没喜欢萧易大哥……是替离晚伤心而已……”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怎么会,我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又怎么会得到。既然没有得到,又谈何失去呢?我真的只是为离晚伤心、为萧易骗了我而伤心!我继续否认,但声音说到最后还是颤抖了……
“小姑娘,你是你,离晚是离晚。太子爷爱过离晚不错,但他那天却是叫着你的名字……”
萧易唤我的名字?!镇北将军的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在我脑海炸开,我顿时愣住,心有点甜蜜,却又说不出地苦涩。
“小姑娘,太子爷不说喜欢你、甚至还答应娶颜静姑娘都是因为他知道三皇子喜欢你。他最疼惜三皇子,自然不肯与他相争。但感情这事不说放下就能放下。来灾区前,我们并不知这里已经民不聊生,生灵涂炭。他是为了远离你,才主动请缨来这里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