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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双玉红-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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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帆想不出这角破绢,会有什么用处?但他眼前却浮起老人家两道神光湛湛的眼神,以及那种慈祥和蔼,宝相庄严的神色,使他忽然起了信念。
他老人家决不会欺骗自己,这破绢也会有用的,于是,他又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
时光迅速,转眼已是三年,丧服屈满的江帆,今年已经十八岁了。他已从一个大孩子,变成了英俊青年,这三年功夫,江帆除了日间跟着义父练武之外,每晚上床之后,就勤练老人传给他的吐纳之术,果然武功内力,全部进步迅速。
尤其耳目特别灵敏,不但两三丈以内,落叶飞花,清晰可闻,就是黑道之处,也一样看得十分清楚。宫仲山见他武功进步得如此神速,也只当他天资颖悟,自然无限高兴,夸奖备加。
一有余暇,就和他讲解着武林人物,和江湖门槛,但只要提到五大门派,就必然诋毁一番,把他们骂得一文不值。
是以在他幼稚的心灵中,五大门派简直变成了江湖上的败类!
这天中午,前厅来了一位身穿黄衫,脸色居傲的青年,宫仲山却好象迎接上宾似的,一直把他让进书房里去,接着关起门来,在里面谈了许久。
江帆正好打从书房经过,听到义父在里面只是连声应“是”,不由心中大奇。
在他的心目中,义父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无论武功、气派,都是自己的典范,尤其听义父平日口气,好象武林中能够和他老人家动手过招的,已是不多。
何以见了这个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十岁的黄衫少年,会有这样低声下气?一时不由起了好奇之心,正待偷偷的瞧上一瞧。
只听黄衫少年起身说道:“那么宫老叔要他早日前去就是!”
宫仲山呵呵笑道:“兄弟遵命,哈哈,此子福缘,真是不浅。邵老弟远来不易,怎地就要走了?”
黄衫少年道:“宫老叔不必客气,小侄还有一件急事待办,如果确如江湖上的传言,恐怕宫老叔也不得闲呢!”
宫仲山似乎吃惊的道:“你是说那件东西,有了眉目。”
黄衫少年道:“据说那东西共有五份,必须得全五份,才能看出奥秘,如今江湖上正谣传着……”他底下的话突然低了下去。
接着宫仲山“哦”一声道:“原来如此,哈哈,那么兄弟不好强留。”两人说话之间,脚步声已到门口。
江帆不知他们说些什么,赶紧闪身躲开。
只听书房门“呀”然开启,自己义父恭送黄衫少年出来。
等两人走远,便也悄悄溜出走廊。
不多一会,宫仲山送走客人,回转客厅,一眼瞧到江帆,脸上绽出笑容,招手道:“帆儿,你随义父来,我有话和你说。”
江帆还是方才偷听,被义父发觉,不由脸上一红,垂手应了声是,跟着义父走进书房,宫仲山在椅子上坐下,一面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笑道:“帆儿,你也坐下来。”
江帆心头只是忐忑不安,依言坐下。
宫仲山一手把他拉起,慈笑道:“义父和你情若父子,你快起来,听我说下去才好。”
江帆拭泪站起,宫仲山又道:“这几年来,义父无时无刻忘不了老嫂子的遗言,所以对你更加督促,倾囊传授,希望你有一天,能够报雪血仇。”
“可喜你天资颖悟,果然不负期望,尤其这三年工夫,武功大进,义父这一身本领,已被你全学会了。要是换了旁人有此成就,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业,已绰绰有余。但是你的杀父仇人,乃是威震武林人多势众的五大门派。
虽然将来报仇之事,义父绝不会置身事外,而且也可广约能手,替你助威,只是你本身自然也要有相当的功力,才能胜任。
因此,义父经过再三考虑,你只有另投名师,再求深造。……”
江帆抬头道:“义父,江湖上还有比你老人家本领再大的人?”
宫仲山仰天打了个哈哈,随即正色道:“孩子,武林中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凭义父所学,虽说已是不多,但不是绝无仅有。这多年来,父义就替你想了一位武功高不可测的奇人,如能拜在这位奇人门下,哈哈,不出一年……”
江帆惊奇的道:“义父,这位奇人是谁?帆儿怎地从没听你说过?”
宫冲山摸着他颔下疏朗朗的胡子,笑道:“这位奇人,说过来也是义父的老友,咳,何止老友,简直可以是义父的……唔……义父的……前辈。”
“我这样说,并不为过,因为他武功之高,真是旷古绝今,他就是义父要介绍你去投在他门下的木真君!”
“木真君?”江帆低低念着这个奇怪的名字。
宫仲山大笑道:“哈哈,孩子,你只要学会木真君十分之一的功夫,你就可快意仇仇,血洗他五大门派。唔,孩子,义父这里有一枚‘木门金符’,你拿去叩谒,自可蒙他收录。饭后,你收拾行装,我叫他们替你准备马匹,就可上道。”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块金牌,一张路程单和一封密柬,递到江帆手上,郑重的道:“孩子,木真君在九宫山太乙崖,一路行程,义父已在这张路程单上详细注明。这封密柬,你到了九宫山,才准开拆。”
“照我吩咐行事,自会有人接引。只是北辰宫有许多禁忌,你平日必须诸多小心。”
江帆含泪接过金符路单,还想再问。
宫仲山笑道:“孩子,你到了那里,自会知道,目前勿须多问,快去吃饭吧!”
江帆只好唯唯应命,吃过午餐,他因义父吩咐,叫自己收拾行装,便要上路,这就回转房中,收拾好衣物,匆匆出去。
宫仲山已在厅上等候,一见他提着包裹走出,便从几上取过一小袋金子,和一包纹银,叫他放在包裹之中,一面含笑道:“帆儿,你从没出过远门,这次路程虽远,但你只要按照略程单所注,行止休息,就不会有甚差池,到了北辰宫,你千万谨慎,不可丝毫大意,免得义父耽心。”他这几句说话得真情流露,面色黯然!
江帆更是泪流满面,跪在地上拜了几拜。
宫仲山站身子,颔首道:“帆儿,你可以走了,千万记住义父的话。”
江帆点着头,取过包裹,往门外走去。
宫仲山似乎也有点舍不得他远离,一直送出大门。早有小厮牵着马匹侍候,江帆回身别过义父,跨上马匹,独自上路。 
他虽有一身武功,终究还是第一次出门,未免有点胆怯,所幸这一路上,由赣人鄂,义父早巳替他排好路程,何处打尖,何处投宿,一路果然甚是顺利。
九宫山在湖北、江西交界,相传普安王兄弟九人避难于此,造九宫而名。山自下而上,高峰九层,故名。明末流寇闯王李自成兵败,流窜至此所困,自缢山下。
江帆到了九宫山,从怀中取出义父那封密束,打开一礁,原来是一张画得十分详细的山势途径。他按照图中指点,一路朝山中走去。 攀登三层高峰,沿着一条羊肠小径,折过峰腰,迎面一座数十丈高的石崖,陡峭如壁,老远就可瞧到擘上横刻的“太乙崖”三个大字。心知已到了地方,按义父柬上所载,这堵大石壁的右侧,应有一道石门。
他走近大石壁,见右侧另有一堵四五丈高的石崖,壁上依稀似有一道石门。
不,那不能说是石门,因为只是在石壁上凿了一个长方型类似门户的痕迹而已。门上约一人高处,果然有一个核桃大的小穴,正好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人凑上脸去,嘴对石穴。
江帆心中暗暗奇怪,难道这石门小穴,真会有人?但这是义父密柬上指示要自己做的,他俯身拾了一颗石子,举手在石门上连敲三下,一面运气凝神,对准缺口,说道:“笃笃笃,石门开,江南有人来。”
话一说完,立即凑上耳去,用心静听。
说也奇怪,洞穴中果然隐隐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道:“你可以上来了。”
江帆心头大是惊奇,这人叫自己上去,究竟从哪里上去呢?他连忙再凑上口去,问道:“小可不知从哪里上去?还请指示。”
石穴中那人又道:“石壁右侧。”
江帆急忙转头瞧去,原来石壁右侧,果然有一条小道,沿壁而上,藤草蔓延,要非用心细瞧,极难发现,这就依言飞身而起,循着石壁,往上走去。
盘上崖顶,只见迎面有一座手执降凰杵的金甲神象,拦住去路。
江帆只当是座石凿神象,并没注意,只是崖顶甚为狭仄,自己必须绕过金甲神象,才能上去。
心念方动,瞥见那金甲神象突然伸出左手,向自己抓来。这一下,可把江帆瞧得大吃一惊,这金甲神象原是个活人,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 
那金甲神象见他发呆,摊着的手,五个指头忽然动了一动,好象向自己索看什么东西一般。
江帆心中一动,赶忙取出那枚“木门金符”,方待递过。
那金甲神并没有来接,一见金符,只是眨动眼睛,朝金符注视了一下,也不言语,转身就走。
这人举动,当真透着古怪,江帆见他一声不晌,往前走去,也只好跟在他身后走去。
一路上,都是断崖奇岩,怪石嵯峨。
金甲神看去装模作样,走得不快,其实脚下如飞,相当快速,眨眼工夫,已经到一块凸出的悬岩之上。
只见他突然伸手向岩上一支石笋抓去,但听“咔擦”一声,石笋应手移开,露出一个黑黝黝山洞。
金甲神依然没有开口,用手指指洞中,意思要江帆自己进去。
江帆想起义父曾说照他吩咐,自会有人接应之言,就依着金甲神指点,俯身钻入石窟。
只听身后又是“咔擦”一声,洞门已闭。
这里面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差幸他这三年来,练习侧卧吐纳之法,一两丈内,还可瞧的清楚,是以入洞之后,略一定神,便自摸索前行。
这条山洞好象螺旋似的盘曲而上,走了盏茶光景,前面逐渐透进微光。再走一会,石窟已到尽头,只觉眼前豁然开朗。那是十来亩田大小的一片平台,四周峻峰矗立如壁。他走出石窟不远,又是一堵高大石壁。这堵石壁上,却现出一坐洞府,两扇石门上,檐角高琢,形如宫门,上首横额正是“北辰宫”三字金色古篆。
门前两侧,也有两个金甲神模样的人,有如泥塑木雕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江帆心中暗暗思索,这木真君不知是何等样人,竟有这般气派,自己奉义父之命前来,应该上去请他们通报一声才好。当下整了整长衫,手持金符,一步步往石门走去。
就在此时,那两扇石门忽然自动开启,从里面走出一个黄衫老人。
那人年约六旬左右,瘦消的脸上白净无须,朝江帆说道:“小哥就是从江南来的?”他嗓音尖细,犹如女子一般。
江帆听得暗一惊,心想:不知他如何会知道的,一面连忙递上金符,躬身道:“在下江帆,奉义父宫仲山之命,叩谒真君来的。”
黄衫尖嗓老人接过金符笼入神中,点点头道:“资质果然不错,唔,小哥请随我过去。”
江帆拱拱手道:“不知老丈如何称呼?”
黄衫尖嗓老人笑笑道:“你叫我萧老公公好了。”说完,引着江帆,朝石门中走入。
江帆满怀好奇,跟着跨入洞府,纵目一瞧,只把个江帆看得称奇不止,原来这座洞府,深广无比,里面竟是和富贵人家的府第一般,有天井、大厅、厢房、长廊。但若大一座洞府,竟然瞧不见一个人影。
萧老公公领着他,一连经过两重院落,突然眼前大亮。前面一排长廊,曲槛临风,槛外天光云影,远山叠翠,五楹精致石室,湘帘低垂!
江帆瞧得一怔,心想:这座洞府,已深入山腹之中,但此处长廊曲槛,分明是凿穿石壁而成,这种鬼斧神工的设计,真是叹为观止。 萧老公公把他引到通往长廊的门外便止住步。这时从中门一间房中,走出一个宫装少女。
从长廊中缓缓走来,槛外轻风,吹得她长裙飘动,好象御风而行!
那宫装少女走近门口先朝萧公公福了一福,轻露匏犀,发出流莺般声音道:“老公公,这位就是从江南来的江公子了,真君有请。”说着,美目流盼,朝江帆瞟来!
江帆实在感到不胜惊异,自己跟着萧公公进来,始终不见有人通报,何以深居洞府深处的木真君,已命使女来叫,莫非他真是神仙不成?
心中想着,只听萧老公公低声道:“真君就在里面,小哥请吧!”
江帆应了声是,连目光也不敢向宫装少女多瞧一眼,谢过萧老公公,便随着她身后往长廊上走去。
青衣少女把江帆领到中间那间石室门口,停步道:“江公子请进。”
江帆知道木真君就在里面了,不禁心头跳动,略微定了定神,才朝屋中走去。
这是一间宽淌的起居室,四壁晶莹如玉,屋顶正中是石钟乳凝结成的一朵倒挂莲花,中间还嵌了一颗鹅卵大的珠子,宝光四射!
地上铺着一张极大毛毡,一座缘玉屏风前面,紫檀锦墩的交椅上,端坐着三个人。
中间一个是身穿杏黄长袍的老者,生得浓眉鹞目,狮鼻阔口,脸色白中透青,看去约在五旬上下。
左右两把椅上坐着的是两个宫装丽人,云髻高挽,人比花娇,左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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