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与风骨-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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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大感不安。 早早收了琴撑着油纸伞往回赶,半路中却被人挡了道路。清木抬头看向那人。惊诧中同时害怕不已,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 “师父?!” 清木十岁时成了孤儿,那时所有人都怜悯她却无法养她性命。恰巧此时城中来了一位年轻的云游仙人,见她骨骼清奇便收她为弟子继续云游降妖伏魔。所有人都赞她清木好命,只有她自己知道师父有多善恶不分残酷暴戾。只要是妖魔便必然杀其躯体毁其魂魄,灰飞烟灭无法轮回。在她十五岁时再次经过她曾经的家乡,于是她央求师父让自己留在家乡直至死去。如今又过三年再次相遇,想起师父降妖时的决绝,心中不禁一片冰寒。 “孽徒!”仙人怒极。“你可知你这些日子与何物住在一起?!” 清木禁不住落泪,气势瞬间就低了下去。是害怕还是为何,心中清楚。大声反驳道:“我早已知道!” “你知道?!你怕早已被那千年雪狐攉取了心智!” “你不要这样说他!他是善人。”说到最后一字清木已失了勇气。 仙人怒极反笑。“你还说他是人?” 清木怔住,仅片刻,她吸吸鼻子伸手用柔软衣袖抹去脸颊两边的的湿润。语气坚决。“师父请让开,我要回家了,他还在等我。” 仙人气得浑身颤抖,眼睁睁看着清木绕开自己撑着伞离去。 “一步错,步步错。”身后传来师父的咬牙切齿。但,她已经
什么都顾不上了。一想到那么虚弱的箫狐,她只想尽快回家。 清木往回家的方向,突然发现两旁所有人家插了艾草的门上都莫名多出了一张符咒,今早走得急未发现。一定是她那师父干的!难怪只一晚上箫狐虚弱成了那副模样。她一路撕破那些符咒一直撕到快要到自己家门口,她停住脚步定了定神又抹尽脸上和眼中的泪,才继续往自家那扇门走去。未至门口,她却再也挪不动脚步。她不知他在屋檐下面等了多久,在她看来却像是千百年那么久。思念那么重,重得时光载不动。 箫狐清瘦而颀长的身躯举着一把油纸伞即使是虚弱也站得笔直,长衫几近及地已被雨水沾湿。他脸色仍有些苍白,不过比起今早的时候要好了许多,唇瓣也有了血色。看着怔得还未动弹的清木,他一如既往露出雍容公子的笑。 洗尽铅华。 “我在这里,接你回家。” 清木捂住嘴失声大哭,心中大悲大喜。几度菩提。扔了伞犹似扔了背后无他的世界。她不顾一切朝他奔去。那遗世而独立且世所未见的雍容狐公子。清木冲进他敞开的怀抱中,踮脚吻上那淡薄而好看的唇瓣。箫狐也垂手扔下伞,拥紧怀抱中瘦弱女子。他心疼了太久,憋了太久,他害怕走错一步,满盘皆输。肆意攉取彼此之间的气息,和屋外的雨一起缠绵悱恻。箫狐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怀中的清木直勾勾地看着她,脸颊绯红。 他第一次进了清木的卧房,比想象中的还要清雅。不容分说地将她放倒在床侧,心急火燎地再次欺上她小巧精致的唇,气息温热喷染在彼此脸上脖颈间。未曾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箫狐伸手为清木解开衣扣,清木突然间推开他,喘息艰难。“你身体好了?” 箫狐扬起嘴角笑,荡漾开一湖春水。琥珀色瞳中的火势足以燎原。“不要担心我的体力。”说罢吻上她纤细白皙的锁骨。 突然想起清木以前说青楼中的脂粉气臭死了。箫狐用力呼吸,觉得她身上若有若无的体香真的好好闻,让他简直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躯体中去。 他们和外面的天气一起翻云覆雨。满屋春色关不住。 直到天黑。清木累极,闭上眼睛就想睡觉。而箫狐仍在细碎地吻着她的面颊。清木咯咯笑着要躲,无奈箫狐将她抱得紧,动弹不得。 “我饿了,起来做饭。”她说。 此时箫狐看着她的眉眼极尽温柔。他已经很少想起几百年前一对璧人互望得眼神了。当他看着清木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位儒雅奏箫的翩翩公子,清木便是她的心上人。不论他会否奏箫。 “你还能下床么。我去给你做。”说罢要起身,清木却将他死死抱紧。 “箫狐。” “嗯?” “我等你。” “好。”他勾起唇角笑,尽是宠腻温柔。 箫狐未施法亲手学着清木的手艺炒了两个她爱吃的小菜,口味一清一重。端到房间的时候发现清木闭着眼睛睡着了的样子,他走过去弯□看着清木的样子,不知为何这段时间发现她越来越美了。再次忍不住吻上她的唇,清木却得意地睁开眼睛直直看着他得意地笑。 “我没有睡着,说了等你的。”双眼露出狡黠的光芒。 箫狐扫过她的唇舌,强忍下欲望抱她坐起身。清木蹙眉。 “疼么?”箫狐也随她一道皱眉。 “你说呢?”清木白他一眼,勉强支起身子。见他要夹菜喂她吃饭,摆了摆手说:“你别,我自己来。”箫狐只得作罢,搬凳子坐到她对面。 清木不太好意思于是在自己吃了好多口饭菜之后夹了一些菜送到箫狐嘴边,箫狐煞是开心张嘴便接,清木得瑟地一把收回筷子又将菜送到了自己嘴里。箫狐眯起来的狐狸眼顿时危险而迷人,他撑着桌子上身倾了过去霸道地将舌头伸进清木的嘴里。 缱绻缠绵。 深夜,两人躺在床上还未入睡,两头青丝缠卷在一起,难分难舍。清木抚着箫狐泼墨似的长发。 “箫狐。” “嗯?” “我喜欢你的白翎。” “嗯。”他笑。“明日取一根给你。” “好。”她亦笑得满足。“你会奏完整的《伊人》否?” “会。明日带你去一个地方奏给你听。”箫狐在她额心轻轻一吻。“歇息吧。” “箫狐。我喜欢你眉心的朱砂。” “嗯。” 箫狐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他和清木一起去了几百年前看见儒雅的奏箫公子奏《伊人》的那个湖心亭。他梦见清木在那里用那位公主羞涩而直白地眼神看他,清木笑起来真是好看。他听见清木对他说了一句话,三个字。 清木见他在梦里也笑得很欢畅。 只可惜。一日天亮,梦境皆成空。 清木拉开房门便见师父笔挺站在院中,她知道他从不会放过任何一只妖,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早。真后悔昨天没有让箫狐离开这里。她僵在门口。身后箫狐的声音传出来,清冷而不失礼节。 “你可是找我家清木的?何不坐下等候。”箫狐笑了笑,双眼却不带一丝温度。从身后搂住清木的腰,未感觉到任何不好意思。 “不必,我只是来取你性命。”仙人杀气顿起,持剑而立好像仍在等待什么。“孽徒!你还不快让开?” 清木仰头,眼神坚定不移地望着箫狐。“我知道你是狐妖。你别管我如何知道何时知道的。你不能死。”几乎是带着哭腔。箫狐温柔地笑着低头含住她的唇,那绝艳的容颜终于泛出了如手中玉箫般的温润。 他抬头,眼睛已经无法隐藏地露出了一蓝一绿的幽深光芒。“你进到里屋去,不要害怕。” 清木不动。箫狐走到小院中央,巨大的雪狐原形再次撑破了清木家的院墙,额中银白色的图形发出耀眼光芒。仙人心中一紧不等多时抽出剑和符咒飞身向他额中刺去。箫狐喷出蓝色火焰,仙人甩出无数张沾满血的符咒飘在周围将他们团团围住,双方都开始越发感到吃力。 箫狐额中华美的图案突然间迸发出万丈银色光芒,刺得人眼睛发疼无法看清任何。仙人遮眼良久用尽全力将手中的剑凭空刺了出去。 霎时间殷红湿热的血湛湿了箫狐雪白扬起来的尾。他仰天大吼。那一刻世人听到此番巨吼皆感到心神俱碎。 明明是一只千年雪狐,吼声却凄凉如狼。 他化为人形,抱住清木。“我没有死,你也不可以死。”他已活了上千年,却未曾尝到过与人别离的滋味。而狐,最惧怕的便是深爱的人死在自己前面,或是自己死在对方前面。因狐贪婪的本性,一旦得到便不愿再失去。 清木此时已无法说话,剑利落地刺穿了她单薄的身躯。她想起了箫狐第一次与她说话的时候,手持玉箫,一副轻佻的纨绔子弟模样。 想起出了青楼的门之后两个人暴露的本性,自那时起她看见那张无瑕疵的脸便会心慌。其实箫狐从一开始靠她很近的时候她就已经感受到他身上挥之不去的浓厚妖气了,上千年的道行,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隐藏的。所以她心慌,不愿时时提醒自己他是一只千年狐妖。她想起他承诺每日一支糖葫芦直至她死的决绝和孩子气,想起他偶尔无赖的贵公子模样,也想起他偶尔从外面带回家的脂粉气。她很伤心,但是她不会说。 箫狐确是善的。她相信。在他看向自己越来越深的瞳眸中,还有在琴房时候他越待越久越听越用心的神情,以及,他后来再也没有让她一个人回家,再也没有去青楼找过女子,再也没有让她闻到过讨厌的脂粉气……光是这些就足以让她全然相信箫狐是一只善妖。他还有点不聪明,不知道她早已发现他是一只千年狐妖,否则为何在他拿起艾草的时候那么生气。她不想让他受到人间的伤害。她也知道他虚弱是为何,在全城都开始除妖的日子中,他怎能安然逃过一劫。她会去琴房是因为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已经发现他是狐妖。她不愿看到他的难堪。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和他得以温存度日。 一切却成了镜花水月。自己现在已经是死了的,只是魂魄仍有几丝残留在躯体上。箫狐将她抱紧。从未抱过谁这么紧。他痴痴盯着清木越发美艳的面容,耳边此时仿佛听见有人在抚琴,抚的是他最熟悉的《伊人》。清木的脸开始褪下血色,他抱紧怀中仍留有余温的身躯,纤细的手指像是要嵌进对方血肉中去。 友人突然在这时候出现了。“你带她离开,我来解决这个半死不活的道士。”他在话的末尾轻叹了一口气,却没任何人听见。 狐,终究还是败在了多情薄幸。 箫狐将清木散去的魂魄收回定在躯体之中,横抱起走向一片虚无之地,穿过幽长而阴冷的溶洞,来到冥河彼岸。 冥河的使者见他怀中抱着已死的身躯伸手拦住他。“不好意思,狐王。这里是冥界。人死不能复生,您若是来强抢回她的性命便是逆转了她的命运之轮。” 箫狐浑身气息冷冽,好不容易在他身上与绝艳共存的温润之息亦随清木而去。此时他眼中已无欲无痛,无恨无情。美得直叫人心惊胆颤,不敢直视。 尤是双眉中一颗朱砂痣,载尽光华。 “我只在这候她转世。” 清木,你可还记得你叫我等过你?我那时应你说‘好’。当时只道是寻常,殊不知我竟会等候你一世。而现在我站在冥河边上,我要亲眼见你转世去哪户人家,不论你来世姓甚名谁,我会等你长大。然后告诉你,你叫清木,我是你的箫狐。 我等你,岂止一世。 END。晋江文学城:。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500657&chapterid1。
作者有话要说:真心希望各位手多点点给我投个票评个论……
、第 2 章
他是一只修炼已上千年的雪狐。举手投足,让人臣服。 眉心一点朱砂痣,随着那绝艳的容貌一展颜,便有如人间帝王英姿飒爽坐拥了一片江山。眉如画,目似星辰,黑色长发犹泼墨倾泻而下至腰际。发间露出几根精致的细绳,绳端白翎。不着华裳,更胜华裳。 在修炼之余他会经常下山去到人间。他喜爱人间世俗,若没这人间世俗,他怕是撑不过这上千年百无聊赖的修炼罢。但每每去到凡间,他便必然会去青楼。青楼的老鸨们从不问他要银子,连专靠身体谋生的姑娘乃至生意火红的头牌更甚城中的花魁都自免身价求之不得与他共度良宵,她们做老鸨的还问人家翩翩风流公子要银子作甚?他倒是乐得悠闲自在,一副贵公子模样。 每到人间,无欲不欢。 他活了上千年仍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除了整日不离身的一支上古玉箫。友人曾打趣道:“就算是隔着半座山只要一见你手中这玉箫的影子便知你身份。”他笑。笑容却不如手中玉箫的光泽来得温润。只因他生得太过绝艳,美得太有杀伤力。他从不会奏箫,也未曾学过奏箫,更是没有产生过想要学奏箫的念头。只是时常会盯着手中玉箫痴笑,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那笑,足以让太多凡世人沉迷。 他说,玉箫来自于他的一位故友。那位故友,是人类。 很多很多年以前,在他还只有四五百岁初炼成人的躯体的时候。 一位公子手持玉箫在湖心亭赏景,突然胸中心情莫名,于是便奏起箫来。曲声婉转而动听。岸边才子佳人纷纷驻足,侧耳倾听。一曲终了,公子回身见着岸边不知何时痴迷停留的人群顿觉不好意思起来。这时一位女子穿过长廊走上前来。 “公子安好。”女子微微屈膝行礼。本就生得精致的五官因略施粉黛被衬得更加出尘脱俗,浑身透露的气质更是高雅。此时,脸却泛出不自然的绯红。她看了看与她相对而立手足无措的儒雅公子不自禁‘扑哧’笑出声来。公子这才敢直视她,脸颊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