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恕-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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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正劲，他散了头发，鼓了衣衫，怒了容颜，抖动的手掌，按在剑柄，汹涌怒气，就在剑中咆哮。
他在风雪中，孤单伫立，面对无尽悲伤往事，默默凝望茫茫天际。
片刻
他抬头瞪眼，冲天而起。疯狂舞动
顿时，风声凛冽，剑气如魔，阵阵呼吼
剑气过处，雪花狂舞！漫天漫地，如苍龙搅天，天幕之间，一片朦胧
风汹涌，雪纷飞，似乎天际纷纷散。动荡的剑气层层汹涌，向四方荡开，撞起天幕，似是惊涛拍岸
身边的梅花，飘洒如鲜血一般，带着恨，带着怒，带着无尽无可奈何，如心中久了的伤痕，渐渐裂开，缓缓滴着血，洒向洁白的大地
雪雾中人，那仇恨的目光，深深刺开，疯狂却这般凄楚，凄楚而这般无奈
雪花暴漫，似是天地动荡，将他的身影淹没其中，不见容颜。
只有那满天凄厉的呼啸
似乎是被囚禁的狂吼
彻向天际
那一双疯狂而血红的眼睛，就在苍白的天地之间，霍霍怒放紫芒
是谁的心？在暴跳，又在无奈之中悲凄？
怒吼之中，一道巨大白色光柱从天而降，撞击大地，轰然作响
他的身影，在巨大白色光柱中，长发衣袂，悬在空中狂舞
舞不尽那埋在深心那似是千年怨恨
点点梅花，撒落在他白色的衣裳之上，撒落在大地之上
然后，疯狂地笑
如飘在云端的白衣，也许他是用力过度吧！竟然也是一个踉跄，再也无力保持平衡，缓缓降了下来。
片刻，抬头，竭尽全力，将剑抛向空中，似乎化作白光，划过空幕，在寂静之中，
消失在无边苍穹之中。
只有，只有，他那突如其来的笑声
这般凄凉却不可一世！
不可一世之中，还有一丝柔和的无奈和善意
雪舞停下后，却不见院落之有一丝伤痕
只有鬼哭声声，满天呼啸，荡远飘去
只是，在这个时候，有人在暗中，触目惊心。
为什么他如此疯狂？
此刻，月灵悄悄走来，惊愕之中，面容已是铁青
那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狂傲和苍白的身影，此刻就在眼睛
在她的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像是，悄悄而来的怒噩，在前方静静等待。她感受的到，
却莫名其妙。
面对如此的情绪，月灵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她轻轻走到凌易的面前，生怕再次触怒他，微微一笑，说：
“……这套剑法从未见过，你……能教教我吗？
凌易缓缓回眸，眼睛仍然带着未散尽的怒色，望着月灵，沉思了片刻说：
“…你真想学？”
月灵点了点头，神情惊慌。
凌易瞪了她一眼，此刻似乎正在找一个发泄的对象，说：
“……好，把剑拿出来，我用木棍”
凌易说着便随手捡起一支木棍。月灵双手握剑，由于此刻只对凌易的心情过于好奇，她一时动作显的笨拙，眼睛不知何处落。
凌易在一旁看着她，调节着她的姿势，态度动作都有些粗鲁，月灵只好配合。
不过，为了调和气氛，她还故意装作调皮的样子，微微在笑，凌易却是仍然严厉，说：
“眼睛看我，脚……并拢，剑举高……再高，不够……”说着便用木棍敲高月灵的手，说：“好……背…挺直，不够……再直”凌易用手拍打月灵脊背：“……专注平视……”
凌易一直严厉地看着端正认真摆好姿势的月灵，因为撑不住，月灵恢复了固有的调皮，微笑而可爱地看着凌易。试图打破这严肃的气氛。
不料。凌易更是严厉，说：
“不许笑！这套剑法非同一般，需要专注才能领悟，要心静如水，明白吗？……”说着便举起手中的木棍，又瞬间停止，突然莫名其妙地问月灵：
“你相信有因果报应吗？”
月灵不理解凌易为什么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她淡淡地反问：
“……什么？”
“回答我，你相信有因果报应吗？”凌易怒视着月灵
月灵来自心底迷惑的眼睛忐忑地看着凌易，不断的摇头，轻轻地说：
“我不…知道……”
说着迷惑地看着凌易
啪……
忽然，凌易挥起木棍，狠狠地把月灵手中的剑挑掉，月灵被吓了一跳，怔怔地望着凌易
片刻，默默地把剑捡回来，紧张地凝视着凌易，一时沉默
“怎么样，还学吗？”凌易怒视
月灵不敢出声，点了点头，重又摆好姿势。
“准备好了吗？”凌易无意的看着她
“好…好了”月灵心中有些害怕
“啪”地，剑再一次被挑掉，月灵的虎口被震麻了
两个人对视片刻
月灵默默地又把剑捡回来
“还学？”凌易冷淡地问
此刻，月灵感到委屈，她意识到这早已超过了习剑的内涵，不过，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坚持下去，就当是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来与特出的人交流，他值得她怎么做，甚至更为过分
不料，月灵的耐心反而使凌易更为恼怒，他把所有的积郁和矛盾都凝聚在木棍上，似乎丧失理智地又一次挥过去。
铮……
朱雀剑再次飞了出去。
月灵为之一震，这是她初次触碰到凌易的恼怒，初次体会到凌易为内心那切肤悲痛，这一点明确地写在凌易那令人心意寒冷的眼神中
这是为什么？
月灵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血液翻腾彷徨，为了探清楚究竟，她必须就这样坚强地站着，接受凌易的无言宣泄！
月灵无奈地把剑拣回来，重新握住，沉默地等待着再一次被挑走。
不过，此时眼里已见委屈的泪花。
“怎么？你还伤心了？”凌易盛气凌人地看着她
“嗯……”月灵点点头，泪就落了下来，委屈地忍不住，说：“你怎么了，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讨厌我？”
说着，眼中晶盈的眼泪忍不住地落下，缓缓低头抽噎
此刻，凌易忽然如梦中惊醒，深深地看着月灵
片刻，找了一个掩盖他内心的借口，说：
“对不起，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没有别的原因，这套剑法杀气很重，不由自主的被带进剑道里，毫无知觉”
毕竟，月灵已经是身手非凡剑客，对剑道的理解并不糊涂，而凌易为了掩盖内心痛苦所随意找的借口，反倒让她更是彷徨。
她静静地凝视着，面对着这个不曾透露过自己任何有关于身上的男子，眼中有从未出现的迷惑，有从未出现过的忐忑不安和埋在深心的万千柔情
甚至在她如雪一般的肌肤脸腮间，隐隐透着淡淡的粉红，有动人心魄的美丽。此刻只想如何让凌易放下心中对她来说是莫名其妙的恼怒
“……是因为仲伯吗？”她慢慢地说着，却是断冰切雪一般的坚定：“如果你累了，我们就一起离开，去那没有人的地方，一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
这话让凌易瞬间沉静下来，默默凝视着四周
风雪仍然在飘！
长发衣袂轻扬！
面对面的两人，忽然都沉默下来。
只是，凌易的沉默，是那么的深不可测
他何尝不想，但是，一想起仲伯的那句话，便是心中乱作一团，万千思绪念头在脑海中纷至沓来，仿佛将他推进汹涌海浪之中挣扎
那冷冷的声音在回荡：
请您记住，你曾经亲眼目睹那无数血淋淋的生命！
瞬间！那声音，他从头直冷到了脚，冷了血，冷了心。
望着四方，无尽迷惘
月灵静静地望着他，只见他脸上容颜神情的变化，一一都看在眼中。
由迷惑，继而迷惘，也许还有一丝惊慌
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突然的冷漠，将凌易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然而，他的眼中，为什么还有诸多无奈的柔和
那柔和，相比平时却不曾稍减了半分
片刻，凌易缓缓回头，低声说：
“能去那呢？一切都已经开始了，有些事情一定要做完”说着，暗暗握紧了双手，指甲也深深陷入手心，内心在咆哮，他用力呼吸，紧紧咬着牙关，让自己的内心不要在流露。
只是……，只是……
他又如何面对面前女子，如何给她未来的幸福，可是，内心的仇恨，同佳人双宿双飞，他又不能放下任何一个。想着这些，他忽然低低地问：
“月灵，你能等我吗？”
月灵凄凉一笑，目光迷离，雪风中的身影，萧索而美丽。深深凝视：
“我能，不管是多久，我都会等，而且，如果可能，我情愿放弃一切，跟你一起到海角天涯。永远也不后悔”说着，她咬着唇，慢慢地重复着：“我能，不管是多久，哪怕是永远”
说完，抬头！
她的唇如雪般白，脸上的肌肤更似苍白得像要透明一般，她的目光，苍茫得就像此刻漫天际的茫茫雪天。
我真的能吗？可是！我是皇家女孩！一个不同寻常百姓家的女孩！我又怎么能，怎么能放下一切！还有我多年没见的肩负天下百姓的父亲！
然而，面前的人，你到底是谁？你在想什么？你有过什么？你也能放下一切吗？
……
此刻的凌易，沉默不语
他们说出这些话，其实每一个字，都似利刃，落在心头。
只是在相互之间
深深，凝望！
迷茫之中，黑夜悄悄来临
天色，一片诡异……
…………
第六十章 是梦似醒
更新时间2010329 1：29：30 字数：3327
夜晚，雪歇风止，寒夜寂静，苍穹无语！
凌易沉睡梦中
孤独的夜，像黑色的纱，包裹着他痛苦无助的心灵。
他在梦中轻轻地抚摸着身边空荡无人的空间。
院落夜晚上风吹过
就在夜寒孤寂之时，忽然，庭院中闪现出一个白衣女子，披头散发，飘动的身影如梦如幻，时而出现在亭台楼阁；时而出现在回廊檐下，最终在凌易的卧房前站下，时隐时现。
凌易依旧在梦中，不安宁地翻动着身体
忽地，隐隐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幽怨而飘忽不定，渗透到庭院的每一个角落。
凌易缓缓站起，神情呆滞，面带痴笑，如痴如醉地跟着白衣女子飘逸的白练蹉跎地走着，渐渐的，来到空旷无人的原野。
原野上
灰暗苍穹下，一片茫然，周围海一样的孤寂
天地之间一片鬼魅
呼呼夜风把一声声凄凉的哭泣隐隐送来
继而，是成千上万的白色幽灵出现在凌易的面前，充满草原广阔空间
凌易惊慌地四处张望，喊：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瞬间，一阵风吹来，所有的白色幽灵化为一束束青烟，继而，蓝盈盈的莹光闪闪升起，就在这令人不寒而栗之时，一声女人嘶哑的嗓音低沉传来：
“这是你出生的地方！孩子”
那叫声，充满着怨毒和愤怒，似是从牙齿缝中迸出来的语声，像是永恒不灭的咒诅，宛如涂着鲜血和魔幻，让人毛骨悚然。
凌易无助地看着空荡荡的四周
天空风起云涌，天地一片妖气。
他紧拢双臂，全身细胞迅速地滋长膨胀，恐惧迅速地在他内心如魔法般的藤蔓，伸展……逐渐逼近爆破的边缘，他竭尽全力地呐喊，却周围空寂无声
在此之际，一阵阴风掠过长空，四个白色的幻影缓缓飞来，落在凌易面前，他定睛一看，连忙跪下，满脸泪花，说：
“父亲，母亲，哥哥姐姐，你们好吗？我很想你们？”
阴风之中，只见玉娘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眼睛中流这血，在偶尔嘻嘻的邪笑中露出两颗粘有血迹的牙齿。嬉笑一声后，忽然面目狰狞。沙哑的声音时尖时低，说：
“好？好什么好，我们命丧黄泉，受尽妖魔的饮血剥皮，而你呢，我的孩子，公众眼里的伟大先生，众生普度者，却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因为爱你保护你而命丧黄泉！而你，从无考虑如何为自己的亲人报仇血恨，一味的陶醉在你那虚伪浮臭的幸福光辉之中！”
说完，玉娘冲着凌易狰狞一笑，那笑声，是多么的恐怖而滑稽
凌易此刻已有泪痕，说：
“幸福？母亲，我哪里来的什么幸福？父亲，母亲，你们以为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我自己吗？母亲，我很痛苦，我只有在梦里才能同你们相见，感受你们那曾经给我的温暖……父亲，母亲，你们错怪孩儿了，我现在终日生活在怀念里，被仇恨和天堂旨意相互煎熬，这才是我真正的生活实质！父亲，母亲，你们别留下我一个人，把我带走吧”
话说到这，凌坤底下头，荡动在他脸上的条条蓝色皱纹狰狞邪笑，同样鲜血淋淋的双牙隐隐冒着灰雾，发着蓝光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凌易，声音沙哑低沉缓慢：
“孩子，你看着我…你知道我们看见了什么吗？我看见了你的恐惧！这恐惧甚至超越你的想象，让你无法承受。你怕的是什么？既然你现在度日如年，那你为什么不付诸行动？我们不能带走你，你还没完成你的使命”
凌易没有任何因为父母的邪异面容而惶恐，他哀求父亲：
“父亲，请告诉孩儿，我能怎么办，自己去死吗？这我曾想过的，我现在苟且偷生的唯一理由是不愿舍弃亲人的仇恨，可是，我又不能伤害无辜受害，父亲，母亲，我很痛苦，请你们告诉孩儿应该怎么办吧”
听这话，玉娘忽然动荡飘来，同样地下头，只剩骨头的双手。轻轻摸着凌易的脸，嘴上冒着缕缕蓝雾，说：
“孩子，承担所有苦难的不该是你，而是剥夺你亲人的人，还有，曾经给过你无尽侮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