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恕-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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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想干什么？难道我今天注定要落入你情感的圈套？”雨彤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楚长风随手拿起一个红色灯罩套上烛火，漫不经心地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内心极其冰冷；我只知道，人在平日里都有很多想说而没有胆量说的心里话，或者倾诉那些不尽人意的心事，红色能令人有冲动和激情，胆量比平时更大，它有酒一样的功效，不论有多么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这光线都有帮助”
“你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雨彤哭笑不得：“你觉得你还不够大胆吗？”
“不…因为你不够大胆”楚长风走到雨彤面前，说：“请换上蜡烛，还有这红色灯罩”
雨彤让侍女换上灯罩，又加了几盏灯，屋中顿时一片红彤，红火的烛光映红了四周飘动着的布曼，就像一瓣瓣鲜红的玫瑰花瓣，将他们包在中间。
“好了”雨彤看了一眼楚长风
可是楚长风却看了看那几个侍女，指着侍女说：
“她们必须在这里吗？”
“当然………不是！”雨彤想了想说“可是你为什么要让她们走？”
“不为什么，只是我不知道，你的心事要让这么多人听吗？而且，我不习惯那么多人看着我”楚长风突然有些严肃
雨彤被他说笑了，气氛进一步缓和下来，对侍女说：
“那好！……你们先下去吧！有事叫你们”
看着侍女们都出去了，楚长风平静下来说：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说什么呀……”雨彤被出长风弄的不好意思：“…不如……说说你吧”
“说我？”楚长风看了雨彤一眼，说：“该说的我早就说了”
“比如……你是从那来的，做过什么……就是你的过去…什么的”雨彤此刻来回缓步
“这很重要吗？我从来不讲过去的事情！”楚长风却一动不动地看着雨彤
“为什么？你有坑蒙拐骗？或者烧杀掳挘等等这些见不得人的经历？”雨彤嗤笑一声
“恰恰相反，就是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干过，所以没什么可说的”楚长风
“撒谎！人怎么可能没有过去呢！或好或坏都有”雨彤
这时，楚长风走到窗前，看了一眼闹市，忽然猝不及防地问：
“你为什么去昆聆馆找我？”
“我……没有……”雨彤一时不知所措
“撒谎！我都看见了”楚长风回头看着雨彤
雨彤一时哑然，片刻，支吾地说：
“……你，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出来？”
“请你直接回答我的刚才的问题”楚长风此刻一脸严肃
“不……不为什么，我，只想…只想看看你在不在！琴音很好听”雨彤
楚长风缓缓走过来，靠近雨彤，语气温和地，盯着雨彤，说：
“你喜欢我，为什么不敢承认？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
雨彤羞涩的底头含含糊糊地说：
“不是……不为什么？我……我只是觉得你……挺有意思的，和其它人不太一样”
楚长风回头缓步到窗前，声音深远悠扬，说：
“撒谎！我告诉你吧，因为你的背景，你生活的周围都是官府中人，在你的生活之中，全部内容就是终日面对那些丑恶的嘴脸……他们那令人感到羞辱的欲望，因为他们的权利令你不敢越过雷池半步……而我，是迄今为止惟一敢闯入他们势力范围的人，然而，你除了美貌之外又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孩，出于对我的保护，你只好压制自己的情感，无奈终日惆怅……”说着便转过身来，凝视这雨彤，问：“你为什么如此的不尊重自己？”
楚长风这番话深深的触痛了雨彤内心的痛楚，其实她早就被楚长风感动了，她也同样明确地判断出楚长风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可是，她的处境让她没有选择。想到这，雨彤猛然转过脸来盯着楚长风，似乎借机宣泄，怒说：
“你调查我？……你有什么资格调查我？你凭什么盘问我？”说着指着门口说：“你走！我不愿再看见你！走！”
楚长风凝视着雨彤，片刻后平和地说：
“好！我走！看来这一切都是事实。我曾经也同你一样，被无形的枷锁囚困，不过我希望姑娘不要委屈自己！告辞了！”
楚长风说着猛然向外走。留下一丝旋风在火红的光线中回旋
一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雨彤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当楚长风走到门口时，她鼓起勇气喊：
“你回来！”
楚长风不出所料地停住脚步。他转过头
此刻，有风
缥缈的衣袂在风中瑟瑟抖动，那声音，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清晰，真切
面对着雨彤，深深凝望
雨彤终于敞开尘封已久的心扉，说：
“……你知道我的过去吗”
“略知一二，听说你是被捡回来的，被官府所宠”楚长风走回屋里
“不是捡回来，是被人冒着灭族的危险抱回来的”雨彤有些隐约的痛苦
“哦？”楚长风疑惑地看着雨彤。问：“怎么讲？”
雨彤走到窗前
此刻
清风正好
苍穹无垠
明月高悬，夜静星稀
淡淡的，带着几分欢喜的笑意，却又有几分辛酸……
雨彤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片刻又缓缓睁眼，终于决定说出她在青楼的事实真相：
“我现在的义父，他是朝廷的太监……他说我身上流着皇族高贵的血液，是皇族中一位王公贵族女儿，在我出生的那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我全家遭到灭顶…我母亲对义父有恩，他就托人把我偷偷抱了出来，在离京城遥远的平静乡野，偷偷将我寄养在一个善良的农夫家中……他还说我的兄弟姐妹很多，还有一位孪生姐妹……”
此刻楚长风很是惊愕，他凝望着雨彤，说：
“既然你是皇族后人，而且你母亲对他有恩，他为何如此丧尽天良地将你送往青楼当歌女？这可恶的老家伙”
雨彤回头，看了看楚长风，缓步走到门口，看着悠悠一空，说：
“不……他对我很好，还请来教师先生，教我仁义礼仪。我一直都过着比富贵人家还要奢华的生活……在人性迷茫的青楼，我是一个例外，我只管给客人唱歌，我在青楼的特出地位都源于义父在朝中残留的微弱势力，他是忠诚的，善良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长风
雨彤此刻泛起悠悠伤感，深夜悠扬地说：
“在我六岁那一年，我在宫外侥幸存活的消息在皇宫传开，义父为了保全我就放弃了他在朝廷声明显赫的地位，脱离皇城是非，由此，风波就渐渐被过去……在我成长的过程中，义父不知道为什么就渐渐神志不清……他在一次清醒时告诉我，他隐约感觉到我的父亲还在，家人还在，我的背后似乎有一个很大的迷…这个迷可能牵扯到很多无辜的人，所以不能公开……弄清真相，看来义父已经无能为力了，于是他让我到青楼里来，与朝廷官员周璇，试图在渺茫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因为义父在朝庭有着让人望而生威的势力，所以他还让我对那些官员说他还安健，也许未来会回到朝廷，意在控制官府之人对我的非分之想”
这些秘密是楚长风无从想象的，他惊讶地看这雨彤说：
“有没有什么发现？你的义父现在已经神志不清了，如果有一天，他……”
“这恰恰是我担心的”雨彤黯然神伤，眼睛里含着零星泪花，打断说：“一旦我义父与世长眠，我将沉沦为他们情感分争得尤物，诚如你所说，我的处境注定了没有一个人敢越雷池半不，这几年也有一些青年才俊对我有好感…可是有些人因为不知凶险而惨遭灭门，这就等于为我安上了杀人犯的罪名，令我今世永远承担罪孽”雨彤说着，忽然转过头来对这楚长风说：“所以，我宁可选择默默地承受孤独，也不愿与愧疚共枕同眠”
楚长风仔细地听着雨彤的话，他平和的表情没有任何激动，他对雨彤的同情是藏在心里，只是呆呆傻傻地看着雨彤，没有说话
看楚长风难得这样的表情，雨彤微微一笑，试图问：
“……怎么样…你还敢闯入我的感情中来吗？”
楚长风一本正经，淡淡一笑，说：
“你的悲伤使我的心灵感到同样痛苦。恕我直言，尽管在众生眼里，家族团圆就意味着人生的全部的幸福，对家人的尽心是作人的孝道……可是，我觉得，这都已经过去尽二十个春秋了，你已经适应孤单一人生活，家族意味着什么对你来说已经不是首当其冲了。放下过去，快乐活在当下，这并不代表违背孝道，除了对家人尽孝，孝道有着人生不同的表现形式，比如，善待自己，善待身边的每一人。不管你的家人是否在世，他们都不愿意看到你如此折磨自己，你的家人舍弃生命把你救出来，就是想让你好好地，快乐地活着，你如果再继续折磨自己，那就是违背了他们本初的意愿，这也是不孝的”
雨彤凝视着楚长风，只觉得他一本正经之时是那么的迷人，这话也颇有道理，一时之间她沉默不语
楚长风遥望夜空，此刻只想让雨彤明白，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将是面临无边痛苦，他滔滔不绝，说：
“你想想，你的家族是王公贵族，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那就一定会想尽办法寻找你的下落。而且是一定能找到你，他们不找你就说明还有危机，你在这个时候找他们，这会给他们带来危难。又或者他们认为你已经不存在了，但是我认为这点不可能，因为你的义父是有权势的人……对于身世之谜就顺其自然吧，一切都已经注定……”说着便回头深视着雨彤，说：“欣然接受上天的注定是最明智的选择，否则你将不断的怂恿自己的痛苦更加深入，让你受到更纤细的折磨，它将摧毁你青春期唾手可得的幸福。你必须逃离这种痛苦，否则，最终只能以死来解脱……”
雨彤被楚长风的一番话说得有些茫然。她缓缓的走向窗口，看着满成迷乱的灯光说：
“身世之谜已经沦落渺茫，这些我都想过，正如你所以说，都历尽了将近二十年的风雨……可是，如果我义父走了，这大千世界，就没有我的去处，官府的势力已经让我无法逃脱，即使是海角天涯。还有，我现在也不能放下对我恩重如山的义父……”说着，回头深情地看着楚长风，说：“不能再让无辜的人因我而再受牵连，所以，我请求你，不要鲁莽，以后别再来了，也不要再留恋这地方，你就把我的请求视为我对你的倾慕吧！有你这么一个值得我去思念的人，我就知足了”
楚长风看了雨彤一眼，惬意哼笑一声，说：
“…姑娘，你把我想象的太简单了，其实，我只做我愿意做的事情，只要能牵动我的灵魂，即使是地狱，我也勇往直前”
“你不怕吗？”雨彤问
“我连敌人的仇恨和鄙视都无限享受，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吗？”楚长风一连轻松
“那你凭什么……”雨彤轻轻一笑，说：“你以为仅凭你的几句能言巧辩、鲁莽的胆魄就可以瓦解我的危难吗？”
楚长风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却是有俏皮地说：
“…姑娘，这世间只有我才有足够的智慧来领悟你惊世骇俗的美丽内涵，更不用奢谈你的才华了。上天赋予我们令天下人嫉妒的郎才女貌，注定能成为天下一道人见人爱的美丽风景，从今天起，你只管尽情享受每天东升的太阳……”
这话似乎令雨彤失去了思辨能力，她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缓缓走到楚长风面前，深情地看着楚长风的眼睛说：
“你是在给我许下诺言吗？公子”
“不！我从来不给别人承诺……我只给我自己承诺！”说着便奇怪地行一礼，说：“姑娘！告辞了”
楚长风说完就倘然地往外走，这一次，他是坚决的，毕竟，他是一个很有教养的读书人，从不乘人之危。听了雨彤的故事后，他有所收敛，毫无疑问，他的高贵纯净人品没有丝毫的流失
雨彤出乎意料，不由自主地跟到门口，不知所措地依着门框，酸楚的眼神写尽了迷茫，看着楚长风如天神般的身影，朦朦胧胧地在微风中逐渐模糊。雨彤迷乱的眼神忽然坚定了起来，她鼓起勇气，下意识的跑出去喊：
“公子……”
楚长风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雨彤，说：“请保重！姑娘！要爱惜自己……为了美好的未来前程”
楚长风突然所表现出来的真诚怜悯，令雨彤明确的感觉到他的真诚，雨彤又一次鼓起勇气，走出门外，说：
“…公子……天色已晚……你……可以不用走”说着，羞涩地低下头
楚长风看着朦胧月光中的雨彤，豁然一笑，下意识的向前迈了两步
可是，此刻忽然有一丝犹豫
片刻，转身，奔向雨彤……
月光如水，
洒向人间，
将那一对相互依偎的身影，
轻轻照亮。
三更悠远的钟声划破宁静的夜，屋里的灯渐渐被熄灭
钟声远去，夜静无人
只有缠绵细语，隐隐约约
“不，别碰我！……我需要再想想好吗……”
随之精致细微的声音在黑暗的空间里渐渐消失息，一丝丝纤细而紧密的呼吸声成了黎明的先驱
太阳东升，树叶的露珠闪烁着如同调皮小孩欢乐的笑颜
雨彤缓缓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