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等仙千年的魔-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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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危机，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只见水墨唇角显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惑魂铃在她手中化为乌有。看到这一幕，昊天心中有股难言的悲伤，却不敢不让心境一片冰冷，一声令下，众天将向水墨涌去，如同汹涌的潮水将她淹没在一片刀光剑影中。
即便以寡敌众，水墨却丝毫不落下风。再这样下去，仙界就算损失惨重，也不一定能制服她。
“水墨。”熟悉的声音，每一次唤她，总能在她心里激起涟漪。略一走神，肩头一同，低头看时，肩头已经潮湿一片，落在上面的白发被染红。那双青如绿水的眸子喊着伤痛，看着眼前那一杆红色琉璃枪，银白的枪尖残存血迹，它的主人立在自己身前，挺立如峰，深沉的眼里，是痛心、不忍、愧疚还是得意？他早知道，自己注定会败在他的手里，所以他可以一次次利用自己这廉价的感情？
“你要我死，我偏不死！”水墨痛的不是伤口，是心。曾经，只要他一句话，哪怕是要自己死，她也毫不犹豫。但是，时至今日，她终于看透，也想明白，她这无怨无悔的付出，始终只是被别人利用的工具，她不是傻子又是什么？“你不是要人妖魔神后人从此消失，三界从此太平吗？好，从今日起，我便要三界覆灭，众生不宁！”她的青瞳，有着一丝血红：“记住，这是你逼我的，三太子！你最爱的三界，你最爱的万物生灵，是毁在你手里的！”
昊天听得句句心惊，他害怕迷茫，他相信水墨有这个能力。是自己错了，从一开始他就错了？可是，是什么，竟然可以使一向刚正不阿的他犯下这样不可饶恕的错？“水墨……”劝她的话还未出口，却已经不见她的踪影。






、妖界魔尊

迷火景天之外，水墨茫然的走着。一地的血迹，让所有沾到她血液的草都瞬间枯萎。身后没有天将追来，估计是被她困在迷火景天了。将他们困住，消耗了她不少法力，加上一直流血不止的伤口和心里的痛，她早已体力不支，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肩头的血并不是止不住，只是她不想止住。或许是因为她绝望心痛，也或许因为这伤是昊天赐给的，想要留住它，以提醒自己，他是恨自己的，不要再执迷不悟的爱他了。
醒来的时候，她却躺在柔软温暖的床上。这里有着森冷的气息，不像人间，也不像魔界，更加不可能是仙界。唯一的可能便是，这里是妖界。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这大概是人妖魔神力量的作用。她坐起来，门开了，走进来的是昭月明姬。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天牢之中，那是的她尽管冷艳，眼睛却是有神的。而现在的她，身上除了仇恨，什么也没用。在她身上，水墨只能找到“绝望”二字。是因为昊将军的离开，才让她失去了人生的欢乐与理想吧。如果有一天，她在覆灭三界的时候，昊天为了护卫三界而死，自己会不会变得像她一样？
“魔尊。”昭月明姬屈膝行礼，毕恭毕敬，水墨受宠若惊，愣了半晌，却找不到一句合适的台词让她起身。“妖王想见魔尊。”昭月明姬抬头看着水墨，耐心的等她回复。
魔尊，这是妖界对人妖魔神后人的尊称么？妖王，大概就是昊宇吧。“带我去见妖王。”她点了点头，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昭月明姬主动上前扶她。
这一次是光明正大的在妖界出入，有精力将四周景色看个遍。原来，这个阴冷黑暗的地方，周围竟然也是种着花草的。其实无论是仙是人是妖，心中都有一个美梦。妖王坐于大殿之中，黑袍之上，那张酷似昊天的脸，有着仇恨。大殿两边，有各路妖界元老，他们均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妖，却都向水墨行礼，并尊称她一声：“魔尊。”
水墨渐渐习惯了这高高在上的礼遇，点头表示接受了他们的行礼。昭月明姬将水墨引到妖王面前，便退到一边。
“魔尊，请上座。”妖王站起来，他的眼神里，依旧有着每一次见水墨时的激情，只是他不再是那个冲动的昊宇。生命的跌宕起伏，让他成为了冷静睿智的妖王。待水墨坐下之后，小妖奉茶，妖王方才提出他的要求：“妖界数万妖灵，都期待魔尊能留在这里。他们都对你无比尊崇，只有魔尊超越天地的力量，才能保妖界在三界成为霸主。”
又是统一三界的野心！水墨永远都不明白，称霸三界，究竟有什么重要的？她甚至厌恶了，厌恶仙、妖、魔对人妖魔神的觊觎，都只是因为三界最后落在谁的掌控之中。
“好，我留下来。”水墨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废了很大的劲。而殿中所有的妖听到她的承诺，都欢呼雀跃起来，各种感激的话统统向水墨砸来。“我可以帮妖界统一三界，但是，最后的主宰者，必须是我！”此话一出，满殿的喜悦声戛然而止，众妖纷纷将目光投向妖王。
妖王疑惑的看着水墨。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心思单纯的女子竟然会有主宰三界的野心。可是此刻，话是从她口中说出的，他不得不信：“魔尊本就该是妖界的主宰，妖界统治三界之后，魔尊自然是三界的主宰者。”
水墨的目光落到妖王身上。她不明白他为何这么轻易答应自己的要求，他是有什么阴谋吗？昊天城府太深，他的大哥，也必然深不可测。她是被骗多了，所以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不过，凭自己现在的实力，就算他最后出尔反尔，杀了他，也只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水墨有自己的宫殿。她的宫殿排场，与妖王不相上下。她的地位，与妖王平起平坐，甚至还超越了妖王。暖香熏得她昏昏欲睡，渐渐便爬在桌子上睡着了。梦中她看见昊天，死在自己手中；看见夜溟，摔碎黄龙魔玉，被昊天一枪刺死；梦见三界众生流离失所，大地悲鸣。惊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睡在床上，那桌子上，放着一份骨头汤。妖王每一次进来找她，只要遇到她睡在桌子上，都会将她轻轻放到床上。而那骨头汤，是因为怕她醒来饿了所准备的。只可惜，妖界的骨头汤，都是人类的骨头熬制的。妖王已经习惯了妖界的一切，仿佛他生来便是妖，而仙界的那一段过往，就像一场梦。而自己，却永远习惯不了做妖或是做魔的习惯。
她没有禁止妖界食人，是因为她不愿意因为几个渺小的人类而影响到她统一三界的梦想。曾几何时，她竟然变得如此无情了？有时候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几年，妖界的势力已经不断扩张，甚至威胁到仙界的稳固。可是她除了每日呆在妖殿休养生息，其实什么也没有做。或许是因为众妖心中有了人妖魔神这一信念，才变得更加强大。听说昊天有好几次，都差点死在仙妖之间的战争中。
“睡醒了？”妖王一身黑衣，没有敲门便直接进来了。水墨有些生气：“下次记得敲门。”妖王冷笑，对她的话如同不闻，站在桌边，看着那满满的骨头汤：“你又没喝？”水墨随意答道：“我不饿，不想喝。”妖王今天有些奇怪，始终板着一张脸，坐到水墨床边，与她挨得很近：“你生病了？”说着，竟然让自己的额头紧接水墨的额头。
水墨吓了一跳，想要退开，没料他的一只手已经按在自己后脑勺上：“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那呢喃之语，越说越低，竟然欺近水墨的唇，吻了上去。水墨大惊，意念一动，人妖魔神的力量将他震开，震得他跌坐在地，吐了一身的血。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魔尊无礼！”口中虽然严厉，而心中却在担忧他的伤势重不重。
妖王没有被喝住，反而是嘲讽般的道：“如果是天上那个执法仙君呢，魔尊大人还会推开他，喝他大胆吗？”水墨满心的愤怒瞬间泄了，她颓然的坐在床上。昊天？离她越来越远，她恨他，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给我出去！”
妖王却不动，直视水墨双目，质问她：“冰瑟公主当初种在他身上的魔气，是浅麟魔君给的死结，就连她自己或者浅麟魔君也无法彻底化解。执法仙君每一次受重伤，便是他最无法抵制魔气的时候。最后，他要么成魔，要么自裁而死。可是，他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事，还好好活在那里，带着天兵对抗妖兵？”水墨一时心虚，却矢口狡辩：“冰瑟公主如今是他的妻子，想必是她救了他。”
“水墨，”妖王痛声道：“能化解那魔气的，三界之内，只有你，人妖魔神后人的力量，可以化解一切死结！”他从地上爬起来，盯着水墨那复杂的青瞳：“你不是想要他死，想要三界覆灭吗，但是你却一次次的救他，你这女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她如今已是三界谈之变色的人妖魔神后人，但是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个伤痕累累的弱女子。他无时无刻不想将她拥在怀中，好好疼惜她。而她，却永远只将她们之间的关系看做利益关系、合作关系。
“我不要再喊你魔尊，我要你做我的妻子！”妖王顾不上身上的伤，忘记了眼前这女子是可以弹指间摧毁一切的人妖魔神后人，放肆的扑在她身上，亲吻着她。
水墨极其厌恶这个压在自己身上肆意妄为的男人。她的身体，只允许昊天一人触碰！心中冷漠的怒火熊熊燃烧，她的意念，令法力无上的妖王瞬间无法呼气。他放开水墨，在地上打滚，无比痛苦，艰难的祈求水墨饶他一名，但是水墨却冷眼看着他，仿佛只有亲眼看着他在煎熬中死去才能解恨。
妖王渐渐不动了，奄奄一息。水墨轻叹一口气，终是解除了施加在他身上的法力：“记住，我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随便谁都可以欺负的水墨，而是人妖魔神后人！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在敢有下一次，绝不轻饶！”这命令一般的语气，令人恐惧，不敢违拗。妖王尝到苦果，终是彻底信了，她是自己无法的得罪的魔尊。只差一点，他的小命便彻底玩完。不敢再对水墨有任何非分之想，跌跌撞撞离开了她的屋子。
仙界的稳定已经岌岌可危，妖王正打算在下一场战争之中一举歼灭仙界。这时仙界来了使者，要见魔尊。水墨犹豫着，妖王却将那使者杀了：“魔尊，大战在即，千万不要被仙界扰乱心神，坏了大事。”他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水墨又还能说什么。
叹息着正欲走时，那使者的身体忽然化作空气，却留在地上一个香囊，那香囊之上，绣着“笑口常开”四个字。睹物思人，物是人非。想起当初昊天为父亲的事情心情低落的时候，自己将这香囊赠与他时，是多温馨的情景。而如今，二人已是仇人，再也回不到过去。妖王察觉到这香囊定然有什么阴谋，正要毁去它时，那香囊已经落入水墨手中。她命令道：“立刻去准备讨伐仙界之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这冷厉的话音刚落，她变带着香囊转身离开。





、天水不见

昊天心神不宁，由妻子扶着，来到天河。这浩浩荡荡的天河水，有着净化心灵的神奇妙用。只是随着体内越来越难以压制的魔气，这天河水怕是也无济于事了。冰瑟公主站在天河边缘，黑色的锦缎绣鞋被河水扑湿，丈夫的模样在水汽氤氲的水中若隐若现。而心底那揪心的担忧也越来越盛。
“如果我真的成魔了，冰瑟，你一定要在我离开天河水之前杀了我。”昊天的声音远远传来，坚定而又悲壮。一旦离开天河，那如决堤洪水一般的魔性会彻底吞噬他的意志，他将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嗜血魔头，或许比水墨还要可怕。因为那个女人虽然为情疯狂，却至少还有理智。
“不，仙君，我做不到。”冰瑟公主泪如泉涌，心如刀绞。让她亲手杀了自己所爱，她怎么可以？
“冰瑟！”昊天因为极力对抗着体内的魔气，声音也变得森然可怕。那种极度的痛苦，令听者也为之一痛。他的呐喊变为无奈叹息：“我不能让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仙家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如果他们知道执法仙君已经被魔性控制，即将成魔，他们会丧失对抗妖界的信心。所以，冰瑟，现在能帮我的，就只有你了。我死之后，你便对他们说，我已经找到封印人妖魔神后人力量的方法了，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去寻找法器。让众仙务必誓死护卫仙界！”说到后来，那声音已然是颤抖的。
冰瑟公主含泪摇头，他如此信任自己，视自己为他此刻唯一的依靠，她又怎么能让他绝望？可是，一想到她亲手杀他的场景，就觉得那是一场残忍的噩梦。她在妖界之时，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对谁都不会心慈手软，生命在她眼中一文不值。可是，偏偏对昊天，她无法下手——那比将自己千刀万剐还要残忍。
忽地，那绝望痛苦的眼里有了希望，含笑看着模糊的昊天：“魔尊会救你的！”说完转身，立刻消失在天河边。
昊天出不了天河，却又心急如焚。她要去找水墨，可是以水墨现在对她的恨，一定是有去无回。更何况，她靠什么说服水墨来救自己？她现在已是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