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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虫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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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别看我身体好,我也快70了。我实在懒得带着它跑200多公里。”下楼的时候,他抱着纸箱对沈异书说。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箱子?”
“带回家就烧掉。不过,警察小姐,你可不能告诉她,要不然,我就没脸见她了。”
“你要烧掉?”
“不然怎么办?”
她的车就停在不远处。
“要不……你把它放在我车上,我来处理吧。”她想她这么做纯粹是出于对朱艺的同情。她能体会当朱艺被送进精神病院时那种众叛亲离的感受。
那位朋友听她这么说,很是高兴。
“你愿意帮忙处理这些东西,那就太好了。”他立即把纸箱递给了她。
“听说朱艺跟你儿子……”她道。
男人连忙摇摇手。
“没那回事。那是我们几个大人在瞎起哄,其实那两个孩子对彼此都没什么兴趣。我儿子觉得朱艺脾气太坏,有一次,他们吵架,朱艺还把我儿子的眼睛打青了。”
“看来她的脾气是够坏的。他们为什么吵架?”她打开了后备箱。把纸箱放了进去。
“朱艺想让我儿子作证说她没偷东西,我儿子不肯。”
“他不肯?是他知道什么不肯说,还是朱艺让他帮忙说谎?”
“我事后问过他,他说偷窃事件发生的时候,他跟朱艺在一起,他陪她去学校附近的文具店买文具了。”
“那他为什么不肯作证?”
“被偷的那个学生是故意要整朱艺,因为朱艺打过他,两人吵过架……”那个男人露出尴尬的神情,“我儿子那时候可能也不想得罪人吧……呵呵,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知道得也不清楚,现在更没必要再说什么了。”
她开车回到自己家时已经接近中午。今天她给自己的任务是把她从养母办公室带回来的文件通通看一遍。可等她吃完午餐,把所有的文件摊在面前,正打算好好研究时,下属赵滨的电话打了进来。
“头儿。现在有空吗?”
“你说。”
“我查过李教授去世前的行踪。她是2月15号入院的。她大约每天都会离开医院两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护士说,她有时递请假条,有时没有。我特别查了她去世前一周的外出情况。2月27日上午她去过一次附近的银行,3月1日下午她在医院附近的咖啡馆见了你丈夫言博,3月2日,她在病房里见过一个女人,据查,这女人就是你说的舒巧,她们谈了将近一个小时。3月3日整天她没出门,但有两个访客,签字的叫王晓。根据护士回忆,她给她们两个一人一个信封。除此以外,那天她在医院病房接收过一份快递。目前还不清楚里面是什么。”
“是什么快递公司?”
“这也不清楚,她在病房门口签收的时候,有护士看见了。3月4日,她没有出过门,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个访客,就是舒巧,她大约早上七点左右到的,在病房逗留了5分钟就走了。她跟你母亲只说过几句话。”赵滨的报告完毕。
养母被害那天,舒巧果然去见过养母。黎江应该早就知道这点了。
“有人听见她们说话吗?”
“没有。据护士回忆,两人的谈话并不愉快。”
“谢谢你,赵滨。麻烦你调查一下我妈收到的那份快递是谁寄给她的。”
“我已经在查了。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谢谢。”
挂上电话后,她决定找找王晓,她需要知道另一个接受信封的是谁,王晓非常爽快地给了她这位研究生的联系方式。
“林媛,你好。我是李殊杨教授的女儿。”
“啊!真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这个名叫林媛的研究生听说是她,很是惊喜。
“我想问一下,你上次去医院,我妈曾经交给你一个信封,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吗?”
“啊,那个啊。是李教授让我发的快递,她让我在3月11日发出,今天早上我已经发了。”
“快递是发给谁的?快递单你还留着吗?”
“我留着呢。快递是发给你的。”林媛笑着说,“大概你明天能够收到。”
发给我的?这可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吗?”
“姐姐,你明天收到后,不就知道了?”
“是文件吗?”
林媛笑道:“不是文件,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没办法,看来只能等了。
这时候,李义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头儿。”
“什么情况?”
“我查了那天酒吧附近所有的监控录像,发现三个可疑人物。因为电话亭是个死角,探头拍不到,所以没法找到直接靠近电话亭的人。但我们发现那个时间,有三个人从那个区域通过,其中两个离开酒吧区域走了,另外一个回到酒吧。我们分别查了这三个人的去向。那两个人一个打的走的,另一个是骑摩托车走的。我们准备排查这两人。”
“那另外一个呢?”
“那个人进入酒吧后就消失了,头儿,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他离开电话亭区域时,走得很急,我估计他在酒吧厕所换了衣服。可惜当时没人检查过酒吧的垃圾桶。厕所的门口和厕所里面又没有监控探头。但我们认为,他们三人是在差不多同一时间离开电话亭区域的,所以,另外两人可能看见过这个凶手。”
她又想起她在周法医家听见的电话留言。
“李义,我忘了跟你说。那天我可能也在酒吧。”
“是的,我正想说这件事。那天你好像喝醉了。”
“我对那天的事没什么印象,⒌②我记得是言博想见我。我一边跟他说话,一边喝酒……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家的。”
“监控录像显示,是你丈夫送你出门的。但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就是你说的舒巧。”
舒巧?那天她也去了?
“你跟你丈夫说了几句后,他就离开到你另一桌去了,那张桌上坐着舒巧。后来是他们两个送你出门的。你当时好像已经不省人事。”
她觉得好丢脸。
“那个……他们两个有没有离开过座位?”
“你丈夫没有,但是舒巧离开过大约十来分钟。她离开的时候,你跟你丈夫正在说话。当时钢琴师也正好下场。”
她犹豫要不要告诉李义关于电话留言的事,她不知道那个电话留言跟周同的被杀是不是有直接联系。假如凶手杀死周同的动机是因为周同认出了她这个姐姐,那是不是意味着,凶手在保护她?言博会为了保护她而杀人吗?应该不会,而且,他并没有离开过,那么会不会有别的原因?
蓦然,她浑身如触电一般,一阵战栗。
会不会凶手并没有听见周同在电话里说什么,但她却误会了?
舒巧认识周同,是因为他们同是被警方救下的幸存者。可是舒巧从来没在旅馆住过,唯一能戳穿她谎言的就是当时在旅馆里的人,周同。当年的周同也许曾经对她的身份产生过怀疑,但当时他只有8岁,况且受过刺激,也许没人在意他说过些什么,何况他的表达还可能含糊不清。当年的舒巧侥幸逃过一劫,但她一直惴惴不安,于是,她改头换面,希望整容能给她带来安全。但是,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她还是认出了长大后的周同,她一定以为周同也认出了她,因为,周同一直在朝他们的方向看。
是舒巧干的吗?是她吗?她觉得她的脑袋都快爆炸了。
如果不是电话铃突然响起,她都忘了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挂断了李义的电话。
“喂,是李义吗?对不起,我刚刚……”
“是我,头儿。”是方木的声音。
“怎么样?有情况吗?”她立即问。
“你不是让我监视舒巧的住处吗?刚刚她家的灯亮了。”
她一惊。
“你看见有谁进去吗?”
“5分钟前,有个女人进去,但不能肯定就是舒巧本人。”
“好,你继续监视,如果她离开,你马上跟上。我现在就过来。”说话间,她已经抓起了她的车钥匙。
20多分钟后,她驱车来到舒巧的住处,方木的车就停在公寓楼对面的马路上。
“她还在楼上。”方木下车后,朝斜上方指了指。
三楼的某个窗户果然亮着灯。
“走,我们上去看看。”
她快步朝公寓楼走去。方木跟在她身后。
舒巧居住在303室,她本想让方木踢门进去,但犹豫一下之后,还是决定先按门铃看看对方的反应。
门开了,一张陌生女人的脸出现在门口。
“你们是……”
“警察!”方木亮出证件,“开门!”
女人立刻战战兢兢地打开了门。
她跟方木一起冲了进去,但屋里除了这个陌生女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你们找谁?你们……”女人退到角落里,惊慌失措看着他们。
“你是谁?你跟舒巧是什么关系?”她走向那个女人。
“我,我是她姐姐。”
“身份证!”
舒巧的姐姐哆嗦着从手提包里拿出身份证,递了过来。
身份证上的名字是“舒芸”,看起来是真的。
“你知道你妹妹在哪里吗?”她问道。
舒芸摇摇头。
“那你今天来这里干什么?”
“她,她昨天打电话给我,让我来拿些东西……”舒芸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往下说,“她在这里还有一些现金,她说她暂时不会回来了,让我寄给她女儿,还有冰箱里的食物,她让我带回去……如果不吃会坏的……”餐桌上果然放着一些鸡蛋牛奶之类的食品。
“她昨天是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
“下午两三点钟。”舒芸不太情愿地答道。
她拿出手机,立即发短信给赵滨,让他调查昨天下午打给舒芸的这通来电来自哪里。与此同时,方木把整套公寓检查了一遍。
“头儿,她好像带走了一些东西。”方木道。
她跟着方木来到卧室,果然发现卧室的衣柜很多抽屉都开着。她又走出来,发现舒芸正拿出手机在打电话,她一个箭步上去抢过她的电话。
“喂?”她道。
对方立刻挂断了电话。她查看来电显示,对方已经屏蔽了。
“刚刚你给谁打电话?”她问舒芸。
“是她打电话给我,舒巧。可是我还没说话,你们就抢过去了……”
她走过去,拉了张椅子在舒芸面前坐下。
“你听着。前几天,你妹妹舒巧留了一具尸体在鹿林镇的双凤旅馆客房。目前她是杀人嫌犯,警方正在找她。”
舒芸露出惊恐的神色。
“你是说舒巧她杀人?不会吧,你们一定弄错了……”
“她昨天在电话里还说什么?”
“她,她……”舒芸低头焦虑地搓着双手,“她说,她要离开一阵子,让我照顾她的女儿,她没说去哪儿,她说等她安定下来会跟我联系,她说她跟言博的婚事黄了,她想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住一阵……”
看起来舒巧是准备逃亡了。如果她什么都没做,她需要这样吗?
“关于她跟言博的婚事……她还说过些什么?”
舒芸再次茫然地摇头。
“她没说什么,只是说,她发现了那个男人的真面目,她很失望,就这些……我其实早就劝过她,我觉得她早就应该重新开始了,其实她根本不应该生下那个孩子,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她为什么要生下那个孩子?”
“那时候我妈去世不久,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别人一说堕胎,她就大吵大闹。她不愿意动手术,别人也拿她没办法。等她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不该留着那个孩子时,已经过了堕胎的时间。她只能生下来。不过,她很爱那个孩子,跟孩子的感情越深,她就越想跟那个男人复合……”舒芸悲伤地低下了头,“我妈去世后,她一直很自责,所以我也希望她能有一份稳定的感情。可是,我说的不是孩子的父亲。”
“你好像不太喜欢孩子的父亲。”
舒芸点了点头,“那个男孩我见过,干部家的败家子。他看不起我妹妹。他一点都不喜欢她。那时候是我妹妹在追她。”
“那舒巧跟你母亲的关系怎么样?”
“不太好。其实我妈跟谁的关系都处得不怎么样,她太固执。她跟舒巧经常吵架,跟我爸也经常吵……”舒芸轻轻叹息,“我们那时候还说会不会是她说了什么激怒了凶手……”她说完可能觉得不合适,马上又挥挥手,“你们别听我的,这都是我们瞎猜的。”
“她跟舒巧都吵什么?”
“一般都是日常小事,我妈喜欢管头管脚。其实,她的话不一定很尖刻,可样子特别让人讨厌,她喜欢用笔指着对方的鼻子教训对方。”
又是笔!那天晚上在双凤旅馆,她也用笔指过舒巧的鼻子吗?
“你知不知道,舒巧和你母亲为什么会去鹿林镇?”她又问。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舒巧喜欢的那个男孩去了那里,舒巧也想跟去。我妈本来想拉她回来的,但拧不过她,于是就跟她一起去了。谁知道后来会发生这种事……”舒芸望看着前方发起呆来,“我妹妹一直都很自责。”
很难说对于舒芸的盘问是否有收获。
当天晚上,赵滨的调查有了一点线索。原来舒巧前一天下午是在鹿林镇的火车站给她姐姐打的电话。但她究竟是上了火车,还是坐上了火车站附近的小巴去了别的地方,还是仍然留在鹿林镇,这依然是个谜。
第二天早上,沈异书寸步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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