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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静尘公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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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三楼的那个女作家忽然说自己不舒服,要下去休息,大家谁也没有在意,可是我发现她的脚步有些踉跄,双手伸向前方胆怯地摸索着,像失明了一样,然后她一脚踩空,从台阶上滚了下去。大家纷纷站起来簇拥过去,把楼梯间仅有的一点阳光挡得严严实实。

在男人们七手八脚地把她扶起来的时候,她几乎站不稳,身上沾满了灰尘,双手还在摇晃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呆滞地望着前方,声音颤抖着喊:“我看不见东西了!我看不见东西!”

她站我的身边,向下看着那可怜的作家,全身发抖。我把她搂在怀里,尽可能的紧,她一句话也不说,泪水盈满了眼眶。

她一定是又想起了那个遇刺的歌手,那尸白的脸上空洞的流血的眼窝,她又在幻想他在一片黑暗中摸索求救的绝望。我拉着她离开了楼梯间。

2005年1月1日

昨天是她的生日,到了晚上我却不得不去赴一个突如其来的约会,父母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是中医学院的副院长,他们坚持今天我们一定要见见面。我一向对在医院工作的男人没有什么好感,他们看待女人乃至所有的人都像看待医学标本,除了科学研究没有别的使用价值。

吃饭的时候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我如坐针毡,只想赶紧回去和她开庆生会,可是这顿没滋没味的盛宴还是一直吃到了凌晨2点。当我匆匆忙忙赶回公寓门口的时候,整个公寓笼罩在一片黑暗中,除了一楼最尽头的那个老人的窗户还亮着灯。我正在奇怪,车库的遥控卷帘门慢慢地升了起来,白色的房车发出噪音,在寂静的夜色中神不知鬼不觉地驶向远方。

我敲了一会儿她的房门,没有人回答,她一定是睡了。可是今天一整天她都不愿意理我,也不肯打开房门,她是真的生气了。

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怎么解释也挽回不了我们之间破裂的关系。它早就变得一如玻璃般脆弱,现在终于在一片碎裂声中华丽地谢幕了。

2005年2月3日

她总是避免见到我,我们再也没有一起去上班,休息日也不再结伴去游玩,她总是把自己关在家里,听不到一点声音,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有时候我听到她走出房间或是刚从外面回来,打算出去和她面对面把话说清楚,可是总是当我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她就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我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我发过誓永远都不离开她,可是我食言了。这是我应得的报应,我失却了一份珍贵的友谊。

2005年3月10日

早上一起来头就非常的疼,好像有人拿电钻在我的天灵盖上打眼一样,我甚至能感到血花四溅,顺着墙壁缓缓流淌。

我挣扎着爬起来去上班,在楼梯间撞上了住在二楼的摄影师,他的表情慌张,眼神涣散而迷茫,但是我从他紧蹙的眉间可以看出他正在忍受某种莫名的痛苦。

我跌坐在楼梯上,他只是匆匆地看了我一眼,就消失在二楼的走廊里。我把头夹在膝盖中间,似乎这样就会好一点,然后我就看到他刚刚遗落在楼梯上的一张照片。我把它捡起来,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照片似乎是在摇晃中拍摄下来的,非常模糊,有很多人的腿在走动,闪光灯照亮了地板上的一滩血迹,是从右上角一块生锈的金属上流下来的,从它的形状上看,似乎是什么方方正正的东西的一角,说不上来。我把这张照片藏在了日记本里,我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这么做。

今天在雕刻骨灰盒的时候,因为头实在是太疼,有点神志不清醒,刀把手划了一个口子,血流得到处都是,于是我又想起那个绝望得快要死过去的夜晚,我一直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恐惧迫使她把自己割得伤痕累累,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我根本不配做她的好朋友。想着想着,我就狠狠地哭了一场。

2005年3月21日

今天在巨人的房间里,我终于和她见面了。我不在乎巨人失踪,整个公寓的人都消失了我也不管,我只在乎她,只要她好好的,让我死了也行。漫长而孤单的时光里,我开始担心她真的会死在我前面,那时候就不是她给我化妆,而是我给她雕刻骨灰盒了。

可是如果真的是那样,至少,她就不用忍受失去我的痛苦——漫漫的长夜里,再也没有人能在她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搂着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当我的目光和她的目光擦过的那一瞬间,我开始怀疑这些日子以来是否只有我一个人承受着关系破裂带来的孤单和失眠。

她的脸色异常的红润,眼睛里闪烁着从来没有过的光彩,好像有两颗灼灼生辉的黑耀岩镶嵌在她的瞳孔里。

2005年5月29日

今天是巨人的父亲的葬礼。可怜的老人,儿子失踪后他才找到他以前住过的公寓,他寻找了太久,在世界各地的奔波耗尽了他的生命。和艺术馆的纪念活动相比,他的葬礼就分外的冷清。来参加的人只是他生前在学校比较要好的几位老师,还有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学生们。

遗体火化后,我坐在公墓办公楼的后院里开始雕刻骨灰盒。我喜欢在这里工作,每每抬起头看着风云变幻的天空,总会看到火葬场的烟囱里冒出的白烟,那些逝者的灵魂飞翔着融入云海向太阳飘去,无比的壮美。

一个学生发现了我,他悄悄地走近,一言不发地坐在我身边,专注地看着我雕刻。他看到雕刀下渐渐浮现出一片沙漠中灿烂的夕阳,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阿姨,你知道老师为什么要给自己的艺术馆取名叫‘沙漠艺术馆吗’?”

我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就摇了摇头,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老师是爱尔兰人,在他还生活在自己的家乡的时候,他非常喜爱一位诗人的作品,那位诗人叫做威廉巴特勒叶芝。老师的很多画都是叶芝的诗歌激发出他的灵感而创作的。他对叶芝是19世纪英格兰的秘密组织‘金色黎明会’的成员这一猜测深信不疑。他曾经在闲聊的时候告诉我们,在叶芝第一次见到金色黎明的首领迈克格雷格马瑟的时候,马瑟递给他一张塔罗牌,并让他把牌贴在额头上。就在这个时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瑰丽的幻象出现在叶芝的眼前,他拨开迷雾,看到一片广袤的金色沙漠,如血的残阳下是一片阿拉伯部落的古城废墟,凌乱的石堆中残留着神秘的沙画。于是叶芝就被魔法吸引,加入了金色黎明会。”

“因为叶芝认为沙漠里孕育着某种神秘的文明,所以你们的老师就把艺术馆取名叫‘沙漠艺术馆’吗?”我问。

“对。老师说,沙漠里的文明和月亮有关,他常常朗诵着一段诗歌:‘当整块面团都这样揉过,它就能获得本性所幻想的形状,纤纤的新月又转了一轮。’”

骨灰盒雕好了,他把老人的骨灰放进去,捧着向墓地走去。

2005年7月25日

她死了一个星期了。直到今天她的葬礼结束,我都不能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这七天来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流,直到我把她的骨灰盒雕刻好,把她的骨灰放进去,然后亲手用白水泥封住墓穴,我才终于相信这残酷的事实。

清扫公墓的老人又回来了,他都一百岁了,身子骨还这么硬朗。我的女孩却再也无法回来了,在大学里才华横溢人人艳羡的女孩,爱哭爱笑喜欢浪漫的女孩,噩梦连连却依然会很快睡着的女孩,我再也见不到她了。我抱住老人大哭了一场,把我这一生的泪水都哭干了。我是多么想到坟墓里去陪她啊!不管她去哪里,天堂还是地狱,我都跟着。

她的房间里到处都是形形色色的玩具娃娃,我做梦也想不到这些日子里她就靠着这些没有生命的娃娃来慰藉她的寂寞和恐惧,我憎恨对她不管不问的自己,憎恨得想在楼梯间里把自己吊死。当我看到床头上一对破破烂烂却又被精心缝补起来的娃娃,那么像我们两个,泪水又止不住了。

2005年9月12日

晚上回到家里,我在厨房的微波炉里发现了一个被烧焦的娃娃,它的肚子被剖开了,看上去惨不忍睹。一卷相纸插在它的腹腔里,从后背穿出去。我颤抖着手展开相纸,看到了那个双目失明的女作家凄惨的死状。

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我们生活在世上所承受的苦难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在死后继续对我们的践踏?这个不折不扣的地狱!人间是不存在的,天堂是不存在的,整个世界都是永恒的地狱。

我就要去陪你了,我会抱着你再也不放手,就像连体儿一样亲密无间。

这些照片,还有那张血迹的照片,我得想个办法保留下来,总有一天人们会揭穿他的秘密,把他撕成一缕一缕,作为给我们的祭品。

【静尘公寓】  正文 s。a。 room 101

2003年5月27日

夏天快要到了,我惧怕这个季节。印象中身边垂垂老矣的朋友们都是在酷热的天气中辞世的,一半以上和我一样晚年孤单而冷清,等到人们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膨胀甚至融化了。也许这也会是我最后一个夏天吧。反正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也活够了,死神什么时候造访,我不在乎。

今天清晨的空气清凉而潮湿,翠绿的树叶上还挂着露水。在我推开窗户的时候,随着灌进卧室的新鲜空气,我看到一个老头站在窗前微笑着向我招手致意,他身后不远停着一辆白色的房车,发动机还在嗡嗡地转动着,轮胎上沾满了泥泞和揉碎的青草。

他几乎没有仔细看看每件空房的居住条件,就决定要一楼最尽头的109号房。他说他会每月按时付给我三倍的房租,但是有一个条件,不要对他在房间里所做的事情抱有好奇心。

只有年轻人才会对神秘玄虚的东西感兴趣,我都一把老骨头了,生命走到尽头,除了死亡,没有什么我无法想象的东西。

2003年6月6日

很快,那个新搬来的老头就在公寓的一角搭建了一座红砖墙面的车库,直接通到他的房间里去,银绿色的金属遥控卷帘门和整个公寓搭配起来非常不协调。不过很快,就像是雨后潮湿的落叶堆里生长的蕨类植物一样,那些色彩艳丽而嚣张的涂鸦一夜之间就像蜘蛛网一样覆盖了车库的外墙和自动门,使它和整个公寓浑然一体,看不出存在了多少个年代。

看着这些涂鸦,我想起了这栋公寓的主人,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连他的名字,他的年龄,他的样貌,甚至他的性别,统统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只是他的银行帐号,每个月把收到房租的85%汇到他的帐号里去,就这么一月月,一年年。他早就死了也说不定呢。

那老头一个人,和我,和住在二楼的那个快要一百岁的老头子一样,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可是他看上去并不寂寞,财产似乎也很丰厚,他经常开着自己擦洗得干干净净加满了油的房车跑出去,回来的时候轮胎上总带着泥巴和野草野花,花纹里镶嵌着碎石块。他似乎还活在二三十岁的青年时代,像一团火一样想去哪里就烧到哪里。

2004年11月11日

今天公寓里来了一位与众不同的住客。吸引了住户们的目光的,不只是他爱尔兰的血统,更是他魁梧的身材,我无法想象这个小小的公寓怎么容得下他。他一走进光线昏暗的过道,那牙齿洁白的微笑就像太阳一样把每一个角落都照亮了。

看着他,我又想起很多年前在纷飞的战火中被猩红热夺去小小生命的儿子——如果他健健康康地长大,一定会像这个巨人一样强壮有力而又平易近人的。那个夜晚隔了半个多世纪又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满天都是滚滚的黑烟,火光像鲜血一样涂满了天边,金色的陨石呼啸着砸在大地上,无数的人哭喊着奔逃,我把他紧紧地捆在胸前,抱着他跑啊跑啊跑啊跑啊……他的咳嗽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红红的脸蛋也没有以前那么滚烫,我跑进一座破庙把他藏在干草垛里,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知道他再也不会睡醒了。

2004年12月31日

又是一年过去了。大街上寻欢作乐的人群熙攘喧闹着,一大朵一大朵在天上炸开的焰火把路面映得五颜六色。

我隔着蒙了一层水汽的玻璃窗看着外面,这时候那个马上就要一百岁的老头子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敲响了我的房门。

于是我们俩就像老两口似的互相搀扶着爬上公寓顶楼去看焰火,他开心地大呼小叫着,彩色的光线把他满脸的皱纹照成京剧脸谱,他还就真的吊起嗓子气宇轩昂地唱了一段《夜奔》。

就在这个喧闹的时刻,我仿佛感到这老旧的公寓也如我们一般有了苍老的写满了历史的生命。生龙活虎的年轻人们尽管天天生活在这里,却无法理解岁月流转积累起来的感情。它的呼吸,它的心跳,像地底下最温暖最宁静的水流,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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