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凰御-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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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郎没有说话,可是从他握紧的拳头和深陷地指尖,细细觉得头好些有些疼了起来。
“阎王!枉我在千年之前将清白的身子亲自奉上!枉我这几千年来,处处以你为先,事事以你为重!却原来,你就是一只喂不熟的野狼!
既然,你这么在乎她,那我今天就偏偏要你看着她死!”
她的胸骨之上,被阎王洞穿的地方以细细他们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在复合,全身上下在她话音未落时,变得通红通红的,像被烫熟的对虾,连眼睛都像滴血般的红得渗人。
她的身体突然暴涨至有原先的一个半大小,肌肤下的血液隐隐地像是要从毛孔里喷出来一样。
“主人!快走!她要自爆!”花郎大叫一声。
迟了…
花萼带着流星撞地球般的冲力和速度,已经冲进了细细的结界…
“心儿,心儿…”
“主人…”
“细细…”
嗯…
是谁在摇自已?
好多的手,好大的力气…
晃了晃沉重的脑袋,迷迷湖糊间细细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耳朵,那里湿湿的有些痛,有些粘腻。
吃力的睁开眼睛,透过一丝红雾,她看见阎王、窒邪还有紫狐和凤正围着她,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是在说话。可是,她使劲听了听却什么也听不见。
四周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让她有了极为不好的预感。
花萼自爆的那一刻,她虽然及时布满了神力护住了身体,可是由于本体归位不久,很多力量并没有完全融合的缘故,再加上花萼这千万年来时时得到她哥哥研制的上品神丹的补足,法力本就骇人,方才被阎王激怒之下又服用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丹药,自毁元神催爆了身体,一瞬间所产生的能量,其毁灭性是大得惊人的。
所以,承受不住之下,她被冲撞跌倒了。
跌倒的霎那,好像有人压在自己身上护着自己来着…很沉。
再次确定了一下之后,她淡淡地说道:“我听不见你们说话,不想总是浪费力气用神识探听你们在讲什么,以后,直接用神识和我交谈吧。”
看着眼前的几个男人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细细苦笑了一下。
看来阎王并没有将自己的错乱人生调整回去,否则,这些“际遇”怎么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碰着呢?
让男人们用神识交流,可他们却一个个的装了哑。
凤体贴地施了水元素为细细清洁,清洁一处,用凝力烘干一处,舒爽的暖气拱得她很惬意,顾着享受呢,倒是并没有花多少精力去担心自己的耳朵。
眯着眼睛推开了想要挽扶自己的阎王,将手交给了候在一边的窒邪,看着他的表情,心下不由得有些纳闷,若是依着以往,这家伙还不早就得意地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怎么这会子…
是担心自己的耳朵吗?
至于吗?耳朵出了问题有什么大不了的?不是还有花郎了吗?他可是医病解恶的高手…
花郎?
花郎怎么不在?还有珠珠?珠珠呢?
心,微微地颤了一下。
“凤。”
“是的,主人。凤在这里。”
“珠珠和花郎跑到哪里去了?”
“为何不回答?”
意识海中一如平常,没有任何声响。
耳际,破裂的伤处像是突然间才开始疼痛起来一样,经脉肿涨着一跳一跳地连带着她纤长的身子都开始打起颤来。
她的声音再起时,已不复悦耳悠扬。粗哑的不再像是从她的嗓子里发出的,像是老妪的,低沉而沧桑:“凤,将这里的每一块碎片都收拾了,一起葬了吧。”
再也…再也不会听见珠珠脆生生地叫她娘亲了。
再也…再也不会看见花郎扭着丰满的身子粘着她要和她欢好了。
一切,都随着花萼的消失而不复存在了…
“阎王,麻烦你审一下你的那个一殿阎官。他应该知道我这一世父母的下落。”经历了脑中一片空白之后,细细竭立安定心神,绷紧了神经思前想后,终于十分肯定地要求阎王。
她相信,以花萼的阴险,应该会把她在乎的人藏在轻易无法探查或不能探查的地方。而那个最有可能的地方,就只有地府。
而地府之中,她的相好正是那个帮着她颠倒乾坤的一殿阎官。
很快,一行人在阎王的带领下来到了地府一殿。
一殿阎官面相圆和,若非花萼亲口承认,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看起来正气凛然又十分讨气的男人竟然会与她有染。
阎王肃穆威严,喝令他跪拜在当堂。如刀的眸光,生生地切割着一殿阎官的伪装。
他长吐了一口气,阎王待他不薄,委以重任,受尽四方香火。而他终是没有忍住花萼的勾引,被她协迫着做了一次又一次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的恶事。
现在好了,一切都可以解脱了。
“阎主。下官有背阎主教导,罪当不赦。如今您既已知晓了一切,下官也不用再装什么了。下官自当坦呈罪行,还望阎主不要动怒,伤及自身才是。
事情要从创世神上一世的父母来到地府向您求情之日说起。
那天,她的父母向您求情让他们的女儿,也就是创世神能够转生投胎到一户好人家,您答应考虑之后,下官便奉命安排他们先去府院承接些轻微的活计,却不料半路遇见了花萼,她本是求着我,要我帮忙偷偷带她进到您的寝宫的,可在看到创世神的母亲之后却不再求了。
当时,下官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可是,第二天,下官办公到一半,忽然想起有一份重要的卷宗昨天被留在了府院忘了带来,便赶着回去取了,谁曾想,等下官取完卷宗再回到一殿书房时,远远地就看见花萼正在下官的书房里翻箱倒柜地好像是在找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而且,她好像已经找到了。
当时,下官便要擒了她问罪,可没想到她的法力太过厉害,下官擒她不成反而被她制住。也不知道她喂下官吃的是什么媚药,下官修为浅薄,无法抵抗,竟然与她……
待下官清醒过来,她便协迫下官一有机会便要将风细细再次投胎的命格定成人下之人,受尽苦楚,不得脱身。
下官疑惑不解她为何要对一个女魂如此挂心,便多次询探,终于,她告诉下官,那个女人是创世神转世,这一世可能会得到圆满再次上到神界,而她绝对不允许她再回到阎王身边。
下官也曾问过她,为何不直接灭了创世神的魂魄,毁其元神,她告诉我,一是不想让您日后起疑,毕竟那对夫妻已经在您那里备过案了;二是创世神的元神外面有另一个强悍的元神护佑着,想要灭它并不容易。
为此,下官后来便改了创世神这一世的命格。
另外,下官还帮着花萼灭了创世神上一世的父母之魂魄…”
“什么?你说什么?”端坐在阎王身边,从一开始便放了神识探查两人谈话的细细,一时间被惊得浑身发凉,打断了一殿阎官还没说完的话急急发问。
“你给我再说一次!”话音未落,她一个箭步跨了上前,五指紧扣,猛地捏住了一殿阎官的咽喉,提着他的脖子向上,再次大声地喝问道。
冰凉的指尖直直地陷进了他的颈项,水目凝满了寒冰,刺得一殿阎官根本不敢与她对视,颈间的疼痛也当作没有一般,不敢向她讨饶。
“是…是一个月之前,花…花萼让我做的。她说,听见那夫妻俩商量了想要让阎主查查您的近况,她怕生出事端,便要我立时就…
我,我当时也是犹豫的,一直拖着没有下手。可是她一再紧逼,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捏着脖颈的手狠狠地紧了一下,在一殿阎官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又松了开来。
他试探着慢慢地睁开了吓得紧闭的双眼,只见眼前的风细细,面神苍白,眼角处两颗大粒的泪水正在向下滑落。
“啊——”尖锐地唳吼穿透九地阻碍直上云宵。细细长久的希翼被残忍地打散一地,胸口大石般地压抑终于无法扼制,汹涌而出。
半晌,合上了满是戾气的双目,带着刺骨的冷凝问道:“我这一世的爹娘在哪里?”
“在…在幽潭…”
“什么?”阎王一声怒吼。
“啊——好疼啊——创世神——请你饶了我——啊——”五道诡异地凝力,如五条灵蛇直穿一殿阎官的各大经脉、死穴。不多时,一殿阎官还算修长的四肢,青筋暴涨,收缩成一个大肉团,一直缩一直缩。压迫着他鲜血直喷,眼珠、牙齿都被逼出了原来的位置,惨不忍睹。
“阎王,陪着我,等他死了,请你帮忙灭了他的元神。我……累了……”一个字如同一张死亡符咒,断绝了求饶之人所有的恋想。
、第六十七章 看不透这结局(一)
空旷的地底深谷,深幽的潭水在寂寞的蜇伏着。
说是深潭其实更像是没有尽头的河流,平铺着的一面,连接陆地的一头分别抵着地底高岩的两边,正对着细细他们进来的位置,延伸着的一面,一直向里看不见进头。
高岩中断,长着一株不那么粗壮的柏树,大部分的树枝已经发黄、变枯,其中一根,斜斜的、长长的,伸到诡异的黑潭之上,上面缠吊着一根黑色的布条,绷得笔直,下面拴着的,赫然是风世轩,风沐阳,还有仍未舒醒的莫明月。
枯枝隐隐的已有断裂之势。
收起御决无果的手,细细转头看向阎王。
他那好看的眉头打从他们来这的路上起,就没有松开过。
“这是地府的禁地。”他的凝重地牵过她的手,在上面写着:“在这个地方,我们是没有可能使用法力的。
这是从上古的时候就有的,处罚、寂灭神的所在。”
摇摇欲坠的枝丫,随着下挂几人的呼吸起伏在无风自动,细细的心也随着一上一下。法力全无,也不能使用神识沟通,她和风世轩、风沐阳三个人只能遥遥相望。
虽然不知道这潭水到底有何蹊跷,可是,用屁股想也能想得出来——肯定不简单。否则,花萼也不会处心积虑地将他们放在这里,却只是简简单单的吊起来。
手上的温热还在轻轻地划动:“潭水沾身即融。是化骨灭魂之水。”
“铁器类的板块呢?也会融?”细细看着这么大的一片潭水脑袋迅速的转了几转。
“会融。只要是个物件或是有生命的东西都会。”
“时间不多了,你和凤他们快点出去找了铁板连成平面,越长越好。宽度千万不要超过入口,记得出去时,顺便把外面的路给打通了。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接住他们。”
阎王眼睛一亮。对啊,这么简单的主意,他怎么反倒想不起来?里面用不了法力,不代表外面不可以啊。水不能沾,人过不去,不代表不能用东西接着啊。
虽然树枝伸的是比较远些,可有他们在,多长的板子搞不定啊?
真是傻了。
不过,这速度还真的得快。
细细在原地度着步,这都快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了,凤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不好,承载着三个人的枯树枝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要断了。
“爹爹……沐阳……你们千万不要动!”细细握紧了腰间的青龙剑。
虽然距离比较远,可若是真的要用剑投掷割断绑着三个人里最下面的莫明月的那一根布条,她还是有把握的。
只是……这个决定真的很难下。
抬眼看了看风世轩,他,正在对着她笑。
那眼神里的意思,竟然是让细细连着他的一起割断,保住风沐阳就好。
紧紧咬着的牙齿顶得她的太阳穴都疼了。
这怎么可以?!
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他们肯定会赶得上的!没事的!
“啪”
细细眼睁睁地看着那枝条断开了,三个她在意的人连声音都没有来得急发出,便直直的坠了下去。
痛苦的合上了眼睛,不愿意看到他们落入水中,被融化得不剩一根头发的景象。泪水顺着颧骨狂奔……
一个人……注定无父、无母,注定无依无靠……
不知过了多久,肩膀上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碰触。
被禁锢的哀伤,一下子找到了渲泄的出口,倾巢而出。
转过身子,青龙剑带起清冷的蓝色寒芒堪堪地划向来人的发髻。
一击不中。
可,心中的石头却轻了一些,头脑也清明了一些。
当下,也没有再继续攻击。
转回头,再次看向深潭,心内的疼痛无以为寄。
没过一会儿,忽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暮然转身。
“龙……?”
她刚才揍的竟然不是阎王他们,而是他……那个满身竹香的、英气袭人的龙姓男子!
他的身后,风沐阳和抱着莫明月的风世轩正温情满面地冲着她笑……。
震惊、欣喜。
怎么会?
虽然在这里,自己的法力派不上用场,可上一世历经残酷训练而得到的警觉还是在的。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是怎么救了他们的?
为什么他能救得了他们?
短暂的喜悦之后,细细越来越觉得这一切有些诡异,肩头的紧绷也仿佛在预兆着一些什么。
、第六十八章 看不透这结局(二)
假装自己并没有看见这个龙姓男子眼中的闪烁;假装自己并没有发现风世轩和风沐阳的不妥。
细细强忍下心底的悲痛,擎着笑脸看向他,温和地说道:“这位公子,如果细细没有记错的话,您应该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