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倾城录 全本作者:桃次郎-第3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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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葫芦酒是神仙的佳酿,也是凡人的毒药,我今天晚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葫芦中凡人的毒药投进井水里,等到明天,这座城市里的居民就都成仙了。”
纳兰婉容脸色一变,伸手按住弯刀,看看倾城,见他神情如常,只好按捺下来。
这时老人又说话了。
“至于第二件事,就是请叶公子你喝酒啦!”
倾城微笑着问:“老先生说两件事又是一件事,敢问怎么讲?”
老人哈哈大笑,举起酒葫芦畅饮起来,等到过足了瘾,这才继续说道:“叶公子是聪明人,何须我多嚼舌呢?你我今夜必有一战,若是你胜了老夫,这壶酒就算我的东道!”说罢飞身跃起,闪电般欺近倾城跟前,劈手去抓挂在腰间的补天神剑。
倾城纹丝不动,任由他夺走了剑。老人持剑在手上下端详,不住的点头微笑。
正要拔剑出鞘,却听倾城突然叫道:“且慢--”
老人回过身来,目光炯炯的盯着倾城的脸,“怎么,舍不得?”
倾城笑着摇摇头,解释道:“这剑是拔不得的,否则您老难逃杀身之祸。”
“你能杀我?”
“在下不杀人。”
“不杀人?哈哈哈哈,太好笑了。”老人嘲讽的笑了起来,转身将剑抛还给倾城,傲慢的说,“自从毗卢寺灵鹫殿前与龙象和尚一战之后,我已经三百年没与人动武了,叶公子,今夜老夫为你破例。”
普天之下,还有谁能与毗卢寺神僧龙象法王相提并论?老人说出这番话来,倾城立刻猜到了他的身分,略一沉吟,问道:“那一战可是神君胜了?”
道魔神君哈哈大笑,昂首望天,傲然道:“我这辈子还不曾输过。”
“那么今夜就是第一次。”“哈!你这个后辈口气倒狂!”
“取先生首级,一招足矣。”
“嘿嘿,好狡猾的小子!”道魔神君竖起一根手指在胸前摇了摇,笑咪咪的说,“你想激怒我,老夫不上你的当。”
倾城莞尔一笑,将神剑贴着手肘珍而重之的移到肋下,腰身微微下挫,右脚向前迈开一步。
“神君,我这一招源自东瀛扶桑国之居合道剑术,为剑圣春江水月借鉴并发扬光大之后,又传于在下,更名为倾城一刀斩,是我少年时代的得意剑技,然而已经许多年不用它了,如今重温此技,真有些往事如烟的感慨。”
他刚说时,道魔神君尚不以为然,可说着说着,他的脸色就变得凝重了,等倾城讲完,他只答了一个字:“请!”旋即袍袖一抖,双爪在胸前曲张伸缩不定,好像在快速舞弄一个看不见的圆球,一口通体晶莹宛若玉琢的宝剑悬在他双手之间,活物似的滴溜溜旋转开了。
倾城无奈的笑了笑,按剑道:“神君,抵抗是没有用的,妄自坏了一口宝剑何苦来由。”说罢转身、出剑、横斩,三式合一一气呵成,衔接得天衣无缝,无论是旁观的纳兰婉容,还是全神贯注的道魔神君,都看不出他这剑到底是何时出的鞘--甚至连补天神剑的样子也没看清楚。
“水月流·天道·倾城一刀斩!”
没有惊人的气势,没有骇人的光影,甚至连破风声也滞后于剑本身的速度了。明月夜里骤然一黯,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纳兰婉容紧张的望着岳峙渊渟静静对峙的两个人,心跳陡然加速。
“神君,你输了。”春夜微风里飘来倾城温和的声音。
“哈哈哈哈!”道魔神君仰天大笑,手中的玉剑随着笑声寸寸碎裂。笑声渐渐高亢,宛如黄钟大吕,震得空气都好似窗户纸似的瑟瑟发抖。
就在笑声最激烈的时候,道魔神君的脖子上浮现了一圈整齐、纤细的红线,转瞬之间,他的人头冲天飞起,当笑声消失在天穹尽头,道魔神君的头颅已经变成了夜空的一点寒星。地上那具无头尸体仰面倒下,像融化的冰雪似的消融在草丛里。
“好可怕……”纳兰婉容捂着心口,艰难的呻吟道。
倾城回身一笑,温柔的拍拍她的肩说:“他已经兵解飞升,对修道人来说,这非但不可怕,还是最大的喜事呢。”
他俯身拾起道魔神君留下的酒壶,走到草丛前低声说:“神君好走,在下敬你一杯送行酒。”说着,他将美酒浇祭在草地上。
道魔神君尸体消失的所在,不知是否因为得了美酒的滋润,竟袅袅娜娜的生长出一丛素雅的白菊花来,播撒着淡淡的清香。
倾城牵着纳兰婉容的手在花丛旁坐下,笑着的对她说:“月色好,花更好,难得良辰美景,我们就在这花丛下喝酒聊天吧。”
纳兰婉容的胆子不能说小,可是今夜发生的一切都过于诡异恐怖,不由得她不害怕,更没有心情赏花喝酒了,可她又不愿坏了倾城的兴致,只得勉强在他身旁坐下。
两个人就在花丛下互相诉说了别后种种,提到往事,都有点再世为人的感慨,可一想到两个人终于能平安亲密的坐在一起,虽然仍在战乱之中,却比从前的天各一方好得多,实在是难得的福分。
看看天色不早,倾城说:“我们回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纳兰婉容委屈的站起来,小声埋怨说:“他们喝酒喝的正欢,不会找我们的。”说完,她忽然想到自己刚才还想早点离开这里,现在又舍不得了,真是善变!胡思乱想着,不由痴痴的笑了。
他们携手回到会场,果然酒宴正方兴未艾。
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说起话来也格外放肆,看到倾城和纳兰婉容出双入对,除了调笑,还要逼他们喝交杯酒。
幸而小迦带着温妮莎走过来,救走了纳兰婉容。倾城运气也不错,刚进门就被雷烽拉住,叫倾城跟他去见客人。
“什么人非得现在见不可,让他来不行吗?”柯蓝不高兴的拦住他们。
“不行!人家是大人物,而且,已经约好了今晚见面的。”说完,雷烽拉着倾城匆匆的朝王宫御书房--现在已经充当会客室--走去。
“叶子,你一定想不到他会在这里出现。”路上,雷烽故作神秘的说。“呵呵,打哑谜呀?”“给你看看这个。”雷烽从怀里掏出一件闪亮的首饰。“这玻璃璎珞是?”倾城皱着眉努力回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一个人。“文正英!”“没错,”雷烽笑着说,“当年在帝都时我跟老文结拜兄弟,这串玻璃璎珞就是见面礼呢。”“文正英既然来了凤凰城,那一定带了瑟尔·哈克逊国王的口信。”“岂止口信,那位王爷本人已经到了。猜猜是谁陪他一同来的?”
“还用猜?准是小月!”倾城自信的笑了。
“真有你的,”雷烽钦佩的看了他一眼,感慨的说,“当初他俩在帝都城斗的你死我活,谁又想到今天会坐在一起成为好朋友呢?人事真是无常……”说着话,已经来到御书房前。
雷烽停下脚步,对倾城说:“我回去了。”
“干嘛不进来聊聊,你不想跟小月喝一杯?”
“老子才不跟那个奸商喝酒,我们见面那准是要吵架的。好了我真的回去了,这会儿小蓝肯定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没有我,十匹马也拽不动她。”
倾城站在门前目送雷烽走远,这才阔步进屋。一间小小的扶桑茶室里,已经燃起了名贵的檀香,无痕月与一个富态老人盘膝对坐在矮脚几前,倾城拉开纸门的时候,红线儿正捧着紫砂泥壶给两人斟茶。
“叶子!”无痕月欣喜的站起来,大步走过来双手紧紧握住倾城的手,眼角有泪光闪动。
在他身后,瑟尔·哈克逊国王--昔日的金百万--双膝并拢跪伏在倾城面前,哽咽的说:“君上,金某来听候您的差遣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十年。”
金百万和无痕月从白虎带来了五千车粮草,还有充足的药品和火药,有了这笔有力的资助,凤凰城的内忧彻底消除了……告辞金百万、无痕月时,已经快天亮,倾城回到寓所后,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被小迦催醒,说是有好消息告诉他。
原来城外的帝国军已经在昨夜撤退了!
倾城听了感到很意外,虽说凤凰城得到援助后实力大增,可与帝国军相比仍然处于弱势一方,武思勉何苦放弃围攻的大好形势呢?他不至于那么胆小吧……“都是因为你的老情人儿来了,才把他们吓跑啦!”
“……小迦,你在说什么呢?”
“哼哼,还装傻,”小迦翻了个白眼儿,气呼呼的告诉他:“楠·帝释天就快到了!”
凤凰八年五月初一,来自苍天汗国的大军抵达了凤凰城。城内已经容纳不下这支十万之众的精兵,只好让他们驻扎在城外。
按理,楠·帝释天和李璧华所统帅的援军,是在倾城之先出发,但人的脚力当然没法和神龙要塞的飞行速度相比,故而反比倾城迟了半个月才到。
早在一侦察到苍天军的来意,武思勉就彻底对围城死心了。一早带着大军退走,以免遭受两面夹击,于是苍天军就可以无惊无险的会师,楠·帝释天和李璧华也第一时间与倾城重逢。
得到这支最后、最有力的援军后,反抗帝国的力量已经形成了不可抗拒的洪流,现在只需要有个人站出来,引领这势不可挡的洪水淹没帝国江山,于是众望所归的倾城,被推上了这个位置,而“神王”与“神王军”的名字,也正是从这一天开始正式被载入了史册。
倾城把会师后的军队改编成八个军团,并用神话中的八部神明作为军团代号。它们分别是:以楠·帝释天、李璧华为统帅、原苍天汗国为主体的天军;以胡克夫妇为统帅的新·雅兰斯龙军;柯蓝统领的摩诃迦罗女兵团;小迦指挥的迦楼罗军--即原来的帝国降魔军;温妮莎从黑森林里带出来的干达婆军;史克尔的黑十字军和蛮族人合并后编为“紧那罗军”,仍由史克尔统率;凤凰城的原班兵马还是以易水寒为总帅,被编为夜叉军团,最后还有纳兰婉容带来的重骑兵团,现在被更名为“阿修罗军”--是为“神王八部众”。
凤凰八年六月十五日,神王军八部众开赴兰羚草原誓师西征,历史从此揭开了新的一页。
传说中,朱雀大陆上第一个帝国的第一个皇帝,就是在这片土地上竖起统一全国的旗帜,现在,一个更伟大的人物从天上降下来,从众神之中最尊贵者的中间走来,成为军队与人民的领袖。
当一身戎装、骑乘着神驹龙侍的倾城出现在草原上,所有人都在他面前下跪拜服,高呼陛下与万岁。
就在这个注定要成为后世重要纪念日的早晨,倾城以人与众神之王的名义宣布,最后的战争已经开始,所有人都将在黑暗里冲锋,直到光明来临。
“这不仅仅是推翻帝国残暴的统治,在人所创造的暴政之上,更有天的暴政,当世界被洪水淹没、返回造化之初的那一天到来时,是我,也只有我,才能拯救你们!”
在数十万双眼睛的虔诚凝视下,倾城举起右手,一瞬间,黎明前最后的夜色有如潮水般褪去,在他身后,光芒万丈的旭日跃出了地平线。
第二十集宛如一梦
第一章·神之裁
仿佛是造化特意为了证明,天地间确实存在着轮回法则,凤凰八年盛夏时节,士气如虹的神王军,逼近了帝都城下。
这一天,距离春江水月攻克帝都创建凤凰帝国,恰是八周年。
揣着一迭关于这场不顺利的战争的报告,春江无错在帝都开屏园里,觐见了皇帝。皇帝一边在木兰树荫下漫步,一边听取了他悲观的报告。
“我们的帝国,真的像沙滩上的城堡般,仅仅看上去庞大,其实不堪一击吗?”
“是的,陛下,”无错沉痛的说,“敌人在几个月前,还只是困守孤城的流寇,可现在,他们已经集结了不逊于我军的强大兵力,并且,这应该是最致命的——他们得到了帝国境内大部分城市的支持,如今帝都反倒成了孤立无援的囚笼。”
“我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些……”皇帝站在一座整块汉白玉雕刻的望台上,眺望城外的风景。
“帝国之于我,真正值得关心的,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几件事而已,比如……我想知道的是,你是否还有信心打赢这场战争。”
春江无错站在她身后,惭愧的低下了头。
事实上,从神王军崛起以来至今,他并没有真正的上前线指挥过战斗,帝国军的连番败北,不能说与他毫无关系。
“无论怎样,我始终绝对信任你,”皇帝徐徐说道,“以前我对你说过,一次战败不要紧,我们输的起。可是现在不同了,假如这次再不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