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骄阳-第6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无力地坐在长椅上,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这一切事情的发生。直到那个熟悉的人出现在眼前,首先映入眸瞳的,是他左腕上狰狞的伤口,一道一道,在如此不幸的事情下,仿佛又鲜明了几分。焦扬慢慢抬头。视线由下至上的移至他黯然的眸子,易明的声音低地如同浸入尘埃,“跟我走。”
跟在他身后走过长长的廊道,医院中特有的消毒水气息犹如慢性的毒药,每呼吸一次都觉得想要窒息一分。四周都静籁无声,丝毫不像刚才才发生如此情境的环境。他带着她走向车子。坐上座位之后便自车子的储物柜里掏出一颗烟,熟练地甚至急躁地点上放入嘴里,猛吸两口之后,才慢慢启唇。
声音涩哑的竟一点不像易明,他看着手中的余烟袅袅,眼睛木然看向前面,“你是我们易家未过门的儿媳妇,所以这一次我妈的丧事。你也是要出面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馈他这句话,恍惚中似乎有个石头溅起又落,就那样一次次迟钝的砸在自己心上。想了半天,只能挤出一个字回应,“哦。”
“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很多,我妈死地事情可能会被各大媒体当成新闻挖掘,你和我在一起,自然也是风口浪尖。所以,为了让外界觉得我们毓泰并未心散,不会受到创击,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
“好。”
“这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易明并未料到眼前地女人早已辞职,仍在那儿想着以后的路子,“所以,你自己地事情好好安排一下,估计一两个月的新闻期是完全可能的。”
“嗯。”
大概是她这样顺从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易明突然一声轻嗤,似讥非讥的勾起唇角,自后视镜里看着坐在旁边的女子,“你知道我妈是如何死的吗?”
焦扬心里一惊,然后摇头。
“对,深层原因是她想要保全毓泰,所以一人才揽下所有罪名。想用畏罪自尽的结果来成全我们易家所有人的安生。我妈一辈子好强自立,向来不输于人,却还是走了这样的路子。焦扬,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
“我……”
“我没立场说你什么,但是这一切,是不是早就应该是你想到的结果?从一开始,让我妈加在你们家的悲剧重演,是不是就是你的既定目标?让我易明走你焦扬的老路,是不是很早便是你心中的通途?”
每一句话都像是最严重的指控,此时他的眼睛中没有了往日与她针锋相对时那般的凌厉与愤懑,反而充斥了暗色的绝望与失落。焦扬呐呐开口,“我……”
他再一次没有给她机会让她将一切说下去,又那样魅惑的勾勾唇角,“你知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
“那一块玉观音,她吞了曾经给你爸爸的那个玉观音!就这样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她将玉观音摔成两半吞咽,每一块都在胃里在肠道里生成锐利的角,每在血液里流淌一分,都会生成穷途末路的毒!”易明忽然一笑,“我知道她是从不给自己留后路的性子,只是没料到,连最后的谢幕,都要做的这么干净利落……”
焦扬的心被狠狠揪紧,怎么也没料到,彦嘉凌竟是采取了如此方式走上末路。是为了惩罚自己的绝情吗?还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替她对她与焦启泽的一生感情寻个说法?这一生,他先与她说了再见,她又含着她为他买的信物从此不归,到底这样的纠葛,是谁负了谁?
一直以为是易家致自己家如此,却终没料到,自己的家庭终究也让骄傲一世的彦嘉凌走上了决绝。
如同有鞭子一下一下落在自己身上,焦扬觉得身体上传来那么分明的剧痛,血液每蔓延一分,痛苦便加深一分。她看着易明失落黯然的表情,眼前仿佛生成了幻境,明明是与他靠的这么近,却偏偏感觉模糊。
最后是易明的轻笑来接过了她的痛楚,他不再说下去什么,只是一声声的笑意蔓延而过,轻扬而又分明。
接下来的几日易家仍不太平,尽管彦嘉凌将罪名都揽至自己身上,可是易沉渊仍是受到了影响。双规,被彻查以往工作,幸好,因洗钱罪过都是易沉渊的妹妹易蓉所为,易沉渊只是犯了包容不究的罪过,再加之金额并不是十分巨大,因此只是被革职处分处理。
即便如此,易家的毓泰仍是遭受了不可挽回的影响。在世人看来,易家似乎已经遭遇了最大的滑铁卢之役,彦嘉凌自杀,易沉渊革职,这种种的迹象,都成为毓泰走向穷途的预兆。
似乎每走一步,都是再辛苦不过的险途。
焦扬一直忙与易明一起应对媒体的纠结回击,以易明的性子,原本可以对这些舆论猜测置之不理。可是现在的情境不同,稍有不慎,毓泰只会更加迅速的沦下深渊。原本经济大环境就不利,若是此时媒体在起到煽风点火的作用,易明与毓泰的结果,都将是最坏的不可料想。
焦扬最大程度的尽了自己的本分,每一次都是光鲜出现在镜头面前,疲惫不堪的回到易家大宅。很多时候,她与易明是奋争在两个角度,易明忙于正常运转毓泰的各大公司,而她则全身心的辟谣。对于易焦两家族宿怨纠葛,用尽量轻松的语气,减少公众对他们的猜测与影响。在外人看来,一个主外,一个理内,他们配合的仍是天衣无缝。
焦扬从未料想她有一日也会过上这样的生活,明明不是老鼠,却在街上引起“人人喊打”的效果。在易家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的现在,几乎每在公众面前出现一次,她都会受到难以想象的“礼遇”。她与易明看似生活在一起,可是天知道他们独处的时间有多么的珍贵,往往他回家的时候,她已经进入睡眠。
所以,在门被突然踢开的那瞬间,焦扬只觉得鼻尖扑来那么浓浊的酒气,紧接着,便迎上一双黯然愤懑的眼睛。
他看着她,仿佛用尽了毕生气力才说出那一句话,“焦扬,你果真是为了复仇而来……至此,我们易家加在你身上的所有痛苦,你都一份不少的全都还给了我易明。”
焦扬被这句话弄得惊讶,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的怨气,只能愣愣的,看着这个英挺伟岸的男子踉跄的跌出她的房间。紧接着便听到楼下佣人惊呼“少爷”“少爷”的声音,似是出现了什么情况,焦扬的心被猛然揪紧,连忙奔下楼去。
凋残(2)
易明曦正气喘吁吁的坐在最后一阶楼梯上,大概是崴着了脚,浓眉紧皱,双手下意识的做着揉捏的动作,任周围佣人想要搀他起身,却固执的不理。仍是深深抽气倚在栏杆边。焦扬猛地扑至他的对面,眸中涌现焦虑神色,急不可耐的就去看他的脚,“你怎么了?”
对方没有回应,焦扬吃力的蹲下身子,固执的掀开他的裤脚,青紫颜色分明跃于眼眸。
“疼不疼?”她一时情急的看他的脸,捕捉到他的木然表情竟无措的掉下眼泪来,“要肿了,咱们去医院吧……”说着,便用力搀起他的胳膊,想要扶他起身。
手只是刚刚用力,她的力气却被他轻微拂下,像是不愿她看到他的现在一般,易明曦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紧紧箍住,定定的看向她肆意而出的泪水,“焦扬,事情做到现在,我只想知道,你是欢跃还是后悔?”
“如愿以偿的看到了我易家的今日,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像是不相信她已听见,易明曦再次重复一遍他的问句,“见识了我易家的落魄,见到了我易明曦的挫败,你到底是该痛快还是该后悔?”
焦扬摇头,泪水却更加流下。他的手心烫的惊人,像是要融化她手心一惯的冰封。这么长时间的痛苦终是在他的无奈痛楚眼神中得到了泄发,焦扬竟在他的问题中泪流满面。其实,众人却都知她的痛心狠绝,却没人了解到她心底深处那份盘旋已久地苦楚。
若是要以这样的代价换取父母曾经的一切。她仍会再次重来一遍。如果她的幸福与家族的清白不能两全,她也只能作出如此选择。
怪不怪得了别人,只能怪她在对的时间遇到了最错的那个人,爱的一发不可收拾,爱的失去力气,因此到了现在地时刻,已经是面对什么都无力回击。
她抬头面对他的眸光,那里面不像往日那般有那么狂烈的暴烈与凌厉,却如同一潭湖水,深邃的透出绝望和无止尽的苦痛。“易明曦,不管你信不信,自我做开始,我没有一次有过很好很快乐的念头……”
“我知道一旦做了就是绝路,可还是下了那样的决心。”她静静看他,“这样的末路,不仅是属于你,其实更像是我的死期。”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一旦认定背叛,我所说所做什么都是白费。看到你家的结局。我没有一丝畅快,因为那是对我所爱地人的结局,他沦落至此,我没必要欢欣。但是,我也没有一刻后悔,因为事到如今,后悔不后悔,我更愿将她看成一场命数。”
“如果我是想要看你今日结局,我就不会在我们这样的情境下选择和你订婚……”她看着易明曦笑,泪水与笑容交接顺延。生成一种绚烂至极的痛楚流露,“我像你了解我那般了解你,只要你认定了的事情,可能我做什么都是无用的工夫,可是易明曦,我想让你知道。尽管我们没有未来。没有以前在一起时设定的种种甜蜜与快乐,我也要和你在一起。你当是赎罪也罢,当是我后悔也罢,当时我故意做出的高风亮节也罢,当是我死皮赖脸的纠葛也罢,从与你订婚的那日起我就想,眼前这个男子,不管以后用什么样地身份。用什么样的手段羞辱惩罚我。我却仍想和你在一起……”
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清晰。可眼底却一片模糊。
这是他们自事情被戳破那日第一次如此对话。距离上次的欢聚,仿佛已经隔了一个世纪。易明曦不知自哪儿归来,脱下外套,身上仍是蔓延浓浊的酒气。他揽着她的躺在床上,固执的用下巴锢在她地头顶,用最男子主义地行动,借以解读他对她的复杂情结。
焦扬只觉得这样的相处是一场梦境,凸起的小腹微微抵着他有力的腰,她用亲昵的姿势窝在他的胸膛里面,犹如溺在主人怀抱里的宠物,很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刻有如此安全感,他地气息萦绕在她地鼻尖,她的呼吸环旋在他地面前。
她渐渐的不在动弹,像是不忍打破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时光,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可是这样的情境却只持续了几分,易明曦突然抬起她的下颏,眸中盛现焦虑之色,“你是不是又酒精过敏了,我去洗澡……”
他刚欲起身,她却用胳膊环绕了他的腰,暧昧的气息在他腰间升腾兜转,“不要。”
他身上的酒精气息早已让敏感的她生成不适的反应,脸色也已经开始发红,但是她却不愿意让他就此洗去这样的滋味。仿佛他一离开,这样短暂的和宁就会随着他而流走。
经历了痛苦,所以这么短暂的幸福,才会成为赖以为生的动力。
易明曦一愣,随即躺下身来,清浅笑意慢慢绽放,更加用力的将她揽至怀里。
这一晚上,他们经历了许多对话。似乎是要将所有的误会说个清楚,直到睡意汹涌而来的时候,这才不甘心的闭上眼睛。
焦扬第二日仍记得他问她的最后一句话,“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一刻的后悔和心软?”
她说,“没有。”
即使是用看起来“背弃”的方式赢得了这场战役,她以后仍不曾后悔难过。第一,她是个有占有欲的女人,即使不为取得证据,她也不希望他与另一个女人携手度过一生。第二,她所做的一切,从不敢回头去看,也从不敢说些后悔这类的词汇。这些事情原本就是倾力而为,她只怕她一旦后悔,越发会动摇心智。曾经下定决心做的一切。一瞬间便会付之东流。
可恍惚中却仿佛看到了他的笑容,依然是清浅地一划,却透着些惆怅和苍凉。困意是如此浓重的袭来,她根本没有余力来解释她“没有”一词的含义,便沉沉堕去。
醒来的时候,易明曦已经离开。
已经习惯了他早出晚归的生活,焦扬坐在餐厅里一边看报纸一边拿起面包。其实易家以前原本有严格的早餐习惯,早餐中餐晚餐的进食都分的很清楚,可易沉渊被革职后便离开了易家去西欧旅行散心。所以,这易家大院只剩下易明曦与她两个人。年纪轻轻的又忙于应付各项事情,自然没有太多精力来顾忌这些养生之道。所以,她便奉行轻便省事地原则,拿了一杯奶和几片面包了事。
“王阿姨,今天的报纸是不是少了几版?”焦扬翻了几页报纸,还是觉得不对劲,“社会经济那版呢?”
“没有……”王阿姨竟有些支支吾吾,“我刚才见到的就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