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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古灵 怨天怨地舍不得怨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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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她回去之后,我会尽快回来。」  
  「……我怀疑。」  
  「呃?」  
  「我是说,如果你一个月之内没回来,我可以去找你吗?」  
  ☆☆ ☆☆ ☆☆  
  同姑娘家一起行走,这对季清儒来讲是一件很新鲜的事,而且惜惜不喜欢骑马,喜欢施展轻功,她说这样快一点,也比较自由,可是这样反倒慢了。  
  因为一旦碰上市集,她非得停下来逛一逛不可,当然,是逛玉摊子。  
  原已对购玉失去兴趣的季清儒在跟着她逛了几回后,还是忍不住买了几块上等好玉,虽然他也不知道买来干什么,或许可以雕刻一些小饰物送给惜惜,因为她好像很喜欢他送给她的玉饰,纵使嘉嘉并不希罕……  
  该死,他又去想她做什么,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是他的大嫂了!  
  但是……  
  近二十年的感情啊!哪是轻易便能忘怀的呢!  
  「惜惜,你师傅、师兄也是男人啊!他们对你不好吗?」  
  每当他们停下来打尖用膳时,他总会去设法了解一下她的过去,希望能改变她不诊男人的规矩。  
  「好?才怪!」惜惜嗤之以鼻地哼了哼。「告诉你,我师傅虽然把我救回去,但他是有意把我带回去做奴隶的,种药草、煮饭、洗衣、找柴火这种粗活,我才不过四岁而已,师傅就逼着我学,逼着我做,他说不做就没饭吃。」  
  季清儒不禁直皱眉,他早就听闻医仙个性古怪,没想到还会虐待孩童。  
  「而且他从来不教我医术,我的医术都是我自己学来的。他唯一教过我的就是认字,因为他要我帮他整理医书以及诊断纪录,所以我就趁他不在的时候把他所有的医书和诊断纪录全都看光光了。」惜惜得意地笑。  
  「等我大一点之后,他开始带我出诊去帮忙打杂,我就认真记住他诊治的过程以及治疗方法,不懂的回山后再自己翻书研究,这样十年下来,该会的我大约都偷学到了。」  
  原来她的医术都是自习而来的!  
  季清儒既惊讶更佩服。「你真是苦学,不过若是没一点天分,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抓着一只鸡腿,惜惜咬一半停下来想了想。「可能是吧!师兄跟在师傅身边比我久,可是师傅的医书他记不到一半,可我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同样的病症,师兄总要看过两三回才大略知道师傅的诊疗原理,我呢!只要瞧过一次就知道师傅为什么要下那种诊断了。」  
  「你确实有学医的天分。」季清儒肯定地说。  
  「师傅也是这么说,在我第一次挑出他处方上的问题时,他就这么说,之后他才开始想要教我,可是我都会了,也没什么好教的了,所以就教我轻功,正式认我为弟子,要我叫他师傅,否则之前我都得叫他大爷呢!」  
  真糟糕,原来她师傅也对她不太好。  
  季清儒不由暗暗嘀咕不已。「那你师兄……」  
  「他嫉妒我!」  
  「咦?」  
  「因为我的医术比他好,」啃着鸡腿,惜惜漫不经心地说。「在我师傅出门云游前一年,我师傅对我也比对他好,因为我能够代替师傅出诊麻烦的病症,师兄就没那能力了。所以他嫉妒我、讨厌我,恨不得能赶紧甩开我!」  
  长这么大,身边男人没一个好的,莫怪她不诊男人。  
  季清儒计穷了。「那、那……你没碰过哪个男人对你好一点的吗?」  
  「有啊!」  
  精神一振,「谁?」季清儒忙问。  
  「你啊!」惜惜笑咪咪。「你送我小玉佛和小白兔,我真的好喜欢耶!」  
  呆了呆,季清儒错愕地用筷子指住自己。「我?」他对她好?什么时候?  
  惜惜颔首。「那是你亲手雕刻的不是吗?第一次有人特地为我做一件事,我真的好感动!」  
  「可是那……」季清儒吶吶道。「那并不是什么贵重饰品。」她不会误以为那是什么名贵的玉或是什么稀奇宝物吧?  
  「我知道,」惜惜轻轻道。「但是我感受到的是你的心意,那比什么宝物都贵重!」  
  闻言,季清儒心头突然悸动了一下。  
  心意。  
  嘉嘉不要他的挚诚心意,她要的是大哥的时刻相伴。  
  而她,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她却只在乎他的心意,虽然只是一点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心意,却足以令她感动得立刻允诺会待在上官府直到他娘亲完全痊愈。  
  给她点滴,她便还以泉涌。  
  虽然外表是个刁钻顽皮又任性顽劣,有时候更冷酷无情的小姑娘,但内在里,其实她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惜惜。」  
  「嗯?」  
  「你真是个好女孩。」他感叹地说。  
  「是吗?」惜惜惊喜地笑开了。「你这么认为吗?」  
  「是。」夹了一块蹄膀,季清儒放进她碗里。「来,你不是喜欢吃蹄膀吗?多吃点。」  
  「好。」好高兴,他知道她喜欢吃蹄膀耶!  
  正要再多挟一块给她,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季清儒探头望出去,蹄膀停在半空中。  
  「惜惜。」  
  「嗯?」正在埋头啃蹄膀的惜惜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如果有人……呃,不是,如果我的腿被马车压断了,你会如何处理?」  
  「断得干不干净?断得干净就很好处理,只要用木片固定伤处……」  
  「不,我的意思是说,他的……呃,不,我的腿已经跟身体分开了,怎么办?接得回去吗?」  
  「从哪儿断?」  
  「小腿。」  
  「可以啊!只要马上处理,保证跟新的一样。」  
  「……惜惜,你喜欢玉鹿吗?我雕一尊给你要不要?」  
  「咦?真的?要!要!要!」  
  「那你先帮我把腿接起来好不好?」  
  「嗄?」  
  ☆☆ ☆☆ ☆☆  
  脸色极端不悦,红唇撅得半天高,惜惜边擦手边低咒着从内房里出来,然而一瞧见正在窗边专心雕琢的季清儒,立刻换上另一副兴高采烈的表情跳过去。  
  「要雕可爱一点的喔!」  
  停下刀雕,瞥眼瞧了一下内房,「接好了?」季清儒问,很惊讶,因为并没有经过多少时间。  
  「好了、好了,我说过,断得干净就很好处理。」  
  「我以为你说的是骨折。」  
  「一样、一样!不过,我可不负责看顾他到痊愈喔!」  
  「我知道,但是你最好告诉他的家人,应该如何看护他比较好。」  
  「我已经告诉过他老婆啦!」  
  「那就好。」季清儒低眸继续专心雕刻。  
  「要刻多久啊?」惜惜迫不及待地在他身边绕过来绕过去,好像只要她多绕几圈,他就可以更快雕刻好似的。  
  「专心的话三、四天,如果一边赶路一边刻的话,可能要半个月以上。」  
  「半个月以上?」惜惜惊呼。「那、我们留下来等你刻好再上路好了。」  
  正中下怀!  
  「好。」嗯,原来要让她打破自己的规矩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嘛!  
  因为如此,所以惜惜急赶两天就到的路程,他们居然花了半个多月才走完,这时已是三月春末了。  
  在城门口,惜惜自动停下脚步,把季清儒拉到路旁林间审视他半晌。  
  「季清儒,从昨天开始你就很沉默,是不是不想回去?如果是这样的话,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回朱剑门去吧!」能够日夜相处近三个月时间,她已经很满足、很开心了,宁愿就这样结束,也不想再见到他痛苦的表情。  
  季清儒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我娘在上官府,我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回去吧?」  
  「那也是啦!不过……」惜惜仔细端详他的神情。「再过一段时间是不是比较好?」  
  长长的睫毛垂下,旋又扬起,「如果是其他人对我说这种话,我会很生气,但是你……」季清儒低低道。「之前你就警告过我这件事,我想这件事你也看得很清楚,即便我老羞成怒也是无意义的,况且你又救过我的命,所以……」  
  他深吸了一口气。「没错,看见她我依然会很痛苦,但愈是这样我愈是需要去面对她,面对她已经属于别的男人的事实,我必须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不能再继续逃避下去了。」  
  「你……」惜惜脑袋微倾,若有所悟地打量他。「好像有想开了一点。」  
  季清儒苦笑。「老实说,在我中毒面临死亡之际,我曾以为就那样死了也罢,省得再面对那种痛苦,但少翼和单伯父是那样为我焦急,而你,更兼程为我赶来,让我考虑到如果我真的死了,娘将会多么伤心,为人子者不该做出如此不孝之事,所以我不能不强迫自己面对这一切,起码为了娘,我的生命仍然必须继续下去。」  
  惜惜深深注视他片刻。  
  「你好辛苦,样样都必须顾虑周全,偏偏没有一件事能按照你所期望的进行,明明自己痛苦得想死,却依然无法放松自己,为什么你那样在乎的人却无法反过来为你多设想一些呢?」  
  季清儒无奈地叹息。「因为她们都是女人,女人天生便需要依赖男人……」  
  「我听你在说!」他尚未说完,惜惜便愤然打断他的话。「如果我像她们那样,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确实,但……」季清儒的手无意识地抚上惜惜的娇靥,目光赞赏。「你是特别的,坚强、聪明又勇敢,你是独一无二的。」  
  「我只是不想轻易屈服而已啦!」他这样一说,她反倒不好意思了,更因他的抚触而抹上两彩红霞。「其实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看上去是那样冷傲,不容易亲近,我想你一定是个自大自私又傲慢的人,认识你之后才知道原来你是个感情丰沛又正直好心的大笨蛋!」  
  猛然收回手,季清儒双眉不以为然地挑高。「大笨蛋?」  
  「对啊!如果不是大笨蛋,又怎会被……」一顿,惜惜摇摇头。「呃,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摆脱这些麻烦的!」现在告诉他说是他被设计了,恐怕他也不会信,即使信了也只是徒增懊悔而已。  
  「呃?」实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总之,如果你真的要回去勇敢面对那一切,那就麻烦你自制一点好吗?」她径自又往城门行去。「喝醉酒除了暂时麻痹神经之外,对消除痛苦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喝醉酒?  
  脑际忽地飞快地闪过一丝讯息,却又因消逝太快而抓不到重点,季清儒一边随在惜惜后头跟去,一边努力思索着刚刚究竟想到什么了?  
  跟喝醉酒有关的……什么事?  
  ☆☆ ☆☆ ☆☆  
  再次见到凌嘉嘉,季清儒自觉冷静许多,但仍无法抑止心中的痛苦,虽然他表面上看似泰然自若。  
  原是那样深爱的女人,此刻却只能按捺下痛苦的心唤她大嫂,情何以堪啊!  
  「大哥、大嫂。」  
  「二弟,你回来了!」上官宇靖夸张的叫。「真是让我担心死了,说你重伤又中毒,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好人终究有好报,可喜你能安然恢复健康,大哥我真是为你高兴啊!」  
  「谢谢大哥的关心。」  
  一旁,凌嘉嘉关怀的目光急切地在他身上端详。  
  「二、二弟,你真的没事?」  
  季清儒吸了口气,硬生生别开自己的眼。「谢谢大嫂的关心,我没事了。」  
  「可是你瘦了好多啊!」凌嘉嘉呢喃,强自压下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的冲动。  
  或许是瞧出了她的心意,上官宇靖一步踏过来揽上她的肩,看似关爱,其实是提醒她该谨慎自己的行为。  
  「伤势刚痊愈自然会瘦点儿,过两天就好了。你还是担心你自个儿吧!瞧瞧你,都七个月身孕了,肚子还瞧不真确,身子又这么瘦伶伶的,我让下人给你炖的补品,你到底吃了没?」  
  凌嘉嘉幽然垂下螓首。「对不起,我吃不下。」  
  「那怎么行,」上官宇靖怜爱她的心倒是丝毫不假。「要不告诉我你想吃什么,就算是熊掌或凤爪,我也会弄来给你吃,嗯?」  
  眼看他们当着他的面恩恩爱爱,季清儒的心仿佛被万针穿刺。  
  「对不起,小弟刚回来,想去梳洗换件衣裳,先告辞了,晚膳时再与大哥好好聊聊。」  
  他匆匆忙忙逃走了,这天夜里,他仍忍不住摸来两壶酒喝将起来,不过已然自制许多,轻斟慢饮,酒意浓却不曾醉……  
  何处相思苦?  
  纱窗醉梦中。  
  直至二更天,水烟苑外再度掠来一条黑影,恍若轻烟似的飘进季清儒的寝室。  
  「我就知道,又醉死了!」黑影叹息地飘至床边,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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