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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宝旗玉笛 作者:曹若冰-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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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更不等五爪金龙岳麟答话,一闪身,面对着一统教作势欲发的众人道:“来,来,来!你们奉命行事的,要抓我的上来。”
  欧阳昭的目光如炬,分明是运功作势,一触即发,原本稍为缓和的气势,又复变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五爪金龙岳麟这位和事佬,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眼见自己即将讨下来的人情,却被当事的欧阳昭重又挑起,不由气呼呼的道:“区家扬,你……”
  欧阳昭此时已有破釜沉舟之想,也朗声道:“在下输命不输气。何况鹿死谁手,尚在未定之天。”
  意料中,他这一发牛脾气,千手嫦娥宋骊珠必然是气恼交加,只要她一言半语,一统教的百十个高手,定然连手合击。
  谁知她冷然一笑道:“嗯,气派不凡。”说完,竟自走下位来,慢条斯理地踱到欧阳昭的身前,淡淡地道:“区家扬,你是存心来伸量我柳暗花明庄来的吗?”
  若是依着欧阳昭的性子,说不定会挺胸爽快地应承。但他一瞟眼,只见白衣追魂段冰蓉与桑师叔一齐对他使着眼色,只好应道:“并无此意。”
  千手嫦娥宋骊珠螓首微摇,寒声道:“那却为何口口声声要与我一统教见个高下呢?”
  欧扬昭也把头连摇几摇道:“事逼出此,何能怪我?”
  “事逼出此,是谁逼你来?”
  “就是你。”
  “我?我怎样逼你?”
  “奉命守楼,谨慎从事,不料……”
  “你不该让人擅入藏珍楼。”
  “我何尝让人擅入藏珍楼来,人家存心要来,我又不是孔明再世,焉能未卜先知,不让人家侵入。”
  “就该鸣锣示警。”
  “我守楼有责,动辄鸣锣示警,惊师动众,那就不用我守楼了。”
  “哈,说得不错。”
  千手嫦娥宋骊珠的粉面一寒,冷冷一笑,接着又道:“如此说,你已把来人生擒活捉住了。”
  她这话自问是十分凌厉,少不得要欧阳昭心服口服,无言可对。
  然而,欧阳昭是慧口灵心,绝顶聪明的人,怎会被她的这番话逼住。因此,他毫不思考,半点也不迟疑地道:“这在我来说,并非难事。”
  干手嫦娥宋骊珠黛眉一掀道:“哦,人呢?”
  欧阳昭闻言,斜眼对着她扫视了一下,斜跨两步,反而向一侧走去,口中却冷冷一笑道:“可惜那来人不听我的指使,一招之下,竟落荒而走,眼见被我追上,却又是你们的帮规不让我追了,否则,还怕不生擒活捉吗?”
  “帮规不让你追?我们帮规怎会有这一条?”
  “谁说没有?”
  “你说说。”
  “二大忌禁呀,来人跑入禁区……”
  不等他的话说完,千手嫦娥宋骊珠的神情忽然一震,像是十分吃惊地道:“来人跑入竹林之后吗?”
  她说话的神情分明是迫不及待,一副焦急之态,充满了两只杏眼之中。
  欧阳昭心中不觉好笑,暗忖:你分明在竹林内瞧得清楚,为何又明知故问,假猩猩的,又在这儿卖什么关子。想着,不由微哂道:“呃,这又何必……”
  千手嫦娥宋骊珠又抢着道:“嗳,你为何不……”
  “我为何不追是吗?”
  “为何不鸣锣示警呢?”
  “可惜追赶敌人,身上没有带着一面锣。”
  他这话虽是顶撞宋骊珠,但是十分轻松滑稽,引得其余的人,全都想笑。
  千手嫦娥宋骊珠不理会这些,却上跨一步,逼向欧阳昭,大声娇叱道:“区家扬,你……”
  “我说的是老实话。”
  “我是问你,你追到竹林之内,可曾看见什么?”
  欧阳昭更加不屑,心忖:不是见到了你那副迷人的样子了吗?怎么你又在这大庭广众之间装鬼做怪呢。
  但他有意逗乐,道:“连个鬼也没见到,远远看到人家跑进了我不能去的禁区。”
  千手嫦娥宋骊珠,仿佛安定了不少,态度也显然平静下来,缓缓地,像是对着欧阳昭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一步步走回位上,道:“哦!这难怪你,只是今后小心守护藏珍楼也就是了。”
  她这虎头蛇尾,令人难以揣摸的神态,不但欧阳昭如坠五里烟雾之中,连所有的大厅上人,也全觉得奇怪。
  一时,大厅之上的百十个人,全被她这莫名其妙的神态给弄糊涂了,个个无声无息,空气变得沉寂异常。
  千手嫦娥宋骊珠坐回公案,又幽幽地道:“区家扬,只要你不擅入禁区,纵然是藏珍楼出了岔子,本副教主也不追究。”
  说完,她挥了挥手,对着天心庄的四大弟子道:“把这小妖兰小玉的尸体给收拾了,各位安憩吧!”
  她起身离位,不等一统教的教众行礼,竟自扭身向大厅后走去。
  五爪金龙岳麟目送她走后,对着欧阳昭道:“区老弟,这是怎么一回事?”
  欧阳昭更加不明白所以然,摇摇头道:“我哪知道一统教的事。”
  铁笔穷儒桑子修生恐因此坏事,忙叉开话头道:“家扬,你怎能顶撞老堂主,天色不早,回楼去吧。”说着,对着五爪金龙岳麟一拱手,也走了。
  此时,大厅上的一统教众,已走了个干净,只剩下了两个人。
  白衣追魂段冰蓉一见四下无人,对着欧阳昭道:“三弟,藏珍楼上究竟有何秘密!”
  欧阳昭摇摇头道:“目前还不知道,依我看,秘密不在藏珍楼。”
  “那在哪里?”
  “说不定就在所谓禁地的竹林后面。”
  “怎见得?”
  “你没见到适才干手嫦娥的那副神气吗?”
  “呃。你要随时小心,千万不能露出马脚。”
  “大不了闹个天翻地覆,一统教中,高手也不过如此……”
  “万万不可莽撞,等我与桑师叔商量后……”
  白衣追魂段冰蓉的一言未了,蓦然,巴答清脆的一声响亮,由大厅以外射进一缕黄黄的光芒,直落在欧阳昭立身不远的地面之上。
  欧阳昭与段冰蓉同吃一惊,各展身形,不先不后,齐向大厅以外射出。
  此时,天色欲曙未明。
  空阶寂寞,那有半点人影。
  欧阳昭返身回厅,查看地上,乃是一块极小的石子。
  白衣追魂段冰蓉,面露忧虑之色,对欧阳昭低声道:“三弟,适才的话要是被一统教中人偷听去,就麻烦了。”
  “依小弟之见,此人未必是一统教的人。”
  “怎见得呢?”
  “若是一统教的人,不会打草惊蛇。”
  “那么这四面环水的柳暗花明庄,还有谁呢?”
  “巢湖之中,除了我们之外,必有能人潜伏。”
  “你的意思?”
  “日间月亮门外,竹林之中的人,以及在藏珍楼接应双妖的黑影,必是一统教以外的另一高手。”
  “如此说来,那是我们一线上的了。”
  “是敌是友,目前尚在未定之天。”
  “这就奇了,那会是谁?”
  “一统教声势滔滔,来得突然,难免树敌。”
  他俩人只顾凝神而谈,胡乱猜测,大厅外人影一闪。
  欧阳昭此刻,提着精神,早已留心,沉声喝道:“什么人?”
  “是我。”
  语落人到,铁笔穷儒桑子修长衫飘飘,已到了他二人身侧,低声道:“贤侄,我看也许我等的行藏已被千手嫦娥宋骊珠窥破。”
  白衣追魂段冰蓉大不为然,连连摇头道:“断然不会,从她重用三弟来看……”
  欧阳昭忽然想起竹林之外追赶大妖兰小翠之时,遇见千手嫦娥宋骊珠的情景,也觉十分可疑,遂将当时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铁笔穷儒桑子修听完,不觉眉头紧皱,沉吟片刻道:“果真如此,这就使人莫测高深了。”
  三人又计议了一阵,不敢久停,各自分别。
  却说欧阳昭别了铁笔穷儒桑子修与白衣追魂段冰蓉二人,折腾了一夜,人也真的困乏不堪。天色渐明,哪还有心安睡,就在床上跌坐运功将息。
  谁知功运一周,忽觉灯光一晃,空气微动。
  这要是换了常人,或者是修为有限的武林中人,再也不会知道。
  然而,欧阳昭功力修为已到炉火纯青之境,而且又是在心神安定,万念俱无的运功之际,感应更加灵敏,慢说是灯火微动,就是蚊蝇飞过,也难以瞒他。
  因此,他霍然而惊,坐姿不变,从床褥上虚空而起,整个人落向门首,这份快劲,可说是笔墨无法形容。
  但是,等他落在门首,放眼察看,不由暗叫了声惭愧。
  原来那靠东侧的一扇窗子,不知何时打开,虚掩着的窗门,这时被清晨的晓风,吹得还在晃动。
  欧阳昭深知有异,不暇细瞧,一震双臂,整个人像一只弩箭,平射着从那将可穿过一个人的窗口射出。
  蓦然,白影一点,已远在十丈以外,直向竹林中落去。
  “噫,我看你往哪里走。”欧阳昭既急又恼,挺身追去。
  他的人将到竹林,忽听林内娇美的一声:“忘了禁地的限制吗?”话声虽然甜美,但语意隐含威胁。
  欧阳昭心中一迟疑,人也不由自主地落在竹林边际,朗声道:“副教主还没安憩。”
  竹林内毫无声息,仿佛无人一般。
  “副教主,请出来,我有事相告。”
  又是一片沉静。
  “副教主,有奸细逃进竹林。”
  哪有半点回音。
  欧阳昭不由大奇,心忖:这话声的口音,分明是千手嫦娥宋骊珠,为何一连三问不听回答,难道她已发现了那点白影,坠下去了。
  想着,正待一腾身射进林子。
  不料竹林深处又是一声软语道:“休要鲁莽,快些儿回去。”
  欧阳昭越发吃惊,不觉呆在竹林子以外,已发未起的势子,也只好停在一边,对着竹林发话之处发呆。
  照情形看,自己的一言一动,都在别人明如观火之下,而自己空白生着对眼睛,此刻岂不与盲人无异。
  此人若要加害自己,那可说是易同反掌。
  他想到这里,不由低声道:“你是何人?不是副教主?”
  “此时不必多问。”
  林子内这一次算是回答了话,但听声音,细微至极,奇怪的是,声音虽然十分细微,但字字明白清晰,如同在耳畔低语一般无二。
  欧阳昭的判断。一是此人功力极高,所说言语,贯上内功修为,用细密传音的力道送出。此人必是绝世高手,功力登峰造极。
  另一想法,此人对林子中的地形十分熟习,此时必然就在自己立身之处不远,因此既看得见自己,话音清楚低微,也就不足为奇了。
  欧阳昭心中只管想着,人也就站在当地,像是发呆。
  不料,竹林内,淡然一笑道:“唉,你发的什么呆?天色不久即将大明,休要替自己添烦恼。”
  这席话更加模棱两可,不知是警告还是关怀。
  然而,欧阳昭还是不放心,一闪身,竟从竹林之外一弹而起,直向林子内跃进,口中低声喝道:“少弄玄虚,我一定要与你对对盘。”话未落,他的人已穿进了林子深处。
  “噫,这……”
  白影一点,约莫在林荫深处微动即逝,好快的身法。
  欧阳昭怎会服了,不问青红皂白,认准了方位,腾身追去。
  这时虽已近黎明,但竹叶隐盖,密林遮挡,左弯右拐,哪里还看得见那点白影。
  欧阳昭此时已由一探究竟的心情,变成被人捉弄的意气,一停四处游走的势子,口中怒道:“藏头露尾的,算什么人?
  再不露相,我可要得罪了。”说完,凝神谛听。
  果然,先前语音又起,但听道:“快回房去,自然明白。”
  欧阳昭哪里相信,盛怒道:“少玩花枪,我……”
  “决不骗你,休要误了大事,快快回去,我也走了。”语落声渺,远远的竹叶声动,发话之人果似走了。
  欧阳昭心知这白影不但功力浑厚,不在自己之下,而且对竹林的情形十分熟悉,再追也是徒然,只好腾身出林,返回自己的住处。
  “啊呀!”欧阳昭由窗子内射回床前,不由失声叫了起来。
  原来自己的床上,枕头下面,压着一页竹青花笺。
  这分明是自己运功入神之际,被人做了手脚,怎不叫他大吃一惊呢。
  意料中,自己警觉之际,来人不但入屋,而且居然在自己存身之处的咫尺之地,放下了这页花笺,自己一射离床,只顾四下打量,反而忽略了近身之处。
  这一点不过因心理关系,却也不足为奇,奇的是,来人既能在自己枕畔放下花笺,自己的这条命,岂不是操在那人的手里。
  这个脸,算是丢到家了。
  欧阳昭一跺脚,无可奈何地拿起花笺,放眼瞧去。
  但见那花笺之上,写着两行娟秀的行书,写着:“明晚月到中天,竹林原地一晤。”
  短短的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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