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女孩-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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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回来,你不知道本座会斩妖除魔吗?”
藏蓝色打板机器突然启动了。
一个白色身影,慢慢地,从巨大的机器后面踱出来,幽冥温驯的神情,藏着一抹诡异阴郁的微笑。
“给我拦住她,姑奶奶今儿非整死她不可——”
顿时愣住。
“冰——”我惊慌地退了一步,看见眼镜女生无辜地躲在他的身后,“灰——”
他皱了皱眉头,俊美的脸忽显冷漠与不悦,朝我走来,低沉地说::“你在做什么?这儿是轻工厂,不是角斗场,你有没有搞清楚这一点?”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冰灰,你到底为什么让这种女生来设计社嘛?”她汪汪地缠住他的胳膊对他发嗲:“因为她的设计实在是……所以这次文化祭的设计图……”
他侧过身,深秋冷漠的阳光洒在他无瑕的额头上,妖娆的颧骨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如此熟悉的面孔,却恍若陌生。
我恍恍惚惚地说:“我一夜没睡,先回宿舍去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安下心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呢?”他微闭双眼,索索颤抖的睫毛出卖了他极力掩饰的失望,“别无理取闹了,行么?”
他怎么能,这样说我?我深吸一口气,恼羞成怒:“姑奶奶从来都是无理取闹行吗?我本来就不是做正经事的善茬儿,行吗?我就是不服气,不服行吗,本小姐不干了!”
我奋力推开他一个趔趄,大声说:“我从来都没干过什么正儿八经有意义的事,谁稀罕你让我来什么设计社,本小姐有的是钱买衣服,用得着自己缝缝补补的?”
我扯破了嗓子,掉头就走。
聂冰灰从身后拽住我的胳膊,“受委屈了?”
“小狗才会受委屈,别挡路!”我发疯地甩开他的手,什么一千年的缘分,什么千金难得的默契,什么一辈子下辈子,都是骗小孩的。
Chapter 15 (5)
“一千块,拿来。”她趾高气昂地摊开右手,举在聂冰灰的眼前。他一只手掐住我的手腕,一只手掏出钱包递给她。
“你还给她零花钱?”我张牙舞爪地撕破了喉咙:“你信不信我让她拿这笔钱去买棺材!”
“早点给我钱,犯得上我这么辛苦?”她数出十张钞票塞进兜里,笑嘻嘻地挽住聂冰灰的胳膊,“如果你想离开设计社的话,我可不拦你,请自便吧。”
“阿芷,你消停一会儿不行么?”冰灰宠溺地摸了摸她的手,“有钱了还不快去买东西?”
也许不是宠溺,可我就乐意把那个动作解释为宠溺,我可不是那种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的人。我怒火中烧地压住咆哮的火山,说:“给我解释清楚,你到底搞过几个女人了。”
“唷,这么低俗。”阿芷白了我一眼,“冰灰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我还以为你很了解他。”
我挥起巴掌。
——这个巴掌并没有成功地甩在她的脸上,而是停在半空中,被聂冰灰重重地拦截过去。
澄澈朦胧的雾水弥漫了我的眼睛。
0。01cm的僵持距离,我咬住我不住颤抖的嘴唇。
“算了吧,你还搞不清楚状况?”阿芷搔了搔散乱的刘海儿,拍了拍鼓囔囔的裤兜,“不过是打一个赌而已,我赢了。你有本事一夜之间让她来设计社,我就有本事让她自己说拜拜。拜托你交一个像样点儿的女朋友,顾着聂伯伯的身份,想不被人说闲话,最起码要先过了我这一关。”
一瞬间我没有办法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但是我懂得什么叫做打赌,“你拿我打赌?你们赌什么?”
阿芷报复地瞟了我一眼,转身往玻璃房子走,“别以为自己流光溢彩很了不起,其实跟那些黏糊糊的泡泡糖没区别,只不过贵了一点,如果你现在说你没喜欢上他,他还来得及拿回这一千块。”
我视如珍宝的爱情,居然成了两人玩耍的工具,我的脑子嗡嗡作响,朦朦胧胧地望向聂冰灰:“你这个无耻的赌徒!”
“是他高估了你,自以为你和别的女生不一样。当时他是怎么对我说的?——令人望而却步的高贵爱情。”她将裤兜里的钞票翻出来放在桌上,“这么高贵的东西,超值了。”
我疯一样地扒开手提袋里的钱包,抓出一把红彤彤的钞票。
“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值了一千块钱!”
仿佛深秋的红叶,一叠纸币摔在他的脸上,飘忽零落。
我转过身,不愿看见他难看的表情。或许,塔塔早就告诉了我,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拥有天长地久的爱情。
走出设计大楼的时候,我遇见了忘了带家钥匙的豆芽菜。
Chapter 15 (6)
她拎着大包的换季行李垂头丧气地啃汉堡,我大步冲过去,抢了她的大包裹扛在肩膀上,二话不说像老牛似的往宿舍走。然后,我在女生宿舍五楼的厕所蹲了半个钟头,浓烟弥漫之中,接到了聂冰灰的电话,他说,从白翼病房取回来的包包已经转交给蔺芽了。
豆芽菜站在厕所门口,喋喋不休告诉我说,那个阿芷和冰灰青梅竹马,在背后恶搞了很多接近聂冰灰的女生,也不承认自己是冰灰的女朋友,大概是脑筋有问题。
回到宿舍之后,我迫不及待地从豆芽菜手中夺过我的LV,底朝天倒出包里的东西逐一清数,湿巾、护肤霜、优惠券、钱包,以及钱包里面的几张金卡和银行卡……
最晦气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塔塔遗留给我的银戒指,它不见了。
那天晚上,我穿了一件大领针勾毛衣和黑色仿佛暗夜杀手一般的薄风衣,在圣高门口截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医院。住院处的廊灯依然幽暗,我轻轻推开微敞的房门,看见白翼两只耳朵塞着耳机躺在病床上,看上去好像睡熟了。
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苹果味,这种香很朴素也很生活。我坐在他的床边,轻轻地摘掉他的耳机,然后俯下身将他放在胸前已经没电的MP4放在床头柜上。
此时此刻,我的死敌,温驯而安静地,没有任何防备地沉睡在我的眼前,任我宰割。
我弯下身子贴近他,而我很快发现,他的蓝条住院服的扣子敞开,右肩的麦色皮肤由于洗掉纹身有浅淡的花影痕迹,像一副泼花陈旧的水墨画。他的黑长睫毛在微微颤抖,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眉头也矫情地拧了结,呼吸相当轻软、细微,仿佛行走在冗长云端,那么小心翼翼。
我不禁想起两年前熟睡在他身旁的,我的塔塔。
白翼曾经张开哪一条胳膊让塔塔枕在上面?那时他的手是像这样紧张地握住还是全然摊开?既然拥有了,为什么还要放弃?我的仿佛月亮一般皎洁美好的姑娘,她去了哪里?
我忧伤地挺直我的身子,一种茫然的失落感席卷而来。
然后,我在墙角的双人沙发上,看见一件米白色的风衣无精打采地堆着,大背包敞开,化妆品和卫生巾乱七八糟地摆在那里……
我拉开房门。
微黄幽暗的走廊里,我像猫一样走来走去,听见洗漱间传来哗哗的流水声,以及薛贝贝的哼歌声。黑暗之中,我感到心底滋生的黑色苔藓蔓延了身体的每一根纤维,它们像黑色云层遮住了整个城市的天空。
我迅速地回到白翼的房间,脱掉了我的薄风衣扔在地上,小心地坐在床沿俯下身子,轻轻地在白翼的耳边说:你说亲爱的,亲爱永远,年轻的,带泪的,不变的眼。
Chapter 15 (7)
白翼突然睁开眼睛,重重地抱住了我。
“我压住你的伤口了……”我沉吟一声,口却被他的唇紧紧贴住,如同海啸一般猛烈的亲吻,床头的节能灯骤然而灭。
“白翼,你是不是想我了?你说,是不是每天都希望能和我在一起?”影影绰绰的银色月光中,白色棉被压住彼此绝望的头颅,他的沉吟仿佛黑白色调中迸射而出的斑斓空冥。
我掩住他的口,可他的双臂却紧紧地缠住我的腰,我誓不罢休地问:“你说,你到底爱不爱我?”
他呼吸局促地将脸埋进我裸露的肩,我听见他的心脏与血液咕咚咕咚的喷射声音,他大口大口喘着热乎乎的粗气,汗湿了我的颈我的眼睛。
“你早就义无反顾地爱上了我。”我的五指越过住院服抠进他脊背的皮肤,他的胸前散发着馨香而冷漠的薄荷味,这种味道对于我来说是那么的陌生。
我拥抱过那么多的男生,可是白翼,他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连一句爱我,都不肯对我说呢?”我鼻息呼吸掠过他的唇,游移在他的耳垂、脸颊、眼睛,我忍不住也不甘心,自欺欺人也好囫囵了事也罢,让白翼爱上我是唯一的目的。
我一定要达到这个目的,这是必须。
“你到底爱不爱我、爱不爱我?”我像一个勇猛的战士骑在他的身上,栗色卷发仿佛一簇绽放在黑夜的花束,黑暗之中,我掐住了他的脖子。
一瞬间,我真的幻想不如这样结束了他,永远结束他。
我的塔塔,她死了。
那个夜晚,她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高高的天台上,也许她没有钱吃晚饭,也许她忘了披一件外套,如鹅毛一般的大雪覆盖了整座城市,呼啸而过的寒风吹打她的身子,然后,她坠落了。
那恐怖而短暂的坠落的一瞬间,是否感受到呼啸的冷风吹过耳畔?是否再观望一眼这座华灯初上的繁华城市?是否尝试过张开双手试图想抓住什么东西?
她真的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我用力掐住白翼的脖子,多么想问他一句,既然爱了,我亲爱的,你为什么没有陪她一起去死?
那一瞬间,白翼的瞳孔倏然放大,突兀而空洞的双眼死死地盯住我,没有任何反抗与挣扎,他断断续续地说:“……就这样……结束、我、如果死了,你会陪我一起么?”
我触电一般松开我的手,心脏在霎那间风干颓败。
感知过的经验储存在头脑中,必要时还能提取出来,这是记忆。我就知道,他仍然忘不了康塔塔,他的记忆不允许他忘记康塔塔。
Chapter 15 (8)
我双手冰冷而颤抖地抚摸他的脸,弯下我柔软的腰肢,轻轻你吻他的嘴唇、他的鼻翼、他的唇角,在他急促的索取中拼命地满足他,直到身后的那扇房门,“咣当”一声,重重地靠在墙上。
百转千回的声响萦绕在空荡荡的病房。薛贝贝极力忍耐也不能掩饰的低泣,“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我转过头,看见她泪流满面地靠在门上。我不知道在那里呆了多久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当然我希望她能够有始有终,我放开缠住白翼身体的双臂,却被他的双手死死按住身子,动弹不得。
在薛贝贝惊慌无措的瘫软中,白翼揽过我的身子,翻身压住了我。
这个姿势究竟有多么的暧昧,我想此刻的薛贝贝比我看得更清楚,白棉被盖住了我们的身体,耳边传来他镇定自若的声音,“想在一起,这就是必须要面对的。”
我能感受到,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生上床,多么伤人,白翼却邪恶地笑了笑:“怎么?你不忍心?”
“你是个变态。”我恶狠狠地抵住他压住我的身子,窘躁的眼泪止不住倾灌了眼窝却无论如何也流不出来。我在想,他能这样对待自己的爱人,是不是当初也像对待薛贝贝这样对待过我的塔塔?
棉被,轻轻地掀开。
薛贝贝拈着被角,满脸泪痕地站在床边,带了一抹奇怪可怖的微笑。
“你们别闹了,演技好差,我都不相信。”她微笑着说:“我刚去洗脸了,为什么黎离你来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呢?”
我吃惊地凝视她不合情理的举动。
“白翼,你还不快起来?快起来啊……”
我翕张的双唇半晌也合不上,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口中已经完全干涸了。我伏在白翼身上,与他深深对视,然后大剌剌地拍一下他的胸脯,说:“她不相信。”
他摸了摸鼻翼,自嘲地笑了笑,那个笑容很难看,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眸上,看也没看薛贝贝一眼,“有些人像宿命一样坚强,属于你,永远不能摆脱。”
我想我知道他所说的,我们的宿命,是谁。
他百无聊赖地翻身坐起,点了一根烟,猛吸,吐出一大口呛人的烟雾,突然一把揽住薛贝贝,让她坐在怀里。而她不哭不闹,像个没思想的洋娃娃,他们一句话也没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趴在床边,胸口疼痛得不行,“得得得,本小姐不陪你们玩了,一点儿意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