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缘修仙半缘君-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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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除了赭灵山,我也没了去处,锦渊不来接我,天宫又岂是我这种小仙能随便出入的。总不能时时守在天宫外,等着锦渊偶尔路过看到我吧,况且,天宫有四道门,保不齐我们就错过了。再说小白这样,我也不放心离开。
回到赭灵山,又是一场悲天跄地,鼠爹鼠娘早已等候在此。小白他爹扶着他娘,两位老人俱是一脸沧桑,他们迎风站着,衣袍被风吹着猎猎作响,两位老人清减许多,也没了先前的随性洒脱。我环视着赭灵山,再回来时,竟是这般萧索清冷。
小白给格菲设了衣冠冢,在她左袖边放着一枚双环针。
格菲葬礼那天,千然带着一身伤赶到了,随之而来的,竟还有花雨夜。花狐狸轻怕小白的肩膀,眼神带着满腔歉意道:“若是我多一份警觉,或许她也不至于……形神俱灭,我看着她在我面前……消失,却无能为力……”
“这不怪你……”小白定定的看着格菲的墓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竭力憋着泪,忍了很久,终是将那一滴泪挤回眼眶,长叹了一口气,“你自己也负了伤。”
所有人中,千然是哭的最伤心的。格菲死的时候,除了安子卿她是离她最近的,她伏在格菲的墓前,不停掉眼泪。我见过她太多坚强的模样,她今日这番模样很是少见,少见的将悲伤难过表现在我们的面前。千然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靠在花雨夜的胸口,哀痛之深。
天又下雪了,雪一片片飘落到,落到小白从涟漪园移植来的仙客来上,一点点遮盖住这花原本的形状。仙客来没有香味,悄悄绽放,悄悄衰败。
如格菲,走的静悄悄,不曾留下只言片语。
只是我不知道,格菲是死在千然的怀里的。当她替安子卿安子卿挡住鲛人王那致命的一击时,安子卿的第一反应是将她推到一边,去攻击鲛人王。千然不顾一切的朝她奔去,她只笑着对千然动了动唇,却发不出一丝音节。她抬手,递给她一枚双环针。
她笑靥如花,手心余温还在,就一寸寸消失在漫天黄沙中。
她笑,还
好死的那人是她;她笑,她终于不欠他什么;她笑,她终于可以了无牵挂。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可惜,安子卿非良人也。
千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雪,不知道战争何时结束的。
她半跪在地上,一直维持着格菲死前的姿势,脑海里一片模糊。花狐狸去拉她,她动也不动,却在安子卿路过的瞬间,抄起地上的软剑,朝他刺去。
虽是下意识的动作,但千然是下了杀手的,不知他是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还是不愿还手,他直直的看着她的剑朝自己胸口刺来,若不是瑾瑜师兄出手阻挠,安子卿怕早已命丧剑下。
锦渊见千然已经发了狂,便出手将她击昏,交由花狐狸带去疗伤。
对于这场战役,我了解的并不多,锦渊和小白都不愿对我多说。我很诧异花狐狸怎么会在其中,又为何突然和千然这般亲厚,可我终究还是没有问。花狐狸不说,我也不想问,因着……因着,我想锦渊说给我听,我只想听他说给我听。
次日,四海八荒的神仙大都来了,看着他们甚为惋惜的模样,我心里却清明的紧,安子卿和他们中大多数人一样,只是惋惜而已,或许他会多些自责。
花狐狸几次见到我总是欲言欲止,我对他笑笑:“有事么?”
“三殿下和安白间,你如何取舍?”我原以为他要安慰我,或者解释一下他跟千然的事,却没想到,他竟然问起这个奇怪的问题。
我刚要张口,他却制止了我。“出于情感,我希望你选择安白,他为你付出的,远远比你知道的多。”他顿了顿,“可是,从格菲的事情中,我明白感情不是付出越多,就越能得到回报。沐琳朗,你不必有任何顾虑,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无论你选择了谁,留下的那位,都会祝福你的。”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们……你叫我取舍什么?”
花狐狸愣愣的看着我,随即笑了笑:“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傻。”他本欲揽过我的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动作变成轻拍我的头,“那我问你,如果他们之间只能选择一个的,你会选择谁?”
“为什么要做选择?”我不懂,为什么要做这个选
择。
“如果他们之中只有一个能活,你会选择谁?”花狐狸步步紧逼,却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一愣:“是锦渊出了什么事了么?”好像只有这个,才能解释花狐狸今天如此奇怪的举止。
花狐狸也微楞了一会儿,继续追问:“回答我!”
我被他惊着,禁不住哭了出来:“是不是锦渊出事了,他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跟我说,他带兵出发的时候还记着跟我说要我等他来接我,他是不是在战场受了重伤,所以才不说带我回去,其实不是他不能带我回去,而是不能。”我使劲拉扯着他的衣服,“花狐狸,你跟我说实话,锦渊他是不是再也不能来接我了?”我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心里说不清的悲伤,甚至比知道格菲死讯是还要难过上许多。
“朗朗,你冷静点,三殿下没死。”花狐狸被我吓着了,将我的手从他的衣服上拉开,“我只是假设性的问题,你放心三殿下他很……没死。”
“真的么?”我把脸上的泪,胡乱的擦了一把,“你不会骗我吧。”微风拂过,带着漫天的飞花,阵阵飘来。
“不会。”他笑着把我拉到一边,“小傻瓜。”
花狐狸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我抬头看他,却见小白站在树下,笑的惨淡。三月里繁花遍地,他一身素衣的站在树下,反倒显得萧索。
他踉跄着转身离去,原本好看的背影,此时看上去竟是如此狼狈不堪。
我问花狐狸:“小白怎么了?”
花狐狸显得若有所思:“因为,你的答案。”
“什么答案?”我明明根本没有做任何选择,我不懂给出了什么答案。
花狐狸盯着小白的背影,眼里有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你已经告诉我们,在安白和三殿下之间,你会选择谁。”
花狐狸看似很是坚定,我砸咂舌:“用做什么选择,他们根本就不会死,而且他们的生死也不由我决定啊。”
花狐狸笑着摇头:“他们的生死自然不由你决定,不过你的决定却已经坐下,即使你现在不知道,但总有一天,你的心会告诉你。”
我叹了口气,坐在草地上,这花狐狸今天还真是叫人匪夷所思。既然我已经做好了决定,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而且还是这样毫无意义的决定。
、第三十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跨度有点大。。
现在是一年后鸟~~
赭灵山昨夜突降一场大雪,来势突然气势汹汹,我还未做好准备,这大雪便劈头盖脸落了下来。雪花舞姿曼妙,一片一片甚是好看,我突然心血来潮,撑着把素色的油纸伞,跑到格菲的墓前去看仙客来开了没有。
不过一夜工夫,赭灵山已是银装素裹,雪白一片,远山连绵望不到尽头。墓前的仙客没被雪压着,开着极好。隔着雪幕,墓前处站了一个人,我本想跑近些,刚打算抬脚,脚却愣在了半空中,全身如遭雷击,不能动弹。
他身披一袭黑色长髦,显得背影颀长,只是好像比从前瘦削几分,寒风吹过,我总觉得他好似要倒下一般。他负手而立,一如初见那天,即使只是个背影,也要姿态无双祸国殃民。
我手中的暖炉,毫无预兆的摔在地上,零星的火苗被雪浸湿,灭了。
他转过身来,拍拍身上的雪,摘下头上的帽子,带着好看的笑容对我道:“朗朗,我来接你了。”
梦做到此时,突然醒来。
我睁开眼看着屋外漫天的飞雪,却没了赏雪的好兴致。屋外风号叫的肆意,我紧了紧衣服,艰难的从床上爬下,将窗户关严实些。
眼神无意一瞄,却愣住了,地上有着一排脚印。我带着惊喜打开门,屋外苍茫一片,白雾蔼蔼,却独不见来人。
脚印是新形成的,那人应是刚走,想是我沉浸在锦渊的梦中,没能听到敲门声。也不知那人在门外等了多久,才让大雪遮住他来时的脚印,我仰头看着漫天大雪,冻得缩了缩脖子。
算算日期,从锦渊回天宫到现在,我已经整整一年没见到他了。我关上门,爬回床上,心想着不知他过得可好。
想着,心里不禁暗笑自己傻,他定是过得极好。以往在仙界,呆在他府里时,他日日过得很是滋润,如今没我在他身边叨扰,他定是过得更加风生水起。我心里微涩,说不准他早忘了赭灵山的沐琳朗。
虽然我不愿这么想,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想,他会不会跟他叔父一样,天性凉薄。所以他才没提接我回去的事,因着他跟本没想过要再带我回去。
我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干脆爬了起来。捯饬了许久,做了碗面,勉强算是填饱了肚子。
我存粮本不多,又连着几天大雪,懒得出去觅食,拖到今日,已经是个奇迹了。我无奈的看了眼窗外,怕是不得不出去了。
门突然被敲得当当响,难到时那人去而复返,我心里一喜,推开门去,脸上的喜色瞬间褪去。千然不乐意的道:“这么不想见我?”
我把她领进屋,关上门将漫天的风雪隔绝在屋外:“怎么会呢。”
她在我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却没
坐下来:“放心,我只是来传一句话的,说完就走。”她看着我放在桌前的空面碗,“堂哥说的果真没错,将才那一顿是你最后一点吃粮了吧。”
小白果然了解我,连这都知道。
见我不语,千然起身道:“晚饭时过来吧。”她理了理斗篷,将自己裹严实点,“堂哥特地为你准备了些口食,不怕饿死,你可以继续缩在屋子里。”
饭,我所欲也;懒,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还是吃饱了好偷懒。
“对了。”她走到门边突然回过头来,“刚才那人是谁?”
“谁啊?”我不懂她说的是谁。
“刚才从你这儿离开的是谁?”她耐着性子解释。
我一愣:“你见着他了?”
她摇头道:“只是瞧见了屋外的脚印。”她暧昧不明的笑了笑,“看鞋印,那可不是个女人脚,赭灵山除了我唐格外,还有哪个男人如此关心我。”
我眉间突地跳了跳,却又静了下来。嘲笑着摇摇头,一定不会是他,他来了,怎么可能一声不响的走掉。我朝她无奈的耸耸肩:“我发现脚印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我见风雪这般大,也懒得追了,只觉得他若是找我有事,定还会再来的。”
她也笑了笑,推开门走了。
千然这一年来,脾气改了不少,虽还有些骄纵,却不再叫人讨厌,反倒觉着调皮可爱。跟花狐狸算是欢喜冤家,虽然打打闹闹,却恩爱有加。世人总是要在遇到些什么事之后突然成长,千然和我也不外如此。
我想着又觉得困了,想那么些个事,真是自寻烦恼,便又跑回床上睡了小半天,醒来时推开窗来发现雪下得更大了,四处明晃晃得甚是刺眼。
我先前虽住在银杏树上,却也是有屋子的,虽不大却好歹算个安栖之所。我家离小白家不过二里地,先前我们还常来常往,如今也不知怎么,就好似有了间隙,往来都少了些。许是花狐狸那个奇怪的问题,许是小白根本就不喜欢我吧。
我穿上白色斗篷,一脚深一角浅朝小白家走去。本打算直接去小白家混饭吃,又想到方才那个梦,忍不住朝格菲墓走去。心里失望透顶,仙客来一朵未开,墓前也没有时常来我梦里骚扰我的那个人。
我转身离开,带着一丝丝的失落,任凭狂风在我身后嘶吼。
整整一年了,他就这样把我丢在赭灵山,不管也不问。可他为什么总来我的梦里捣乱,叫我夜里睡不安生,白日里也不能安宁。
我不自觉拢拢袖口,心里一阵慌张,在雪地里找了半天,突然想起九天神杖我早在一年前还给他了。不禁苦笑,这么久了,我还是不能习惯。
习惯,多么可怕的习惯
。
总有一天,我会习惯忘记曾经的习惯。可我又害怕,如果那时候他来找我,我该怎么办,所以我执着着,不放弃从前的习惯。没人知道我很怕,很怕……很怕自己会一头栽进去,然后便是万劫不复了。
小白见我来了,放下书卷也不多言,简单收拾一番,我们便开动吃起晚饭。
席间并无多言,小白爹娘本不是约束之人,只是一个劲的往我碗里夹菜,我好久都未曾吃如此美味的饭菜了,便埋首饭碗里,吃了三碗饭不说还喝了两碗汤。
小白给我准备了三天的口粮,我打开看了看,皆是我喜欢的。我把东西收好,看了看天,便想离开。小白靠在门上,笑的有些发涩:“这样便要走了么?”
我的步伐顿了顿,转身道:“现下天已黑了,我得早些回家,冷死了。”
“我听千然说,你家门前的脚印,你……”小白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话说到一半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