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冷月刀-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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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锦衣卫答应着,却无人上前,只将目光投向司徒忠烈。李实也到,“司徒先生,还不动手?”
司徒忠烈无奈,便又重新回到老叫花身边,用手点知到,“唗!大胆反贼,还不速速伏法?”
老叫花哈哈大笑到,“唗!乖乖狗儿,还不快快听话?”字里行间便将司徒忠烈比作李实的看门狗。
司徒忠烈恼羞成怒,倏地从腰间抽出墨玉雁翎刀,此刀通身乌黑,为天台山乌金所制,远远望去如同墨玉雕刻而成,故此得名。司徒忠烈二十一岁凭家传梅花刀威震武林,四十岁又得此宝刀,更是如虎添翼,一时间河南河北使刀之人无出其右者。此后三十年,墨玉雁翎刀未曾出鞘。不料今日如此其貌不扬的老叫花却将自己逼得拔刀,司徒忠烈心下恼怒,便抢先占了东首,亮定招式。
老叫花呵呵一笑到,“常闻沧州梅花刀不凡,今日一见果然不是浪得虚名。想我金某人漂泊江湖数十年,能在司徒老师傅面前领教一二,也不算白活了。”
一听那老叫花自称“金某人”,司徒忠烈心中一凛,忙问到,“阁下可是丐帮传功长老金如意?”
老叫花又仰天打了个哈哈到,“料想司徒老师傅眼界之高,竟也识得老叫花的粗名,老叫花何德何能哦。”
司徒忠烈心下凛然,金如意大名响彻直隶、河间一带,怎生今日却跑到江南来蹚浑水了?自己虽然从未同此人谋面,京城中却满是此人的传闻,什么甘凉道上一刀削三首,什么芙蓉镇中一掌定乾坤。纵观当今武林使刀之人,这金如意也算是头排好手,自己若是轻易出手,未必占得了什么便宜。
正想说几句场面话,将今日之事做个了结。却听身后李实阴测测说到,“司徒先生,你可知结交乱党的下场么?”
司徒忠烈心下大怒,恨不能回身一刀劈了这多嘴太监,怎奈李实乃魏忠贤亲信,实在招惹不得,便将这满腔愤懑转嫁于金如意身上。
金如意提刀走到西首,正色到,“司徒老师傅,老叫花有几句良言,不知是否听得进?”
司徒忠烈哪里肯容金如意说下去,提刀抢步便劈,口中喝到,“好狂贼,哪里走!”
金如意也不招架,倒转身形将司徒忠烈的刀招一一避过,嘴里却仍是念念有词到,“当今朝中矫诏纷出,而钩党之捕便于天下。匹夫尚有振臂一呼之责,何况老师傅这等武学泰斗。习武之人,向来以‘侠义’为重,还望老师傅早些弃暗投明,救天下苍生于水火!”
金如意越是如此说,司徒忠烈心下越是害怕,他深知李实告状的本事。周顺昌只是对拘捕的东林党人稍加同情,便被拿做反贼,看来自己今日若不与这金如意拼个死活,怕是不行了。想到此处,便使出梅花刀八十一路刀法,脚下踩出梅花桩方位,连连向金如意进招。司徒忠烈这一加快刀法,金如意便说话不得了。高手过招,最忌分神,稍有疏漏,便性命不保。
金如意气沉丹田,也使出一路六合刀法,比之先前马万山父女所使更为神妙。只见刀光闪动处本来佝偻的身形豁然舒展开来,正是“动如游龙、定如卧虎、迅如狡兔、灵如猿猴、轻似云鹤”。二人这一缠斗,百余招便过,双刀搅动如同黑白两条蛟龙。
司徒忠烈暗自寻思,“今日刀招上占不到半点便宜,看这老儿内力却要胜我一筹,如此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他心念一动,便有了主意。又拆了七、八招,司徒忠烈拉个败势转身便走,金如意提刀紧追。哪知眼前三点寒星扑奔面门,忙使个“金刚铁板桥”,三道暗器贴着鼻尖飞过。原来这司徒忠烈所以得名“花刀没羽箭”,不光因其八十一路梅花刀神妙莫测,更因此人善打铁弹子。他平日在衣袖中暗藏十八枚铁弹子,可分打人上、中、下三路,弹无虚发,厉害之极。今日若不是金如意早有提防,必定中招。
还不等金如意起身,司徒忠烈左手一扬,又是三枚弹子从衣袖中激射而出,直奔对手双腿。金如意赶忙双腿一蹬,使了个“鹞子翻身”,身子从地上直纵起来,三枚铁弹子正打在地上。司徒忠烈看这一击又落了空,双手连挥,六枚弹子分打上、中、下三路。金如意刚才那一躲,已是强弩之末,当下退不可退,只得提刀招架,半空中竟将这六枚弹子拨打开去。司徒忠烈面显惊慌,左手打出一枚弹子,势道却比刚才小了许多。金如意站定身形,想要伸手去接那暗器,哪知铁弹子刚刚着手,竟从中炸裂开来。金如意大叫一声,栽倒于地,一只左手已被炸得血肉模糊。
原来司徒忠烈这十八枚弹子中,前十二枚都是铁胆实心,后六枚中却暗藏火药,可谓毒辣之极。他刚刚故意面现惊慌,便是要引金如意伸手去接那铁弹子。眼见这一击得手,司徒忠烈抢步近前,挥刀斩断金如意右手,随即面现得意之色到,“金长老,你可服气?”
金如意双臂血如泉涌,脸上却笑到,“老叫花今日被狗咬,又怎会服气?”
说罢仰天狂笑不止。司徒忠烈大怒,举刀向天喝到,“老乞儿,死到临头,还敢猖狂。”
金如意大笑数声,慨然到,“刀砍东风,于我何有哉?”说罢站起身形,怒视司徒忠烈。
此时,一刀砍来,金如意顿时身首分离。司徒忠烈回头看去,下手的却是太监李实。再看金如意的身体僵而不倒,鲜血兀自从颈项中喷出。此时天幕间飘下丝丝细雨,和着血水散在青石板上。
马万山大哭到,“金老爷子,您一路走好啊。”泪中带血,泣不成声。
李实一脚将金如意身体蹬翻在地,冷冷吩咐到,“来人,将这姓马的也斩了,两颗人头挂在苏州城门示众。”
卷二 走马寒山寺 飞书冷月刀
又过几日,苏州凤凰街一家叫做“得意斋”的老店门前,来了双人二骑。两匹马都是精神矍铄、器宇轩昂,从毛色体型看得出是大宛名驹。马上二人一男一女,男的瘦小枯干,留着两撇燕尾胡须;女的却是个魁梧彪悍的妇人。两人都是风尘仆仆,一看便是跑了长途赶来。
一名店小二赶忙出来招呼,二人下马,那妇人抬头看了看店门上的牌匾,问伙计到,“小二哥,这里先前不是叫做‘如意斋’么?怎生换了东家?”
小二赔笑到,“这位奶奶,东家没换。只是因为这几日苏州城内出了个反贼‘金如意’,说是什么丐帮头目。官府严令盘查其同党,凡是沿街乞讨的,都一并拿去下了大狱。小店因为这“如意”二字也受了些牵连,东家被拿到衙门责问了几次,无奈之下便更了名。”
那瘦小汉子问到,“金如意?此人现在怎样?”
小二答到,“已被李公公斩首了,人头还挂在城门。”
“真是岂有此理!”那妇人愤然到,“沿街乞讨的叫花子又招惹了谁?”
那小二急忙看看左右,劝到,“这位奶奶,说话切需小心,莫要招惹是非。”
那妇人还要说话,却被瘦小汉子拉住,说到,“师妹,莫为了口舌之快耽误正事。”
听了那汉子的话,那妇人便不再言语,将马匹交给小二料理,缓步走入店中。此时还不到正午,店中食客稀稀落落,偌大一个厅堂显得空空荡荡。一男一女挑了张邻窗的桌子坐下,吩咐小二快上些饭食。小二见两人衣着朴实,料来不像是有钱主顾,便挑些大饼、牛肉送上。
那瘦小汉子只是埋头吃饭,那妇人看着满桌饭食皱眉到,“久闻苏杭佳肴名满天下,却为何上些粗鄙饭食,难不成怕我夫妻二人给不起钱么?”说罢,将一锭五十两银子重重摔在桌上。掌柜见了白花花的纹银,连忙吩咐小二重新摆上一桌,什么松鼠桂鱼、巴肺汤、碧螺虾仁、响油鳝糊、白汁圆菜,西瓜鸡肉,都是时下的江南名菜。
那妇人尝了一口巴肺汤,到,“店家,这里可有宋嫂鱼羹?”这宋嫂鱼羹乃江浙一带传统名菜,相传为南宋宋五嫂所创。以鲜鲈鱼碎肉添加作料烩制而成,色泽亮黄、鲜嫩滑润,味似蟹羹,又有“塞蟹羹”之称。
掌柜正在吩咐手下去做,那妇人却到,“也罢,旁人做这道菜我师哥是吃不惯的,还是我来。”
说着从身旁包袱中取出两把明晃晃的菜刀来。掌柜见了这等架势,便也不敢拦阻,跟着那妇人进了厨房。一名伙计早从水槽中挑了尾活蹦乱跳的鲜鲈鱼放在红案之上,那妇人来到案前,双刀连砍,斩去头尾,接着右手刀横削,将鱼身片为两半,横放如蒸锅中,又将葱段、绍酒等作料一并调入锅中。这时,那瘦小汉子也步入厨房,走到风箱前拉了起来。一拉之下虎虎有声,灶膛中的火苗也跟着窜起。那妇人将蒸锅放在灶膛之上,接着便将火腿、春笋、香菇切丝,其细如发,在场之人无不惊叹。约莫一炷香功夫,那妇人揭开锅盖,双刀将蒸熟的鲈鱼挑至空中,双手连挥,竟将鱼骨鱼皮同鱼肉分离开来。这时,那瘦小汉子已将一口铁锅放在灶膛上,那妇人将鸡蛋打散放入锅中,调制蛋花汤,再将香菇、春笋等连同碎鱼肉倒入锅中。最后撒上姜末与火腿,一锅香气扑鼻的宋嫂鱼羹便已做成。那妇人盛了一碗端到丈夫跟前,瘦小汉子接过,便不声不响的喝起来。一名掌勺师傅也上前舀了一碗,羹还未到嘴边,便连称“好鲜”。
这时,大堂上不少吃饭的食客也纷纷跑到厨房来看热闹,忽有一人朗声笑到,“好香的鱼羹,是徐大哥和徐大嫂到了么?”
原来这一男一女便是山西万马庄庄主徐有成夫妇,二人同拜白眉老祖为师,是山西金刀门的头排高手。众人听了那笑声,都纷纷回头观瞧。但见大门之内站定一人,黑乎乎如同一座铁塔,满面虬髯,一脸水锈,光头没带帽,显得甚是彪悍。
徐有成一听那笑声,赶忙放在羹碗,抢步来到厅堂,冲那大汉笑到,“白三弟,一向可好,想煞为兄了。”站在门口的这黑面大汉,正是太湖白家兄弟中的老三白占人。白家兄弟三人在江南水路中颇有名气,人称“太湖三白”,三兄弟每人一口斩马刀,使得是一路劈风刀法。
徐夫人在锅中盛了碗鱼羹,送到白占人跟前到,“白三弟,来尝尝我的手艺。”
白占人接过羹碗笑到,“从昨天夜里到现在,水米没沾。能喝上徐大嫂亲自煮的鱼羹,小弟可是真有口福了。”
徐有成听他这样说,便问到,“怎么,昨天夜里又作了一旦生意?”
徐有成素知“太湖三白”尽在江南水路中做些没本钱的买卖,这些年来杀了不少欺压百姓的贪官恶霸,不知昨天夜里又为百姓除去了哪只害人虫。
白占人哈哈一笑,“昨夜这档生意可大了,待吃了饭,我找个僻静之处慢慢讲给你们听。”听他这样一说,徐有成便闭口不问。三人回到厅堂,边吃边聊了些彼此近况。
徐有成到,“一月前,我夫妇二人接到冷月刀冷大侠请帖,说是有事相求,我二人不敢怠慢,马不停蹄从山西来到此地,却不知到底是何事?”
白占人到,“一月前冷大侠确是在武林中遍撒英雄帖,为的却不是什么武林之事,而是一件举大义的国事。苏州附近头排的武林高手便在一月前受冷大侠之托,到处送贴。”
听到此处,徐有成突然问到,“那丐帮金长老莫不也是受冷大侠之邀来到此地的?”
一听到丐帮金长老,白占人不免有些黯然神伤,他一口将杯中酒饮尽,随后将那酒杯重重墩在桌上,长叹了口气,才缓缓说到,“金老英雄正是受了冷大侠之邀前来相助,他老人家仁侠仗义,那日在胥口镇集市上见锦衣卫胡乱抓人,便出手相助。不料被那司徒老贼暗算,将人头挂在东门外示众。”
徐妇人说,“我们经过东门之时,确看到城头高挂着两支木笼,里面却并无人头啊。”
白占人到,“人头已被冷大侠取回了。”
徐有成赞到,“果然身手不凡,我们来时看到城门兵丁戒备森严,冷大侠万军丛中竟取物如探囊一般。”
徐妇人到,“白三弟,你可知冷大侠的身世?”
白占人到,“冷大侠办事向来神龙不见首尾,从前只是听说冷大侠的侠义之事,昨日才有缘得见第一面。你们二人难道没有见过他老人家?”
徐有成到,“两年前我和你大嫂被大同府鹰爪围攻,多亏冷大侠援手,才得以脱身。从那之后,便没有见到。当时看他的武功,已在许多江湖一流高手之上,想来是位不愿留名的前辈高人。”
白占人点头到,“冷大侠行踪向来隐秘,至今江湖上无人见过其真面目、无人见过其拔刀、无人知道他的身世。可江湖豪杰中识得‘冷月刀’三个字的,却是十人中有八九。”
徐有成又问到,“冷大侠相邀的诸位朋友都在哪里落脚?”
白占人说到,“都在城西寒山寺中,咱们吃罢饭食便去那里。”
三人用过午饭,便一同策马赶奔枫桥镇寒山寺。行了不多时,远远看见寒山寺那雄伟的山门。寒山寺始建于梁天监年间,至唐,高僧寒山曾在寺中挂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