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上神,求勾搭-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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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梧桐凤凰心
如今,我对周围的环境是越来越寡淡。
打开窗,灼灼十里梨花在风中阵阵翻涌。
方才朝歌从东海赶来找我,说是我那神劫不久将至。
朝歌是上古神族,一条不知道自己活了几千年的老青龙。他素来喜欢身着青色长袍,我找过他的几次都看到他在东海抚着伏羲琴。
朝歌年轻的时候曾与阿爹一起爱慕着阿娘,我至今都想不通为何阿娘选择了阿爹那不解风情的老凤凰而抛弃了朝歌。
自从阿爹阿娘双双历劫形神俱灭后,朝歌便鲜少出东海。众神死的死,归隐的归隐。如今东海龙族,南海凤族便是唯一剩下的神族后裔。
他哼哼唧唧的在我耳边说了半天后便离开,大抵不过是嘱咐我渡劫时要小心云云。
我便装作是在认真听他说,最后他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唤来坐骑飞回了东海。
从前,我也是装作如此模样听着子胥教我仙法。
没少挨板子,他倒也不实实在在打下去。
眼下,物是人非。
朝歌刚走,十里梨花中便出现了子胥的身影。
子胥同那殷姬一般,偏爱白色。
倘若他站着不动,这十里梨花衬着他,也着实好看。
他是我的师傅,亦是我的夫。
其实,我不爱这梨花,总感觉白惨惨的惹人嫌。可是那人说喜欢,于是子胥便为她种了十里梨花。
她叫殷姬,青丘九尾白狐一族,几十万年前曾救过子胥。
长得倒是天生媚态。
以我远古神族的身份,做了子胥魔族皇子的侧妃,着实是委屈了些。
算一算,我活了差不多几十万年,苦于凤凰一族生长较慢,我在一万年前才堪堪修出人形来。
便是在那一天,我遇上了子胥。
“染染,方才那朝歌与你说了些什么?”子胥站在我的身后,问我。
“他说,我的神劫将至。”我虽被南方南极长生大帝封为上神,可惜一日不渡神劫,便一日不是神。
神和仙最大的区别便是,渡过神劫,额间便会出现神印。
洪荒百万年来就出了那么五只凤凰,阿爹,阿娘,大哥,二哥,还有我。
阿爹阿娘渡劫失败,二哥犯了天规而被囚禁。如今,这洪荒便只剩下大哥凤卿和我这两只凤凰。
确实是孤单了些。
“染染,你还在怪我?”子胥张了张嘴,最后说出的便是这句。
“这梨花开得甚是好看。”走到木桌的旁边,我拿起一把红伞出了凤栖宫。
子胥,我怎么会不怪你?你将我的一半心给殷姬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这一天。
我凤染爱你是将自己弄得窝囊了些,可这并不代表我不会恨。
自我可以幻作人形时,便对红色尤其喜爱。心被割掉一半后,有些事情便没有当初的那般执着。
撑开伞,有风拂来。簌簌的梨花落下,子胥曾说我这模样实在矫情,好好的撑什么伞。
我一笑置之,他怎么会知道,我凤染是嫌弃这梨花,容不得半点沾身。
就像我容不得他娶了我为侧妃,将殷姬立于正妃。
于礼节,我堂堂南海凤神,嫁与一个小我几十万年的魔族皇子,不符;
于身份,四海八荒仙者都应喊我上神,甘愿做侧妃,不适。
当初的我,是怎样拉下这张老脸来告诉子胥我喜欢他来着?
殷姬回来的恰到好处,在我欢欢喜喜要做子胥魔妃的时候,她满身是血的倒在凤栖宫前。
我想,那时的她既然都坚持到了凤栖宫,为何就不多走几步一次性倒在床上。就那么在我和子胥面前硬生生的栽倒,还真是伤了筋骨。
她回来给我的第一件礼物,便是让子胥亲手将我的心割走了一半。
听说,凤凰之心能够将她的伤给医好。另外一半凤凰心,是大哥凤卿的。
子胥说,“染染,殷姬如今危在旦夕,你那凤凰心可以再长。”
“子胥,你可知道,我这凤凰心虽能长,但是爱你的就只有这一颗。”
“那便换做我来爱你。”
于是乎我输给了他的情话。
若不是大哥乘着毕方鸟从鹊山掐着时间来,约摸我这剩下的半颗心也将不在。
虽说青丘九尾白狐一族在仙界地位不低,但是与上古神族比起,还是太过卑贱。
我自是认为这一半的心给狗吃了,殷姬她区区一介白狐,身体里却长着一颗上神之心,也算是九尾白狐一族祖坟冒青烟。
只是那利器将心割下的痛楚犹如梦魇般,挥之不去。
她给我的第二件礼物,便是在这梨花最深处和子胥欢爱。
我素来认为子胥是一个神圣不可侵犯的人,就算是在魔界这地方,他也是我心中的一朵白莲花。
我哪会知道,即使是像他如此清心寡欲之人,也会有满眸□□?
殷姬才醒,就与子胥做这事,我还真怕她一个消受不起,就白白废了我和哥哥的心。
在我应该与子胥成亲的那一天,本该从魔族出来的花轿,抬的是那南海又东一千七百五十里,青丘之狐殷姬。
我在南海鹊山等了他足足三天,等到的却是他已经在三天前娶了殷姬为正妃。
这是殷姬给我的第三件礼物。
如今我的心都缺了,再想起这些事情来,也就豁达了许多。
大抵,是我太过爱他,才将自己伤得伤痕累累。
“地上凉,你还是回宫歇着些。”子胥将我横抱,看着我光着脚就出来,眉头蹙在一起。
其实我和他说过很多次,凤族,一般都是不喜欢穿鞋的。
只是,他又能将我的话听进去多少?
红伞跌落在地,双手搭在他的脖间,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清冷的眸子,清冷的面孔。似乎对我,他永远就是这副清冷的样子。
“昨日大哥托仙鹤捎了一封信,怨我久久不回鹊山。”两颗心靠得如此之近,却又那么遥不可及。
听到我的话,子胥脚下一顿,“待我将魔族中的事情处理完,便随你一同回去。”
“不必了。”胸口腾起烦闷之感,我躲开子胥的目光,怯生生的望向了梨花。
一夜落雨。
“上神,是时候上路了。”浅离是我从鹊山带来的一只小喜鹊,如今随着我,倒也修炼出了人形来。
她不肯唤我娘娘,觉得这“娘娘”二字着实委屈了我。
方才殷姬来了一趟凤栖宫,一时间搅了我去见那哥哥的心情。
她说,“我怀了子胥的孩子,到时候还请妹妹多多远离子恒。”
子恒子恒,与子永恒。
还没生下,子胥便迫不及待的为他取名。
“浅离,殷姬这裙子甚是好看。”
“再是好看,也比不上上神今日着的广袖流仙裙。”
“哦,是吗?”
迈着步子,我也走出了凤栖宫。
“上神,您的伞。”浅离将我素来撑着的伞放到我的手中,“昨夜落雨,眼下这梨花尚有水渍。”
“你便在这凤栖宫呆着,若是子胥先我之前到了凤栖宫,你告诉他,说是染染离得子恒远远的,也请他和殷姬离得染染远远的。”
扑通一声,浅离跪在了我的身前,“浅离定将原话述与。”
红色的油纸伞,光着脚的女子一步一步走着。身上着的广袖流仙裙被风吹起,束于脑后的长发被风肆意捉弄。
浅离不由得看痴了,明明她家上神,比那正妃要美。
原本是想要掐个诀来腾云,想了想这云还没有我的速度快,于是便化作本体,往那南海的鹊山飞去。
作者有话要说:接触这方面很少,希望多多提建议。
、凤凰涅槃
途经浮山,我便险险停下。
当年,是我和大哥送着二哥来到这浮山。
想来也是,自那殷姬回来后,我再也没见过二哥,今日还真不能不看。
迎接我的是南方鬼帝杜子仁,每次见我来,他都要尊我一声“上神”以示礼节。
浮山多曼珠沙华,这花本是开在黄泉路上。闻说鬼帝之妻素爱这花,便向地府讨了几株过来。
如今,这花倒是开遍了浮山。
“花梨可好?”鬼帝之妻花梨曾在鹊山服侍过我。记不得是我多少岁的寿辰,鬼帝从我手中将她讨来。
倒也是一个伶俐的丫头,我见她对鬼帝颇为上心,便由着他们去。
虽是一件小事,两人却对我益发恭敬。
“方才见到上神,眼下正准备些饭菜。”鬼帝的笑容更加深了。
将我带到一个小阁楼面前,鬼帝便揖身离开。
二哥此时斜躺在门前的石椅之上,红色的袍子自领孔处微微敞开,十分销魂。一双桃花眼眯着,酒壶里的酒顺着石椅流下。
犯了天规而被囚禁,谁有这胆子敢囚他一只凤凰?
过不去自己的心罢了。
“你好些劝着他些,莫再胡闹。”大哥这话说了不下于百次。
“哟,是染染来看二哥了。”凤渊看着我,睁开那双聂人的桃花眼,酒意散了几分,眸子清了几许。“染染真是越来越俊俏了,子胥那小子倒也福气不浅。”
凤渊和凤卿额间的神印都为三簇天火,我想不出意外的话,我也应该是随着他们一般。
“二哥,今日起,子胥便不再是我的夫。”感觉虽是淡了,谈起还是微微有些伤感。
听到我的话,二哥手里那酒壶跌落在地,不甘地在地上滚了几圈。
“看来染染与我,皆是伤情之人。”
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这便是二哥与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话落,他颤巍巍的走进了那阁楼。
花梨的手艺精进不少,一顿饭倒也吃得乐在其中。
是在申时回的鹊山。
凤凰一日万里,比起从前子胥的坐骑水麒麟来,不知快了多少倍。
“恭迎上神。”一排的小妖小仙恭敬的站在梧桐谷的谷口,想是那哥哥的吩咐,特此来迎接我来着。
倒是场面太过隆重了些,想起我在魔界的无人问津,现在便有些反应不过来。
哑然失笑,子胥在魔界刻意隐瞒了我的身份,眼下方才记起若是在没有认识子胥之前,我也是个高高在上的人物。
这一万年,心都卑微了。
“上神——”梧桐老儿拄着拐杖,他是将我当做亲闺女一样疼着。
梧桐谷的梧桐,多是他的子子孙孙。
凤非梧桐不栖,当年阿爹在他身上歇息的时候便渡了几丝仙气给他,如今他在这梧桐谷的地位也不低。
“染染——”大哥凤卿不知何时出现,眼神瞅了瞅我身后。
我知道他是在望着子胥,便接着他的话说道,“他没来,估计是那殷姬怀着魔子,哪来时间到这。”
思及我回鹊山的缘由,将手里的红伞给了梧桐老儿。“大哥,你的损魔鞭可有带着?”
洪荒神器排行第八的损魔鞭是大哥凤卿当年渡神劫时得到的宝物。
神器神器,自然便会择主而依。
“时时带在身上。”
“如此便好。”招来毕方,我与大哥一同前往了那招摇山。
是要赶在子胥到来的时候将神劫渡了。
顺便,也早些涅槃得好。
原本想要在凤栖宫多留些时日,今早看来实在没有任何留下去的缘由了。
“染染,你可想好?”大哥冷峻的脸上有丝动摇,一母所生,约摸在我问他损魔鞭之时,他便知晓我的想法。
“这仙障倒是坚硬得很。”看着凤卿掐诀,一道红色的屏障将招摇山给生生围住,瞬间却隐形。
我想,子胥应该是喜欢我的,等他来的时候,要破这屏障委实需要一番力气。
大哥的损魔鞭在他冲破仙障也是可以抵制一段时间的。
亦或是,他不会来,这屏障就给它白白浪费也罢。
将神劫提前引来,除了那历劫需要的久久八十一道天雷外,还要承受得住心魔的考验。
天际滚滚金云飘来,阵阵紫电交错。
一道,两道,三道……
记不清挨了多少道,我只是看到了大哥掐出一个又一个诀。
他帮不了我,这紫雷劈的只会是那渡劫之人。
我生生挨了八十一道,真的很疼,不过这皮肉之苦怎比得上当日的剜心之痛。
原以为这心魔是那远在魔界的子胥,却是算漏了他那未出世的魔子。
看来,我着实介意着殷姬和那未出世的孩子。
分神之际,二哥凤渊给了我一个静心咒,才险险度过了这神劫。
我不知道他何时来的招摇,大抵是我出发后他也尾随我而至。
渡劫之后,便是那涅槃,我将时间掐得很好。
“染染,你给我停下。”子胥急促的声音传来,无奈有大哥的仙障挡着,他一时间进入不得。
终究,他还是来了。
“师傅——”有多少年不愿再叫他这个称谓,现在喊来,便觉得有几分生涩。酝酿了些时候,我便重新开口,“子恒这名字,我觉得甚好。”
原本我是想着,等到我和子胥有个孩子的时候,就带着子胥回到这鹊山。
原本我是想着,就算子胥不喜欢回鹊山,那我便使着性子,告诉他将那十里梨花换成海棠。我喜欢那红红的海棠花,想着这海棠花若是开了,这凤栖宫也会热闹几分。
这些计划好的原本,硬是被他那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给毁得干干净净。
是要打算想笑一个给他,至少在我涅槃前我还记得他。可是却发现不笑久了,这肌肉也会僵硬。
无尽天火将我围住,这火,比刚刚的紫雷还要灼人几分。
涅槃之后,这四海八荒便再也没有一个唤子胥为师傅的女子。
所有的记忆都随这天火被焚尽,一切戛然而止。
子胥,从此我凤染便再也和你没有半丝干系。
喜,也好;
悲,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