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止武-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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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自己倒了一点酒，夜陌并没喝，而是盯着杯中之物不语。“有事耽误了吗？你向来不迟到的。”君开口问道，他的脸很冷，剑很利，人是杀魔的人，剑是斩妖的剑，这是第一眼能得出的结论。夜陌留意到他的剑没有放在背上，而是放在一旁，便道：“看来今日你又为说服我而来。”
“是幻想吗？”他问，两人碰了杯，很小心自己的举止，夜陌放下酒杯道：“是信念。”相对沉默，一杯又一杯下肚，他又开口了：“冷云飞是你所杀？”
夜陌没有否认，而是在揣摩这句话的含义，他们之间的认识到相识颈是由此开始的，如果答案仅是单纯的同意或否定，早已相视如仇，寻找彼此心中所想，是一种乐趣，更是对话之外的契机。
“积云寨很冷，冷过冷云飞的剑。”这句话让他很满意，武林中持着求名的人很多，自信有实力能杀冷云飞的人也不少，但有胆魄能在积云寨极度冰寒的情况下割下冷云飞首级的人独他夜陌之人而已，冲着这个理由，他同意了，君与名门正派之间唯一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不会为了伪君子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杀人，他只为自己杀人，自己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一个就足够了。
“但是你不该将冷云飞的首级悬于城门之上！”他的话语中没有杀气，只有疑问，这是他们讨论问题的方式，亦是每次坐在一起消磨漫长时间的方法，说服彼此，是目标更是人魔分隔的交汇点，但谁也没有成功。夜陌道：“有人将首级取了下来。”君沉思片刻，似在琢磨我的含义，又似在引起新的疑问，突然道：“这是你的下个目标？”
“你是来阻止我的？”夜陌显然料到了。君不答，起身来到窗口，背对着我，这一刻，他离他的剑在这个屋子中最远，夜陌心中至少转过四五个念头，他自信有阻止他拿剑的把握，但阻止了以后呢，他想象不到自己动手后的情况，更想象不出君亦出手的变故，两个想识的人，却又陌生的人，他选择了放弃。夜陌站起身，左手持杯右手持壶走过去，君回过头看着夜陌，道：“你没有出手。”
“你不是同样没有出手吗？”夜陌将壶递给他，如是道，如今的夜陌，双手有物，走到他身边之时，夺剑先机已失，而彼此相距最近之时，已是将考验无形中转交给他，他若出手攻击，夜陌自认绝不会快过他，但两人都没有动，这或许是彼此的误会，又或许是彼此的优势，不明白对方的底细，因为彼此都感受到对方摄人的内力修为，却惟独没有见过对方出手。
这个场面已经出现过无数次，每次均以平局告终，我们回到酒席而坐，君叹了口气，道：“若非人非物非事，该有多好？”夜陌明白他的意思，同样的感觉，无法成为朋友的两个强者之间，或多或少都会有失落，这种抛弃了江湖恩怨，正邪大义的感觉，并不是经常都有的。
“我要走了，但愿下次见面仍有机会一起喝酒。”君站起身，似要离去，但却未动，夜陌淡淡地道：“是去找姬无风吗？”这话本不该问，但潜意识却让他脱口而出，他要的不是一个回答，而是想试探一下这个江湖中罕迹之君子心中的正义凛然会到了何种地步。君没有回头，道：“姬无风不比你聪明，实力也不见得高于你我多少，后会有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夜陌有必要为日后的全盘大局做一个新的部署。
环天山道上，是天一剑派的前站，夜陌与绝剑缓步于山道前，仰视山峦叠起，天一剑派坐落在云霄之中，心想不久之后便要消失，心中不免有一点同情姬无风。
绝剑到处，杀出一条血路，山道上尸骨遍野，踏着一步步血印，夜陌登上阶梯，来到天一剑派大殿前，姬无风正带着一代弟子七人准备应敌，而荆顶却不在其中。早有所料，对于人心的洞察，姬无风所做所想，无一不在夜陌的计划之中，如果姬无风想拼命，哪怕是现在想从身后的万丈悬崖上跳下，此时也会有人在山下等待着见证他那个身影落下而摔成粉碎。
从容的看着他，夜陌的脸上麻木的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绝剑杀完最后一人收剑回鞘，跟在其后，他对眼前之事漠不关心，一个以使剑而闻名的杀手，在面对姬无风这个天一剑法的创始人，却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请求一战的冲动，这绝非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所应该具备的。姬无风此时心中的惨淡无法形容，江湖中最毒最厉的三大杀手组织竟同时出现在环天山道，他亦知道今天不能善罢了。
不愧是一派之主，一技之长，姬无风拔剑在手，希望在死在见识一下夜陌的身手。夜陌没有理他，甚至绝剑二人也没有理他，沉闷的气愤将人彻底逼疯，一名弟子惨叫着向后殿冲去，然而冲出几步立刻倒地，剑出手，却没有任何杀意，甚至没有任何剑气回旋的气劲。
姬无风心下一冷，宗师级别的他持剑冲来，天意无私，天之见证，天道同归，三道剑气袭来，全是冲着夜陌而来，以一个习武人的本能，这是迫使对手出手的杀招。夜陌冷眼观之，却仍不为所动。剑及身前半丈，三柄剑光自三个不同方向袭来，正是三幽剑客，炙日，冷月，寂雷，三股内劲，三道气墙，三分局面，饶是姬无风此等高手变招其快，仍是退后数步，一招即败。
高手过招，比的不是武攻，而是气势，姬无风此时无论心，神，气俱伤，如何能是三幽的对手。他仰头长叹一气，扔剑不语，留下一命或许能换回门人一命，哪怕只有万一的机会。夜陌冲着三幽点点头，六道剑光，姬无风被分了尸，肢体四散，余下门人面无表情，呆立原地，任凭师傅的血肉打击在身上，充斥着对生命的无奈，在同样的一瞬间，化为历史。
战场的打扫留给三圣岭的人，半日下来，整个环天山道已是面目全非，人无完人，白黜世清点着门人的损伤，眉目间依然流露着轻视天下的神情。三幽则拿着天一剑谱互观，他们乃一母所生，无论心境，配合，乃至感觉都相近，钻研武学更是事半功倍。而夜陌坐在满是血肉的大殿上，等待着绝剑二人带来那个敢在天下人面前展露虎胆的小子——荆顶。
山下传来一阵闷声的喊杀声，夜陌神色一变，变数已生，往山下而去。来到众人身旁，却不见绝的身影，剑躬身道：“主上，中剑者伤势很奇，属下从未见过。”话语淡然道来，既没有孤陋寡闻的惭愧，亦没有为绝的失踪而稍露担心，不卑不亢，从容有礼，夜陌俯身观看，心中已然明了。随后起身，心知此事所知之人太多，隐瞒对合作不利，于是道：“一剑倾尽万里潮，千山盖有百年祸。这一句诸位可知？”冷月接口道：“可是逍遥山庄的兵非祸？”夜陌点点头，道：“这一招兵戟天关，正是逍遥山庄的主人所留下的，用意乃是警告，看来天一剑派的背后是逍遥山庄。”
江湖中不乏隐于各处的名宿高手，他们不愿意加入武林无休止的争斗，这一群人无非是自持实力和身份，能够真正做到无忧无祸之人，不然，一旦脱离江湖，便失去了同道中人的支持，势单力孤。逍遥山庄的祸，藏踪境的飞，以及那个神秘的君，便是隐于后的高人，他们不畏惧任何人，当然也不会因为武林的关系去威胁任何人，一旦他们出手了，那事情便有了质的转变。
白黜世迟疑了片刻，问道：“既然有人插手，我们是否要有所动作？”夜陌摇摇头道：“不必，既知是祸所为，就足够了。”随即远眺前方，又道：“等绝回来便知。”冷月显然不相信，“绝能在祸的手中留下性命？”夜陌微笑不语，正说话间，绝回来了，确切的说，他带伤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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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争霸武林 第四章 战局
更新时间：2010311 16：20：40 本章字数：2225
绝真的受伤了，不但剑脸上微露疑惑，就连夜陌也为之动容。冷月在环天山道上观察过绝的剑法，虽只有漫不经心的一招一式，但举手投足之迹，他深感自己的无力。如今绝竟然受伤了，虽不知他是怎么败的，冷月自认无法在祸的手下留下性命，因为他除了剑法绝对没有绝那样高明的身法。
既然绝受伤了，荆顶肯定为祸所救，虽然现在猜不透祸的用意以及他和天一剑法的蛛丝马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祸并不愿和夜枭正面冲突，因为绝的那一剑拿捏分寸把握非常到位，处于心肺之间，绝秒如斯的武功，杀人并不难，难的是能精确控制招式到了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绝忍痛而跟在夜陌身后，既没有请罪，也没有表示出丝毫异样。
“我有一言，希望能供大家参考，如今武林中有三人动不得，逍遥山庄的兵非祸，七邪灭罪的佛，以及藏踪境的飞，不是夜某不相信众人的实力，此三人的底细与背景在摸清之前最好当心。”略一顿，扫视了一下四周众人，“姬无风一死，武林中局势会有一定的变化，望各位小心行事，夜某告辞。”
天一剑派一行的三个目的已达到其二，不但灭其派，亦引出了另一股势力，夜陌心中有了安慰，回到据点极天峰，他查看了绝的伤口，回到书房独自沉思，绝的伤口自左胸至左乳，既未伤到心脏，亦未刺破肺部，但却微微擦过两条血管，剑气虽未在绝体内四处乱冲，但微破之血管正不停渗血，并且受到剑气之影响，恢复的异常缓慢。逍遥山庄虽有祸坐镇，然而名头却并不响亮，冰非祸其人，年岁已高，百年之后，逍遥山庄如何自处，以祸的修为与盘算绝对不会是贸然出手干预别派是非之人，另一步棋已在我心中成型。
回过头来，想到了荆顶，武林中年少之辈有如此胆识和气魄者屈指可数，收拢他或者说收拢他背后之人是对我新的挑战。以姬无风其人行事风格，绝不会强做出头鸟，一个人做到他那个分上，惜名更加惜身，哪怕是忍辱负重，也一定要把天一剑法传之后世，而对于冷云飞一事，再傻也不会做到那样明朗。将计就计，灭了天一剑派，引出了逍遥山庄，但却并不能将荆顶和祸简单的联系在一起。
敲门声，是绝，这伤不算小，但在整个组织中，绝剑二人无疑是夜陌手上最强的战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直接影响了整个组织的行动，当然也就间接的决定了他们的价值。离开夜陌，并不见得有今天的日子，或许凭他们的悟性，能在哪个门派中占一席位，十年、二十年后，一展所长，然后呢，四十年，五十年，力压整个师门当上掌门，娶妻生子终老一生，这种生活埋没了多少英雄，他们不愿做这种人，在这里，他们能享受到纵横江湖谈风色变的豪情，这是他们忠诚的代价，背叛得不到任何好处。
绝递上书信，转身正要离开，夜陌叫住他，看着信却不说话。半晌，夜陌微微一笑，他很少在手下面前表现内心世界，这也是仅有的几次，他问绝：“你能用四个字形容你今天的敌人吗？”绝脱口而出：“天外一剑。”夜陌很满意，绝的话不夸张，也不是为自己失败找借口，凡是见过绝的身法之人，无法想象绝若是不敌要走，谁能像那样正面给他一剑，这就是祸的实力？
“你认为如果换做你一剑，能伤到他吗？”夜陌玩味般的道来，没有轻蔑挑衅的味道。
“不能，正确地来说，我不会有这个机会。”不高估自己的实力，让自己的主上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更有利于他们的行动，也是他们的生命，但这种胆力武林中人很少懂得。绝非是自卑之人，但如此评价已是及至，夜陌道：“把剑叫来。”绝剑之所以能成为夜陌的左右手，除了武功和绝对的忠诚以外，更重要的是能成为他身边唯一能一商突发事件之人，这是书和命远远不及的。
剑也来了，听了绝对那一剑的描述，道：“使披星挂月，不让对手近身。”一味防守显然非是夜陌的本意，剑也明白过来，道：“我和决连手可保无忧。”夜陌终于点点头，道：“好，照这个地址去，就能见到他，希望你们回来能告诉我他的第二招。”两人点头退下，此事一毕，夜陌却反而面色更加凝重，他一挥手，道：“来人，将书招回，明日正午以前。”
所有人均离开后，夜陌将那封信放入烛火中缓缓烧尽，那是一封神陀教的赦生道所发的战书，夜陌心中一阵冷笑，赦生道，神陀三堂堂主，以他的实力，尚无法在绝手中走出十招，凭他也配和自己一战，这是个请君入瓮的激将法，或者可以说是一招过于笨拙的激将法，字里行间流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