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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武林谣言-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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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一个人把这沧桑正道走下去,这口气我也就先姑且这么忍了!后来升上吏部侍郎,旧日同僚部署对我都有些畏惧便再不敢对我风言风语,我心中得意,自此更是行端持正,绝不给任何机会授小人于柄。否则我岂不要被这干小人瞧得如他们一般有权便丧德无行、必为权侵腐不堪?我言堂正何等样人、又岂能再遭不入流之辈小觑耻笑?此后我更是雷厉风行、秉公执法、名望愈大,可是论好处、却仍只是那么一点点俸薪,吃不饱也饿不死,得罪的朝官达贵却越来越多,其中之首便是位高权重的魏相,常年对我打压不止。可我还是不在乎,因为有皇上重我、有天下百姓敬我,有这一切我都可忍了。可我也是人,我也会暗夜一人彷徨、我又何尝不会受怕担忧、我又岂能真的甘心如此清心寡淡过一辈子?但那又怎样,我既选了这条路就要一路走下去,半途而废算什么?难道要我同化同腐惹得同僚笑话说我何不早当如此、何必装伪君子装得这么辛苦?难道我好容易挣起的清名就这么毁于一旦、转被天下百姓背后指脊痛骂卑鄙无耻?我忍,我一直这么忍,我要一直堂堂正正地把吏部侍郎做下去。可是却越来越没有人懂我,就算我的至交栾京玉、汪闻多也不懂我。因为现在我早已压根不在乎大家叫我什么青天,利禄少些又算得什么,我其实只想要这老天爷真有一双青眼能够时时睁开看看、看看他老天造的这世间到底有多黑多白,看看这世间到底有无因果相报?!可是,没有。没有?那就让我来报!让我来细辩奸邪、让我来明断是非、让我来赏善罚恶!可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祖祖辈辈骗到现在,可我居然还是信了,我一直等着恶人遭报的那一天,可还是没有。‘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谁说的,谁他妈的说的这句话?!为什么魏相被我查实在案、罪证累累却还是一般的能逍遥法外?我一人清臣守节、孤胆尽忠却要被人背后指指点点、笑我蠢猪?凭什么?凭什么?!我憋了这口气跟他斗了十年,我就不信我放不倒他,可皇上听了他那个妃子婊子几句闲言就将我数十年功苦一概抹煞、贬作庶民!这算什么?这算什么?!我忠心为国为民一生,到头就如此下场?到头来我从不寻花问柳,却保不住妻子为我日日牵挂郁郁而终;我从不循私枉法,可儿子重病我的官薪却连药钱都付不起、眼睁睁看着我唯一的儿子死去。我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辛辛苦苦二十年什么也没有得到?我也是人!为什么我该得的不能给我?连既有的也要夺走?难道就因为我不贪污、我不受贿、我是他妈的青天大老爷?!是不是我做完一辈子好人就他妈的轮到该死了?!可我真的老婆死了,儿子死了,官也丢了,只剩老百姓赞我几句,那又怎样,能当饭吃么?能变衣穿么?百姓有冤向我诉,那我呢,我向谁诉?!我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早知如此,这世上清官就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正好!我又何必做人做得这么辛苦?可我做人做得这么辛苦,到头来居然还保不住有街头巷尾的市井小民谣我貌似忠良越似豺狼!我到底寒不寒心?够了,一切都受够了,我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我不想死,我不能这么死,我还有我的抱负,我还要拿回我本应得的那份!那是老天欠我的,我就要拿回来!我现在投靠魏相又怎样,我就投魏相又怎么了?谁要笑就让他笑去,要骂就骂去,管他人言遗臭,大家百年之后谁笑得着谁?我为民申冤申得自己乌纱也没了,为民请命请得差点自己没命,还想我怎样?我做这么多也该轮到为自己想想了,我难道有什么错?随便换他们对我冷嘲热讽的哪一个到我这位上坐坐试试,指不定谁比谁变节得快!你们也少在我面前笑我不耻,难道你们谁敢说我说的不是?!” 
没有人笑。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一片死寂。 
月影朦朦,只听庭风叶落。 
冷残沙干咳一声,老大忽沉声道:“不管人情世态炎凉怎样,大家化敌为友不伤和气,如此局面最好不过。可我二弟为你舍命如此,你又何必伤我二弟?!”说着命兄弟把我扶起。 
言堂正深深吐了口气,沉沉道:“今夜之事我不想被外人传了出去,冷先生说是么?” 
冷残沙一笑:“这个冷某自然省得,这‘不管三七二十一’也都是自己人、自会守口如瓶,言大人大可信得过,孟老大说是么?” 
老大哼了一声不答、低头看我伤势,却猛听老大一声虎哮惨嘶:“冷残沙你敢杀我?!” 
冷残沙一语刚毕、竟蓦然袖出“残杀手”连制老大背心七处大穴,不待众兄弟省觉,冷残沙又已出手如风点了其余十二位兄弟的死穴。 
眼见众兄弟个个软瘫不动,我悲愤欲绝,老大睚眦欲裂:“冷残沙我有什么对不住相爷、你凭什么杀我?你凭什么?!……” 
冷残沙淡淡道:“世上既没有不透风的墙,自然也没有不露风的嘴,言大人归附相爷这种大事岂能冒险让你们知道而又不堵住你们的嘴?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这可是你们杀手前辈传下的至理名言,这你都不懂?自然只有杀了你们干净才能以绝后患。” 
大哥惨笑:“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哈哈,只怕将来你也一样,哈哈……”大哥笑声蓦地就此断绝、突目而逝。 
冷残沙闻言面色微变,一对“残杀手”又自缩回袖中,悠悠道:“言大人,您也别闲着尽让我一人做小人啊,还剩这个谢老二就由你动手杀了吧。” 
言堂正身子一震,缓缓回过头来。 
我又倒回地上不得动弹。 
言堂正紧了紧手中的刀。 
寒风丝丝袭过。 
他的汗滴在刀上。 
冷汗流在刀上我的热血。 
热血已冷。 
他看着我,又看看手里原本我的刀。 
他紧紧握着我的刀,颤抖。 
他居然有些犹疑。 
他变节如此难道还能念我刚才救他的好处? 
冷残沙冷冷看着他,袖子又自轻轻随风抖动。 
言堂正的呼吸变得沉重。 
他看着我的断臂。 
断臂却痛得我眼前一阵模糊。 
数步之遥。 
他与我。 
却如生死隔天涯。 
他脚步开始挪动。 
天涯在咫尺。 
他停了下来。 
又开始陷入挣扎。 
汗珠颗颗滚落。 
握刀的手又再紧了紧。 
可脸上肌肉抽搐得厉害。 
他手上的汗多得已快让他抓不紧我的刀。 
他的喉头滚动。 
汗滴得更多。 
一滴、两滴、 
…… 
四滴、五滴、 
…… 
九滴、十滴、十一滴、 
…… 
我笑了。 
因为讽刺。 
他到底对我—— 
杀, 
还是不杀?好书尽在。cmfu。 
 
 
正文 第十一章 反复 
(起8G点8G中8G文8G网更新时间:2005314 0:09:00本章字数:15422) 
 
她要离开他。 
她决定了。 
她一定要离开他。 
她发誓! 
只有决绝。 
绝不后悔! 
因为她不能再忍受。 
她不能再忍受丈夫的愚钝如牛。 
她不能再容忍丈夫的蠢笨如猪。 
她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早一点看出来。 
她只恨自己当年为何会昏头嫁给他! 
可是她从前敬他、服他。 
因为曾有那么多人崇他、慕他。 
可他一点也不怜她、惜她。 
她也只有越来越恼他、怨他、厌他,甚至恨他! 
他到底凭什么要这么对她? 
他也不想想她是什么人? 
她爹是“中原第一剑”。 
她娘是“江南第一花”。 
江湖上还有谁家小姐的身世比得上她? 
而她自己更是江湖一等一的大美人。 
别说江湖、就是全天下也没几个女子敢说姿色胜得过她。 
江湖流传的“嫣然一笑百媚生,满园春花失颜色”赞的就是她。 
难道他不知道?! 
那年她还只十六。 
十六就已艳名传天下。 
就已有无数世家子弟、剑客大侠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他又是什么人? 
不过是她姨丈从狼口捡回来的一个弃婴。 
她姨丈“开门见山”叶好龙好歹也是“开山派”一派掌门,若非因久无子嗣又怎会收养他? 
他不过她姨丈的一个养子、一个徒弟就可以这么横了? 
若不是姨丈后来晚年得子、生了表哥叶风箫,他还了得了? 
可她当年居然会神经错乱嫁了给他! 
若不是爹爹大宴宾客为她庆十七岁生日那天上,他随姨丈同来相贺,引得本是在个个在赞她花容月貌、冰肌玉骨的宾客反转过来侧目瞧他,鬼才会多看他一眼。 
那时人人都叫他什么“郑少侠”。长得跟乡巴佬似的,居然也叫什么少侠,比表哥风流倜傥的模样差远了,可他的风头却在人前快盖过了姨丈。要不是姨丈私下说“开山派”本无名小派、全仗他这个义子那几年在外打天下才变得名头渐响,鬼才会答理他。 
可他那天居然也从头到尾没看她一眼,好像他更看不上她。 
她嗔了。她气了。她恼了。 
他凭什么这么对她?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 
他居然敢不理她! 
她索性先去找他。 
可他却躲着她。 
躲不过去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胡乱敷衍、问两句答一句的所问非答。 
他说话时居然还不屑去看她,竟转身背对着她。 
她忿了。她怒了。她火了。 
他凭什么这么看不起她? 
别人求她陪说一两句话都不可得,她现今却反过来要求他? 
他终于抗不住了。 
他脸红。他气喘。他心虚。 
他嗫嚅了半天才说不愿跟她说话竟然是因为——因为跟她在一起会让他自惭形秽、而不是自高自大。 
她呆了半晌,才卟哧一笑有些喜欢上了他。 
她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或许逢迎巴结的甜言蜜语听得多了,最有趣的话莫过于这种傻话。 
他见她没生气又壮着胆子说:他其实已私下偷偷看了她无数遍只不过她没发觉罢了,但又不敢偷看太多,生怕眼光冒犯了她、看脏了她、亵渎了她。 
她又怔了半晌,直乐得梦里也会笑出声来。 
她觉他可爱。 
可惜可爱不是爱。 
她可不会爱上木头。 
再坚实耐用的木头也只是木头。 
她不再理他。 
她不再希罕。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看见他、爱上他、更不会嫁给他。 
可若不是她十八岁上爹妈忽为贼人围攻所害、没人疼没人亲的又怎会投在姨丈门下求托庇护、终于嫁了给他?! 
那时她孤苦伶仃。 
她无依无靠。 
她虽有一个武功高强的爹爹却从来没认真跟着学过一天武。 
可爹爹妈妈就忽然这么死了。 
她慌了。 
她害怕她这个千金小姐就此沦落。 
所以她投靠到了姨丈的开山派。 
叶好龙收留了她,对她百般呵护,就当是自己的女儿。 
作不了亲生女儿,作儿媳总是可以的。 
她明白姨丈的意思。 
她没有拒绝。 
表哥叶风箫如此仪表风流、英俊潇洒。 
江湖人人称他作“玉箫公子”。 
如果她要嫁人,除了嫁表哥,还有谁能是她更好的归宿? 
可是开山派上上下下似乎并不怎么把她这个表哥少掌门放在心上。 
她好奇怪。 
她为表哥抱不平。 
直到她看到所有的师兄弟姐妹看着大师兄的眼神她才懂了。 
开山派名为叶氏天下,实则全是大师兄打下的天下。 
这个大师兄就是他。 
当年在她家偷偷看她却不敢找她说句话的那个呆呆傻傻的“郑少侠”。 
土里叭叽的他居然能有这个能耐? 
她几乎不信,几欲不屑。 
可她立即发现寄人篱下。 
不是她寄姨丈的篱下,而是全开山派在寄这个大师兄的篱下。 
因为这个发现她开始不自在。 
更不自在的是她发现他还在偷偷地看她。 
她觉得怪怪的,说不上是讨厌还是偷悦。 
她时时对自己说:她迟早是表哥的人,不要胡思乱想。 
可她发现越来越多的师兄弟姐妹看她的眼光开始不一样。 
有的偷笑、有的羡慕、还有的居然嫉妒。 
她发现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了开山派里最最了不起的大师兄在偷偷爱她。 
她又开始情不禁有些得意。 
她忽然发现只有跟他站在一起才能重又感到当日在爹爹身边的荣宠。 
她开始敬慕他、靠近他。 
她发现越来越离不开他。 
这是不是爱? 
不是,绝对不是。 
她咬着牙对自己说:她只是敬重他、崇拜他。 
她喜欢的只是表哥。 
真的只是喜欢表哥? 
她无语。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她乱了。 
只是她确喜欢时时仰仗他。 
可他一想起姨丈跟表哥,就赶紧收起胡思乱想。 
姨丈一天突然病倒了,很重,像要熬不过去。 
姨丈忽然把她召在床前问她:“你是喜欢表哥,还是大师兄?” 
她听了吃了一惊,红晕满脸,六神无主,不知姨丈有何用意。 
姨丈叹了口气道:“不管你喜欢谁,我想把你许配给你大师兄,还愿你莫要介意推托的好。” 
她听了一怔,也不知是介意还是不介意,她只觉不解:姨丈不是想她嫁给表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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