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子精-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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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报还一报,庄家已经不欠他们什么了,他们理所应当停手了。
顾米林觉得这两个人太无耻了,她决定明天就去找那他们说清楚,让他们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想到这里,她深深地吁了口气,终于如释重负地闭上了眼睛。
翌日,顾米林早早就来到了林改改租住的小屋。庄海洋出事的消息早就在医院里传开了,林改改和马亮自然也知道。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顾米林会来找他们。打开门的一瞬,林改改有些惊讶,但还是把顾米林让了进来。
小屋内,气氛压抑。马亮包裹得很严实,只露出一双眼来,警惕地盯着顾米林,开门见山地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米林一肚子的怨气都因着这句话激发而出,她凶狠地瞪着马亮和林改改:“你说我来这里做什么?你们太过分了,海洋已经死了,你们的怨气也已经消了,为什么还要去找庄家人的事?”
林改改和马亮彼此对望了一眼。马亮说:“你说什么呢?我们也知道庄海洋出车祸死了,他是罪有应得,他是活该!可他死了之后,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啊,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顾米林真的急了,“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跑到我家楼下装神弄鬼去了?”
“你胡说什么!”马亮的眼中闪出一丝不解,“我这几天一直呆在家里。”
顾米林当然不会轻易相信马亮的话,她转头望向林改改,冷笑道:“呆在家里?那为什么昨天晚上庄海洋的姑姑在阳台上又看见你了?你们还想骗我,我告诉你们,你们适可而止吧,人都已经死了,你们还要怎么样?”
“我说没去就是没去!”马亮有些烦躁地回答道,“你走吧!”
顾米林一动不动地站在屋子中央,极其怨毒地瞪着马亮。林改改坐在旁边,却一直没有说话,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下一秒,她只听见顾米林尖叫了一声,飞快地跑到了马亮身边,一把掐住了马亮的脖子,疯了似的大喊大叫起来:“你混蛋!混蛋!”
林改改见状,急忙拉开了顾米林,大声说:“我们真的没去!马亮他一直呆在家里!真的!”
顾米林感到浑身无力,她瘫在椅子上,脸上挂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表情,竟然捂着脸嘤嘤哭起来。
大概是女人和女人之间总有些惺惺相惜,林改改见顾米林这副模样,之前的恼怒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丝怜悯。她走到顾米林身边,伸手抓住她的肩膀,认真地说:“我们真的没有再做什么,就像你说的,庄海洋都已经死了……”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已经明了。
顾米林迷惘地望着眼前的林改改,什么也没说,转头走出了大门。
外面的世界昏昏沉沉,太阳躲在云层中,将一张大脸掩映得恰到好处,时隐时现的,像个洞察一切的高人。顾米林站在街道边上,望着来来往往的汽车,准备拦车回家。等了片刻,便招来一辆出租车,她利落地钻了进去。
出租车的后座很舒服,坐在里面既柔软又舒适。顾米林摸了摸肚子,那个地方已经高高隆起,似乎随时随地提醒着她什么——是的,这可能是她唯一可以还给庄海洋的东西了,一个孩子,一个属于庄海洋的孩子,现在没有什么比平安生下这个孩子更重要的事情了。想到这里,她难得地笑了笑。肚子却微微疼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狠狠扎了她一下。
顾米林这才想起,自从庄海洋走了之后,她还没有去做过产检。她抬起脑袋对司机说:“师傅,送我去市一院吧。”
司机答应了一声,掉了个头,车子疾驰而去。
今天市一院格外的清静,四楼妇产科的走廊里只有几对夫妇等待产检。顾米林办好手续,坐在了其中一对夫妇的身边,那个女人大概有六七个月了,肚子出奇地大,像罩了一面铜鼓。她老公就坐在她旁边,紧紧揽着她的肩膀,很关切,很恩爱。
顾米林的眼角又一次湿润了,她无法抑制地想起了庄海洋。
孤单一人的孕妇,总是很受人瞩目。
女人扭过头望了顾米林一眼,满脸鄙视,又转头和老公甜甜蜜蜜地说起话来。她撒着娇说:“老公,我们以后别来这间医院了好吗?”
老公不解地问:“为什么?”
“我听说这家医院里闹鬼!”
“你听谁说的?”
“我妈啊!”女人的声音猛地提高,又急忙压下来,“你不知道,上次咱们做完产检,我妈就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说她有个朋友的女儿就在这个医院的妇产科做护士。听说,那女孩有一天晚上值夜班,大半夜三、四点忽然看见一个黑影在走廊里一闪即过,当时把她吓坏了。后来,第二天早晨就听人说,妇产科的资料室里被翻了个乱七八糟。可那天晚上就她一个人值班,你说怪不怪?”
年轻的老公听了这些话只是不以为然地大笑,看得出来,他是个很刚毅的人,对鬼神之事根本不信,他安慰妻子说:“都是道听途说,你妈就喜欢听这些神神叨叨的事。”
女人不高兴地微微直起腰:“你这人就是这样,难道我妈还吓唬我啊!”
“好了,好了,我们下次不来了就是了。”老公见状,只好笑道。
“我告诉你,有些东西你可以不信,但千万别嘴硬。越是嘴硬,那些东西就越是喜欢找你!”
说到这里,有护士从门里探出脑袋来,呼唤这对小夫妻去做产检,两个人向走廊深处走去。顾米林望着两人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很紧张。她又想起了昨晚的怪事,如果林改改和马亮说的是实话,那四姑看见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她感到脑袋发懵。
与此同时,顾米林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四姑打来的。
电话一通,四姑就焦急地在那头喊了起来:“米林,米林你在哪啊?快回来!”
“怎么了,四姑?”顾米林听出家里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海洋出事了,不对不对……总之,总之你先回来吧。”四姑结结巴巴地说道,说完,就挂了电话。
庄海洋出事了?顾米林听不懂,任何一个人都听不懂。庄海洋还能出什么事,他已然死了,此时正安安稳稳地躺在火葬场的停尸房里,死人能出什么事?但她还是急忙向家中赶去。
风风火火地回到家,顾米林一推开门,就看到三叔和四姑坐在客厅里,愁眉不展。见到她回来了,两个人只是抬头望了一眼。
顾米林靠近四姑,说:“四姑,出什么事了?”
四姑刚要开口,三叔猛地站了起来:“我找他们去!怎么能出这种事?死人都能丢!”
这句话清晰简洁,顾米林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她什么都明白了。
三叔说完就要出门,四姑急忙拉住三叔,好说歹说才劝住。顾米林一直未动,她呆若木鸡地挪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来,望着空气,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四姑和三叔一直在唠唠叨叨,三叔仍然坚持要去,四姑却说要好好商量一下。
四姑用尽全力将三叔按到椅子上,说:“三哥,你别这么着急。我觉得这件事情很诡异。”
“诡什么诡?”三叔挺着脑袋问道。
“你忘了昨晚我见到的那个东西了吗?”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静了下来,顾米林和三叔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四姑。这句话太深邃了,有些事情也已经不言而喻了,不用四姑说出来,傻子都明白她话中的含义。但大家都竭力保持着沉默,好像都很害怕,害怕一不小心戳破这层窗户纸。
静默了许久,三叔才吼道:“你别在这胡言乱语了。”一边说一边碎碎念地进了他的房间,再也不提去火葬场的事了。
顾米林和四姑都看出来了,三叔虽然咋呼得欢,但他也被那句话吓住了。
四姑觉得挺尴尬的,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去做饭。”
客厅里只剩下了顾米林一个人,客房和厨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三叔和四姑都不在了,瞬间杳无踪迹了。无人无声,让她更加心慌,这种心慌又逐渐转变为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缠着屋内冰凉的空气,顺着她的脚脖子一直萦绕、萦绕,直冻得她浑身发麻。
顾米林冲进卧室,把被子紧紧盖在身上,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想说。
可仍有一幅画面见缝插针般地袭进了顾米林的脑海,那是阴暗森然的火葬场停尸间,天是黑的,地是白的,月光洒得七零八落,这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睡着了,静得骇然。停尸房内,密密麻麻的死人们也在“睡觉”,一点声音都没有。
突然,房间里回荡起了微弱的声响——那是骨头关节活动的声音。
月光变得阴森起来,月亮躲进了云层之中,久久不肯露头,似乎很害怕。
房间内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那是一张简陋的停尸床,白布还盖在尸体上,一只肌肉焦烂的手臂死气沉沉地垂在床沿下。忽然,它动了,咯吧一声,抬了起来,紧接着,它以极快的速度掀开了盖在身上的白布,“噌”地一下,一个人站了起来。
屋内太黑了,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样貌,他几步就跳下了床,惦着脚尖,飞快地走到了大门旁,喀吧一声拧开了大门,鬼鬼祟祟地向远方跑去……
顾米林的臆想是被四姑的呼唤声打断的。她怔愣了一下,抬起头,才听清四姑正在叫她吃饭。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事重重地向厨厅走去。
厨厅里,四姑正在摆菜,都是顾米林爱吃的家乡菜。三叔就坐在旁边,正一口一口地抽着闷烟。三个人坐下来,彼此无语,各怀心事地吃起了饭。没吃几口,三叔就放下了筷子,跑到客厅继续吸烟去了。庄海洋是他最疼爱的一个侄子,如今侄子意外去世,尸骨还丢了,这让他很难受。
三叔走了之后,四姑有一句没一句地对顾米林说:“米林,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那天晚看到那种东西了?”
“没有。”顾米林勉强塞了口菜,“只是我想不明白,海洋的尸体怎么会丢了?谁会去偷那种东西?”
四姑小心翼翼地向客厅望了一眼,确定三叔听不到,这才轻声说:“你知道吗米林,我总觉得这事很诡异。你说那晚是不是海洋自己回来了?”
顾米林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四姑,您又开始乱说了。”
“我可没乱说。”四姑昂起脑袋,一幅誓不罢休的模样,“你还记得以前咱们村的张奶吗?”
顾米林怎么能不认识。
第十二章 诈尸
张奶早年嫁来大人村,二十岁丈夫就病逝了,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张奶长得漂亮,那时村里不少人都劝她改嫁,可她只是一笑了之。这一笑就笑了整整六十年。平常没事时她很少出门,只有等到丈夫祭日,她才会做上一顿丈夫生前最爱吃的素馅饺子,一个人挎着篮子,翻到后山的坟头上,好吃好喝地祭奠一番已逝之人。
后来,大家都看出来了,张奶忘不掉死去的丈夫,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从那之后,大家都很同情敬重张奶,没事时总有人去帮她担桶水、扫扫院子什么的。顾米林也常常去看望她,帮着她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每一次,张奶都会留她吃饭,包一顿素馅饺子。她很喜欢吃。
有一次,顾米林从山上摘了些野枣子,打算送给张奶尝尝鲜。她家就住在张奶家隔壁,她端着笸箩一蹦三跳地来到了张奶家,可站在院子里喊了半天,也不见张奶出来。厨房里还冒着热气,一阵一阵的香气飘散而出。她想,也许张奶是在做饭吧。
张奶的确在厨房里,不过她死了。
张奶死于心脏病。
那一天是张奶丈夫的忌日。那天很冷,空气中氤氲着散不开的水汽,那是张奶最后一次做素馅饺子。她好像早有预感似的,做了很多很多,厨房里的案板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饺子,只是这些饺子都没来得及下锅。
村里人都很伤心,晚上不少人都主动来帮忙料理丧事。
女人们为张奶赶制了一身花花绿绿的寿衣,男人们则张罗着买棺材,挑选坟地。
张奶的尸体被暂时放在了她的卧室里,门口吊了一盏长明灯,昏昏黄黄地。没有人敢去她的卧室,大家都在院子里坐着。大人村的人闭塞而迷信,大家都怕沾染上死人的晦气。
顾米林也去帮忙了,她一直坐在院子口,守着那盏长明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院子里的人们一个一个地开始打盹,有些人半睡半醒,有些人干脆打起了鼾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只偶尔有邻家的狗不安分地叫两声。
顾米林也困了,眼皮直打架,可她刚闭上眼,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声。
所有人都被吵醒了,却都不敢出声,因为那声音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大家面面相觑地互相观望着彼此的表情,不约而同地看到了一丝恐慌——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厨房里哪来的声音。
有胆大的男人率先带头向屋里走去,大家蹑手蹑脚地跟在身后,顾米林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屋里很黑,即使开着灯,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黑暗,一切都显得过分阴森。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