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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浴火生-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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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宁沉默了。良久,她终于叹出一口气,继续问道:“后来呢?”
“后来,赵王把我当成礼物,送给了范雎。”
赵宁心中微微一动。
五年前正是秦国攻伐野王、与赵国对峙上党之时。后来赵国长平大败,白起本欲趁胜一鼓灭赵,却半途突然被秦王召回。现在想来,说不定是因为范雎从中作用。
“再后来你也都知道了。”姬雨桥抬起头,看着碧蓝的天幕忽而一笑,“想必赵王也想不到,我姬雨桥,有一天也会成为赵国的一个威胁。”
话音落,赵宁忽觉背脊一凛。一股冰凉的杀气在背后一闪即逝。
“什么人?!”她微微侧头,立刻跃起转身,抬手按住剑柄。


、第五章 昔我往矣(下)

“什么人?!”她微微侧头,立刻跃起转身,抬手按住剑柄。
一声细微的破空声传来。赵宁手腕一拧,长剑铿然出鞘,剑随意动,“叮”的一声准确地劈中了飞来的物事。
竟是一枚石子。赵宁皱起眉头,心中掩不住一阵惊骇。这人好大的手劲!隔这么远弹发石子,竟还能震得她虎口微有些发麻。
“来者何人?何不现身一叙?”赵宁双目紧盯着林木后的一处。她已然发现那人的藏身之所。
“唉——”一声长长的呼气声传出,仿佛是憋了许久的气,终于忍不住释放出来。
紧接着,一个灰衣男子弯着腰从树后走出,垂着头气喘吁吁,一手撑着膝盖,一手伸着五指冲赵宁不住摇摆。
“你是?”赵宁打量了他一圈,目光陡然聚在了他腕上系着的两根白布条上,“你……你是那游侠!从停云楼来!”
“游侠?”灰衣男子疑惑地抬起头,眸子精光闪烁,“在下静渊,来自……秦国!”话音未落,他已猛然拔地而起,不知从何处劈出的雪亮剑光化作一道闪电直取赵宁。
“叮叮叮”三声巨响,赵宁急退三步。
灰衣男子剑锋寒气逼人,眼神也锐利雪亮,整个人好似一头渴血的猎豹,凶狠凌厉,迅捷无匹。
赵宁着实没有料到他毫无蓄势便能在自己眼皮底下骤然发难,一时间有些忙乱,直过了七八招才渐渐稳住局面。此人剑路中正平和,严密稳健,应是以修习据防之术为主。然而此时对决,他却是拼尽全力步步进攻,似乎是……很想杀死自己。
一想到此,赵宁忽觉手心透出一片冷汗。
那种感觉又出现了。那种与死亡离得很近的感觉。上一次、也是她唯一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气味,是三个月前,在大梁城郊的雪野上。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遇上真的想要杀死自己的对手。每招每式,都是为了割开她的血肉,斩断她的骨头,让她再也无法站起、挥剑、发出声响。
赵宁略有些心惊,手下再无犹豫。剑气如练,直攻静渊杀招之间一现即隐的破绽。
“嗤”的一声,静渊袖口中剑,两根白布条应声而断,鲜血迸溅。
静渊手下却连一丝停顿也无,反倒气势暴涨,剑剑直刺赵宁要害。他腕间伤口正一寸寸地向上开裂,整个袖子已几乎被血染透。然而,自始至终,他都没发出一声痛呼。
赵宁陡然皱起了眉头。突然间,一种更加强大的惊怖感油然而生。
上次在大梁遭遇埋伏,对方有很多人,但真正构成威胁的只有三个少年,武艺之高令人瞠目。然而,最可怕的不是他们的武艺,而是他们在对决之中的锋锐之气。
赵宁受了两处重伤,一处在腰上,一处在肩头。三个少年更是浑身浴血,几无生路。然而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发出过哪怕一点点的声音!剑锋切开皮肤,刺入筋骨,他们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那样子,就好像他们的身体根本不属于他们自己一样。
眼前的这个秦国剑士静渊,虽然武艺剑术与他们大相径庭,却有着同样深邃的眼和同样冷厉的气。难道,他与他们师出一脉?!
“夫人。”纵横的剑光中,静渊突然哑声开了口。
“啊?”不远处,姬雨桥如梦初醒。
“赶紧离开。”静渊一剑横劈,“我随后来追!”
赵宁心中一乱,急忙后退几步。是了,无论如何,他的目的是保护阿桥!阿桥若是逃脱,田牧那边……
“快走!”静渊怒吼着又踏上一步,分毫不让。
姬雨桥手中握着短刀,仍然站着未动。赵宁的后背一直对着她,似是对她毫不设防。如今静渊步步紧逼,赵宁一退再退。再有几步,就送到了她面前。倘若她出手袭击……
就在姬雨桥心神波动之时,赵宁突然一个拧身,足下轻轻一点,往左飘离战团,让开了静渊与她之间的路。
“你们走吧。”锃的一声,青丝剑还鞘。她跃开约有两丈,两袖一摆,背过身去,不再看二人。
“阿宁……”姬雨桥陡然哽咽了。
赵宁闭了闭眼,眼眶微微有些潮气:“后会无期了,阿桥。”
姬雨桥深吸了口气,咽下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然后转头去找惊得跑远了的两匹骏马。
静渊从怀中取出两片布条,将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继而四下一扫,俯身去拾被赵宁割断的两根白布条。
赵宁一直没有动,指甲却几乎抠进肉里。淡金的阳光从尚还稀疏的林叶间洒下,落在地上,闪烁跳跃。
春天,又一个春天。四季更替,与以往并无丝毫差别。可是前路,却不知还要舍弃多少过去。不过,行至当下,能留下多少,就守护多少吧!
“走吧。”静渊向牵马走来的姬雨桥道。
“我会记得他的,阿宁。”姬雨桥垂下了眼睫,声音又有些哽咽。
赵宁心头狠狠一痛,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发出声响。她自然知道阿桥说的是谁。倘若这一切不曾发生,阿桥或许会成为她的嫂子吧。
然而,便在姬雨桥转身之间,近旁的高树上蓦地发出一声弦响!
“噗噗”两声,两匹骏马应声而倒,发出两声凄厉的嘶叫。
“啊!”姬雨桥一声痛呼,弯腰扶住了右腿。赵宁霍地转身,只见一枚黑色的羽箭在她小腿上对穿而过,白色的尾羽尚在兀自颤动。
“邵云!”赵宁失声惊呼,往前一跃挡在了来箭之处与姬雨桥之间。
“咳咳……”过了一刻,树干后出现了两条结实修长的腿,在高高的枝叉上晃来晃去,“阿宁啊阿宁,放他们走,可非明智之举噢!”
“你先出来。”赵宁握着剑柄冷冷地道。她很清楚邵云的实力。一个看不见锋镝的邵云,实在太过可怕。
“出来岂不是白白放弃了这么好的一个据点?”邵云音调戏谑,“哎,阿宁,你拿着剑对着我,不会是想帮仇人出头吧?”
“放他们走。”赵宁不为所动,“仅此一次。”
“啧啧。”可以想见邵云在树后摇头晃脑,“哎,阿宁啊!你什么都是一流,就是心太软。你可知,为了剿杀这伙人,我们折损了多少人手?”说着,一只右手从树干后露了出来,拇指内扣,四指伸长,“足足四个,还有一个断了条胳膊,估计也救不活了。这些人,可是公子从整个齐国挑出来的精锐啊!折一个少一个,没得补给啦!”
赵宁咬住了下唇,没有说话。
“哎!这可都是为了赵国,为了你啊——”邵云拉长了声音,似乎是伸了个懒腰,“要是到头来却放走了老大,公子可是要哭死啦!不知道阿宁你打算如何安慰他呢?”
“我说了,仅此一次。”赵宁声音里不带丝毫感情,“我怎么交待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你先回去。我们两人都在外,他那边遇险怎么办?”
“放心!春申君会招待他的。”邵云道,“然而这两个人,我却是要定了。你若是要阻,可要当心些。我大概是不会手软的。”
话音未落,尖利的破空声已响起,仿佛天雷直击耳鼓!漆黑的箭尖越过赵宁,直指三丈后面色惨白委顿在地的姬雨桥。
赵宁猛然转身,青丝剑锵然出鞘。她足下一点,身体斜向后跃出,手中长剑顺势下劈,直向箭尖斩去。“叮”的一声脆响,剑箭相交,火星一溅。她手腕一挑,青丝剑逆着箭杆回切,平平贴了上去。
箭上传来的力量极大,顺着手臂攀沿上来。赵宁借力收腕,长剑奋力一带。“嗤”的一声,铁箭被缠力带得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赵宁一声清啸,掌心内力尽吐。铁箭轰然一震,尾部的白羽顿时碎成了齑粉!电光石火间,她手腕又是一转。铁箭箭身竟与长剑紧紧相吸,好似精铁遇上了磁石!
“去!”赵宁一声清喝,长剑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半圆。铁箭箭头随着长剑转过半圈,掉转头去回射向树干后邵云的隐身之处。
一声空弦响兀地发出。
“噗”!铁箭好似撞上了什么无形的阻碍,从半空中直跌下来。
“快走!”赵宁身形回落,膝盖一弯,足尖轻点,整个人如一只灵燕,轻轻巧巧地向高树上飞去。
此时静渊已利落地斩断了姬雨桥腿上箭杆,简单处理了伤口之后,将她背在了背上。
“邵云出来!”赵宁一声断喝,青丝剑与手臂连成一线,直向邵云露出的双腿刺去。
“怕了你了!”邵云拍了拍手,发出一声嗤笑,一个腾身,从树干另一侧溜了下来。长弓转瞬已背回了背上。
赵宁收剑拧身,足尖在树干上一点,轻轻巧巧落在了邵云面前。
静渊不曾犹豫分毫,背着流血过多几欲昏厥的姬雨桥,几次腾身便消失在密林间。
“哎——也算是个少见的高手。”邵云的目光追着静渊的离去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早知道,该先斩此人了。”
“多谢你。”赵宁动了动唇角。
“谢我?”邵云双臂在胸前一抱,“谢我什么?”
“谢你还是手软了。”赵宁垂下眼,“就给她半日的时间吧。半日之后,我也绝不再……不再念旧情。”她咬紧牙关。
“嗬嗬!”邵云忽而展颜一笑,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将目光从赵宁身上收回,转到了远处两匹死马身下的草地上。那里,两根断裂的白布条静静躺着,已被鲜血浸透了大半。
邵云走了过去,用足尖将布条挑开展平,歪着脑袋去看。
“锦——琅——”他念出声,又侧头去看另一条,“青——山……”
赵宁心口陡然被大锤击中,无数片段飞快地在脑中组合起来。
“……请不来,赶不走,说是在此凭吊故人……”
“……在下静渊,来自……秦国!”
“……青山——”
“原来他们真是一路的。”邵云摸着下巴道,“还真是个……可怕的组织。”


、第六章 微我无酒

太阳不知何时已然隐去了。阴云渐拢,好似马上就要落雨。赵宁漫步走在草野上,眼神空落,长剑的剑尾拖在地上,在草上翻出一道长长的白痕。
邵云已离开了,宽广的旷野上只剩她一人与幽草为伴。
前方是一条小河,汩汩地往西方流淌。风从河面上吹过来,夹带着冰凉的水气,冷得透骨。
赵宁抱着膝在河畔坐了下来,青丝剑丢在了一旁。
在这样独对自然的时候,她终于感觉到了从心脏深处传来的波动——仿佛汹涌的海潮,一浪高过一浪,无法停歇。
终于,又失去了一个人。或许,是两个。
阿桥临别的那一眼,好似一柄刀,深深刻进了她的眼底——毫无血色的脸庞,惨白的嘴唇,有气无力地靠在静渊胸前的头颅,还有那似有还无、冰冷惨淡的笑容——这便是她与阿桥的最后一面了。
从今往后,世上便只有赵宁与姬雨桥,分站在命运两端,拔剑相指。
阳光一分分消散,风一分分变冷,如同生命中所有的快乐的往昔,都在一步步地离她远去。
从前,阿桥与阿宁被邯郸的街坊邻居夸作“乌巷双璧”——一个艳丽似火,一个粉雕玉琢。曾有人玩笑说,她们二人不论是谁嫁入帝王家,必是要起一场女祸的。那时候,父亲已卸下重职,闲居在家。每到太阳落山、空气清爽之时,他便搬把小凳在院里坐着,随手教她们几招功夫。哥哥赵宸十二岁便入了黑衣,做了宫廷侍卫。三天两头,他总会带着满口袋不知从何处来的瓜果溜回家来,兴冲冲地拉着她去跟阿桥分。
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该有多好?赵宁揉了揉眼睛,满手都是温热的泪水。
天色渐暗,再过一刻便要入夜了,已是不得不走的时刻。回去之后要面对的,便是那第二个可能会失去的人。
田牧,她的未婚夫君,那个救了她的命、发誓守护她一生,却将她算入计谋的人。
当他见到她放走了敌人空手而归,会说什么呢?
赵宁抬眼,忽然停下了脚步。面前是一座高墙。而高墙的另一侧,就是吕氏甲兵阁的院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这里。
此时已近中夜,街道上已没有了行人。只有雨后的明月散发着淡淡的微光,洒在石板路上,盈盈脉脉。
那个工匠,此时该已睡下了吧。赵宁用手指轻轻抚过墙壁,缝隙里苔藓湿润,冰凉冰凉的。
也不知那小狐狸怎么样了,今夜有没有东西吃。屠嘉那样贫寒的人,要养这么一只狐狸,也是很不容易的吧。
正想着,突然,墙内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陶罐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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