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生-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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燧人皱眉凝思了半晌，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牙道：“好——那我就让——巫人——止步在鱼嘴！！”
桂生吓了一跳，从来温文尔雅的燧人这次竟像是恶狠狠的神态，桂生嘴动了动没有出声。燧人接下来也没有理会桂生，叫来了手下的重要将领，颁布了一条条的命令，桂生又惊：族长连自己的护卫都派了出去，那些护卫可是族中最精锐的战士啊，可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族长而是在最后关头护卫族人的，难道人类真的到了这么危急的时刻吗。想着想着桂生更觉得自己罪孽太深，都不敢在看燧人，一个人径自出了燧人的屋子。
那想刚出屋子，族长又唤，复又再次进去。
燧人布了那些命令后似乎苍老了许多，全没有往日的精神，见桂生只说了一句话：“将士们仅阻巫人一天，今晚按计划实施，不得有误！”
夜晚趁着夜色燧人部落的士兵们，关墙上往山上派去，这里恰有两道绳梯由山顶垂到关墙上。桂生也在这些士兵中，此时的心情非常复杂，燧人那句‘不得有误’的命令，让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或者说是自己让自己没退路了。因为知道了日间的激战，燧人部落的战士死亡了三万余人，都是精锐啊，桂生此刻的心情充满了悲壮，下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他已经将自己逼上了死地。
晚上天气不错，不是说晴空万里明月当空，恰恰相反，这时候天上阴云密布，已经是深冬的季节，或许不久就要降下雪来。但这样的天气却恰是桂生最想要的，漆黑一片才最好设伏，看着天色桂生不由得出天助我也的心声，天不绝人类啊。
※※※
白日的战斗人类士兵损伤了数万人，巫人也不好过。这次来攻击的巫人正是巨巫族夸父部，他们联合了神射部落后羿部的人后，便急不可耐的开始进攻了，甚至没有知会地主牛瘟部落。本来心中充满着对牛瘟部的鄙夷，认为自己出马又有神射手压阵，根本没有攻不下的关口，哪用得着那么小心翼翼，但是没想到却还没有到人类关口弱小的人类竟敢出城迎战。
见到人类的军队，夸狜虽惊亦喜，虽然震惊于人类的大胆无知，但是夸狜却没有将人类数量上的优势放在眼力，反而高兴自己攻下关口定然更加容易了。夸狜都没有怎么配合甚至招呼友军射手部，自己就命手下蛮横冲向了人类军。令夸狜没有想到的不是人类的强大，而是他们出乎寻常的坚韧，无论自己的手下怎么冲击，尽管已经伤亡惨重，但却没有丝毫退却的意图。战斗了一天，巫人虽然死伤微小仅有千余人战死，受伤的不足两千，虽然跟十数万人类惨烈搏杀但却未伤元气，只是乏困是难免的。
战了一天，看到自己的士兵们的景况，虽然损伤不大，夸狜的心里却生出了这样的想法：或许牛瘟是对的，这个人类部落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或许我应该退兵等到大军齐聚共击雄关。虽然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但是夸狜并没有撤兵，无他怕人耻笑而已。自己大言欺人，却出兵仅一日便退回，丢不起这个脸那。
好在激战了一日后，人类率先撤兵了，让夸狜送了一口气，也命令退兵至鱼嘴闸口外，并派人守住闸口防止夜间被偷袭。
夜里夸狜来到了射手头领的帐里，射手头领杨脸色不善，巫人不善言辞说话向来直接，杨见了夸狜就斥责他日间不与自己配合，使得一万射手几乎没有用武之地。夸狜白日里确实托大，没有知会射手部就命自己的手下冲击，使得一开始夸父部巫人战士就和人类搅在了一起，让后羿部士兵们不能开弓；自知理亏，夸狜也不争论陪着笑脸对杨道：“杨勇士且请息怒，我晚上来此不是来争论对错的，也不是来听你斥责的，而是来讨论明日的部署的，我恐明日人类还要来攻。”
杨忍了怒气又疑道：“向来只有我巫人强攻人类的，却想不到这些人类竟敢来攻，怕是有蹊跷。”
夸狜不屑道：“蹊跷，能有什么蹊跷，打仗不都是这样。我倒敬佩那些人类，想来他们的领也是一条汉子，待攻下了高峡，他们领的皮倒配得上挂到我的帐子里。”
杨的表情还是不太放心道：“还是小心为上。”
夸狜不耐烦道：“嗯，明日我们禁军，我军在前，你殿后即可。”
杨有些不高兴，可随即一想也该如此，夸父部的战斗力尤其是近身战力确实是巫人中的佼佼者，他们先也是如此，况且自己的族人都是善射的弓手，也确实不适合冲锋陷阵；想通这些虽然不满意夸狜的口气，还是冷冷应了句：就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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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节 夜伏】………
山路不好走，尤其是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夜里，桂生的队伍直到三更天才全部抵达了指定的位置。这时候桂生带着炎等精英悄悄的潜在鱼嘴闸口上方的山上静静的观察着巫人的动向，只见巫人于鱼嘴闸口外三里处扎营，另派遣为数不少的士兵把守闸口。
此时夜黑，莫说山下的巫人了，就是自己身边的人桂生也看不见，更何况巫人似乎还没有学会用火，山下一片静寂，所以山下的情况他是一点也看不清楚，但是却有一个奇人跟着他。这个人擅长听音辩位，巫人的部署正是他报告桂生的，这个人喜欢风，常常一个人去山间听风声，他说风声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符，这个人叫伏羲。
伏羲也是燧人氏部落少有的俊杰，二十多岁年纪，脸庞俊逸，性聪慧，也被燧人派去学习道法，但他却不喜寻常道法，唯喜阵法一门。伏羲跟随老师学习九宫阵法，极善演化八十一变化，燧人便让其在军中任职，负责演练军阵。此次燧人挑精英辅助桂生，他也被派了过来。
“桂生大哥”，伏羲叫到，因为桂生曾与伏羲探讨计算之法，桂生的方程计算，微积分学让伏羲好不佩服，后来便称呼桂生大哥了。
“何事，可是巫人有了动向”，此时已经四更天了，桂生一夜无眠却精神异常，心里时刻挂牵着巫人。
伏羲却道：“不是巫人，是我想到了一个问题，是关于你所说的积分的。”
桂生愕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心思乱着呢。”
伏羲‘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一会儿伏羲又道：“桂生大哥。”
“嗯。”
“起风了。”
桂生还感觉不到一丝风，可伏羲说要起风了那肯定就是要起风了，不由得期望：“希望风能大点吧，火借风势必然更加猛烈。”果然不一会儿风起了，很快大了起来，这个好兆头让桂生心里高兴不少。
※***※***※
远离人巫战争前线的后方燧人部落驻地中，生活已经被打乱了，青壮大都抽调一空，缺少了猎物来源，强壮的妇女日日忙碌于采集食物。可此时正值隆冬能得到的食物也仅仅是些草根树皮之类的，偶尔寻得几个植物块茎也是优先供给老人孩子，饥饿是部落里普遍要忍受的遭遇，而天气又寒，幸好有桂生当初从外面带回来的火种，部落里才没有大范围的死亡生。
战争还影响了族中另外一群特殊的群体，就是那些巫人。燧人氏部落里共生活了百十来个巫人，其中大多数是以往战争中被俘虏来的，燧人挑其有用者命其教授族人强身之法；还有十几个巫人大多是燧人氏请来的，这些人往往身兼神秘巫术，负责教导部落里的才俊之士，平日里在神殿中居住接受着人类的供养。
可以说这批巫人对人类还是很有贡献的，平日里生活也是无忧，可这一一切在战争开始后改变了，留守部落里的人大都对这些巫人升起了防备之心。之所以这样，有的是因为平日里就不满巫人待遇优厚，自己整日辛苦才能勉强度日甚至食不果腹，但巫人却不用劳动却坐享来食；有的是因为怕巫人趁乱反叛，自然对他们的态度也就恶了起来。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巫人所在的神殿里已经断供三天了，不过好在人类还没有阻止这些巫人的自由，而巫人中大多是些悍勇的勇猛之士，他们可以自己出去猎食，倒也不至于饿死。而那些身体单薄甚至弱于人类的巫师就不那么好运了，他们虽然精通巫术，可大多数巫术不能用来对敌，即使少有的可以杀死猎物的巫术却因为有各种弊端不能去打猎，比如巫毒杀死的猎物不能食用。
巫神殿中这时候冷冷清清的，随着人类对巫人的断供，也没有人前来学习了，一来是大多数才俊都到前线去了，二来人们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接近巫人了。但是每日冷冷清清的神殿总能迎来一个人类，这是个少年，身体单薄，脸色蜡黄，一双小眼睛深陷，但是却炯炯有神，不过透露出的眼光总显得有股忧郁感。这个少年这日手捧着一只已经烤好的小鸟，送到一个老巫师的屋子里，默默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
这个老巫师看起来很老了，本来巫人的皮肤很厚实，可他已经显得很单薄了，上面没有一丝血色就像是一块老树皮一样。就在少年刚要离开时这老巫师张开了满是褶子的眼皮，沙哑的声音从似乎颤颤巍巍的口中出：“孩子，请等等。”
少年停下来转过身来，满脸惊疑道：“老师叫我何事。”
老巫人道：“你是叫孤雾吧。”
“老师竟能记得我的名字”，少年点头，脸上挂着激动的神情：“是的我叫孤雾。”
老巫师道：“你很好，现在也只有你愿意接近我了，还给我带食物，真是感激呢，呵呵。”
孤雾看着老巫师旁边几个他前面送来的食物，脸一红道：“似乎老师不是很需要啊。”
老巫师道：“我这把年纪了，吃东西完全就是浪费吗。”
孤雾又道：“不知老师唤我有什么事情吗。”
老巫师道：“我很好奇，你这样一个孩子，为什么每天来给我们这些没用的巫师送食物呢，我想你打到一点猎物也不是很容易吧。”
孤雾道：“嗯，是很难，现在是隆冬，野兽都藏起来了，只有一些小鸟还敢出来刨食。”
老巫师的小眼睛神秘的打量着孤雾，沉默片刻道：“孩子，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些什么呢，力量！？”
孤雾道：“力量吗，是的我想要，但是这不是目的。因为老师们都没有吃的了，没有学生还有吃的却让老师饿死掉的道理啊。”
老巫师眼神一变，听到了一个他想不到的答案，随即又道：“孩子，你很好啊。那么你想不想要力量呢。”
孤雾怯怯道：“现在吗。”
“对，就是现在。”
“想！”斩钉截铁般坚定的声音。
“那么你愿意以后听我的话吗。”
孤雾道：“老师吩咐，万死不辞。”
老巫师满意的点点头道：“好，从现在开始不要叫我老师了。”
孤雾疑道：“那叫什么。”
老巫师道：“叫师傅。”
孤雾兴奋道：“是师傅。”师傅跟老师这两个词意思相近，但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老师者可以教授学生，但教多教少，教好教坏都看老师心情；而师傅却不一样，一但一个人愿意收另一个为徒弟，做了人家师傅意味着愿意倾囊相授，所以孤雾听到老巫师让他喊师傅很兴奋。
老巫师笑道：“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啊，记住我叫巫著，如果以后碰到巫人害你，报上我的名字。”
孤雾点头答应，巫著又道：“明天你去找九十九种毒虫回来。”
孤雾问道：“这是为何。”
巫著道：“不要问。你不是说听我的话吗，那就不要问，去不去随你意愿，我不逼迫你。”
孤雾只答道：“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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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起风了”，过了半晌桂生才感觉到有风拂过，对伏羲道：“还真有你小子的，你这感觉也太灵敏了吧。”桂生自认为自己的感觉已经够灵敏了，尤其是修道之后感应出了三种元气敏感非常，平时一只苍蝇飞过不用眼睛看，也能感觉出方位。可伏羲的感觉还是让他很佩服，继而不得不佩服族长燧人的安排，让这样一个人跟着自己，在这样漆黑的夜里简直太有用了。
“桂生大哥”，伏羲打断桂生的遐想。
“何事。”
“好像巫人有动静了。”
“是吗，终于出动了吗，有多少人。”
“不太清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随着伏羲的报告，桂生开始紧张，很快又从紧张到兴奋，继而又开始激动起来，终于要战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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