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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凤凰石[武侠耽美]-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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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楼听言,知道自己对这些毫无所知,只得苦笑了一下。

  小七又道:“烹这一趟茶不但泉水得十分讲究,连这火炉摆设之处离茶壶有多少步都有一定的法度。若是过近,则开水的热度太高。若是太远,则开水冲到茶壶之时又嫌热度稍差,如此,色香味都会逊色很多。”

  谢玄不禁钦佩道:“姑娘对此道已达炉火纯青的境地,在下自知远远不及。”

  小七连忙歉然道:“我不免有些近乎卖弄,还请二位公子不要见怪才好。”又站起身,向谢玄盈盈一拜,道:“古人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就是因为罕有伯乐这种识马之人,所以千里马虽是极堪珍爱却也只好和凡马一同埋没了。人与物亦莫不如此。今日能遇见公子,小七三生有幸。”

  谢玄点头回礼。  

  那一小壶茶虽然珍贵,却只冲了三浇水便被阿贺倒掉了。

  茶已喝完,谢玄起身拉着容楼准备离开。

  小七却不着痕迹地挡在门口,笑道:“素闻谢府经常摆设琴局,小女子不才也懂些音律。”

  谢玄听出她话外有音,道:“你也想参加?”

  小七点了点头。

  谢玄笑道:“就冲这珍品芽茶我也该满足姑娘的要求。下月府中就有琴局,如果那时我人还在京城,一定派人把请柬送至姑娘手中。”之后两人便告辞离去了。

  待二人走远,阿贺行至小七身边,道:“是他,没错吧?”

  小七依旧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外,似是有些痴了,道:“没错,我们见过。”

  阿贺疑道:“你不怕他认出你会有所防备?”

  小七伸手揭下面纱,微微一笑道:“我只怕他忘了我。”转而回过神来,又宽慰阿贺道:“你放心,下次见他之前我会记得易容的。”

  她正是当日山道上与谢玄偶然相遇的温殊身边的那个女子。

  阿贺也取下面纱,皱眉道:“大师兄被他一剑贯穿,二师兄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

  小七目中寒光闪动,道:“那是他们技不如人,怪不得旁人。”

  阿贺道:“据说他的剑好生了得,在上九品中位列第一,恐怕除了门主外没人能胜得了他。”

  小七自信满满地笑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硬碰硬这一种方法。只要琴在他手里,我就有机会弄回来。”

  阿贺点头道:“失魂琴应该就在谢府,探子说谢玄一路从扬州赶过来身上是背着琴的。”转而又有些犹豫道:“我们瞒着门主自做主张会不会不太好?”

  小七道:“大哥近来忙着和琅琊王打交道,无暇顾及此事。而他那个远在北方的师兄又催要得紧。我瞧他近来笑得更少了,想是心里烦闷。若我们能替他完成此事,也算是报答了他的再造大恩。”

  “可是。。。。。。”阿贺脸上显出些许担忧。

  “怎么?你又不愿意了?!”小七一脸严肃道:“你和我都是孤儿,从前流浪街头,若是没有大哥哪能有现在的我们?”

  “我和你不同,不是孤儿,只是小时候逃难和爹走散了,我有姓氏的。。。。。。”阿贺小声嘀咕道。

  小七瞳孔收缩了一下,淡漠道:“啊,我忘了。不错,你和我不同,你有自己的姓氏,宇文贺嘛。”接着目光如电地看向阿贺,狠狠道:“可我遇见你时,你和一条野狗没什么区别。谁会关心一条野狗有没有姓氏?”

  宇文贺把头低了下去,道:“我知道错了,不该提你的忌讳。不过我是无意的。”

  “你可还记得我的那顿拳头?”小七象是没有听见她的道歉,看也不看她,道:“我和大哥遇见你,大哥把你领回家,可我狠狠打了你,是因为什么?”

  宇文贺默然不语。

  小七面色狰狞,哈哈笑道:“是因为你太没出息,居然和野狗争食!”

  宇文贺抬起头来,双拳紧握,怒目而视地吼道:“你没有尝过挨饿的滋味,也没有瞧见伙伴被饿死的模样,我只是不想饿死!你根本就没资格打我!”

  小七立刻敛了笑容,同样吼道:“谁说我没有姓氏?!告诉你,大哥给了我姓氏,我姓温!温小七!”

  二人怒目圆睁,瞪视良久,却又同时舒了口气咯咯笑了起来。

  “我们相识有十年了吧?”温小七笑道。

  “十二年了。”宇文贺也笑道,“所以,你该信我。无论如何这件事我都会助你,我只是担心你会有事。你真有把握拿到那琴?”

  温小七淡眉舒展,道:“就算拿不到,你不觉得这件事本身已经变得很有趣了吗?”

  宇文贺眼珠转了转,道:“哦,我明白了,你是说那两个男人?”

  温小七狡猾一笑,道:“我说的只是其中一个,另一个只怕是你自己看上的吧。”

  “你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宇文贺大笑着攀上温小七的肩头。

  温小七一把抓过她的手咬了一口。宇文贺吃痛叫了一声:“干嘛?”

  温小七笑道:“看你春心荡漾,帮你清醒一下。”之后二人笑闹成一团。

  出了“采桑苑”后,谢玄道:“劣酒才能衬好茶,而且越劣越好。走,我带你找搀了水的劣酒去。”

  容楼笑道:“再劣的酒我都不在乎,但是你能喝吗?”

  谢玄道:“不能喝也要灌下去。那么妙的茶香,不重温一番太可惜了。”又神秘兮兮道:“小楼,你知道吗?劣酒一旦落进肠胃,先前的茶香就又被调回来了。”

  容楼一脸不信,道:“茶早就喝下去了,味道怎么可能又转回嘴里。”

  谢玄拍着胸脯道:“你信我,是真的!”说完拉着容楼便向一处偏僻小巷而去。

  经过小巷口一处卖香囊的小摊时,谢玄停下了脚步。

  小摊上挂着许多香囊,有丝线织成的,有碎布缠成的,有点翠镶嵌成的,还有锦锻绣成的等等,琳琅满目,种类繁多。而且香囊的形状有圆有方,有葫芦有倭角,有石榴有腰圆,个个精致可爱。

  谢玄小心拿起一个,一阵香气便扑鼻而来。

  容楼问道:“什么东西?好香。”

  谢玄道:“这是香囊,里面装了香料,所以能散出香味。”他有些不舍地抚了抚香囊顶端的丝绦、下端的流苏,举手想挂在自己脖子上,但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容楼心想,‘看来他喜欢这种精致的小玩意儿。’便微笑道:“喜欢就买一个吧。”

  谢玄目中流露出想要的欲望,却摇了摇头,道:“我不能买。”

  容楼伸手拾起刚才谢玄放下的那个香囊,又递回给谢玄,道:“你不能买?那算我买一个送你。”

  谢玄接过,道:“谢谢你。”但他只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便又放了回去,道:“还是不要了。”

  容楼不解道:“为什么?”

  谢玄笑得有些无奈,回忆道:“我年少时喜欢用紫罗香囊,既精致,又添香,收藏了不少,结果被叔叔发现,一把火全烧了,还把我吊起来打了一顿,教训我说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应留恋这些小女儿态的东西。”

  容楼听言,把鼻子凑到谢玄衣袍领口处嗅了嗅,道:“紫罗香囊?不知是什么味道,可惜现在闻不到了。”

  谢玄叹了口气,道:“我戒了。走,喝酒去!”

  小巷里的这处酒档十分简陋,连个名字都没有,只高悬了一张酒旗。房子老旧,空间又狭小,所以向外多搭了间凉棚,又丢了三张破桌,几把烂椅供人使用。只是这凉棚占据了小巷的大部分通道,影响了零星来往的路人,所以坐在里面吃喝总免不了要被丢上几个白眼,是以大部分食客们能站在房里便不坐在外面。

  酒档里的座位一个不剩,还有不少人或站、或靠地拎着烫好的小壶喝酒,显然已经人满为患。

  容楼看到这种场合有了一种说不出的亲切熟悉感。想当年在神机营时他和展燕然也总是偷跑进这类地方喝酒。他暗自笑了笑。

  他们走进酒档时,屋里没有醉倒的汉子们都用好奇的目光向他们行了一眼注目礼。

  容楼侧过身,在谢玄耳边小声道:“你这么穿太过招摇。”

  的确,这酒档的客人们都是些穿着简陋,以短打为主的三教九流,很少有象他二人一样宽袍长袖的。容楼倒也罢了,必竟一身素袍不算太惹眼,而谢玄却身着上好锦锻的暗花青袍,胸饰珠光宝气的挂剑,怎能不引人注目?

  不过酒档里的人只撇了他们一眼便继续喝自己的去了。大家来这儿只为了喝酒,并不是来看稀奇的。

  谢玄抚了抚胸前的挂剑,悠悠道:“今日就是冲着这儿出了名的酒来的!”

  他身边一个醉汉拍了拍他的肩道:“小兄弟,这儿的酒的确出名,不过。。。。。。是‘烂’的出名。”说完哈哈大笑,又往嘴里灌了几口酒。

  这些苦哈哈的汉子们心底里谁不知道这酒档的菜贱酒淡,大家来此不过是图个便宜,混个半醉而已。

  谢玄也不介意,笑道:“大哥,能‘烂’得出名也是种本事。”

  柜台后的马脸女掌柜听言本想恶狠狠地瞪谢玄几眼,但一瞧见说话人那张笑得春意盎然的俊脸,便转而抛去了无数媚眼。

  谢玄看了看凉棚,道:“外面还有几个位子。”

  两人走进凉棚坐定后,他笑道:“你说说看,‘采桑苑’是有意思还是没意思?”

  容楼想了想,道:“就算有点意思吧。”

  谢玄失望道:“就只有那么‘点’?”

  容楼笑道:“至少让我知道这世上还有许多有趣的东西,喝茶都可以变成一门学问。”

  谢玄哈哈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算没白去一趟。”又取了一根竹筷敲着桌上的空碗嚷嚷着要伙计上酒菜。

  伙计一脸债主的表情把几个酒瓶、两个菜碗重重丢在破桌上,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谢玄叹道:“瞧他这态度比‘采桑苑’的两位姑娘差了不只一条江,看来态度也是要花银子买的。”

  容楼苦笑了一下,心想谢玄定然极少到这么粗陋的地方来,于是道:“这店简陋,看样子只有一个伙计,他每天要应付许多食客,累死累活的哪能有好脸色?”?

  谢玄道:“有理。”又道:“酒如何?”

  容楼已经一连喝下好几碗酒,笑道:“不但难喝,而且渗了大半的水。”

  谢玄点了点头,只是笑。

  容楼见他一脸坏笑,道:“你怎么不吃不喝?不是说劣酒衬好茶吗?”

  谢玄悠悠道:“那现在你觉得茶味升到嘴里没有?”    

  容楼感觉了一下,不解道:“还没有,满嘴只有酒味。不过估计渗水太多,酒都快淡出鸟来了。”

  谢玄佯作叹了口气,道:“果然他只是想骗我喝劣洒。”

  “什么?”容楼一脸受骗上当的模样道。他没有喝劣酒的嗜好,可因为谢玄这会儿都喝下去好几碗了。

  谢玄做了个鬼脸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容楼一脸愤愤然,道:“别人骗你,你就骗我?”

  “我没打算骗你,正好有个机会,就想用你试验一下。”谢玄一脸无辜道:“反正你是‘再劣的酒也不在乎’,对吧?”

  容楼心里只恨刚才自己乱说话。

  “什么人连你也敢骗?”他问道。

  “王凝之。”谢玄撇了撇嘴道:“虽然我不看重他,不过就快变成我姐夫了。”

  容楼道:“你还有个姐姐?”

  “我父母早亡,兄弟姐妹却不少。”谢玄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有一人琴技胜我百倍吗?”

  容楼道:“记得。”

  谢玄笑得很温暖,道:“就是我的姐姐谢道韫。”

  二人正说着,邻桌大大咧咧坐下两个道士打扮的男人。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是赶了不少路。刚一坐下,其中一个膀大腰圆之人就抱怨道:“运气背啊!在总坛呆着多好,非急调我们去扬州。”

  另一个白面微须之人笑了笑道:“何必这么大怨气,孙教主也是不得已。”

  听到这里,谢玄和容楼都意识到这两人八成是“五斗米教”的人,于是凝神细听。

  膀大腰圆之人道:“怪只怪左护法擅作主张去趟‘真言门’的混水。要不是他瞒着教主和‘真言门’抢东西,扬州分坛怎会这么快凋零?又哪里需要兄弟们一拔拔地跑去增援?”

  “你小声点。”白面微须之人瞪了他一眼,转头又瞧了瞧邻桌的容楼和谢玄,见他们一个专心喝酒吃菜,另一个只顾着给对面的添酒挟菜,似乎并未在意他们,于是压低声音道:“抢东西倒没什么,不过没抢倒,反折了我们许多教众就实在不该了。教主说那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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